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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辽政治制度

2016-05-31 09:59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西辽继承辽朝正统,政治制度衍用故辽的南北面官制度。随着政权扩展,南、北面官的内涵发生变化。基于统治地域和民族构成的不同,西辽统治者坚持因俗而治的基本原则,实行直辖部族制和间辖羁縻制两种统治模式。

 

  西辽是辽政权濒临灭亡之际,由辽朝宗室耶律大石西迁至中亚地区建立的地方政权。关于西辽政治制度的研究,前辈先贤多有阐发,但限于文献记载不足,对于一些基本问题的讨论尚未达成一致。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之上,对西辽政治制度的内容、统治特点进行了探讨。

 

  一、西辽政权的建立与发展

 

1124(辽保大四年),契丹皇族耶律大石在辽朝覆灭的前夕率领二百余骑北走漠北,在可敦城附近自立为王。由于东面面临金朝强大的军事压力,耶律大石不得不选择西进作为战略方向。1132年,耶律大石在叶密立城(今新疆额敏县)登基称帝,又依中亚操突厥语各族的习惯,称菊儿汗(意为汗中之汗”),兼有皇帝和可汗的双重称号,正式创建西辽王朝。

 

由于它是天祚辽朝在西部地域的延续,因而史称西辽,又称哈剌契丹”“契丹大石”“黑契丹”“后辽等等。耶律大石建国以后,继续向西拓展,先后征服了高昌回鹘王国、东喀喇汗王朝、西喀喇汗王朝和花剌子模国以及乃蛮、葛逻禄、康里各游牧部族,确立了西辽在中亚宗主国的地位。西辽王朝强盛时期的疆域北自塔尔巴哈台山西端开始,沿巴尔喀什湖北岸,西行经楚河河尾,锡尔河下游;西北至咸海,统治着花剌子模;西自咸海南岸折向东南,循阿姆河平行;西南循姆河南走,到安德胡伊以北;南尚阿姆河到喷赤河下游,南抵兴都库什山麓;东南自喀什噶尔、叶尔羌、和阗以及库车、喀喇沙尔;东自今新疆西部,领有和州、别失巴里、昌八剌等地[1]

 

12世纪末到13世纪初,辽末主直鲁古在位期间,追求游猎奢靡,不理政务,致使西辽王朝政治腐败,社会矛盾空前激化。在花剌子模、西喀喇汗国共同打击下,西辽国势力迅速衰落。高昌回鹘亦都护趁机设计杀死西辽派来的少监,宣布脱离西辽王朝的统治,归附新兴的蒙古汗国。

 

生活在阿力麻里一带的哈剌鲁首领阿尔斯兰汗也率部降附蒙古汗国。1208年,被成吉思汗击败的乃蛮王子屈出律投奔西辽,骗取了直鲁古的信任。他利用西辽国内政局不稳的机会,勾结花剌子模国夹攻西辽,1211年,屈出律俘获了直鲁古,篡夺西辽政权。随后他将势力范围扩展到南疆地区,屈出律到南疆地区以后,杀戮当地贵族和宗教上层人士,强迫当地居民改信佛教,引起了南疆各族的不满和反抗。1218年,成吉思汗派大将哲别征讨屈出律。屈出律不战而逃,在达拉兹山谷被杀。西辽灭亡。

 

  二、西辽政权的组织结构

 

耶律大石在漠北期间沿袭辽朝旧制置北、南面官署,实行南北分理。这一点也得到了《金史》文献的证实。金朝得到情报说,耶律大石称王于北方,署置南、北面官僚”[2]。辽朝官分南、北,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北面治宫帐、部族、属国之政,南面治汉人州县、租赋、军马之事”[3]。基于辽金史料记载,有学者进一步提出:西辽的官制,仍然是沿袭了辽朝的制度,分北、南面官。”[4]也有学者认为这种论据的根据并不充分,分析指出:西辽并设有管辖汉人一类的州县,南面官的设立无的放矢。”[5]笔者赞同前一种观点。

 

事实上,原辽朝的南北面官制度,一方面意在针对契丹、汉人种族和文化的不同,实行不同的政治管理制度,另一方面则是基于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不同的经济生产、生活方式而确定下来的。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之间的差异明显,在定居性农业民族地区设置州县,在移动性强的游牧民族地区仍然保留部族组织制度。因地制宜,因俗而治,辽朝实现了对游牧地区和农耕地区的全面管辖,达到了得其宜也”[6]的效果。诚然,契丹入主中亚后,其统治地域和统辖民族的构成都发生明显的变化。除了直辖领地外,西辽还统辖着诸多属国、属部,在西辽直接控制的七河地区,既有与游牧经济相适应的草原区域,也有与定居农业相适应的绿洲区域。近年来,众多考古发掘资料显示,西辽控制的八拉沙衮以西以南的锡尔河流域、塔拉斯河谷等地区早在西辽建国前就已经是农业区了。

 

所以从经济上来说,它仍然具备实行南、北部官制度的客观条件。然而,这一地区没有了像辽朝那样众多的汉人州县,从事农业生产的主体也不再是汉人,而是回鹘人和其他突厥语部落。西辽虽然与辽朝一样实行的是南、北面官制,但统辖下的属国、属部仍然保留原有的社会制度,西辽统治者并不干涉它们的内部事务,南、北面官的具体内涵已经发生了变化。

 西辽政治

  虽然关于西辽政权组织结构的文字记载匮乏,但关于西辽官制有南北之分的问题,《辽史》等文献依然留下了可供参考的珍贵资料。

 

通过文献整理,我们发现北面职官中见诸于文献的有北面朝官、北面皇族帐官、北面军官、北面御帐官。其中北面朝官有同知枢密院事、枢密副使、都部署、都监。《辽史·天祚帝纪》载枢密副使萧剌阿不”“前同知枢密院中萧查剌阿不”“都部署耶律燕山”“都监耶律铁哥”[7]。北面皇族帐官有六院司大王,如《辽史·天祚帝纪》载六院司大王萧斡里剌。北面军官有兵马都元帅、副元帅,正如《辽史·天祚帝纪》载兵马都元帅萧斡里剌”“副元帅萧查剌阿不

 

《辽史·天祚帝纪》载护卫耶律铁哥”[8],揭示了北面御帐官有护卫一职的事实。不难发现,上述北面职官都带有汉官名号。就此有学者提出,主管军事的官员虽然有汉官名号,但仍属于北面官署,无属于南面官署的官职。单凭大石最初北行时设南、北面官一事,并不足以证明他西迁后仍维持这种制度。”[9]笔者认为,产生这种认识的根源在于史料记载不足,但就此断言不存在南面官署的说法未免过于绝对。

 

  就南面职官而言,其见诸于文献的只有南面朝官。耶律楚材《赠李郡王笔》诗中云聊复赠君为土物,中书休笑不中书”[10]。这里的李郡王为李世昌,耶律楚材向他学习过契丹文。中书为李世昌职衔的省略语,不知确指为中书令”“中书侍郎中书舍人”?从诗下注李郡王尝为西辽执政看,中书当为中书令,辅佐契丹皇帝处理国家政事。虽然对于中书的考察尚不清晰,但至少为南面职官的存在提供了有益的线索。

 

  三、西辽对统治区域的管辖

 

西辽汲取了辽朝统治的教训,着眼于新疆和中亚地区现状,贯彻因俗而治的政治传统,制定和实施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统治政策。一是在直辖地区加强中央集权,衍用部族制。在广阔的疆域范围内,西辽王朝直辖统治的区域并不大,主要是位于以首都虎思斡耳朵为中心的七河地区。在直辖领地内,西辽注意减轻百姓负担,实行什一税法,规定任何贵族均无权从居民中收税,限制贵族们对百姓的残酷剥削。这无疑促进了当地社会的安定和生产的发展。

 

西辽统治者吸收喀喇汗王朝和辽朝覆灭的经验教训,不再分封皇族和功臣,而是在物质上给他们以赏赐,据伊本·阿西尔的记载:(耶律大石)劝导自己的亲信们要居安思危,战战兢兢,不让异密(将军)们拥有封地,但自己赏赐他们,并说:‘(他们)如果得到封地,就要肆虐。’”[11]为了避免将领拥兵自立,吸取辽朝覆亡的教训,西辽统治者直接控制军队,剥夺了部落贵族对本部落军事力量的控制权,遇有战事,便临时委派将军指挥若干士兵[12]

 

据伊本·阿西尔记载:“(耶律大石)不委任异密为百骑以上的军官,使其不能对他叛乱。”[13]这些措施有利于加强中央集权、巩固西辽王朝的政治统治。西辽依靠东来的契丹部族组成的军队入主中亚,其人口数量与中亚各国居民完全不成比例。为了保证统治的稳定,契丹人选择游牧生活,保持骁勇善战的民族传统,强化适合战争的部族制度[14]。《金史·粘割韩奴传》中记载:

 

  大定中,回纥移习览三人至西南招讨司贸易,自言本国回纥邹括番部,所居城名骨斯论鲁朵,俗无兵器,以田为业,所获十分之一输官。耆老相传,先时契丹至不能拒,因臣之。契丹所居屯营,乘马自旦至日中始周匝[15]

 

邹括番部即为西辽征服的东喀喇汗王朝,土著居民信奉伊斯兰教,即文中的移习览。骨斯论鲁朵是虎思斡耳朵、虎思斡鲁朵的异写,即喀喇汗王朝统治中心巴拉沙衮。西辽征服东喀喇汗王朝后,定都巴拉沙衮。他们并不在城中与土著居民混杂,而是居住在城外的屯营。这个屯营范围很大,乘马自旦至日中始周匝。正如拉施特《史集》所载:所有的哈喇契丹部落都是游牧民,与蒙古游牧民有亲属关系,他们的语言、外貌和风俗习惯彼此相似。”[16]“斡耳朵又作斡鲁朵,原义为宫帐、宫殿,辽朝历代帝王和执政的太后都有自己的斡鲁朵,斡鲁朵是依靠行政手段组建的部族组织,其下设石烈、瓦里、抹里,置有直属部队、民户,构成独立的军事、经济单位。西辽的部族制度借用了契丹部族组织的外壳,但内部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西辽王朝因时制宜,废除了契丹贵族和部落首领对部民的领有权,部落首领成为皇帝直接任命的官员。部民由隶属于部落组织变为隶属于国家的属民,各部有固定的居住地,国家按照地域将契丹部民划分为各级不同的行政区域[17]。李锡厚曾先生指出,西辽皇帝的虎思斡耳朵像是一座城池,而实际上是由帐幕组成的巨大屯营。它是皇帝的宫廷,同时也是他率领的契丹及其他部族军的驻地,他就是靠这支军队行使对各部族、属国的统治[18]。西辽王朝加强了对直辖地区的控制力度。

 

  二是向其属国、属部派驻少监,实行羁縻统治。西辽对于东、西喀喇汗、高昌回鹘、花剌子模等属国以及粘拔思、康里、葛逻禄等属部采取间接统治。巴托尔德先生在论及西辽对其属国、属部的统治时指出:

 

  属国内部自治原则得到广泛的应用。哈喇契丹仅仅消灭哈拉汗国(喀喇汗国)在八拉沙衮的(巴拉沙衮)的统治,古尔汗(菊儿汗)从这里开始行使其权力,虽然从居民的组成来看,这个城市甚至在后来仍是伊斯兰城市,但是在其被统治的地区,在可失合儿和河中地方,哈拉汗国仍和以前一样存在着。从前的王朝如西方的花剌子模和东方的回鹘(高昌回鹘)同样存在着。归顺古儿汗的表示是向他纳税。此外,在这一或那一君主的宫廷中有古儿汗的代表[19]

 

西辽王朝的征服活动既没有发生过游牧民族征服者惯用的毁耕为牧圈地行为,也没有对被征服地区的居民作任何改变,只从每户城市居民,此外也从农村居民收取一个狄纳尔,至于耕地之类,那它们就给居民使用”[20]。同时,西辽统治者没有彻底摧毁属国、属部原有的统治力量,而是让当地的统治者继续统治本土,并颁发给他们一块银牌,让他们系在腰带上作为归顺的标志,较少要求他们纳贡以及汉人始终期待其藩属和盟友们的朝贺”[21]

 

西辽王朝在这些地区基本上不驻扎军队,有时派兵巡边,或应当地政府请求,派兵镇压叛乱[22]。西辽王朝对属国或属部派遣的官员称沙黑纳,跟随沙黑纳进驻的还有为数不多的武装力量。沙黑纳,汉语意为少监,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行政官员,而是统领驻军的将领,主要负责督征贡赋与监察属国或属部。到西辽后期,这些少监倚仗西辽皇帝的权威,贪婪无度、凌辱当地统治者,激起了当地人的不满和反抗。西辽王朝与属国、属部的关系恶化。

 

  综上所述,西辽是由契丹皇族耶律大石在中亚地区建立的、延续故辽正统的一个地方政权。契丹入主中亚后,其统治地域和统辖民族的构成都发生明显变化,南、北面官的具体内涵随之改变,但原辽南北分理的政治传统被传承下来,成为调和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之间经济、文化差异的关键。此外,西辽继续坚持因俗而治的基本原则,在西辽直辖领地实行更加适合战争的部族制度,在属国、属部地区实施行之有效的羁縻统治。

 

  作者:王晓静 来源: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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