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马克思虽没有明确提出过政治社会化的概念,但他在关于未来社会形态的构想中,就 蕴含着政治社会化的理论根基和分析方法。马克思关于人类未来理想社会形成的基本过程是 从政治解放到人类解放。从政治社会化的视角去分析这一过程,可以看出:政治解放的过程 就是市民社会和政治国家相分离,人从宗教神学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发展为拥有个人信仰、 追求自由利益的个人的过程;随后的人类解放过程就是国家自行消亡,建立“自由人的联合 体”的社会形态过程和人克服市民社会中的狭隘、自私自利的人性而逐步发展为自由而全面 发展的人的过程。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社会形态;政治解放;人类解放;政治社会化
Marx‘s analysis o of political socialization
about the shaping of future society form
ZHU Chang-hua
(Department of Political Science,Anhui University,HefEi,Anhui 23003 9,China)
Abstract:Marx does not put forward the concept of political soc ialization expli citly,but the theoretical foundation and analysis methods of political socializ ation are included in his conception on the form of future society.The basic pr ocess of Marx‘s ideal society of the future mankind is the transformation of pol itical emancipation into human emancipation.To analyze this process from the pe rspective of political socialization,it is easily seen that the process of poli tical emancipation is the separation of civil society from political state,andman‘s liberation from the bondage of religious theology and owning of personal f aith and pursuit of individual freedom and interests.The process of human emanc ipation afterwards is the self-extinction of the state and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social formation process of “the alliance of free people”,as well as the p r ocess of man‘s overcoming of the narrow and selfish human nature in civil societ y and his acquisition of free and full development.
Key words:Marxism;social form;political emancipation;hu man emancipation;political socialization
20世纪50年代,美国学者在公民的政治教育研究中引入了政治社会化的概念,政治社会化研 究在西方获得了长足的发展。自上个世纪70年代末以来,政治社会化问题引起我国学者的广 泛重视,并日益成为理论研究的热点。然而,很多研究更多的是侧重于对政治社会化的内涵 、过程、方法等方面的探讨,很少有关于马克思对于政治社会化的论述,而涉及未来社会形 态形成的政治社会化分析几乎没有。其实,在马克思的理论体系当中,虽没有明确提出过“ 政治社会化”的概念,但在他们关于“市民社会”、“社会政治”、“政治解放”、“人的 解放”等等这些关于未来社会形态的论述都涵盖了早期的政治社会化思想。
政治社会化这一概念从功能上表达了两层含义:即促进政治的社会化发展;促进人向着自由 而全面的方向不断完善。具体的说:一是国家、国家政权机构的社会化,即以公共权力为核 心的社会公共机构利用社会公共权力,按照社会公共规则,对社会公共资源进行分配和管理 。这是从社会的角度,将政治社会化理解为公共权力利用各种教育交流工具,结合现实社会 的发展变化,实现主导政治文化的传播和创新,达到现实政治体系维持与变革的过程,并进 而朝着理想社会化系统发展;二是人的政治社会化,即在不同的政治形态下,按照政治权利 主体所认同的政治规范、政治原则和政治意识形态的要求去接受、学习和受教育,从而接受 、认同和实践这些政治规范、政治原则和政治意识形态的过程。也就是个体从社会人转变为 政治人的过程,进而朝着国家消亡之后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社会人转变的过程。
一、政治解放过程的政治社会化分析
在前资本主义时期,国家掌握着社会的权利,整个社会生活高度政治化,政治具有私人领域 特性;个人私生活几乎等同于国家政治生活,人民生活与国家生活具有同一性。在这种背景 下,市民社会就是政治社会,当然这个时期市民社会的概念还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市民社会。 这里有必要对“市民社会”做出解释:在西方,最早提出市民社会概念的是古罗马哲学家西 塞罗。在他的语义中,市民社会即是政治国家,市民社会是淹没在政治国家之中的。近代启 蒙思想家着重从个****利的角度来界定市民社会,他们通过“社会契约论”将市民社会与政 治国家相分离,使市民社会独立于政治国家。黑格尔以其庞大的思辨理性主义哲学体系为依 据,将市民社会定位为“绝对精神”自我运动过程的一个环节,由此第一次明确提出了作为 与政治国家相对立的“市民社会”这一概念,形成了他关于市民社会的基本理论。黑格尔虽 然论及了市民社会的规律,但他并没有真正找到市民社会发展的规律,这一规律由马克思首 先看到并加以系统论述。
马克思认为随着私人利益和阶级利益的出现,社会日益分裂为市民社会与政治国家两个领域 。而综观马克思论述市民社会理论的着作,他主要在三重含义上使用过市民社会概念。一是 ,贯穿于整个人类历史进程的市民社会;二是,缘起于黑格尔的,与政治国家相对应的市场 经济条件下的私人生活领域和社会自主组织;三是,特指资产阶级社会。我们现代通常是在 第二重含义上使用马克思的市民社会概念。在《论犹太人问题》等着作中,马克思阐述了政 治解放、宗教解放及人类解放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指出政治解放在建立现代民主国家、促 进市民社会发展以及确立个人****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从政治社会化视角解析政治解放过程中的国家及社会组织
政治解放本质上是资产阶级革命,是前资本主义国家通过一系列变革和斗争,把国家从宗教 神权制度和封建****统治下解放出来的一次伟大社会变革,其重要特征是建立现代民主制度 ,实现宗教与国家的分离,实现市民社会从政治中解放出来。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一文 中,马克思批判吸收了黑格尔关于国家与市民社会的区分,支持了他关于市民社会是“个人 私利的战场,是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场”,是“私人的利己主义”54等论 断。在《 论犹太人问题》中,马克思指出:“旧的市民社会直接的具有政治性质,就是说,市民生活 的要素,如财产、家庭、劳动方式已经以领主权、等级和同业公会的形式升为国家生活的要 素”186。而资产阶级的“政治革命****了这种****权力,把国家事务提升 为人民事 务,把政治国家确立为普遍事务,即真实的国家;这种革命必然要摧毁一切等级、公会、行 帮和特权,因为这些都是使人民脱离自己共同体的各种各样的表现。于是,政治革命也就消 灭了市民社会的政治性质。”187在政治解放之前的中世纪,市民社会就是 政治社会 ,国家权力被无限放大。马克思批判的结果就是:市民社会与国家已彻底分裂。马克思把市 民生活作为私人活动领域的抽象与作为公共领域抽象的政治社会区别开来。
(二)从政治社会化视角解析政治解放过程中的人
政治解放在实现了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分离的同时,也是人在本质上发生了分离,即把人作 为市民社会成员的私人的利己主义的个人从宗教神学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从政治国家的公民 中分离出来。然而,政治解放本身并没有否定和废除宗教,当然也就达不到消灭宗教神学的 结果。政治解放只是划分了宗教与政治的界限,把宗教从公共政治领域置入个人信仰的私人 地带,使宗教失去了对政治进行直接控制的能力。在政治解放之前,人民作为从属于他们国 家的整体,是国家制度下的人民;而在政治解放以后,国家制度就是人民的自我规定,人民 的这种自由体现在“不是人为法律而存在,而是法律为人而存在;在这里法律是人的存在, 而在其他国家形式中,人是法定的存在”40。
二、人类解放过程的政治社会化分析
在政治解放实现了市民社会与政治国家的分离的前提下,如何克服市民社会的局限性呢?在 《论犹太人问题》中,马克思通过对市民社会的研究,得出革命必须是“不停顿的”从政治 解放进展到人类解放的结论。政治解放并没有克服市民社会的局限性,只是把市民社会从政 治国家中解放出来。
(一)国家机构、社会组织在社会革命过程中的新变化
早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就表达了无产阶级消灭现存制度,实现人类 解放的思想。在《共产党宣言》发表前夕,恩格斯曾在阐述“(共产主义)革命的发展过程” 时说:“首先无产阶级革命将建立民主的国家制度,从而直接或间接地建立无产阶级的政治 统治。”239这一思想在《共产党宣言》中论述得更为详细:“工人革命的 第一步就 是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293马克思同时指出,无产阶 级专政仅 仅是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工人阶级革命的最终目标是废除阶级和国家。马克思通过对巴黎公 社革命前后的分析,在《法兰西内战》一文中,阐述了对于未来社会政治发展的一些构想。 马克思指出,“工人阶级不能简单掌握现成的国家机器,并运用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52 同时,马克思还详尽的论述了无产阶级国家政权学说,提出要以全民武装代替资产阶 级常备军、以同时监管立法和行政的机关代替三权分立、以人民公仆代替旧官僚、以地方自 治代替资产阶级旧官僚等。在总结巴黎公社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时,马克思提出应该把国家 公共权力还给社会。他的这一思想主要包含两方面的内容,一是指****旧的资产阶级政权, 消除阶级统治,建立无产阶级革命政权,恢复共和国的“社会”本质;二是把国家公共权力 还给社会,扩大社会自治权,让人民群众参加国家公共政治管理,使国家的各项职能回归社 会,创造国家自行消亡的社会历史条件。
那么,如何才能真正、全面地消除国家与社会之间的矛盾呢?马克思认为,只有“民主制” 才是实现社会和国家统一的唯一正确途径。他通过对历史上各种政治制度的比较,指出:“ 其他一切国家构成都是某种确定的、特定的、特殊的国家形式。而在民主制中,形式的原则 同时也是物质的原则。因此,只有民主制才是普遍和特殊的真正统一。”40 “在真正 的民主制中政治国家就消失了。”41这里的民主制和无产阶级专政一样,都 是国家消 亡前的最后社会形态。在这里,马克思首次提及了国家的自行消亡问题,他不是要求废除国 家,而是在社会普遍参与的基础上建立新型的国家政权,使得国家职能重新回归社会。这里 的民主同无产阶级专政都是指一种过渡形态。同时,马克思还看到实现政治社会化的重要手 段之一:公民的政治参与。马克思恩格斯在19世纪中期就指出,在共产主义的第一个阶段( 无产阶级专政阶段)应该建立起人民自己实行的管理体制。民众通过各种途径自觉介入政治 生活,影响政治体系运行方式和运行规则,尤其是政治决策过程的活动。在国家及其政权机 构政治社会化过程中,民主、自由、平等、****等现代的政治价值充分体现出来。这对于丰 富公民的政治认知,形成正确的政治态度,塑造健全的政治人格,进而推动政治发展,促进 政治系统的有序进行,具有积极推动作用。
马克思从社会主义和政治斗争的全部历史中得出结论:国家一定会消失;国家消失的过渡形 式(从国家到非国家的过渡),将是“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293 人民公 社就是无产阶级革命打碎资产阶级国家机器的第一次尝试和“终于发现的”可以而且应该用 来代替已被打碎的国家机器的政治形式。从而得出公社实质上是工人阶级的政府,是无产者 同资产者长期斗争的结果,是可以使劳动在经济上获得彻底解放的政治形式。
社会发展的最终形式将以“自由人的联合体”出现。个人发展同人类群体发展完全吻合,在 这个联合体中,人和自然之间、人和人之间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 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前的斗争的真正解决。它是历史之谜的解答。
(二)运用政治社会化视角分析人类解放过程中的人的发展
马克思认为,无论是犹太精神还是资本主义的精神,都是背离了人的类本质的。而人类解放 就是把人从利己主义的精神中解放出来,回归人的类本质。解放就是要从思想以及产生这种 思想的社会中获得解放。马克思从《论犹太人问题》中发展出了历史唯物主义思想,即认为 人类的解放不在于摆脱精神的枷锁,而在于变革现实的世界。要超越政治解放,实现人类解 放,只有依靠现实的人的感性活动来完成。马克思指出,市民社会中的人是现实的人,在市 民社会中他们是被国家夺取了人的类本质、共同性和普遍性的利己主义的个人。实现人类解 放,进一步表现为市民社会中人的自我异化的克服。自此,马克思找到了一条在现实中而非 在观念中实现人的解放的道路;人类解放是人作为特殊性与普遍性的统一。
马克思主义所追求的是“全人类的解放”,是“每一个人的发展”,是每个人的“全面发展 ”,既是人的个性、能力和知识的协调发展,也是人的自然素质、社会素质和精神素质的共 同提高,同时还是人的政治权利、经济权利和其他社会权利的充分实现。当然,每个人自由 而全面的发展,决不意味着人们可以超越历史的和现实的条件。人只能在特定的历史与现实 所允许的范围内发展自己,获得那个时代所允许的自由。只有社会的发展与解放,个人的自 由发展才是可能的。
三、结论
马克思在未来社会形态形成中有一条清晰的思想发展脉络:由黑格尔法哲学研究转向对市民 社会的研究,继而走向唯物史观,最终达到科学社会主义。对一脉络的进程的分析可以使政 治社会化的基本理论模塑与分析方法不断显现。进而运用政治社会化的方法来揭示马克思对 于未来理想社会形态的认识,有助于我们更好的理解科学社会主义中关于人类解放和未来理 想社会的构想。
参考文献: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