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于寻常不经意之处,积极引导学生读书得间。探本溯源,让学生不仅能知其然,还能知其所以然。沟通训诂学与相邻学科的联系,多角度、多方位地开拓学生的视野与思路。这是使训诂学的应用性优势在语文教学中得到充分发挥的三种最基本的教学方法和经验。 关键词:训诂学;读书得间;探本溯源;学科联系 训诂学是中国传统学术中一门最基础的学科。作为一门学术,训诂学自其产生伊始,便已具有极强的实际应用性。两千多年以来,为中国文化的阐释、传播,为中国语文的教学、研究,训诂学作出了并将继续作出积极的、无可取代的贡献。而当今的语文教学,尤其是古代汉语和古典文学教学,其中一项最基础的工作仍然是字词意义的解释,文句的疏通和串讲。这种工作本身显然即是训诂,即是训诂学理论和方法的实践与运用。所以,训诂学的功用在今天的语文教学中仍然有着强大而独到的优势。此种优势,完全是因了语文教学本身的内容需要及训诂学本身的性质、旨趣所决定的。然则如何使训诂学的应用性优势在语文教学中得到尽可能充分的发挥呢?笔者的粗浅体会是,可从如下几个方面加以注意和作出努力。 一、于寻常处见精神,积极引导学生读书得间,培养并提高学生对训诂学的兴趣 求甚解、求的解是训诂学的一条重要原则。平时我们读古书,若遇到明显不懂甚至很不好懂的字词文句,自然会自觉地、慎重地去求得解决,会有所深思,有所研究。但这种地方疑难问题的解决,对学生而言,一般不会让他们产生始料未及的兴味。但是,如果我们能于寻常不经意之处,在学生容易忽略、一般不会想到有何疑难的地方,引导他们发现问题,思考问题,解决问题,把他们运用训诂学手段扫除古书阅读中隐藏之障碍的主动积极性尽可能地调动起来,这便很容易引发出他们的热情,提高他们关注训诂学、重视训诂学价值的自觉性和浓厚兴味。 例如,李白《宣州谢�楼饯别校书叔云》诗:“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在一般人看来,此诗除了几处典故外,语言文字方面似乎并无障碍,没有什么不好懂的地方。我们启发学生,同学们也提不出什么问题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明确指出:“中间小谢又清发”,何谓“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壮”字又如何讲? 关于前一问题,同学们或据林庚、冯沅君主编《中国历代诗歌选》、朱东润主编《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等选本之注解解释为“清秀”、“清新秀发”,或据程千帆、沈祖�《古诗今选》之注解解释为“清越”,或据季镇淮等所编《历代诗歌选》之注解将“发”解释为“开出”,说“清发”是“以其清新风格别开生面”,等等。针对同学们的各种解释,笔者一一为之分析:查检汉、唐故训,“发”字并无“秀”义:不仅汉唐,即宋元后世,也未见训“发”为“秀”者。所以,解“清发”为“清秀”或“清新秀发”,于古无徵,难以凭信。若训“发”为“发越”,虽于古有徵,但是“发越”之义为“发扬”、“散越”,用来评论小谢诗风,似乎不甚协贴;再者,“清发”二字为平列连文,“清”谓清新,为形容静字,若以“发”为“发越”之义,则为动字,求连文之规律,不当如此属文。所以,训“清发”为“清越”,难以符合太白诗句的原意和前人遣词造句的习惯,断非的解。至于“以其清新风格别开生面”之类的解释,显然存在着“增字解经”的毛病,其误更不待辨。那么,“清发”究竟应如何解释呢?笔者指出:“清发”即“清明”,谓清新明朗。“发”当训“明”,此古义也。《诗・商颂・长发》首章“浚哲维商,长发其祥”,“长发”犹言“大明”;次章“玄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桓拨”即“桓发”,也是“大明”的意思(《毛传》:“桓,大。”陆氏《释文》:“拨:本末反,《韩诗》作‘发’。发,明也”)。明谓之“发”,故使之明亦谓之“发”。《论语・为政》“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又《述而》“不悱不发”,皆是也。《广雅・释训》训“发”为“开”,“开”与“明”义相足成,所以郝懿行《尔雅义疏》说“开则明”。“发”有明义,“明”与“清”义近,均为形容之词,故清新明爽可谓之“清明”,亦可谓之“清发”。《三国志・魏书・管辂传》裴松之注引《管辂别传》:“冀州裴使君才理清明。”又:“裴冀州、何、邓二尚书及乡里刘太常、颖川兄弟,以辂禀受天才,常归服之。辂自言:‘与此五君共语,使人精神清发,昏不暇寐。’”一言“清明”,一言“清发”,义正相同。此以“清发”属“精神”言,显然不得以“清秀”相训(《汉语大词典》引《管辂别传》“精神清发”条,释“清发”为“清新焕发”,则“清”属静字,“发”属动字,义不相类,亦非)。是为“清发”即“清明”之明证。分析至此,笔者又进一步以“清发”即“清新明爽”之义来映证谢胱之诗风:小谢之诗,如“绿草梦如丝,杂树红英发”、“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等,皆爽人心目,最为清明。所以李白相论:两汉作者文采斐然,建安诸家风骨峻古,汉唐间之小谢则清新明爽,又自具一格。初为寻常不经意之处,经此挖掘辨察,便有不少心得,所以学生大感兴趣。 关于“壮思”之“壮”字,学生几乎都是用“雄壮”、“饱满有力”之类的意思来解释。笔者指出,“雄心壮志”可说成“壮心”,也可说成“壮志”,无以说成“壮思”者。“思”谓文思、才思,而“壮”以状“思”,谓“饱满有力之思”,则颇使人费省。再说,如两汉作者,建安诸子,及小谢等辈,并非俱是“雄心壮志”者。所以我们认为,“壮思”之“壮”断不能解释为“饱满有力”、“雄壮”之类的意义。那么,此“壮”字又当何解?笔者指出,“壮思”之“壮”当训疾速之“疾”,此亦古义也。《庄子・徐无鬼》:“百工有器械之巧则壮。”陆氏《释文》引李颐曰:“壮,犹疾也。”《尔雅・释言》:“疾,壮也。”《广雅・释诂》:“壮,健也。”壮健之“壮”之所以又有疾速之“疾”义,王念孙曾解释说:“凡‘健’与‘疾’义相近,故疾谓之‘捷’,亦谓之‘□□’,亦谓之‘壮’,亦谓之‘偈’;健谓之‘偈’,亦谓之‘壮’,亦谓之‘□□’,亦谓之‘捷’。健谓之‘□□’,犹疾谓之‘咸’也。健谓之‘武’,犹疾谓之‘舞’也。”(《广雅疏证》卷二上)“壮”有疾速之“疾”义,故敏捷之才思谓之“壮思”。两汉大家、建安诸子及谢�等人,皆具超逸卓尔之情趣,敏捷之才思奋发飞扬,直有欲上青天揽明月之脱俗情怀,这便是“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的诗义。分析至此,笔者又进一步用训诂必须符合语言社会性的原则来相印证。讲语言的社会性,首先必须看到语言的社会性与时代性的关系。语言有发展,也有继承。训诂不能偏离语言的时代性而任意以今义说解古词古语,也 不能偏离语言的时代性而任意以古义说解后世的语言。若为古词古义保留于后世语言中,便不应是绝无仅有的孤立现象。所以,训诂于此,一个重要的工作便是提供其语言社会时代性的更多一些实例旁证材料。我们解太白诗“壮思”之“壮”为“疾”,固然是“揆之本文而协”,而且也有故训可徵,但还不能遂成定论。因为,《庄子》之例及李颐注只能说明先秦语言中“壮”有疾义,并不能证明到了唐人语言“壮”仍有用为“疾”义者;而王念孙的“义通”说只是一种泛时性的语义通变规律的描述,只是说明“壮”有疾义的理据性,但仍然不能说明“壮”之训“疾”可适用于唐人语言。要想使李白诗“壮思”即是“疾思”(敏捷的才思)的解释能够确立,能够被人信服,还必须提供相同相近时代的语例旁证材料。对此,我们注意到,以“壮”状“思”,形容才思、文思之敏捷,在杜诗中亦有其例。例如,杜甫《遣怀》:“两公壮藻思,得我色敷腴。”“藻思”即文思,故以“壮”字形容之,此“壮”字显然也不能解释为“雄壮”、“饱满有力”之类的意思。又《壮游》:“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言七岁小小年纪,才思便已非常敏捷,随口便能咏成凤凰之诗。“开口咏凤凰”正为“思即壮”的具体写照,“壮”当训“疾”,尤为力证。至此,对太白诗“壮思”即疾思,谓敏捷之才思的解释乃可成立(孙雍长,1988)。笔者体会到,像这样引导学生于寻常不经意之处推敲琢磨,求得甚解,于获益中便能感受到训诂之为学不无兴味。 二、探本溯源,让学生不仅能知其然,更能知其所以然 在语文教学中,对字词疑难问题的解决,如果只是停留在将其正确意义解释出来的地步上,往往难以使学生获得深刻的印象,更难以收到举一反三的效果。如果我们在解决疑难问题的过程中,并不只是将结论告诉学生,还将为什么会有此结论的原委也分析出来,让学生不仅能知其然,更能知其所以然,效果便会大不相同。而要让学生知其所以然,在析疑辨惑过程中,必要时便应溯源探本,向学生讲清此字词何以当训此义,以及何以有此义的道理,这就需要用训诂学理论,运用训诂原理,来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例如,《汉乐府・陌上桑》:“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此“自”字,解者多以为自我之“自”。例如,余冠英《乐府诗选》注云:“自名,自道其名。”邓魁英、韩兆琦《汉魏南北朝诗选注》云:“自名,自道姓名。”或以为自然之“自”,如季镇淮等《历代诗歌选》:“自,自然,当然。罗敷,古代美女的通名。这句是说:秦家有个好姑娘,自然要取名叫罗敷啊。”笔者在教学中向学生指出,参考古人情事与诗篇内容,这两种解释都存在着难以说清之处:第一,古人名与字皆受之于尊亲,并非自命其名;第二,诗文开篇即是:“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这完全是一种清新淡雅的白描手法。其时使君并未出场,尚未出现人物对话的情景,罗敷为使么要“自道姓名”?若将“自名”解释为“自道其名”,诗文便成了这么几句:太阳从东南角出来,照在我们秦家楼阁上。秦家有个漂亮女儿,自道其名说:“我叫罗敷。”试问,这哪里还是什么诗?岂不成了后世舞台上人物出场时的“自报家门”了?第三,“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这两句在《陌上桑》一诗中两次出现,第二次是:“使君从南来,五马立踟蹰。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年几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颇有余。”’很清楚,这里的“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两句是使君所遣之吏回复使君的话,若以“自名”为“自道其名”或“当然要取名”,那么诗文便是:使君南来路过这里,被这位采桑女子的美貌深深地迷住了,便派了一位下属前去打听是谁家漂亮女子。下属回报说:“‘秦家有位漂亮女子,她自己说名叫罗敷。”’(或,下属回报说:“秦家有位漂亮女子,当然要取名叫‘罗敷’啊。”)试问,诗篇会如此行文吗?下属会如此向使君禀报吗?所以,通过如上分析,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把“自名为罗数”之“自”看作“自己”或“自然”之“自”,无论于古人情事还是诗篇文情语气,都是�格难通的。那么,此“自”字又当如何解释呢?案,此“自”当训“其”,言其名为罗敷也。 认为“自名为罗敷”即“其名为罗敷”,“自”当训“其”,若仅至此,还不能使学生信服,也不能使学生收到举一反三的效果。笔者在向学生点明“自”当训“其”之后,又举出古诗《焦仲卿妻》(《孔雀东南飞》)的例句:“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这里的“自名为鸳鸯”,亦即“其名为鸳鸯”,“自”也是“其”义(孙雍长,1988)。清闻人�《古诗笺》不明此“自”字之义,也以自我之义相释,云“鸟多自呼其名”,纯属望文生训,不近情理。“自”当训“其”的这种用法,在汉魏时代及其以后的作品中不乏其见。除以上二例外,再如北魏杨�之《洛阳伽蓝记》卷四;“琛常会宗室,陈诸宝器:金瓶银瓮百余口,瓯檠盘合称是;自余酒器,有水晶钵、玛瑙杯、琉璃碗、赤玉卮数十枚。”“自余酒器”,即其余酒器,“自”亦“其”也。又如《隋书・柳或传》:“自余细务,责成所思,则圣体尽无疆之寿,臣下蒙覆育之赐也。”“自余细务”,即其余细务,“自”亦“其”也,等等。然则“自”又何以有了“其”义?吕叔湘(1984)曾谈到:“《三国志》里的‘自’字的用法有超出一般文言用法之外的。首先是作领格代词用,例如:‘辽被甲执戟……,大呼自名,冲垒入,至权麾下。’这在秦是用‘厥’或‘其’,后世也有用‘己’的,用‘自’很少见。”“自”不作主格用而作领格用,便接近于“其”字的用法了。不过吕先生这里所说的,还只是“自”字在使用中的语法地位问题,尚未发展到词义问题。所谓“大呼自名”,是说大呼自己的名字,“自”字仍为“自己”的意思。而我们在上面所谈到的“自”字,不仅在语法上如同“其”,是作“领格”而非“主格”用;而且在词义上也已发展到如同一般的“其”,是作他称代词而不是自称代词用了。由此我们又进一步想到:“其”为他称代词,但在某些特定的语言环境中,“其”也可用如自称代词。例如,《孟子・滕文公上》:“(世子)谓然友曰:‘吾他日未尝学问,好驰马试剑。今也父兄百官不我足也,恐其不能尽于大事,子为我问孟子。’”《资治通鉴・汉纪・献帝建安十三年》:“瑜曰:‘有军任,不可得委署;倘能屈威,诚副其所望。”’凡此“其”字,都是说话人指言自我,相当于自称。因为他称之“其”可用作自称,所以,自称之“自”也可转而用作他称。这便是“自名为罗敷”、“自名为鸳鸯”等“自”字当训“其”的由来。这便是笔者曾提出、论述过的“词义渗透”现象(孙雍长,1985)。由此可以看出,通过训诂解决疑难问题时,尽量挖掘得深一些,使学生不仅知其然,更能知其所以然,便不难收到举一隅而三反的效果。 三、沟通训诂学与相邻学科的联紧,多角度、多方位地开拓学生的视野与思路 例如,杜牧《山行》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此“坐”字非行坐之“坐”,乃表原由之介词,当训因由之“因”,此一用法已为人所习知。但是,坐卧之“坐”何以有了因由之“因”义呢?要充分说明这个问题,便必须将训诂学与文字学联系起来。笔者在教学中从介绍甲骨文“因”字字形入手,再运用词义渗透说理论进行分析,给予学生一种解释:“因”之造字本义为茵席,茵席为坐卧之具,故“因”之为物与“坐”之为事其义相关。而“因”早已虚化为介词,到了中古时代其义渗透于动词“坐”,所以“坐”字也便有了因由之“因”义。此为在语文教学中将训诂知识联系于文字学知识之一例。 “风马牛不相及”是非常习用的一句成语,原文见于《左传・僖公四年》:“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自训诂言,“风马牛不相及”一语到底是什么意思?长期以来,对它的解释莫衷一是,均未得其要领。或训“风”为走失,说是比喻齐与楚绝远,虽马牛放逸走失亦不能相及;甚至有“牛走顺风,马走逆风”之类的说法;或解“风”为“牝牡相诱”之事,说是指齐、楚二国遥隔,即令马牛牝牡相诱亦不能相及。“马牛走失”的解释是缺乏说服力的,因为作为一种比喻,必须无论在事实上还是在理论上都具有无可辩驳的说服力,才能收到应有的修辞效果。楚国与齐国相隔虽远,但从理论上来说,马牛走失并非绝不可能“相及”。至于“牛走顺风,马走逆风”,则纯属臆说。“牝牡相诱”的解释比较接近原义,但却未达一间,没能把文句的语法关系说清楚。今案,这里有两个词义问题,还有一个古文表达手法问题。“风”指牝牡相诱是对的,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指“发情”。还有一个“及”字问题。这里的“及”不是泛指“连及”、“相涉”之义,而是特指牝牡雌雄两性相及,即交配之事。《国语・晋语四》:“男女相及,以生民也。”韦注:“相及,嫁娶也。”义亦在此。古文表达手法就是“共用”问题。所谓“共用”,是指某一个或几个词语在句子的语法关系上兼管着两个相毗连的词或词组,也就是吕叔湘先生所提到过的“把‘甲丙’和‘乙丙’合起来称为‘甲乙丙”’的“合流式短语”(吕叔湘,1984)。“风马牛不相及”中的“风马牛”三字,便是个“合流式短语”:“风”是“马”、“牛”的共用成分,“风马牛”即是风马、风牛,“风马牛不相及”即是风马与风牛不相及,用今天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发情的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发情的牛相交配。这是因为“殊类异路,必不相慕”的缘故。弄清了古人行文中的修辞表达手法,语句的意义也就容易理解了。 古文中的“共用”手法,一般不难识辨,但“风马牛不相及”这样的例句要讲清楚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再如太史公《报任安书》:“仆诚以著此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有悔哉!”其中“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八个字,也是个“合流式短语”:“传之”二字是“其人”与“通邑大都”的共用之文,是说传之其人,传之通邑大都(孙雍长.1994)。又如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词:“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英雄泪。”其中也有个“共用”问题:“�英雄泪”四字乃是“倩何人”与“唤取红巾翠袖”二语的共用之文,词句实为一问一答,是说倩何人�英雄泪?唤取红巾翠袖�英雄泪。不懂得古人行文表达的这种“共用”手法,不把训诂问题与修辞表达问题联系起来,在语文教学中如果遇到上述之类的疑难问题,便不可能圆满地加以解决。 其实,在语文教学中需要将训诂学与相关学科联系沟通起来的地方是很多的,而所谓相关学科,也不仅仅是指语言文字学这一大学科之内的子学科,举凡史学、文学、哲学,乃至医学、天文学、农林之学等学科的知识,都每每会与训诂学发生这样那样的联系。历代有成就的训诂家在解决文献语言中的疑难问题时,便很注重开阔视野,多方沟联,其心得经验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的。 在语文教学中如何充分发挥训诂学的应用性优势,这是一个值得总结经验,有必要加以深入研究的问题。我们的总的体会是一点:鸳鸯绣取从君看,更把金针度与人。这就是说,应该把训诂学的原理、经验、方法等有关知识有机地、自然而然地融合到语文教学中,让学生随时受到训诂精神的熏陶,不断提高对训诂学价值的体认,从而让学生得以自觉地、有效地应用训诂学理论和知识为语文教学服务。 参考文献: [1]孙雍长.李白《宣州谢�楼饯别校书叔云》解诂[J].中国文学研究,1988(1). [2]孙雍长.《孔雀东南飞》解诂[J].中国文学研究,1988(4). [3]吕叔湘.语文杂记[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84. [4]孙雍长.古汉语的词义渗透[J].中国语文,1985(3). [5]孙雍长.共用释例[J].中国语文通讯(香港),1994(30). [责任编辑:陈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