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到灯塔去》是现代派小说家和女权运动先驱弗吉尼亚·伍尔夫的经典作品。自1927年问世以来,广受评论家和读者的青睐与追捧。不难发现中外评论家对小说的研究是多角度、多方位的, 多是从经典结构主义叙事学,女性主义,象征手法,意识流等方面的研究探讨,但迄今为止鲜有从女性主义叙事学的角度对其进行解读,而本文则试图从这一角度对作品进行分析探讨伍尔夫是怎样创建她的女性叙事权威的。
关键词:女性主义叙事学;叙事声音;叙事权威
一.女性主义叙事学的形成与创新
女性主义叙事学的开创之作在20世纪80年代问世, 美国学者兰瑟首次提出。女性主义叙事学结合了结构主义叙事学侧重文本研究,女性主义文学评论侧重于语境,政治意义研究的优点。女性主义文学批评通常不涉及叙述技巧,而经典叙事学研究一般也不考虑性别因素,不讨论叙述声音的语境、社会性质和政治寓意。经典叙事学和早期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各有利弊,而两者融合,恰恰能取长补短。
除此之外,女性主义叙事学在叙事声音上进行了更细致的划分和分析。兰瑟在《虚构的权威》里区分的“作者型”、“个人型”和“集体型”这三种叙述声音模式。所谓“作者型”叙述声音其实就是传统的全知叙述,这种声音具有较多的权威性。所谓“个人型”叙述声音就是“自身故事的”第一人称叙述,即讲故事的“我”和故事的主角“我”为同一人。只有“集体型”叙述声音在以往的结构主义叙事理论中被忽略。
以兰瑟为代表的女性主义叙事学尽管特别重视“声音”在文本中的作用,对以上三种声音的叙事功能进行了详细的分析研究,但是“声音”只是作为研究的切入点,或者只是作为意义的载体,构建女性叙事权威才是女性主义叙事学的任务、目标和最终的意义所在,因此可以说,女性主义叙事学是要探寻研究对象中的有关女性权威的建构过程,以及怎样在女性作品中建构。
二.伍尔夫女性叙事权威
1.运用作者型声音体现的女性叙事权威
《到灯塔去》的人物声音被压制甚至不被允许进行自我表述,这个穿插其中的叙述者不仅自己说,还替别人说,她成功地攫取了小说人物的发言权。作为“全权代表”的叙述者自由穿梭于众多人物的意识间,居高临下、冷漠超然地向读者讲述人物的所思所想,解释评论人物的一言一行。从这种意义上讲,小说打破了经典现代派小说对叙述者观察角度和认知能力的限制,获得了经典现实主义小说叙述者才拥有的那种全知全能。这种声音暗度陈仓,把沉思、劝谕和预示这些过时的,不再为现代派小说接受的叙事手法置于深层文本中。她通过授权小说人物想什么,说什么而分享了传统全知全能型叙述者至高无上的权威。吴尔夫在这部小说的表层文本中消抹了叙述者,使其融入人物的意识里,在深层文本里却保留了一个完整清晰的叙述者形象。吴尔夫的叙述者就这样通过无所在而达到了无所不在。因为,如果小说人物都众口一词、异口同声地使用叙述者的语言,那么这样的叙事也就建立了一种更高更大,无法复制的权威,而这种权威正是吴尔夫这样的女性作家向往和追求的。
2.运用自由间接话语体现的女性叙事权威
伍尔夫认为,妇女写作时面临许多困难,其中困难之一在于“男性所创造的句式……显得太松散、太笨拙、太夸张了……必须把句式加以变化和改变……写出一种能够以自然的形式容纳她的思想而不至于压碎或者歪曲她的句子。”(瞿世镜译2000)自由间接引语是女性写作的最佳工具,不但可以表达女性思维,而且也可以解构传统的父权制话语。当叙事者的立场和人物的立场相接近时,使用自由间接话语可以体现出对人物的同情,增强人物的权威;当叙事者的立场和人物立场相反时,使用自由间接话语往往体现出对人物的反讽,也就是说,自由间接引语成为叙述者对人物话语进行操纵的场所,这种操纵往往增强叙述者的权威,削弱人物的权威。伍尔夫在小说中通过自由间接话语采用混淆叙事者声音和小说人物声音的策略,使叙事声音显得偶然零散又明显地互为关联,从而体现她的性别政治主张。自由间接引语通过人称和时态上与叙述保持一致从而获得叙述者的声音,而由于使用出自书中人物之口的话语,从而获得了人物的声音。其中,叙述者始终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保持的叙述口吻,在拉姆齐夫人眼中,塔斯莱先生是个极为自负、极为自我的学究,他自以为博学,总爱对人对事发表言论,结果招致大家的讨厌。事实上,在孩子们眼中,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他的话语毫无价值,这种态度和他本人的自以为是形成了很大的反差,给文本增加了一种讽刺的效果。而且这种效果使叙述者、书中人物和读者达到一个共识,同时对男权社会中普遍存在的男性话语进行了抨击。
和《到灯塔去》中的拉姆齐先生一样,吴尔夫本人对名声的消逝和死亡的威胁无法释怀。作为一个自觉的女性主义者,她渴望获得永久的名声,渴望和乔伊斯那样的现代派男性小说家齐名。同时她也深知在男性一统天下的英国文学中,一个女性作家要获得这样的名声和地位是何其困难,但吴尔夫尝试并做到了。她不仅在现代派小说潮流里名垂青史,也在女权主义运动中树立了自己的丰碑。伍尔夫是现代文坛新的叙事艺术的探索者和领路人,读者可以从她的叙述中解读出女性主义意识。她力求将小说的形式创新,并与女性主义意识结合在一起,力图建构与男性不同的叙述形态。在小说中,伍尔夫运用自己独特的叙述策略建构起女性主义叙事模式,构建起女性叙事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