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70年代,柬埔寨华人人口约70万,龙奈政变和红色高棉近10年的战乱,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和平20年后的今天,华人在柬埔寨约1200万人口占多少比重,缺乏官方数字,一般的说法是介于40万至60万之间。
华人在柬做高官
不管怎样,在比率上柬埔寨华人虽然只有总人口的5%左右,却支配了柬埔寨国家的政治经济,而目前由人民党和奉辛比克党组成的内阁,超过一半成员拥有华人血统。因此,柬埔寨华人的命运与遭遇到底是好是坏未有定论,关键在于您从什么角度看待。
只取红色高棉事件来看,说柬埔寨华人是近代命运最堪怜的海外华人,相信没有人会有异议;要是从不受柬人排挤、甚至掌控柬埔寨的政治、经济方面来看,显然的,柬埔寨华人又是最能深感庆幸的炎黄子孙。
柬埔寨新闻部长吕来盛,就是芸芸华裔内阁成员之一。他也是柬埔寨经历首次大选后,代表奉辛比克党和人民党洽谈组成联合政府的代表。他说,超过半数的内阁和众多在政府行政机构担任高职的官员,属于第二或第三代的华裔。
名字同化,传统保留
若不是吕来盛的证实,我们其实未敢断定柬内阁成员原有这么多的华人,因为一般柬埔寨华人的名字已受到“同化”,如吕来盛的英文名是Lu Lay Sreng。柬埔寨当地的华文报,在写内阁成员或政府官员的名字时,只是依据译音方式“得过且过”,只要读起来还保有“中华味道”就行了。
再举一个当地华社熟悉的名字,柬华理事总会(柬华社最高领导机构)会长杨启秋勋爵,他的英文名是Duong Chhiv,对比之下实有天渊之别。
虽然名字受到“同化”,柬埔寨华人在宗教文化习俗上,却依然保留着完整的传统方式。每逢庆典,都会有很多人涌到庙里去拜老爷(祭神),他们虽然从轮廓长相上看也是黝黑黑的酷似柬人,但只要进了庙,你就知道他们都是华人了。
柬埔寨也是家乡
今年59岁的吕来盛,14岁开始进入政坛,前后在政坛45年,他说,来到柬埔寨的华人,撇开龙奈政变和红色高棉10年的统治期,应该能够很自豪说这片土地属于“幸运之地”,因为柬埔寨从未出现排华现象,华人来到此可以在任何角落安居乐业,从不须担心会受到排斥。
柬埔寨华人有不少仍持“中国是祖国”的观念,但他们也热爱柬埔寨,因为柬埔寨也是他们的家乡。中国是祖籍国,这里是生长地,有着同样深的眷恋。
他略为思索,继续说:“就像我,我是华裔,柬埔寨华人,也拥有美国的公民权,在战后我决定回来,只因这是我的家乡、我的出生地。我发觉红色高棉统治结束后,柬埔寨需要我,我不能太自私,必须留下来……经历战争后的柬埔寨是个年轻的国家,需要一批优秀的国家领导人,带领她的发展、为人民带来希望。我有这个责任。”
这几段话,他说得很缓慢,也很沉重,让人感受到扛在他肩上的强烈使命感。
为吕来盛“正名”
吕来盛的办公室,坐落在国家新闻中心,建筑物几乎都是木制的,好像“长屋”,外观相当的陈旧,但内部设计仍然保留了法国统治时期遗留下的风貌。
在办公室外的沙发,不时可嗅到掺杂在微风中拂来的陈年朽木味,数名职员走过,地板发出清晰“叽吱”声音,似乎在抗议承受的压力。吕来盛身材魁梧,肤色只比普遍柬人稍为白晰,和长得一副“炎黄子孙脸”的我们有显著的差别。这使我有点错愕。
寒暄之后,吕来盛坐下来,双手平放在沙发左右两旁,以和蔼的口吻说:“今天想跟我谈些什么呢?”
“部长,您可否写下您正确的中文名,因为一直以来我们都未能确定。”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工整的“吕来盛”,还补充:“我本姓杨,但惯用的是吕来盛。”一向以来,柬埔寨的华文报章,都把他的名字写成“卢来盛”,这回可说是“真相大白”。
来访问前,听柬埔寨的同事说“吕来盛好像会讲中文”,我们自是希望访谈能以华语进行,他摇摇说:“中文不行,潮州话就没问题。”他的“潮州话就没问题”就是用潮语说出。
原来,吕来盛的父母来自中国,他在柬埔寨出生,6岁时回汕头念书,直到15岁再返回柬埔寨接受中学教育,大学教育则在美国完成。
苦难中重新出发
吕来盛说,经历了数十年的战乱,柬埔寨整个国家的结构、社会、建设等都彻底毁了,金边在70年代末犹如一座空城,没有人烟。
“80年代初人口回流,金边才重新展现她的活力与魄力,但那时候街道不像街道,到处脏兮兮的都是灰尘,连皇宫的围墙,也常年飘散异味(尿味)。洪森总理执政后就大刀阔斧改革、建设国家。柬埔寨这几年来的发展是有目共睹的。”
他说,若不是发展停滞了整整30年,柬埔寨的景象应比目前繁荣100倍。
“柬埔寨的天然资源是东南亚之冠,一度还有‘黄金国’的美誉,只可惜全让一场让人心碎的战争破坏了。”经吕来盛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宿命,柬埔寨的“柬”在柬文的语音,有着“受苦受难”的意思。
不管怎样,他对柬埔寨的前景充满信心,因为以现有的政治环境来看,柬埔寨充满着希望。
作者:星 洲 来源:中国东盟博览 2005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