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德意志民族素以理性着称，但是其民族主义却充满了浪漫主义和非理性的一面。民族主义既支撑德国屹立强国之列，却又几乎使其灭亡。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不只是个别思想偏激的哲学家或政治家的一时冲动，更是根植于德意志民族内心深处的民族主义。
关键词：德意志；民族主义；战争
一个孕育了众多哲学家和科学家的民族，一个两次挑起世界大战、两次战败又重新站立起来的国家，德意志在人类历史上留下了颇为另类的一笔。尽管德意志民族素来标榜理性主义，但是其思想中又有浪漫主义倾向，在重要的历史时期又不断涌现出非理性的民族主义思潮。由于个人知识范围和文章篇幅有限，本文尚不足以对德意志民族主义及其对德国历史发展进程的影响进行全面的分析，仅节选了民族主义对德国历史产生了重大影响并具有代表性的历史阶段，进行简单述评。
一、德意志民族主义的渊源和形成
不同学者对“民族”这个概念尚且有着不同的理解，“民族主义”的定义自然也是五花八门，不过对民族主义行为及其影响的判断却较为一致。按照一般的观点，将民族视作具有共同的语言、地域、经济生活和稳定的心理素质的共同体，那么民族主义就是建立在民族基础之上的一种共同的情感和思想观念，是这个民族共同体中的成员对本民族的忠诚和热爱。
通常认为，西方真正意义上的民族主义形成于近代资本主义国家形成时期。历史学家波拉德曾说，古代历史基本上是城邦的历史，中世纪是普世世界国家的历史，近代历史是民族国家的历史。神圣罗马帝国之后，德国境内各城邦处于严重分裂状态，政治上和经济上四分五裂，连文化和思想上也无法统一。来自外部的文化冲击和入侵（尤其是法国）让德国的思想家们感到痛苦，并转而开始进行抗拒，他们试图以德意志过去的荣誉和强大，唤醒本民族的民族自尊心——“强烈反对对国外文化的模仿，努力培植民族文化、民族特性和民族精神，希望通过这些努力，德意志民族能克服分裂，实现统一，从社会历史的客观进程来讲，德意志文化民族主义的出现是其历史的必然，它对德意志的民族统一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在缺乏政治、经济同一条件的情况下，首先从文化上确立起民族的共同认同将不失为一种实现统一的积极方式。”
二、民族主义对德国的影响
民族主义的形成和兴起，给德意志民族的统一和发展指明了道路，但是思想上的统一还不足以在现实中实现德国的统一。德意志联邦中最为强大的两个邦——普鲁士和奥地利，经过一番争论和战争，最终普鲁士建立了“小德意志”国家，奥地利被从德国排挤出去。话语权往往掌握在胜利者手中，德国资产阶级追求自由主义的呼声被普鲁士容克地主阶级所倡导的军国主义和****主义盖过。对发动普奥战争的首相俾斯麦的评价，也由“践踏一切法律和道德原则的罪恶”，转身变为统一德国的民族英雄。同时，这也意味着德国的民族主义未能与自由主义和民主主义相结合，反而加入了****主义和军国主义的成分。1870年普法战争的胜利，既可以看作是带有铁血色彩的德意志民族主义在现实中取得的成果，也可以认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进一步鼓舞了德意志民族主义的高涨。
现实需要和民族主义情绪引导德国走上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道路。因此，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德国国内非但没有被战争的阴云笼罩，全国反而席卷着高昂的民族主义情绪和爱国热忱。“真叫人惊心动魄……转眼间就形成了一支队伍，谁也不认识谁，但是所有的人全都沉浸在一种严肃的感情之中：战争，战争，大家都是一家人……接着黄昏的天空中响起了庄严的声音：喊声像闪电雷鸣、刀剑叮当和波涛汹涌，对着莱茵河，对着德国的莱茵河怒吼！”但是战争的结果却是第二帝国的崩溃，“二百万人阵亡，人民束手无策，1914年人们以为能够将其打败的敌人取得了胜利……对德国人来说，世界发生了变化。德国公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在街头踟躇。他们曾把自己的金银财宝奉献给祖国，他们的子弟不是阵亡就是被俘，回来的人变得惨不忍睹……要是能谈民族的自我意识的话，那么，德国人的这种自我意识现在受到了伤害。”受到战争伤害的不仅仅是德国，整个欧洲都遭受了一场灾难，“旧欧洲的灯火果真熄灭了”。
德国的民族主义热情并没有被第一次世界大战失败的冷水所泼灭，严苛的《凡尔赛条约》和1929年经济危机造成的伤痛反而使其走上了另一个极端——种族主义。“民族主义思想已系统地破坏了自由的民主主义的名声，并提出旧的、重建民族统一的价值。民族社会主义者所鼓吹的民族大家庭的设想，是把民族大家庭看作一个政治上、社会上联合在一起的，由一位领袖领导走向复兴的民族，这个设想是符合上述民族统一价值的。”希特勒的生存空间理论和种族优越论充分地利用了这种民族主义情绪，为其顺利取得政权铺平了道路，“资产阶级中间派和右派、经营工商业的广大中产阶级、农民、特别是‘渴望英雄主义’的青年感到自己被共和国排斥，对希特勒的宣传愈来愈感到有吸引力。”希特勒上台后，在对内摧毁民主制度的同时，大力鼓吹种族主义和民族社会主义思想，从思想上将德国人民绑在纳粹的战车上。“狭隘民族主义和****主义结合就会导致国家民族主义。****主义常常需要民族主义这个工具，因为民族主义可以转移人们的注意力，将人们对****的不满转化为对民族敌人的不满。”最终德国人再次点燃了世界大战的战火，但是战争的结局却不是德国人所希望的那样——第三帝国灰飞烟灭，德国被盟军分区占领并被分割为东德和西德。
要看到的是，不只是威廉二世或者希特勒要为战争灾难负责，德国国民在这两场战争中并不是无辜的受害者。如果没有极端民族主义的土壤，怎会在威廉二世之后又出现一个希勒特？“我们全都有责任，为什么我们不到大街上对不义行为进行大声呐喊呢？”或许是史无前例的战争灾难，也或许是自身遭受的巨大损失，足以使德意志民族从民族主义的迷梦中苏醒。德国最终得以重新统一，尽管偶有鼓吹民族主义甚至纳粹主义的组织出现，但是始终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德国如果能够将民族主义理性化，这将既是德意志民族的幸运，也是全人类的幸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