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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政治”:新型国际政治与中国的战略抉择

2016-07-01 16:52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全球变暖是一场骗局,气候谈判则是一场打压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中国——增长势头的阳谋,确实有不少人是这么看待哥本哈根会议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便不从阴谋论的角度来看待气候变化会议,会议的实质仍然可以说是国际政治、经济秩序的交锋洗牌,而绝非一次纯粹的、以挽救人类未来为目的的会议。

 

  不成功的哥本哈根会议

 

  20091219日闭幕的哥本哈根会议并没有达成最后的决议,最终摆在台面上的,并不是大家一致认可的文本,而是美国和所谓的基础四国”(即中国、印度、巴西和南非)等大国在最后一分钟所商定的协议。主要内容包括:把全球升温幅度控制在2摄氏度内,设立发达国家强制减排指标,发展中国家展开自主减缓行动。协议内容还包括,发达国家于2010年至2012年向发展中国家每年提供100亿美元资金援助,2020年每年提供1000亿美元资金援助。

 

  大会最终的决定是接受这份协议,希望能在明年下一次大会举行时,通过这份协议。于此,哥本哈根会议不但成不了两年前定下的《巴厘路线图》所设定的谈判终点站,反而是成了另一个谈判的起点,各国是否能在2012年《京都议定书》失效之前完成有法律约束力的替代协议,又成了一个颇大的问号。新气候协议的终点站在何方,目前看来谁也说不准。

 

“碳政治”:新型国际政治与中国的战略抉择


  气候政治的博弈

 

  哥本哈根气候大会之所以草草收场,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这是大国为了本身的利益钩心斗角,互不相让的结果。

 

  在气候政治的博弈过程中,被提到最多的一条准则是:“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19926,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在巴西里约热内卢召开,会议上通过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等于是在全世界范围确定了应对气候变化的宪法。在公约中,确定了上述原则。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虽然气候变化是人类共同面临的问题,但这个问题最开始是发达国家造成的,也应该由发达国家先来动手解决。

 

  西方工业化国家是主要的温室气体排放者,对气候问题应负历史责任。美国橡树岭国家实验室数据库资料显示,自工业革命开始到1950,在全球化石燃料燃烧的累计二氧化碳排放中,95%以上是由发达国家造成的。从1950年到2000年间,发达国家仍占77%,发展中国家只占23%

 

  基于这样的事实,发展中国家要求发达国家提供资金和技术,来帮助自己减缓气候变化。但对发达国家来说,出钱给最贫穷的国家或许还好商量,但出钱给发展中大国来发展清洁能源就比较困难了,毕竟两者存在着巨额的贸易往来。一旦发展中大国建立起高效、节能的生产机制,那么它所生产的廉价商品将进一步摧垮发达国家的工业体系。

 

  美国是累积碳排放量的老大,它不但退出《京都议定书》,还拉拢加拿大、澳大利亚和部分阿拉伯国家,拖延和阻挠气候谈判进程。后来澳大利亚受到严重的干旱威胁,不得不重新回到议定书。在为哥本哈根准备的两次前期谈判上,美国的重点依旧是努力将中国、印度作为其减排乏力的借口。而欧盟已经取得全球碳政治的领导权,不但身体力行,单方面宣布到2020年减排20%,还号召全球确立到2050年温室气体排放总量比1990年减少50%的目标,这自然也受到发展中大国的反对。

 

  在国际气候谈判的分歧中,逐渐形成了几大阵营。欧盟是最为团结的一家,巴西与欧盟走得很近;77国集团和中国结为一家。虽然中国并非77国集团的成员,但是同样作为发展中国家,国家立场很相近。(77国集团最初有77个成员,其成员后来增加到130多个,但名称不变。)另外,美国、日本各为一家。

 

  在减排态度上,小岛国联盟要求减得越多越好,如果不减,海平面升高,它们的国家都没了。图瓦卢已经计划整体搬迁到新西兰。而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则相对消极、拖延,主要是怕大家都在减排,没人买它们的石油。这两个集团经常针锋相对。

 

  中国是目前全球二氧化碳排放第一大国。但是作为发展中国家,我们不需要在减排目标上做出具体量化。在气候变化的国际谈判桌上,据说中国有一个绰号叫:Mr.No。意思是在发达国家要求中国做出量化减排时,得到的回答总是:No。但在今年9月举行的联合国气候峰会上,中国领导人在国际协定之外宣布了带有自愿承诺性质的发展目标。在此之前,中国还推出了《应对气候变化国家方案》,仅通过降低能耗一项,中国5年内可以节省能源6.2亿吨标准煤,相当于少排放15亿吨二氧化碳。

 

  中国18000公里的海岸线,2/3的经济总量都在沿海——长三角、珠三角和环渤海。如果气候持续恶化,中国的损失要比小岛国的损失大得多。

 

  气候问题上的中美较量

 

  哥本哈根会议体现着大国之间的博弈和角力,中美两国谈判代表的高姿态和毫不妥协的战斗姿态,尤其令人侧目。在针对美国代表托德·斯特恩认为中国手握巨额外汇储备、看不出美国有任何公共资金援助中国的必要的说法,何亚非在当天的新闻发布会上说:“当听到美方谈判代表评论应否给中国提供资金时,我个人感到惊讶!数分钟前我强调说,发达国家需要向发展中国家提供资金,但这不代表中国要钱,我们是代表发展中国家而说的……我认为对中国提供资金的言论是缺乏常识的,若非缺乏常识,就是极不负责任。

 

  这番话,“火药味已经很浓了。

 

  美国在这一问题上一定要捆绑中国,是双方较量的重要原因。

 

  在发达国家中,美国在减排方面最为消极和顽固。《京都议定书》一开始,美国看来也是积极的,但最后还不是美国在扯《京都议定书》的后腿。我们知道,美国是当今世界最大的工业国,其温室气体和工业废气排放量为全球的四分之一,如果美国加入了《京都议定书》就等于要关闭三分之一的工业企业,各种需求将放缓,上百万人失业。你想他能签这样的有损害本国国民利益和国家利益的《京都议定书》吗?所以当年布什以科学依据不足对发展中国家没有限制为由,拒签《京都议定书》。

 

  《京都议定书》中规定,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尚不承担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的减排义务。

 

  奥巴马上台后,决心要用一种新的方式重新确立美国的领导地位,在减排问题上也不甘落伍,免得失去道德高地”,“领导世界就难了。但是美国国内顽固势力依旧,如果要让工作开展起来,奥巴马政府不仅要对世界承诺,而且还要找另一个垫背者”,既要在减排上获得利益,又要安抚国内的保守势力,一箭双雕。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的大国和排放大国,自然成为其首选对象。

 

  谁都知道,减排会影响经济发展。中国要保证经济发展,美国要保工作机会,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捆绑中国”,双方的较量想避免也是不可能的了。

 

  碳政治引发的国际政治新格局

 

  很多媒体注意到,在哥本哈根峰会上,国际政治格局因为气候问题出现微妙变化。英国《金融时报》说,此次气候峰会已经证明:美国已不再是唯一主角。会议的气氛也彻底浇灭了任何可能存在过的理想主义热情。它已不是世界各国为拯救地球而齐聚一堂,而是沦为富国与穷国之间对骂与相互指责的场所。许多在地图上都难以找到的外围国家,比如玻利维亚以及众多非洲国家,如今它们的每日新闻发布会也吸引了数量可以匹敌美国、欧盟发布会的记者。如果说哥本哈根会议将定义新的多极世界,那么它预示的可能是一个混乱的未来。

 

  德国德新社就这种会议情景评价说:“由此可以看到一种新的世界秩序,即美国和中国指挥合唱团,新、旧强国主要演唱独唱部分,而其余国家则演唱副歌部分。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说:“作为气候变化谈判,此次会议的成果不完整,但是如果说有什么贡献的话,那就是反映出新世界秩序

 

  欧盟轮值主席国瑞典首相赖因·费尔特直到最后阶段仍召开主要缔约国会议,竭尽全力进行斡旋,但真正给谈判划上句号的还是美中两国领导人的一对一谈判。德新社报道说,在两国领导人大玩政治扑克牌游戏的近12个小时里,接近100名的代表只能无可奈何地坐着等待。

 

  不管怎么说,中国作为一个经济大国是个举世公认的事实。这一方面让中国必须在相关问题上作出表态,发出声音;另一方面中国表达自己立场也有经济基础,有底气。也有人说,哥本哈根的争执,是中国的成人礼或者毕业典礼”,说明中国已由此成长为一个大国也不无道理。

 

  碳政治下的中国:

 

  国家发展战略的抉择

 

  在碳政治问题上,中国的话语策略无疑要因势利导,利用目前西方形成的话语,强调在面对人类生死存亡的重大危机面前,每个国家应以高度的道德感来共同承担责任。但话语构建绝不仅仅是官方文件的意识形态口号,而是要转化为一整套自我理解和思考问题的观念系统,从而将这个观念体现在文化、政策和法律等各个领域。就回应全球碳政治而言,这种话语建构至少应当在以下三方面努力:

 

  第一,在国际关系中,强调在应对涉及全人类共同利益的气候问题上,“国际法高于国内法。在碳政治,国际公约和《京都议定书》之类的国际法对我国有利,相反美国通过的《清洁能源与安全法案》以及欧盟国家通过的征收绿色关税等国内法不利于我国。我们目前的减排压力与其说来自国际法层面,不如说来自欧美国家的国内法层面。怎么办?

 

  很简单,西方人对全球气候变暖的普遍担忧和恐惧已经为中国实施威慑战略奠定了心理基础。在此基础上,中国巨大的排放量也许并不是中国的劣势,反而会成为中国实施威慑战略的优势所在。中国的国家实力以及与77国集团的密切关系,无疑具备了实施威慑的实力。如此,中国就需要将自身立场和意图明确无误地传达给西方世界:碳政治问题上,除非美国和欧盟国家承认国际法高于国内法并严格遵守国际条约,否则中国和其他发展中国家就会采取不合作态度,在未来也不承担任何减排承诺。当然,“威慑是一种潜在的利益诉求,其目标是为了在谈判中实现既定的战略目标。

 

  第二,一旦把碳政治纳入到国际法中,就需要提出于我国有利的法律标准和技术标准。

 

  目前各国碳排放的基数计算都以国家为单位,甚至以GDP为单位计算,按照这种计算方式,中国在的碳排放量仅次于美国,中国由此遭受到越来越巨大的压力。但是,如果我们提出一套新的计算方法,按照人均碳排放量计算,中国目前在世界上排名就会大大靠后。为此,就法律话语而言,我们完全可以借助西方人熟悉和理解的自然法理论。按照这种理论,整个大气属于上帝赋予全人类的公共财产,那么地球上的每个个体都具有平等的碳排放权。在确保全人类安全的范围内,每个人享有的碳排放权是平等的。按照自然法逻辑,每个国家究竟应当排放多少二氧化碳,其计算公式就应当是全球平均每人的排放量与国家人口总和的乘积。

 

  第三,几十年来,中国在建设社会主义、振兴民族的旗帜下,一直奉行现代化赶超战略,如今,经济总量已跃居世界前列,但是毋庸讳言,这个过程也给中国的自然生态环境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

 

  自然环境的危机不可避免地影响到居民健康。2007年春,我国卫生部的调查报告指出,不断恶化的大气和水体质量应该为全国急剧上升的癌症爆发率负责:2005年来,城市地区癌症患病率上升了19%,农村地区上升了23%。所以,依靠低环境、资源权优势”,这种发展是绝对不可持续的。

 

  中国必须清楚认识到,无论碳政治是西方国家主导的阴谋论”,还是欧美国家借此打压中国的工具,中国应该将此作为一个历史契机,发展新能源技术,提高科技水平,打破GDP迷信,减少对环境的破坏和依赖,实现绿色突围”,扬帆于滚滚涌来的世界生态文明大潮。

 

  作者:强世功等 来源:非常关注 2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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