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诃德是十七世纪西班牙伟大作家米盖尔&S226;德&S226;塞万提斯&S226;萨阿维德拉(1547—1616)的名著《堂吉诃德》中的主人公。这个堂吉诃德是一个没落的乡村绅士,本名叫吉哈那,年近50岁,身材瘦削,面貌清癯,体格还算强健。他闲来无事就埋头看骑士小说,看得爱不释手,津津有味。因为如此的痴迷,他竟变卖了好些地产,把能弄到手的骑士小说全搬回家。他读得入了迷,竟失去理性,想入非非,“满脑袋尽是书上读到的什么魔术呀、比武呀、打仗呀、挑战呀、创伤呀、调情呀、恋爱呀、痛苦呀等等荒诞无稽的事”。(1)到后来他竟决心要做一个像小说中所说的那样的游侠骑士,去行侠冒险,除暴安良,以便功成名就,名传千古。他照着书中骑士的行事打扮,自已胡乱地拼凑了一副破烂不全的盔甲戴在头上。他想了八天,为自己取了个中意的名字,叫堂吉诃德,为了替家乡增光,又把自己家乡的地名附加上去,自称堂吉诃德&S226;台&S226;拉&S226;曼却。他骑的是一匹瘦弱的马,却给它取了个高贵的名字叫“驽骍难得”。他又依照骑士的作法,物色了邻村一个养猪女郎作为自己的意中人,给她取了一个贵族的名字叫“杜尔西内亚”,决心终身为她效劳尽忠。堂吉诃德先生先后一共三次出行。第一次单枪匹马,第二次开始带上了邻居桑丘,这是一位装束粗俗、机灵乐观的矮胖侍从,骑着一头苍老矮小的灰色毛驴。三次出行,他挥着长矛,挎着长剑,梦想着他美丽的夫人,做了许许多多荒唐可笑的傻事:他救了一个挨打的牧羊的孩子,以为是做了一件好事,可是等他走了以后主人对出孩子打得更狠了;他把风车当成巨人,用盾牌遮隐着身体,横托着长抢冲杀上去,一抢刺中了风车的翅膀,转动的翅膀将长抢迸作几段,他连人带马被摔得遍体鳞伤;他把修士当成了妖魔,戳着长抢便直冲上去,吓得修士们落荒而逃;他跟比斯盖人进行了一场恶战,被比斯盖人一剑砍掉了半边铠甲;他和二十几个杨维斯人进行了一场搏斗,结果是大吃苦头;他以为店主的女儿便是城堡长官的小姐,并认为小姐爱上了自己的高雅风度,结果遭到一群妇女的无情捉弄;他把羊群当成了敌国的军队,冲进去单抢乱刺一阵,当桑丘说那是一群羊的时候,他反而说那是魔法师变的;他释放了一伙倒霉的囚犯,囚犯不但不感激他,反而拣起石子把他乱打一顿……总之,他的这些行动不但给别人造成伤害,也往往弄得自己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在一系列冒险经历中,他被打掉牙齿,削掉手指,丢了耳朵,弄断肋骨,但他执迷不悟,一直闹到险些丢掉性命,才被亲友送回家。临终前,他终于醒悟过来,不许他唯一的亲人侄女嫁给读过骑士小说的人,否则就剥夺她的遗产继承权。塞万提斯塑造的这个堂吉诃德,是世界文学史上非常成功的一个艺术典型,在西方,人们把他和哈姆雷特、浮士德并称为三个最杰出的典型。《堂吉诃德》之所以被世人评为世界最佳,其主要原因就在于对堂吉诃德这个人物形象塑造的巨大成功。二、堂吉诃德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有哪些典型的特征?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首先,我们看到堂吉诃德是一个脱离现实、耽于幻想、行动盲目的这样一个人。他因读骑士小说入了迷而想入非非,丧失了基本的理性。他把骑士小说的描写当成现实生活,无视已经发生了变化的时代,企图以自己的游侠行为来复活过时的骑士制度,把单抢匹马打抱不平当做主持正义、改造社会的途径。他沉浸在幻想中,完全丧失了对现实的感觉和判断:他把穷旅店当作城堡,把妓女当成贵妇,把理发师的铜盆当作魔法师的头盔,把皮酒囊当作巨人的头颅,把羊群当作魔法师的军队。在他眼里,处处有妖魔为害,事事有魔法师捣乱,因此他到处不分青红皂白,对着臆想出来的敌人横冲直撞,乱劈乱刺。结果呢?虽然他是出于善良的动机,怀着满腔的真诚,但却只能是四处碰壁,受尽嘲弄和伤害,使自己成为一个滑稽可笑的人物。最令我们为堂吉诃德感到辛酸的是他的爱情梦幻。《堂吉诃德》中写了许多的爱情故事,但这样的爱情故事没有一件是发生在堂吉诃德的身上。他梦幻中的心上人杜尔西内亚,可以说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但我们又看到她无时不在堂吉诃德的左右――他成功时梦到她,失意时想到她,寂寞时想到她,热闹时也想到她。他可以容忍别人对自己的污辱,但他不能忍受别人对杜尔西内亚美貌的怀疑; 他在冒险途中遇到过无数个美女,但他认为没有人能和他的杜尔西内亚相比。直到最终他被击败,他还在为杜尔西内亚的美丽辩护――为此,他不惜放弃自己的荣誉和生命。堂吉诃德在最后一次返乡途中,念念不忘的不是自己已经被毁掉的名声,而是爱情给他造成的伤害――这种伤害当然只有他想象中的杜尔西内亚给得了他。堂吉诃德没有爱情,有的只是一个爱情梦幻,至多算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但他为此却受尽了磨难,尝尽了屈辱,这又是多么的可笑、可悲、可叹!其次,我们又可以看到堂吉诃德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他痛恨专制残暴,同情被压迫的劳苦大众,向往自由,把保护人的正当权利与尊严,锄强扶弱,清除人世间的不平作为自己的人生理想。或许这就是他那理想化的骑士道,但他对此是如此的迷恋和执着,如此的不可思议,已完全变成偏执;而且这种偏执不是一般性的,在他心目中它已经是全部了。因偏执而行为变得疯狂,于是大家都把他当疯子,觉得他可笑。但他从不怕人们议论与讥笑,更不怕侮辱和打击,虽然四处碰壁,但却百折不悔,一片赤诚,无论什么都不能使他改变初衷。对于他来说,人生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他说,他之所以珍重自己的生命,无非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他活着是为别人,为自己的弟兄,为了铲除邪恶,为了反抗魔术家和巨人等压迫人类的势力。他坚信自己的理想,愿意一片挚情地为这个理想而尽忠。再有,我们可以这样说,堂吉诃德为实现理想而奋不顾身的精神令我们折服,他是一个永不妥协的斗士。堂吉诃德敢于为主持正义、清除罪恶而忘我斗争,不管碰到什么样的敌人,他都毫不怯懦,永不退缩。他把磨坊的风车当作巨人,毫不犹豫地挺枪拍马冲过去;他把皮酒囊当作巨人的头颅,不顾一切的提矛杀去;他把羊群当作魔法师的军队,纵马大加杀戳。他跟比斯盖人进行恶战,跟杨维斯人进行搏斗; 他为一个被曾经诱她的人无情抛弃的女人,而和抛弃她的人进行决斗;他甚至敢单枪匹马面对一头凶猛的狮子而毫无畏惧之心。总之,堂吉诃德敢用自己的行动、甚至生命来捍卫道德、正义和信仰,即使大多数情况下都以失败而告终,但他这种不屈不挠、勇于自我牺牲的精神,实在是足可令人敬佩的。总结以上几点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堂吉诃德是一个性格复杂而矛盾的人物。他身上既有滑稽可笑的特点,又有严肃认真的思考; 既荒谬绝伦,又崇高伟大; 既有喜剧性,又有悲剧性,是一个可笑又可悲、可乐又可敬的具有双重性格组合的人物形象。三、堂吉诃德形象的主要意义是什么呢?我们可从两方面来看:(一)、堂吉诃德的形象彻底完成了作者赋予其的打倒骑士文学和骑士制度的使命。13世纪,骑士小说在欧洲颇为流行。到了16世纪后,欧洲大部分国家已经没有它的市场了,可是在西班牙仍然大量兜售,而且泛滥成灾。这种小说结构千篇一律,情节荒诞离奇,都是虚构一个英勇无比的骑士,经历数不清的惊险遭遇,遇上说不清的爱情纠葛,为国王、贵族去拼命,而最后总能大获全胜。宫廷和教会利用这种文学,鼓吹骑士的荣誉与骄傲,鼓励人们发扬骑士精神,维护封建统治,去建立世界霸权,而许多人也沉湎在这种小说中不能自拔。一直在社会底层挣扎的塞万提斯亲身体会了中世纪的封建制度给西班牙带来的痛苦与灾难,因此他憎恨骑士制度和美化这一制度的骑士文学。他要唤醒人们不再吸食这种麻醉人的鸦片,从脱离现实的梦幻中解放出来。塞万提斯曾一再宣告自己的创作动机是要“攻击骑士小说”,“要扫除骑士小说在社会上、在群众中的声望和影响”,“把骑士小说那一套扫除干净”。作者正是通过塑造堂吉诃德这一典型形象,通过描写堂吉诃德的荒唐行径,以及他屡屡碰壁、事事失败的遭遇,生动地说明了骑士的长矛、甲胄已经进了历史陈列馆,逆时代车轮而行必将碰得头破血流。作者利用堂吉诃德这一形象无情地嘲笑和抨击了腐朽荒唐的骑士制度和流行的骑士小说,指出它对人的毒害,从而给骑士小说以致命的打击。实际上,它确实起到了这样的作用,自《堂吉诃德》问世以后,西班牙的骑士小说便销声匿迹了。(二)、堂吉诃德身上寄托了作者人文主义的理想,体现出了其时代意义。《堂吉诃德》这部小说产生在“文艺复兴”这一新旧交替的转折时代里,它表现了新兴资产阶级的人文主义思想。作者把这些人文主义思想通过主人公堂吉诃德的行为、或借了他的口传达出来,也就是说,作者把这些人文主义思想灌注到主人公堂吉诃德身上了。1、作者的这种人文主义思想首先表现为反对封建骑士制度和骑士小说。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作家,基本上都是人文主义者。他们的代表作品都表现出反封建反教会的主题。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也是这样。反对骑士制度和骑士小说,实质就是反对封建专制,反对贵族特权,反对那些倒行逆施、不合时代潮流的行为。塞万提斯通过塑造堂吉诃德这个形象,无情地嘲弄和抨击了这些行径,扫荡了这些毒害人们的思想,加速了骑士小说的消灭。正是堂吉诃德形象的巨大成功,才取得甚至超出作者预想的效果。2、作者的这种人文主义思想还表现为反对专横残暴,追求自由平等。堂吉诃德同情被压迫的劳动人民,痛恨专制残暴,向往自由,把维护人的正当权利与尊严,锄强扶弱,消除人世间的不平作为自己的理想。他诅咒他的时代是“万恶的时代”,“世风日下,邪恶横行”; 他主张“一切东西都平等”,认为“自由是天赐的无价之宝”,他放走苦役犯是因为“人是天生自由的,把自由的人当奴隶未免残酷”; 他还认为人的社会地位的尊卑是暂时的,只有“美德”才是真正的高贵。他尊敬妇女,主张个性解放、男女平等、恋爱自由; 他赞扬巴西琉追求爱情的勇敢和机智。这些都表达了人文主义者的心声。堂吉诃德对自由、对平等、对爱情、对司法制度,甚至对文学艺术都有新的人文主义见解。在他的荒唐行为中潜藏着高贵合理的因素,使人觉得他是一个大智大勇的人。这也正是读者所喜欢他,同情他的重要原因。3、作者的这种人文主义思想还表现为小说所采用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中世纪,封建阶级和教会别有用心地漠视文学与现实的关系,他们的作品滥用梦幻、象征等神秘主义手法,歌颂上帝和天堂。由于“人的发现”和“自然的发现”,人文主义作家否定了中世纪不重视活生生的现实而重视虚无的天国的荒谬。他们热爱现实生活,深入现实生活,表现现实生活。人文主义文学表现了丰富多彩的人间生活,揭示了错综复杂的现实矛盾。塞万提斯认为文学应是“人生的镜鉴”,“只是摹仿自然,自然便是它唯一的范本”。(2)《堂吉诃德》是欧洲近代现实主义长篇小说的开山之作。小说围绕堂吉诃德的三次出游,随着他的行踪所及,以及他的所见、所闻和所思,真实地反映了16至17世纪初西班牙广阔的社会生活,暴露了封建制度下各种丑恶与腐朽,表现了作者对人民苦难的同情。小说出现过店老板、妓女、囚犯、公爵、闺秀、农妇、商贩、仆人、牧师、公差、理发匠和牧童等各式人物。从田野到森林,从农村到城市,从客店到城堡,从陆地到海岛,我们可以饱览西班牙的城乡风光和人民的风俗习惯。作家把统治阶级与广大人民进行对比:一方面是统治者的豪华奢侈,贵族子弟倚仗权势,强占民女; 另一方面是千千万万的农民衣不蔽体,食不裹腹,从而批判了迫害人的封建制度。《堂吉诃德》通过具体,生动的描绘,真实地反映了西班牙王国已经百孔千疮,不可救药的政治局面。堂吉诃德游侠冒险的思想基础是对社会现实的不满。他希望出现一个理想的“黄金时代”,但现实社会却是“多灾多难的时世”。所以他立志改变这种丑恶的现实,决心“解救一切苦难,经历一切危险”,于是我们见到了这个充满人文主义理想的堂吉诃德。四、最后,谈谈关于对堂吉诃德形象的不同认识与理解的问题。堂吉诃德的性格是如此的复杂,不同时代、不同国家的读者对他可能有各不相同的理解。《堂吉诃德》刚出版时,人们只把它看作一个逗人发笑的滑稽故事,一个小贩叫卖的通俗读物。它最早受到重视是在17世纪的英国,英国小说家菲尔丁强调了堂吉诃德的正面品质,他指出,这个人物虽然可笑,但同时又叫人同情和尊敬;到了18世纪,法国人则把这个西班牙骑士改装成一位有理性、讲道德的法国绅士。到了19世纪,在浪漫主义的影响下,堂吉诃德又变成一个悲剧性的角色,既可笑又可悲。(3)一些文学大师对《堂吉诃德》的评价也不尽相同。英国的拜伦慨叹堂吉诃德成了笑柄;法国的夏多布里昂看到的是堂吉诃德的伤感;德国的希雷格尔把堂吉诃德精神称为“悲剧性的荒谬”或“悲剧性的傻气”;而海涅对堂吉诃德精神则“伤心落泪”和“震惊倾倒”。(4)这里让我们来看看近一个世纪以来“堂吉诃德”在中国的一些遭遇。20世纪初,周氏兄弟(鲁迅和周作人)把堂吉诃德带进中国,不久,创造社和太阳社的有关同仁就指鲁迅为中国的堂吉诃德。于是,引发了关于“中国的堂吉诃德”的争论。堂吉诃德成了左翼作家讨论中国革命之目标与任务的一个切入点。鲁迅曾公开辩诬,并藉西欧、俄罗斯等外国作家的解读,谓哈姆雷特“一生冥想、怀疑,以致什么事也不能做”;堂吉诃德则“毫无烦闷,专凭理想勇往直前去做事”。鲁迅在《解放了的堂吉诃德》的“后记”中说,“堂吉诃德的立志去打不平,是不能说他错误的;不自量力,也并非错误。错误是在他的打法。因为糊涂的思想,引出了错误的打法”。鲁迅创作的“阿Q”的形象(《阿Q正传》发表于1924年)被认为有堂吉诃德的影子,但前者显然只是后者的一个反衬,是一个失却了灵魂的影子。也就是说,鲁迅用阿Q创造了一个反堂吉诃德。无论怎样,堂吉诃德有纯粹的理想主义在当时已成为普遍的共识了。如果说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堂吉诃德》在中国的接受具有文学和政治的双重色彩,那么八九十年代的探讨就显得十分的形而上学了。“文革”前后,杨绛先生首次依从马林校勘本从西班牙语原文翻译了《堂吉诃德》(首版于1978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由于中国社会逐步进入了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时代,物质主义的膨胀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精神的错位、理想的失落。于是堂吉诃德又一次成为人文学者关注的对象。以钱理群《丰富的痛苦——堂吉诃德和哈姆雷特的东移》(1993)为代表,堂吉诃德的冲动在中国逐渐转化为形而上学的思考。钱理群在这一著作中把堂吉诃德精神放大为民族借镜,提出了“集体堂吉诃德”等概念。也许,中国又到了急需堂吉诃德的时候。也许,钱理群从中国现代历史的某种集体盲动性看到了发动新启蒙运动的可能性。但是,一如水落进水里,他的意图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倒是受出版市场的驱动,又有十余个译本在神州大地上相继问世,从而使《堂吉诃德》这块精神画饼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继续貌似风光地孤独着。于是,堂吉诃德式的理想主义企图在当下现实洪流中犹如一滴渺不可见的水珠,旋即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了。再让我们回到2002年诺贝尔文学院的那一次民意评选上,就一些人对评选结果的解释来看人们对堂吉诃德形象的理解与争论。2002年6月21日《文汇读书周报》登载了杨正润先生的文章《如果没有堂吉诃德》,其中说到:英国著名女作家多丽丝&S226;莱辛说作家们之所以投下这一票,是为了激起“应当被称之为受过教育的野蛮人”,“迷恋于电视和游戏机的年轻一代读书的渴望”。这个说法就涉及到了这次评选活动的文化意义和文学的社会作用问题。具体地说,这次评选活动的主旨是对于堂吉诃德精神的呼唤,也就是对于英雄和英雄时代的呼唤。正如杨先生在文章的结尾处所说:“我想,这恐怕也是反映了作家们的一种共同愿望:在一个英雄被淡忘、崇高被消解、理想被蔑视的时代,一个物欲和金钱带来‘野蛮’的世界,让年轻人也分得一点堂吉诃德的精神吧。如果没有了‘堂吉诃德’,这个世界将会是怎样一种情景?”如果评选活动的主旨确如杨先生所说,那么我认为:杨先生和那“100位作家”对于堂吉诃德精神的呼唤虽无可厚非,而且令人感动,然而,这当中似乎又有许多东西值得怀疑与探讨。首先,用这等“高雅”的方式去唤醒那些迷恋电视和游戏机的“野蛮人”,可能吗?他们自有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从现实生活中的摇滚歌星、影视新星、体育明星、时装模特儿……直到虚拟世界的“伊妹儿”高手、黑客杀手、聊天室至尊、游戏冠军……那里看得上什么“诺贝尔学会”或“著名作家”?别说是这种“空手套白狼”式的呼唤,便是用高额奖金去加以利诱,恐怕上钩者也寥寥。而且,只要奖金一到手,十之八九还会接着“野蛮”下去,而绝不会从此便改弦更张。其次,那些“野蛮人”哪里是在追求“物欲”的满足和“金钱”的贪婪?难道他们那种“赔本赚吆喝”的迷狂,不也正是“堂吉诃德精神”的一种体现吗?难道这不也是一种理想和信仰?如果说不是,那么,所谓“堂吉诃德精神”的标准又是什么?谁说了算?“著名作家”吗?杨正润先生说:在屠格涅夫看来,堂吉诃德性格最大的特点是“对某种永恒的不可动摇的事物的信仰,对真理的信仰”和“对理想的信仰”。倘以此为标准来衡量那些“野蛮人”,他们的理想和信仰自然不能登大雅之堂。然而,所谓“真理”或“信仰”的标准又何在呢?真有“对某种永恒的不可动摇的事物的信仰”吗?而且这是可以强求的吗?如果真理与信仰的标准是可以与时俱进,因时而变的话,那么,在以小康为奋斗目标的信息化时代,追星与上网又何尝不是一种理想与信仰?至少也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一种生活方式,无论你如何地厌恶它、诅咒它或千方百计地抑制它、引导它,恐怕都无济于事。堂吉诃德的确是一个忠实于理想与信仰的实践者,说他是“一位充满热情的战士”并不过分。但是,如果不问他忠实的是什么样的理想和信仰,而一味地赞美和推崇所谓的“堂吉诃德精神”,那么第三帝国的纳粹或大日本帝国的神风敢死队,又何尝不是高扬“堂吉诃德精神”的“充满热情的战士”呢?在那些死硬的纳粹分子和日本右派的心目中,第三帝国和大日本帝国,又何尝不是他们的英雄时代?如果说,只有忠实于正确的理想与信仰的战士,才算是“堂吉诃德精神”,那么,堂吉诃德本人是否具备真正的“堂吉诃德精神”,可就成了问题。堂吉诃德就是一个没落的绅士地主和迷恋骑士制度的没落骑士。那么,所谓“堂吉诃德精神”究竟是在美化没落的骑士制度,为衰败的英雄时代唱挽歌;还是在嘲讽骑士制度和骑士小说,借题发挥地为“反抗一切敌视人类的力量”唱赞歌呢?当然,这是个见仁见智,大约永远不会有统一答案的问题。而且,正如巴尔扎克出于保皇和为贵族时代唱挽歌的目的去创作《人间喜剧》,却丝毫无损《人间喜剧》的伟大历史价值一样;无论塞万提斯的创作动机究竟是什么,同样不会影响《堂吉诃德》在文学史上的历史地位。所以,关于堂吉诃德的形象,既有它的矛盾复杂性,又有它的模糊性。对它的解读,总会因时因地因人因事而异。对它可以进行引申,但不可绝对化。总之,堂吉诃德的形象具有巨大的概括力。他身上各种突出而又错综复杂的品质给了人们太多的解读与联想,人们可从不同的视角赋予其形象独特的意义,从而,堂吉诃德的形象也就有了恒久的价值与魅力!五、从堂吉诃德这个形象身上我们看到了塞万提斯的什么?从前面的分析中我们已看到,堂吉诃德的行为荒唐可笑,完全是因为受骑士小说的毒害,他所干的事也多是骑士的作为。但堂吉诃德奉行的原则又并不全是骑士制度那套虚伪的东西,他外出游侠,既建立骑士的荣誉,也除暴安良,救世济人,主持正义,清除罪恶。堂吉诃德的同情心是在那些受压迫、受欺负者的一边的。他的骑士道精神的外衣下,包含着许多人文主义思想的内容。这就是堂吉诃德性格中的矛盾,而堂吉诃德的矛盾就是作者塞万提斯本人世界观的矛盾的反映,也是人文主义理想与西班牙社会现实之间矛盾的反映。塞万提斯的时代是一个充满矛盾和变数的复杂的时代,这也决定了塞万提斯的矛盾与复杂。塞万提斯以歌颂女王的十四行诗步入文坛,却以贫病交加了却一生(虽竭尽全力,仍不能跻身于宫廷诗人行列,于是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藉小说聊以自慰。当时,小说作为一个新兴的体裁尚未得到上流社会的承认,处在巴洛克鼎盛时期的诗歌界和戏剧界大都视小说为不登大雅之堂的劣等艺术)。他参加过抗击土耳其海盗的战斗、也曾随军驻防那不勒斯,却总是怀才不遇,以致多次上书国王请求职位(或到新大陆效命)未果。他曾被海盗虏至阿尔及尔并先后遭受5次牢狱之灾。他在阿尔及尔被关5年,回到祖国后又接连被捕入狱(第一次是在担任军需期间,被告非法征收谷物;第二次是在担任税吏期间,因储存税款的银行倒闭而涉嫌侵吞税款;第三次是无力为女儿准备足够嫁妆;第四次是门前有人被杀)。这就是塞万提斯坎坷的一生,这坎坷的经历形成了塞万提斯矛盾复杂的世界观,再加上塞万提斯本身博览群书后那理想化的书生气质,以及16世纪由盛转衰的西班牙现状,这必然地催生出了这样一个堂吉诃德。所以后人读《唐吉诃德》,总是自然地以为唐吉诃德说的正是塞万提斯自己,这就不足为奇了。可以这样说,堂吉诃德既是作者讽刺的对象,同时又是作者理想的化身。这真是文学史上少有的景象!
堂吉柯德书评:篇一 在堂吉诃德消瘦的容颜下,有着理性的思维,丰富的想象,率真的空幻,只是,他沉浸、迷恋、崇拜上中世界骑士生活,使他逾越进一场深入谷底的红岩竹花。疯狂的想象力,使他分不清哪些是想象,哪些是现实。疯狂的激情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认定人活在这世界上,只有去做一个游侠骑士才有意义,至于其他的活法,简直不值一提,堂吉诃德想到了就这么做了。他的想入非非,只是,是晚上的日头--这是我初次读《堂吉诃德》的肤浅感觉。为此还专门写了一篇日志,日志的意思就是表达:我好像迷恋上了堂吉诃德疯狂的想象力,羡慕他可以再造一个前世的世界,只是,我得不到他的真传。很多时候,大概就是觉得自己,一天到晚昏昏沉沉,乱乱沌沌的,想疯,怕疯,其实很正常的生活状态。或许大学的每一天,总有那么多的无名游离,找不到感觉,找不到方向。但是我们的生活不悲哀,充满自娱自乐。或许就是在回首过去,或许是在面对未来时,心慌了。 郧阳师专图书馆的藏书非常多,只要你愿意读,这里的浩瀚书海完全可以满足丰富我们这些莘莘学子的视野。对于书,我是一个比较喜欢中国文学史特别是古代文学史的人,对于外国文学作品,在读书馆仅仅借之读了两本,一本是上学期小组讨论选的夏洛蒂的《简爱》;另一本是自己在迷茫,羡慕上堂吉诃德可以的沉浸在幻想中才读的。如此说来,对于外国文学,作为学生的我很汗颜。对于外国文学,并不是杨老师讲得不好,而是对于中国人来说,读外国作品,特别是外国人名字时特费劲。在此想说呢,一部作品,只要你静下心来读,收获还是不小的,不说让你一下子了解整个中世纪的欧洲,至少可以让你静心...... 我还是继续谈谈这部让我读了很久的作品的一些感想吧,我看的《堂吉诃德》是插图版的,人物刻画很传神,这也就是我第一段初读感受的由来。《堂吉诃德》是西班牙著名作家塞万提斯的经典之作。堂吉诃德.德.拉曼恰原名叫阿伦索.吉哈达,是一个乡坤,他读当时风靡社会的骑士小说而入了迷,自己也想仿效骑士出外游侠。他从家传的古物中,找出一付破烂不全的盔甲,自己取名堂吉诃德.德.拉曼恰,又物色了一位仆人桑丘和邻村的一个挤奶姑娘,取名杜尔西尼娅,作为自己终生为之效劳的意中人。然后骑上一匹瘦马,离家出走。堂吉诃德还按他脑子里的古怪念头行事,把风车看作巨人,把羊群当做敌军,把苦役犯当作受害的骑士,把酒囊当作巨人头,不分青红皂白,乱砍乱杀,闹出许多荒唐可笑的事情,他的行动不但与人无益,自己也挨打受苦。他最后一次到家后即卧床不起,临终才明白过来。他立下遗嘱,唯一的继承人侄女如嫁给骑士,就取消其继承权。 当初刚看到这部作品的时候,只是不觉得让人发笑,那马咋看上去,瘦骨伶仃,而也是消瘦的堂吉诃德,身穿盔甲,手拿盾牌,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他走到那,都疯疯颠颠,举止之怪异让人更是让人啼笑皆非,但细细品味,文章中却处处闪耀着人性的光芒,即使已经病入膏肓,但是堂吉诃德并没有放弃自己对自由和理想的执著追求,他勇斗风车,除暴安良,怒杀羊群。干出很多不可思议的荒唐事,面对人们的嘲弄,他依然抬起高昂的头颅。而不曾觉得自己如此这般有任何不妥。尤其是这一段,当堂吉诃德在见到上古骑士的圣像后曾说过这一番话:"这些圣人和骑士在世的时候跟我是同行,也就是行侠仗义。我同他们的区别在于:他们是圣人,为神道而战;我是凡人,为人道而战。他们凭借自己的骁勇赢得了天国,因为天国是需要经过努力才能进入的;而我,直至今日,我还不知道自己付出的辛劳换回了什么......"是的,凭这样的梦想是不会换回太多荣耀或幸福的,然而,有这样的梦想难道就是一种罪过吗?试问一句,作为人难道就不应该有这样的理想吗?然而现实却又告诉了我们什么呢?它说,"不"。 从堂吉诃德身上还让我看到了人们最基本的本质,那就是为了自己的目标不顾一切地去实现它。在实现的过程中,那位瘦骨嶙峋像根高梁杆儿似的游侠骑士,那位奇想联翩的绅士,时刻体现出他正直、善良、坚韧不拔的本性,这是人类最崇高的精神,因为太单纯了,才闹出许多笑话。要学习他坚持不懈精神。 也许每一个读过《堂吉诃德》的人都会对堂吉诃德骑士本人的主观臆想和不切实际而哈哈大笑,然而,堂吉诃德并不应该仅仅只是我们嘲弄的对象,他更让我们敬佩的地方就在于,每一个读过这部作品的人,都会在这位大名鼎鼎的骑士的荒唐行为里,看到他执着而公正的品质。他嫉恶如仇,总是正面向他的"敌人"发起不屈不挠的冲锋,他从不背后给人捅刀子,更不用说用下流的中伤和恶意的诽谤来进行决斗了。然而现在,令人惋惜的却是,堂吉诃德这种令人敬佩的品质,在如今我们这个时代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像塞万提斯笔下的堂吉诃德一样,不抛弃,不放弃,勇敢的去找寻属于我们自己的梦想,而这又是我们对堂吉诃德以及塞万提斯本人最好的纪念! 堂吉柯德书评:篇二 堂吉诃德,作为一个文学形象,与近代的哈姆莱特,古代的普罗米修斯一起,矗立在文学的奥林匹司山上。几个世纪以来,无数文人学者在堂吉诃德身上抽取了深刻的内涵——即作为一个人,对理想的不可思议的执著。但那都是别人的看法,我自己又从中读到了什么呢?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一直在想堂吉诃德所追求的理想本身的合理性。对于理想的执著固然可贵,但它首先必须是可能的。我身边并不缺乏这样的追求者,他们同堂吉诃德一样,在他人怀疑和不解的目光中坚守心中的一份信念:一个七旬老人独守屈子庙,并将毕生积蓄拿出来办了个“屈原学堂”,一个战士在杳无人烟的边境线上站岗,孤独地守卫一个界碑。可是,他们的行为都是有实际效用的,老人守庙,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坚持和感召,战士守疆,是保卫国家的需要。那么,堂吉诃德的游侠行为产生了什么意义呢?他和风车战斗,向狮子示威,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承认他心中的杜尔西内娅小姐,他就义无返顾地扑上去。即使对方人高马大,他也面无怯色。他是准备好随时将性命豁出去,献给伟大的骑士精神。然而他的行为是无效的,不能产生任何实际的结果。一个人如果执拗于一个没有意义的行为,我们管他叫疯子。堂吉诃德就是一个疯子,他心中装着骑士道,便将现实的一切也看作了想象的骑士世界:长着麻脸的村姑是举世无双的美人杜尔西内娅小姐;风车是舞着爪牙的巨人;客店老板是高贵的公爵……我们可以称这种幻想为“妄想症”,在现代医学上这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无疑。可是堂吉诃德又表现出部分的清醒。只要不谈骑士道,他就是一个完全的正常人,而且是一个教养极好,通晓事理,颇有见地的绅士。可一旦触及他的理想,他就又变成了一个十足的疯子。 那么塞万提斯为什么要写一个疯子呢?他在其中寄寓了多少自己的理想呢?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塞万提斯是一个大才子,早年曾跟随红衣主教到意大利接受过人文主义教育,凭着出色的才学,他可以在社会上牟一份好职业,为何在青年时代又参军呢?我想,他是带着年轻的豪迈和必胜的决心加入战争的,在战争中他负了伤,成了残废,这种狂热在他笔下的堂吉诃德身上得到了放大。塞万提斯被锊为奴隶后,曾经组织策划了奴隶大逃亡,后来被奴隶主发现,没有成功。他为什么不一个人跑掉了事?想必是骨子里的英雄主义和强烈的正义感仍然炽热,并没有因为战争的结束和自己的伤残而减少一分。这次逃亡以后,塞万提斯竟没有就此收手,紧接着他又组织了第二次和第三次的逃跑,他真是一个不怕死的人。奴隶主最后竟也没有杀他,原因不详,于是《堂吉诃德》中译本的译者杨绛推测说大概是奴隶主被塞万提斯的正气所震慑了吧。这样的幸存,塞万提斯自己说:“感谢上帝的保佑。” 在这一点上我们看到了堂吉诃德和塞万提斯共通的地方。他们似乎都不以生命为一回事,将性命完全交给了理想去裁决——失之,我命;得之,我幸。在堂吉诃德身上,我看到了塞万提斯的影子,这种狂热的追求是塞万提斯一生不能舍弃的根本。虽然堂吉诃德在小说最后说:“骑士小说都是假的,荒谬的。”塞万提斯在晚年却用十余年的时间写成了《堂吉诃德》,足以证明在经过坎坷穷困的生活后,他心中的火焰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旺了。 在《堂吉诃德》中,我看到了两个疯子,堂吉诃德和他的创造者塞万提斯,他们身上有一种疯子精神,虽然我并不认同堂吉诃德的无效行为,但我仍能感到他们像一把红日的余晖,烛照人间。 堂吉柯德书评:篇三 一种精神的稀释,总需要时间与语言来经手。大师经典都必须承担被误读的义务,何况一些并不被人喜爱的词。潘安宋玉,千年后被说书人简化成弱柳扶风美少年的剪影;状元及第,成了被贾府老太君嘲笑的陈腐戏剧中无趣的头衔。 譬如说,被塞万提斯巧笔勾勒过的那个老头儿,也许比真正的骑士更动人。一个情节代表了一种精神,漫画总比长诗深入人心。堂吉诃德举矛力战风车的图景,胜过一万个骑士单膝跪在玫瑰丛中,将怪物首级献给阳台上贵妇人的故事。骑士精神成了桑丘牵着洛西南特吹口哨而行的形象,塞万提斯漫长的玩笑,让骑士精神可以成为一种笑谈。堂吉诃德在书页中回过身来,满面严肃的陈述他所秉持的精神——自此而后,骑士精神像庖丁卸下的牛肉一样一块块委诸尘土。 多年以后骑士精神成为了一种轻柔的笑料。大仲马8岁时敢于提支火枪到处找上帝决战,但在描述达达尼昂进巴黎时依然只得轻描淡写的拿他的剑与马匹、波托斯的斗篷、阿拉密斯的手帕开玩笑。类似的,二千年前的游侠以武犯禁、仗剑列国,而今天坊间的小说上与采花贼大战争夺地盘为美女解衣疗伤的先生们也冠着侠客的名头……一个名词就是这样被稀释去的。 这又是一个词语被大众舆论毁灭的时代。一个姐姐的几张照片可以让芙蓉这个词意味大变,许多张手机选票可以让一种快餐食品变成一个团体的专有称呼。乔伊斯不动声色的让布卢姆承当起了奥德修斯,让他淫迭的太太变成了佩内洛普……我们都有涂鸦的欲望:初中时把教科书上庄严的头像添笔绘成熊猫或唐老鸭。你很难抑制一种恶意,尤其在这个以自由为口号的时代。用戏噱的口吻去嘲弄罢沉重的一切,然后信步走开……每个人都是塞万提斯,只需要动一动按键(手机、电脑或其他)发送几句聪明的解构,我们就可以得到快乐。 只是,那被堂吉诃德用严肃的口吻——因而更显得滑稽——道出的骑士精神,曾经并不那么古板到令人厌恶。求诸于史,骑士精神始自查理曼大帝——那个经历五十余战、将西欧绝大部分土地纳入版图的“伟大的罗马人皇帝”和他那因《罗兰之歌》而闻名的十二圣骑士(帕拉丁)。骑士精神包括了八大美德: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公正。 因为良马的难得,很长时间,骑士是身份显贵者。亚历山大东征途中,享用着其父亲腓力为其留下的骑兵遗产,而那些骑士被腓力命名为“国王的同伴”。至于查理曼大帝,骑士依然是征战者的贵族。于是你可以说,骑士的八大美德是为贵族量身定做的——虽然八大美德的存在并不妨碍骑士们为非作歹、贪花好色…… 只是,重读这八大美德,也许你会略感惊讶。骑士并非僧侣或民众,必须依靠法令与刑罚去强制他们执行一些精神。对骑士的私德加以限制,显然难加硬性规定;骑士精神能否实践,很多时候,只能依赖于骑士本身的荣誉感。这种依赖本身是理想化的,但又渺茫得难以把握,一如这八大美德本身一样: 指望一个贵族谦卑,在丰沛物质的可能性面前重视荣誉,肯为多数人利益牺牲,永远不带怯懦,对弱者保持怜悯,虔诚于上帝,诚实,而且公正无私。 任何一桩都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甚至可以说,宗教色彩。这些律令与精神如果照搬到一所寺庙的墙壁上,想必也不会有人嫌太宽松。 是这样的:曾经有这么一个群体,能够在没有监督机制、没有舆论压力的前提下,给出这样的精神来约束自己。在那法纪散漫的时代,约束他们的仅仅是对上帝的虔诚,以及这种精神本身。这很诡异。尤其是,考虑到这些近于宗教律令般理想化、非尘世化的品行,针对对象却是世俗社会中的人?譬如说,假设你是孙大圣,一朝飞出五行山,为何不回花果山,却要去当行者,而且自找一副紧箍儿戴呢? 设若这么想,也许我们能够多少念及骑士精神的核心。某一个伟大君王提出价值观,也许只是为了驾驭下属,但这种精神所针对的对象阶层如此圆转广被,以至他自己也身陷其中。用一种理想主义精神来策励周遭,所依赖的仅仅是周遭本身的荣誉感和理想主义程度。这本身就是一种理想主义。 塞万提斯所嘲弄的那些作风,包括了僵化、爱幻想和流于俗套,但那许多是骑士小说的过错,而非骑士精神本身。当堂吉诃德与桑丘担任审判官来坐堂议事时,他们的公正与——虽然显得滑稽——优雅,却多少现出了骑士精神的本质。《三剑客》中,无论达达尼昂、波托斯和阿拉密斯闹出过多少世俗的玩笑,大仲马依然把最后的浪漫幻想寄托在阿托斯身上。那几乎是个完美无缺的半神,秉持所有骑士美德的贵族。 或者,回过头来望一下那些被嘲弄的部分。福楼拜所厌恶的通俗小说,塞万提斯调戏的骑士小说,简·奥斯丁对乡绅间礼仪的轻刺,拉伯雷让他的巨人们放的屁撒的尿,屠格涅夫对彷徨知识分子的暗笔——人们所厌恨的一切是有共性的:虚伪、僵化、繁冗、呆滞、夸夸其谈。而骑士精神,或者说,其他理想主义的精神,其实并没有被弃若敝履。甚至,那些理想主义的作者们,到最后都需要找一个虚化的对象予以寄托他们的理想主义:比如阿托斯,比如死去的罗亭,比如在审判断案时忽然会智慧起来的堂吉诃德。 但我们却经常忽视了这些。我们嘲弄着崇高与庄严所附带的僵化与造作,却以为我们在嘲弄崇高与庄严本身——有时也的确会瞄错目标。 当骑士精神成为崇高与庄严代名词时,便成为了古旧的笑料。然而,其本身却并没有那么唐突与荒谬。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公正?除了精神(虔诚)在这无神论盛行的时代难以流行之外,其他依然是值得鼓舞的美德。 我想说的是,骑士精神,以及这种精神背后的因素——自省、理想主义——在任何时代都适用,当然也适用于这个一切都在被嘲弄、解构、下沉的时代。我们非常需要这些道德和精神。而促使我们反对这一精神的,也许仅仅因为他们本身的理想主义。在这个人人都对虚伪深恶痛绝的时代,认真的谈论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或公正,会让你显得或天真透顶,或虚伪绝伦。在这个语言泛滥、与煽动家遍地的时代,如前所述,毁掉一个词语比任何事都要容易得多。 重述一遍过程: 最初,有一些美好的精神,叫做骑士精神。 后来,堂吉诃德被骑士小说欺,以为那些虚伪、愚蠢和僵化是骑士精神。 后来,世界因为堂吉诃德而群起嘲弄骑士精神。 世界在变轻飞上天空,而骑士精神变成了沉重的过期石头。 卡尔维诺的小说《不存在的骑士》也许是这种窘境的完美体现:一个模范般的、没有形体的骑士,在一个奇妙的时代里却被所有人非议,终至于其以往荣誉也遭到了置疑。支撑他盔甲的骑士精神是如此高尚又如此乖谬,而这种悲剧无时不刻在上演。在这个哲学也已被断言成语言游戏的时代,一种理想主义精神的提出最后总会被更现实的世俗伦理所淹没。因此,呼唤这种精神也只是水中捞月,最后成为一种行为艺术:我们说我们需要它,但我们却肯定无法真正实现它的重归。也许它,骑士精神,就从来不曾存在于这世上。 堂吉柯德书评:篇四 《堂吉诃德》的小说主人公原名叫阿伦索.吉哈达,是一个乡坤,他读当时风靡社会的骑士小说入了迷,自己也想仿效骑士出外游侠。他从家传的古物中,找出一付破烂不全的盔甲,自己取名堂吉诃德.德.拉曼恰,又物色了一位仆人桑丘和邻村一个挤奶姑娘,取名杜尔西尼娅,作为自己终生为之效劳的意中人。然后骑上一匹瘦马,离家出走。堂吉诃德还按他脑子里的古怪念头行事,把风车看作巨人,把羊群当做敌军,把苦役犯当作受害的骑士,把酒囊当作巨人头,不分青红皂白,乱砍乱杀,闹出许多荒唐可笑的事情,他的行动不但与人无益,自己也挨打受苦。他最后一次到家后即卧床不起,临终才明白过来。他立下遗嘱,唯一的继承人侄女如嫁给骑士,就取消其继承权。 初看《堂吉诃德》,我认为它只是一部滑稽可笑的庸俗之作,主人翁神经质的"勇敢精神"在书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越发看不起他。但是细细品味,又觉得书中蕴涵了一种道理。人们的最基本的本质就是为了自己的目标不顾一切地去实现它。在实现的过程中,那位瘦骨嶙峋像根高梁杆儿似的游侠骑士,那位奇想联翩的绅士,时刻体现出他正直、善良的本性,这是人类最崇高的精神,因为太单纯了,才闹出许多笑话。然而,堂吉诃德所走的道路,之所以为世人所惊诧,不仅在于其艰辛,更主要在于其脱离现实。这其中,如果说"艰辛"是显而易见的,那么我要说它的"脱离现实"是有现实意义和讽刺意味的-在当时或是今天,当一个人为之奋斗的希望无法达成时,我们怎么说?--"深表遗憾",而如果他依然走自己的路,我们又怎么说?--"他是个疯子!"现实不像软土可以随意塑造,而活在现实中的人却又不像钻石那样善于包持本色,更何况在今天让钻石发生变化也并非难事。堂吉诃德在见到上古骑士的圣像后曾说过这样的一番话-"......这些圣人和骑士在世的时候跟我是同行,也就是行侠仗义。我同他们的区别在于:他们是圣人,为神道而战;我是凡人,为人道而战。他们凭借自己的骁勇赢得了天国,因为天国是需要经过努力才能进入的;而我,直至今日,我还不知道自己付出的辛劳换回了什么......"是的,凭这样的梦想是不会换回太多荣耀或幸福的,然而,有着这样的梦想难道是一种罪过吗?试问一句,作为人就不应该有这样的理想吗?然而现实却又告诉我们什么?它说,"不"。 如果说堂吉诃德的存在于他本身是一出悲剧,那么堂吉诃德临终前的清醒则是对于我们所有人的悲哀。"去年的雀巢,今年没有鸟。我过去是疯子,如今头脑已经清醒;我曾经是拉曼查的堂吉诃德;如今,只是好人阿隆索。吉哈诺。但愿我的悔悟和真诚能够换回诸位从前对我的尊重。......"堂吉诃德的这番话出现在他生命的终点似是所谓的清醒却更像是他对现实的一种妥协,这其中包含了一切的辛酸与凄凉,讽刺与无奈。 塞万提斯写《堂吉诃德》时,为的是打击、讽刺胡编乱造、情节离奇的骑士小说及其在人们中造成的恶劣影响。本打算写成几个短篇故事,后来写着写着,他把自己的生活经历和人生理想都写进去了,思想内容越来越丰富,人物形象越来越现实,直至描绘了西班牙社会给人民带来的灾难,成为我们了解和研究西班牙当时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和风俗习惯的一部百科全书。塞万提斯在《堂吉诃德》中一方面针砭时弊,揭露批判社会的丑恶现象,一方面赞扬除暴安良、惩恶扬善、扶贫济弱等优良品德,歌颂了黄金世纪式的社会理想目标。所有这些,都是人类共同的感情,它可以穿越时空,对每个时代,每个民族,都具有现实感。相隔四个世纪之后,仍感动着每一个读者。《堂吉诃德》中出现了近700个人物,描写的生活画面十分广阔,真实而全面的反映了16世纪末到17世纪初西班牙的封建社会现实,揭露了正在走向衰落的西班牙王国的各种矛盾,谴责了贵族阶级的无耻,对人民的疾苦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看着《堂吉诃德》这本书,我实在是边笑边哭,笑中有泪,泪中有笑。 难怪,别林斯基会有如此感叹:在欧洲一切著名的文学作品中,把严肃和滑稽、悲剧性和喜剧性、生活中的琐屑、庸俗与伟大、美丽如此水乳交融,这样的范例仅见于《堂吉诃德》。 堂吉柯德:篇五 《堂吉河德》是一部讽刺骑士小说的小说。主人公堂吉诃德因沉迷于骑士小说,决定外出历险,做一名行侠仗义的骑士。他找来同村的农民桑丘·潘沙作他的侍从,把邻村的一位农家女儿杜尔希尼亚作为他的意中人。他三次外出历险,作了许多可笑之事。最后他被化装成白月骑士的朋友打败,放弃行侠游历,回家不久后病倒。临死前,他醒悟到自己迷信骑士小说之过。塞万提斯通过堂吉诃德的故事嘲讽了流行一时的骑士小说,指出它们既违背现实的真实又缺乏艺术的真实。从此以后,骑士小说在西班牙和欧洲一蹶不振。 《堂吉诃德》的意义还在于作者以喜剧的手法深刻地揭示了人们自身存在的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堂吉诃德和桑丘是一组既互相关联又相互衬托的人物,前者体现了人对理想的追求,后者体现了人对实际生活的关注。二者相互影响,到后来,堂吉诃德渐渐看到理想的梦幻性质,桑丘则看到他的主人的精神世界的美好。二人一路上风趣幽默的对话,以及小说对西班牙现实生活的生动描写,使得读者从他们身上看见自身存在的对立矛盾,从堂吉诃德的喜剧性形象中看到悲剧的色彩。 《堂吉诃德》在表现人性及社会现实的同时,还表现了作者对文学创作的思考。小说第二部还描写了人们对小说第一部的反映和批评,从人物对堂吉诃德的不同态度表现了社会各个阶层不同人物的形象。因此,小说揭示了文学作品对读者的影响,揭示了作家、作品和人物的相互关系,表现了作者对文学创作强烈的自我意识。本书可重点阅读第一部。
《唐·吉诃德》(中文读音: táng jí hē dé又译作《堂吉诃德》《堂·吉诃德》等)是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于1605年和1615年分两部分岀版的反骑士小说。故事发生时,骑士早已绝迹一个多世纪,但主角阿隆索·吉哈诺(唐·吉诃德原名)却因为沉迷于骑士小说,时常幻想自己是个中世纪骑士,进而自封为“唐·吉诃德·德·拉曼恰”(德·拉曼恰地区的守护者),拉着邻居桑丘·潘沙做自己的仆人,“行侠仗义”、游走天下,作出了种种与时代相悖、令人匪夷所思的行径,结果四处碰壁。但最终从梦幻中苏醒过来。回到家乡后死去。文学评论家都称《唐·吉诃德》是西方文学史上的第一部现代小说,也是世界文学的瑰宝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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