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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的诠释问题

2016-02-25 14:49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一部中国哲学史,就是一部诠释史。在诠释中不断产生新的问题,又在诠释中寻求问题的解答。其基本方法是不断回到原始的经典文本,重新确立解释系统。其结果是重建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精神世界。

 

  作为开放系统,对原始文本的诠释有无限延伸的可能性。这是一个合理的假设。但是,既然如此,在诠释的过程中会出现什么现象?在历史发生重大变化的今天,又如何诠释中国哲学?这是值得探讨的问题。

 

  我们以仁为中心,讨论中国哲学诠释中的某些基本特点和方法。

 

  仁是孔子学说的核心,也是儒家诠释学中最有意义的问题。从历史的角度看,从孔子到宋明儒家以至当代新儒家,仁的内容、意义和范围发生了一系列变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变化呢?

 

  一谈到仁,立刻就会产生这样一个问题:仁是人的内在心理情感与德性,还是外在的伦理规范?仁从何而来?仁的应用只限于人间性,还是包括人以外的其他生命?这些问题涉及到所谓内在与外在、先验与经验、个人与社会、自然、心理与伦理等关系问题。这也是中国诠释学中的基本问题。

 

  作为儒家哲学的开创者,孔子将仁视为人的最高德性,又提出仁者爱人”©的重要说。但是他并没有向我们明确展示出一种固定的解释向度,即没有明确回答上面提出的问题。事实上,孔子的仁学有很大的解释空间,在很大程度上,仁的意义是通过后人的诠释而展示出来的。

 

  孔子之后,最先诠释孔子而发展儒家学说的,是孟子与荀子。但两人的解释向度是不同的。荀子的诠释意味着一次意义转向”(礼义”)而孟子的诠释延伸了仁的内涵及其外延。

 

  按照孟子的诠释,仁是由心理情感所决定的内在德性,但与天又有内在联系。一方面是我固有之,另一方面是天之所与我者。因此,尽心可以知性知性可以知天。仁性之行于外,就是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仁民即孔子所说的爱人,但仁民爱物究竟有何关系?孔子并未明确提出爱物之说,但在孟子看来,仁民爱物之间既有差别(差异性原则),又有统一性,二者无疑包含在仁之中而成为仁的内容。仁不仅被解释成内在德性,其应用范围也由人间之爱扩展到对自然界的动植物的爱。这是一个明显的变化。

 

  到了宋代,出现了所谓新儒家新儒家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用形而上学的方法解释仁的学说。张载首先提出天体物不遗,犹仁体事无不在”②的命题,主张以仁体物。他将仁与天德天道相沟通,提出天以生为德,而人以仁为性,仁通极其性”③性者万物之一源”©等一系列命题。说明仁是通天人的。程颢则提出,仁是人性之全体,来源于天地生生之理生生之道天地只是以生为道,而人以仁为性。但天性生生之道之赋予人与物者,都只是一般,只是人能而物不能。因此他主张仁者,浑然与物同体”⑤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仁者是具有普遍仁性之人,能够实现仁德之人。仁者能够将万物视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像爱护自己的身体一样爱护万物。这里所说的万物,是指一切生命之物,但是从有机整体论的观点看(“万物一体说就是有机整体论学说)一切存在物亦在其中。

 

  后来,朱熹对仁作出爱之理,心之德”©的解释,在继承张、程诸人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仁者天地生物之心的学说,最终完成了形而上学的天人合一论。他在《仁说》中说: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而人物之生,又各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者也。故语心之德,虽其总撮贯通无所不备,然一言以蔽之,则曰仁而已矣。”®这也是以仁为心之全德,并以生命目的性学说解释仁与自然界生命创造的关系,将孔子学说推进到一个新的阶段。明代的王阳明则将仁说成是人人自有的良知,而良知不是别的,就是天理自然明觉发现处”®,只是一个真诚恻怛之心。

 

  良知之仁作为主体的自觉意识(非西方意义上的自我意识”),既是身之主宰,又是天地万物的主宰。但这所谓主宰,决不是身心二元论的,而是身心合一论的;不是对万物的宰制,而是对万物的爱护,即天地万物一体之仁。王阳明进而将天地万物一体之仁解释成人对人、人对动植物以至对瓦石一类存在物的更广泛的生命关怀与爱护。这是仁的进一步的普遍化,也是仁的进一步的内在化、主体化,是真正的内外合一之学。

 

中国哲学的诠释问题


  与此同时,宋明儒家通过对仁的诠释,已经提出万物平等的观念,比起孟子的人禽之辨又前进了一步。孟子一方面以仁性区别人与动物,另一方面又主张爱物。宋明儒则在一个更广阔的视野之下,将一切生命视为人类的朋友和伴侣。张载提出的平物我、合内外民吾同胞,物吾与也”_®,程颢提出的己亦是万物中的之一物都在万物中一例看等重要命题,都说明了这一点。他们既肯定了人在自然界的特殊地位,即作为德性主体,人就是天地之心”(程颢语),能为天地立心”(张载语)同时又在生命的意义上将人与万物平等对待,而不是以优越者自居;以关怀一切生命及存在物为使命,而不是以控制、掠夺万物为能事。这是一种极富生态意义的生命哲学。仁的内容、意义和范围的不断延伸,远远超出了人类中心论,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生态哲学、生态文化。这是仁学诠释中最值得重视的现象。

 

  与此有关的是,孝与仁的关系问题。孝是中国文化特别是儒家文化中的重要问题,以致有人认为,儒家文化就是孝文化。但孝又是什么?有人认为孝出于内在的自然情感,有人认为是外在的家族伦理。与此相应,仁要么是内在德性,要么是外在的伦理规范。这是两种不同的解释。

 

  在《论语》中,有一段非常重要的话是讲孝与仁的关系的。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这段话是孔子弟子有子所说但是代表了孔子的思想。因此被认为是孔子仁学的一个基本命题。这里所说的,是本末之本。《论语》中已经有本末这对范畴。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本末这对范畴,是由树之根干与枝叶引申而来,说明事物之间的关系是由本决定末,有本而后有末。据此,将字解释成根本是符合当时用法的。但是,这里最重要的问题是孝弟为仁之本中的字而不是字。

 

  对字的解释不同,这句话的意义也就不同。这里既有语义的问题,又有语用语境的问题。在中国语言文字中,字有多种涵义和用法。其中的一个重要涵义是,是动词。如孔子所说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又如孟子所说的不为也,非不能也。”③这里的字应作解。另一个重要涵义是,是系词。如《论语。微子》中的桀滋曰子为谁?曰为仲由。’”中的字,以及《为政篇》中奚其为政中的第一个字,都应作字解。那么,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中的字又作何解释?

 

  字义的不同,由语境决定,语境决定一个句子中的字词的意义。但由于解释者的理解不同,其解释也就不同。解字为字,即当作系词使用者,认为孝悌是仁的根本。如何晏的《论语注疏》就是如此。他解释说:先能事父兄,然后仁道可大成。这叫基立而后可大成。他解本,基也。孝悌既是仁的基础,因此,行孝悌自然能成就仁道。仁是一种天下通行之,其基础则是孝。孔颖达所作的,也是这样解释的:君子务修孝弟,以为道之基本。就是说,要以孝悌作为仁的基本。这里的字是系动词。

 

  解字为字,即当作动词使用者,认为孝悌是行仁的根本,而不是仁的根本。这是宋明儒者的解释。程颢首先提出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言为仁之本,非仁之本也。”©按照程颢的解释,这里的字是动词,而不是系词。者实行、实现之义,就是说,孝悌是实行仁的根本,但不是仁的根本。那么,仁的根本是什么呢?程颢的弟弟程颐作出了回答孝弟为仁之本’……谓行仁自孝弟始。盖孝弟是仁之一事,谓之行仁之本则可,谓之是仁之本则不可。盖仁是性也,孝弟是用也。性中只有仁义礼智四者,几曾有孝弟来?仁主于爱,爱莫大于爱亲,故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欤按照程颐的解释,仁是普遍的人性,孝弟只是实行仁的一种行为,即一事,并不是仁本身,更不是仁的根本。性的内容只有仁义礼智,并无孝弟。仁与孝悌的关系是体(即性)与用的关系,孝悌只是实现仁的一种作用。由于仁性的主要作用是爱而仁是普遍的,其爱也应是普遍的,不止于爱亲一种爱。但爱又是有差等的,爱莫大于爱亲,即爱之中最大的是爱亲,所以,孝悌是实行仁的根本。

 

  从普遍人性的角度解释仁,孝悌就只能是仁的一种作用或表现,不能成为仁性的根源或基础,正好相反,仁性才是孝悌的根本。这一点,朱熹讲得更加清楚。朱熹说:本,犹根也。仁者,爱之理,心之德也。为仁,犹曰行仁。……若上文所谓孝弟,乃是为仁之本。学者务此,则仁道至此而生也。朱熹很重视孝悌,但是,就其与仁的关系而言,只能从作用上理解。所谓仁道至此而生,就是由孝悌而实现仁道,并不是以孝悌为仁性之根本。论性,则仁是孝悌之本,惟其有这仁,所以能孝悌,仁是根,孝悌是发出来底,仁是体,孝悌是用。’®朱熹的解释与二程是一致的,但是,程颢只提出孝悌,只是为仁之本而不是仁的根本,但未能作出进一步解释。

 

  程颐已提出仁与孝悌是性(即体)与用的关系,但没有明确说出何者是本。朱熹明确提出仁是孝悌之本,彻底否定了将仁仅仅建立在家族伦理之上的观点,而是相反,家庭伦理正是建立在仁性之上的,而仁性是普遍的,对万物无所不爱”®的,其爱是周遍的。王阳明进一步指出,孝悌只是仁的发端处®”,即行仁需从孝悌开始,但不能以孝悌为仁的根本。仁是造化生生不息之理,只是一个真诚恻怛,其爱是弥散周遍,无处不是的,使有一物失所,便是吾人有未尽处”“未尽处是仁有未尽处。真正实现了仁就是天地万物一体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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