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王列在《电视纪录片创作教程》一书是这样定义纪录片:“纪录片是一种非虚构的影视艺术,它通过摄影或摄像手段对于真实的时间内,发生在真实人物身上的事件所作的记录报道,并给人一定的审美愉悦功能的影视作品;真实是纪录片的最根本特性,是纪录片的灵魂①”。
由于“非虚构”这一原则,使早期的纪录片创作手法有一定的局限性,没有过多的艺术修饰,主要还是以现场纪实为主体。现场记录、当事人采访、引用资料、空镜头配解说词这四种元素是90年代传统的纪录片创作常见的手法。然而中国的纪录片已经走过多年的历程,创作技法和表现形式也越来越丰富。随着纪录片创作理念的不断进步,“真实再现”这一新的创作手法也在90年代崭露头角,这对中 国电视纪录片的整体风貌和风格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使纪录片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
一、真实再现的涵义
1. 产生背景
在80年代,对于我国纪录片创作中重要的历史事件,由于缺乏现场记录的影像资料,我们看到最常见的表现手法就是通过口述的方式去再现历史,配合声音,图像资料以及解说词创作出的纪录片。到了90年代末,中央电视台的《东方时空》栏目出现了以真人扮演的手法创作出的纪录片,《见义勇为之后》《忘不了》《南京的血证》被称为三个样片。在没有现场记录,缺失素材的时候,“真实再现”这一手法的出现,在遵循“非虚构”的前提下,根据历史留下的各种资料、痕迹,重现历史,弥补了影像资料的不足,起到了缝合叙事历史断点的作用。“真实再现”这种新型创作手法在纪录片中的出现改变了之前纪录片叙事单调、刻板的缺点,既丰富了纪录片的画面语言,也满足了观众的观看欲望。
2.什么是真实再现
真实再现意味着再现真实,在胡智锋 江逐浪编著的《“真相”与“造像”》一书中写到:“纪录片中由演员(现身或隐身)进行的人物扮演和场景搬演,这种电视创作技法在中国被称为真实再现②”。
真实再现,首先要确保真实,它和虚构上有本质的区别。首先确保有其人,其次确保有其事。再现要符合生活逻辑,尊重客观规律,把握好度,通过挖掘生活中消逝淡去的部分,创作出更加真实的意境。“真实再现”的手法要运用的恰到好处,才会有画龙点睛的作用,如果使用不当,反而适得其反,违背纪录片真实性这一原则。所以“真实再现”一定要尊重历史,力求再现的资料真实。
在运用这一创作手法的同时也要讲究“虚构”的策略。“再现”的部分本质还是真实,但在形式上采用了人为的扮演和搬演。为了让观众清楚的了解内容,应该避免给观众误导,使观看者分清搬演、再现与纪实的区别,减少观众对片子真实性的质疑。
二、 真实再现的运用
随着影像传播样式的日益丰富,资料引用、数码特技、扮演和搬演等等形式在纪录片中粉墨登场。然而,真实再现必须以真实性为前提,以使用“适度”为原则,才能更好地服务于纪录片的整体创作。为此,本文总结了以下几点真实再现在纪录片中的运用手法:
1. 场景重现
场景重现是对历史人物生活活动的环境或者事件发生的空间背景的再现方法。是指在基本符合历史事实的基础上,通过扮演或搬演来恢复真实的历史环境,让观众感受到当时的历史氛围。
扮演:利用演员扮演人物,所需要的演员要与真实人物有一定的相像之处。
在纪录片《圆明园》中,历代帝王早已沉睡在黄土之中。对于被八国联军彻底毁灭的圆明园,它曾经的辉煌也只存在文史记载。为了让观众对于圆明园历史的身临其境,编导采用真实再现的手法,复原了文献资料中记载中的人物形象,对于历史中的人物进行角色扮演。这些扮演的人物重现的是背景式的历史场景,是将当时的情景重现。比如当时来中国的意大利人郎世宁,清代的康熙、雍正、乾隆、咸丰帝王的形象让我们印象深刻。在选择角色时,编导更是根据历史时间的发展,时代的变化,对于演员的造型设计、妆发进行改变。通过这些人物的命运展开,我们感受到了这些历史人物在圆明园中发生的点点滴滴,将这些尘封的历史完整的展现给电视观众。
2. 局部暗示
局部暗示就是选取人物活动的某个场景、某些局部、某些细节,而不是完整的呈现人物或背景,以暗示和引发观众的想象进行“再现”的方法。
在系列纪录片《记忆》中经常使用局部细节来描述整体的时代特征,在《顾维钧》中,为了体现在巴黎和会上他是以中方代表的身份入场,画面上出现北洋政府时期的官服、民国政治的徽章等镜头,不断暗示观众1919年巴黎和会上顾维钧在会上的场景。
在纪录片《故宫》第三集礼仪天下的结尾,马嘎尔尼将当时的中国比喻成一艘破烂不堪的船。画面上出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隐约能看到的宫殿倒影。通过镜头的运动,仿佛在告诉观众中国这艘巨大而破旧的船还在行驶。画面淡入了皇帝的座椅暗示着掌舵人的身份,通过光影最后的变化,给观众带来思考——中国帝国的光辉终将淡去。
3.运用特级摄影、3D动画等高新数字技术
通过特级摄影,三维动画效果来再现当时的情景。这一创作手法是近几年中在历史题材纪录片中经常使用到的,其作用为了弥补历史画面的缺乏,通过三维动画虚构的场景和真实场景相结合,给观众留有一个很大的想象空间。在纪录片《圆明园》中,使用了国内顶级的数码特技,根据当时宫廷画家留下来的对圆明园建筑群的描绘和历史文献的记载,通过数码技术一步一步的恢复了当时圆明园精美绝伦的建筑群,从圆明园最初的建立,宫廷建筑扩建一步步走向鼎盛,再到后来被侵略者焚烧毁坏,运用特效将这些过去的历史画面尽可能靠近真实的呈现在我们的面前,这部分不仅复原圆明园各个时期的面貌,更弥补了观众的视觉欣赏和审美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