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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栖居下的庭院美学

2015-09-18 13:49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摘 要:在海德格尔的哲学中详细地论述了“人诗意地栖居”的哲学意义与审美意味,而我国中唐至宋代的庭院美学正是这种诗意栖居的状态,二者有着奇妙的暗合之处,通过挖掘海德格尔的哲学思想与中国庭院美学之间的旨意,从而探寻一个中西共通的最接近于人本质的安居状态以及诗意表达。

关键词:海德格尔; 诗意地栖居 ;庭院美学

    海德格尔无比推崇荷尔德林的两行诗句:“世界充满劳绩,人却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之上。”在这里,栖居显示的是一种普遍的存在状态,因而更具有涵盖性,如是状态所体现的意蕴似于庄子的“天下非有公是也,而各是其所是。”(《徐无鬼》)庄子的是非与海德格尔所提的存在有着意义上的重叠,这也体现了在对人的存在上先哲们的思索都有着隐秘的共通性;而充满劳绩的世界则避免了这种诗意与现实的疏离。海德格尔的诗意就是在精神层面的框架之上的,人的生存空间可以是狭小的寓所,但人的精神却能遨游于宽广的宇宙之中,就像海德格尔自己所认为的:“所有的追问必然会变得更加单纯而富有实质性,这样的思想产生的成果只能是原始而骏利的……这种哲学思索可不是隐士对尘世的逃遁,它属于类似农夫劳作的自然过程。”

一、“诗意栖居”与“隐逸文化”
    海德格尔在这里所倡导的寓居状态与中国的“隐逸文化”十分相似,特别是唐代的中隐美学中所体现的庭院精神。由先秦开始,士人就居于文化的中坚地位,并且以仕与隐的两种状态存在。进入中唐之后,产生了文化的转型,一如史学大家陈寅恪所言:“唐代之史可分前后两期,前期结束南北朝相承之旧局面,后期开启赵宋以降之新局面,关于政治社会经济者如此,关于文化学术者亦莫不如此。” ,面对这种流变,理学日益兴盛,士人们企图通过理想来调控社会;同时,庭院也应运而生,使士人们在外界纷繁琐事的压力之下尚保有自我的一片理想净土。这里的庭院美学不同于遁隐山林,而是在都市生活中为自己开辟一片私人的天地,使朝廷之美与山林之美达到一种和谐的平衡状态。与此同时,这也是士人们以美学为框架对整个社会的演进所作出的趣味调控。身处中唐的白居易在当时藩镇割据、宦官专权、朋党之争的衰落局面下,面对兼济天下与独善其身之间的矛盾,创立了中隐的人生哲学:“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仆虽不肖,常师此语。大丈夫所守者道,所待者时。时之来也……陈力以出;时之不来也……奉身而退。进退出处,何往而不自得哉?”。庭院美学就将这种“中隐”风气发挥到了极致,城市庭院就如在城市中的一叶孤舟,士人们可出而仕,亦可退而隐,一墙之内隔绝了官场市井的庸俗气息,尽得纯净的个人天地。

二、返回本源与境界追寻
    正如海德格尔认为的:“诗人的天职是还乡。”人们由山林田园来到喧嚣的都市,在充满都市气息的城市中建造一个带有田园山林风情的园林就成为士人们返回本源,寻求内心的安定的方式。所以荷尔德林在诗作《帕特莫斯》中就写到:“请赐我们以双翼,让我们满怀赤诚,返回故园。”在庭院文化里所创造的山林流水的意趣正是对故乡田园的一种追索,是士人意欲在都市中寻求自我本根的尝试,也是中国美学内倾性的明显表现。倡行“中隐”的白居易在这石岩瀑布之间“眼尘心垢见皆尽,不是秋池是道场”(白居易《秋池》),即是将这庭院之间的山水流转当作涤除心灵所染尘垢的方式,并能在经历世间万事之后以更充盈饱满的状态隐逸于自我的这一方个人空间之内。这也正与海德格尔“诗意的栖居”相暗合:“惟有这样的人方可还乡,他早已而且许久以来一直在他乡流浪,备尝漫游的艰辛,现在又归根返本。因为他在异乡异地已经领悟到求索之物的本性,因而还乡时得以有足够丰富的阅历……”
    除去对故土的归依,这种诗意的栖居在更深的层面而言也意味着对人生境界的探寻,一如康德在《实践理性批判》一书中所言:“有两样东西,人们越是经常持久地对之凝神思索,它们就越是使内心充满常新而日增的惊奇和敬畏:我头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律。”这种探寻即是向外的,也是向内的,是自我意识的初步觉醒,人在向外探寻适于自身的价值尺度,以神性来度测自我,从而获得灵魂的安适。类似于朱熹所论:“天则就其自然者言之,命则就其流行而赋于物者言之,性则就其全体而万物所得以为生者言之,理则就其事物各有其则者言之。到得合而言之,则天即理也,命即性也,性即理也。”而在庭院美学中,通过构建私人的空间,这一自我意识被逐步强化,宇文所安对此有较为深刻的论述:“这人工的微型自然,有赖于诗人观照自己站在舞台的中心,进行诠释,也在这一场景中得到快乐。这即刻造成了无不知晓的叙说者和诗中所再现的自我之间的分裂。与园林一样,被表现的自我也是一种建构,就如诗人宣称园林是大自然的微观缩影,他也可以宣称,那被表现的自我就是现实中自我的具现。” 人将这一尺规诗意化,在这里将自己作为宇宙的中心来划归园林景致,从而突出地表现自我的意趣,人也只有在接受此种意义上的安居之后,才能够从事耕耘建房这种意义的建筑,诗人们将这种诗意诠释在房屋与园林之间,并在此过程中探索人生更为高层次的意境。这种探寻将人从庸俗的市井琐事中抽离了出来,更加精粹为本质的自我。马斯洛研所提出的自我实现的人格理论就强调更充分的认识、承认人的内在天性,从而对现实具有更有效的洞察力和更适意的关系,而其人本主义心理学就更为突显人本质中的像上帝般美好的东西,也是海德格尔所意欲达到的那种境界。

三、庭院美学的诗意发声
    海德格尔有“思与诗同源”论断,而游逸于园林庭院间的诗人们在思索人生境界,探寻自我本真之后会自然发声。因此海德格尔特别强调语言与诗的重要作用。这种诗意感受到了他的学生伽达默尔的赞誉:“海德格尔学说中蕴含的诗意和能量使我经历的所有东西包括早期的经历都变得苍白一片。” 诗人们在园林中获得精神的安适,这种体验是私人化的,诗人自我所单独感受到的,正如宇文所安所诠释的:“私人空间为人所拥有,而这种拥有通过诠释溢余而获得。韩愈和白居易修筑小池,不存在绝对的所有权;只要皇帝高兴,他随时可以没收他们的土地和池塘;但是,他无法占用韩愈白居易对那些池塘的诠释。”而言语与诗的将这种精神体悟表达出来,美在园林的沉淀因而获得了审美化的超越。依据海德格尔 的观念,也只有当诗发生和到场,安居才发生。诗的存在使安居的意义更加接近于人的本真、度的本真,通过诗能够测度安居的境界层面,将人们从生活实体到精神灵魂都最接近于安居的状态。在“中隐”的模式里,诗的存在使这种游逸与市井与自我空间之间的士人们得以真正意义上的对本源的回归,因为有了诗,他们在外界社会饱受折磨的疲惫灵魂才得以真正的栖居。白居易就是十分典型的例子,在他的诗作中可以窥探到庭院园林所带给他的内心深处的涤除杂念与悠然自适:“移花夹暖室,洗竹覆寒池。池水变渌色,池芳动清辉。寻芳弄水坐,尽日心熙熙。一物苟可适,万缘都若遗。设如宅门外,有事吾不知。”(《春葺新居》,卷八)白居易这里所说的宅门不仅仅是庭院的门,在《大乘起信论》中的“如来藏缘起思想”的重要佛理“一心开二门”与此有着某种意义上的关联。此由一心所开出的二门,基本上可说是以一自性清净心为枢纽,由此往下即开展现象世界的一切生住异灭;而往上则是通向涅槃寂静的如实境界。 当士人们在自我的精神天地中寻找到接近于人本质的境界,便通往心的真如门,指向内心的纯洁清净,就像白居易般“设如宅门外,有事吾不知”,忘却门外的困苦,涤除内心的杂尘,获得真正的自由与宁静。
    庭院使诗人们在漂泊的精神世界里找到坚实的出口,存在在自我的私人空间里,诗人的心以此变得澄明而接近于自我的本质,被遮蔽的真理因而显现并自行地置入作品中。诗人由此带给人们的是一个敞开之境,在这个境界中,人们都最接近于清澈纯净的本源,这样的状态下才是真正的诗意地栖居于大地之上,庭院由此成为了守护人们心灵的一方净土。


参考文献:
.Heidegger. Man and thinker: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85 :56~60
.陈寅恪.金明馆丛稿初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296
.海德格尔.存在于在:北京,民族出版社,2005:253-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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