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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者》中汉娜形象的艺术分析

2015-07-31 11:01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朗读者》讲述了一个有关人性与尊严的故事,其女主人公汉娜是作者塑造得最复杂的一个形象,也是最值得同情的悲剧人物。读懂汉娜是读懂《朗读者》的关键因素之一。
  一、在困境中自我迷失
  “她在南欧的一个德国人居留地长大,十七岁去了柏林,在西门子做女工,21岁深陷士卒,大战结束后,她干过自己所有能够干的工作”,没有结过婚。米夏问起关于她父母及兄弟姐妹的问题,她都回答不上来。并且,在汉娜被审判时,也没见一个亲朋好友到场。法庭休息时,一般被告都会同自己的亲戚朋友待在一起或者同其他被告交谈,只有汉娜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从没与任何其他被告交谈过。
  作品中多次用“孤立无援”形容汉娜的处境,汉娜自己也向米夏倾诉:“人家不了解我,没人晓得我本是什么人,干过些什么事。”但是,我们并未看到汉娜为使自己被别人理解做出多大的努力,而是看到为维护自尊,她一步步远离人群,走向自闭。
  汉娜活得小心翼翼,胆战心惊,总是挣扎在维护尊严的自卑中。她小心谨慎地掩藏自己不识字的秘密,当这个秘密要被泄露或面临被揭穿的尴尬时,她不惜一切代价遮蔽,比如丢掉工作,离开情人,甚至独揽罪名。这种拼死维护自尊的行为渐变为一种不自觉的、潜在的、非逻辑的精神活动,而暴露文盲身份的危机感使她变得极端敏感甚至有些神经质。于是,我们就可以理解当米夏问起她的名字时,汉娜为何跳了起来,又用一种不大信任的眼光看米夏;为何在米夏说做功课如白痴时,她立刻会被激怒。当然,其中有她对知识崇敬不允许米夏亵渎的因素,更由于“白痴”这样的字眼深深伤害她的自尊心。文盲身份使她被整个社会边缘化,处在现实的窘境之中,精神的压力使汉娜为维护自己的尊严,不惜一切代价地隐瞒文盲的事实。
  对自身缺点的遮蔽使她将注意力转向遮蔽方式的隐秘性是否良好,而忽略这种方式是否合乎道德与法律的规范。而在纳粹统治下,一切正常的社会秩序和正确的价值观念都失效,人们的选择失去标准,汉娜的选择比较容易理解。在知识阶级已经陷入盲目的个人崇拜时,作为文盲的汉娜更是在所难免,况且当时汉娜的选择是被社会允许的。汉娜的罪行被过去允许又被现在审判,这是谁的错呢?汉娜的所谓盲动又该如何判定呢?这是时代为人们制造的悖论。作者要追问的是在时代与永恒的终极信仰面前,人的理性判断到底该如何把持。
  二、坚忍的追求与决然的离去
  汉娜向往高尚的东西,她怀着朴素的心渴望走入文学的殿堂,但遗憾的是她不具备读写能力。被纳粹看守时,她让温柔虚弱的姑娘为自己朗读,内心的孤独使汉娜把感情转移到自然和艺术体验中。汉娜是怀着强烈而美好的愿望一步步走进文学的,文学在一定程度上驱除了她内心的寒冷与苦涩,当她在米夏父亲的书房内用食指慢慢地在书脊上移动时是多么让人感动,然而汉娜越是向往知识就对自身的文盲现状越是感到耻辱。当汉娜因为隐瞒文盲的身份而被判终身监禁时,只有她自己认为那是值得的,但监狱只是暂时的避难所,她还是期望有一天获得自由,有一天见到米夏,有一天能够读更多的书,所以当米夏给她邮来录音磁带时,她满怀希望鼓足勇气,学习读写,这本可以成为改变她一生的契机,然而当她自己拥有读写能力的同时,她的蒙昧与无知也渐渐褪去,她对自己过去的行为开始反省。没有阅读能力让汉娜饱受屈辱,有了它又使汉娜猛然意识到:犯罪才是一种奇耻大辱,是真正有损尊严和荣誉的事,囚犯的身份是最丢脸的,而自己曾经为了维护一种尊严犯了罪,这实质上是用一种不恰当的维护尊严的方式去断送另一种形式的尊严,多么荒谬。这是命运在嘲弄汉娜。
  汉娜走进米夏的生命是一种偶然。她教会了米夏怎样克服难为情,怎样具有一种理直气壮、天生占有的气概。她对知识的崇敬也直接影响米夏,使他克服学习障碍,被老师和同学们刮目相看,从而赢得荣誉。汉娜还充当了一个母亲的责任,对他进行性启蒙的教育。汉娜的教育让米夏迅速地度过了青春期走向了成熟。但是,最重要的是汉娜在对米夏的教育过程中,使文盲身份给自己带来的伤痛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弥合,使心灵得到了敞开和安慰。所以,与其说这是对米夏的教育,不如说这是对自己生活的一种填补与对自己下坠的灵魂的一种提升。米夏在汉娜教育下的成长成为汉娜重新估量自己的生命价值的一种尺度和凭借,这对汉娜的影响并不亚于她与米夏之间的爱情给予她的温暖和体贴。
  汉娜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所以她教导米夏怎样做一个成功的学生而不是教他怎样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她让米夏回到伙伴中间而不是将他笼络在自己的身边,她重视米夏在学校的进步。这些都本该是一位母亲做的事情,这是年龄的巨大鸿沟给汉娜的自我定位造成的困难。所以,他们可以说是肉体上的恋人、精神上的母子。当他们都回到各自的生活轨迹中,却心系对方。汉娜在米夏所居住的城市停留八年之久,并直到去世仍保留着一张米夏中学毕业典礼的照片。
  三、本色人生的毁灭
  汉娜漂亮,强壮,勤劳,身材匀称,自理能力很强,而且还有洁癖,身上总有一股新鲜的气味。她第一次与男主人公相遇就释放出母性之爱来照护生病的米夏,米夏与汉娜的结合有太多偶然因素,他们都只凭自己的本能选择对方,没有预谋,没有欺骗,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当我们忘掉汉娜的年龄时,几乎激不起道德谴责的声浪,汉娜做事专注的精神、优雅自然的举止、坦诚率真的本性等成熟女性的魅力是吸引少年米夏的重要原因,而米夏给了汉娜精神的满足,也缓解了她内心的压抑与苦涩,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世俗功利的杂质。但这抵挡不住社会道德对汉娜的审判,作品中幸存者的女儿已经代表所有维护道德的人们(包括一部分的读者)对汉娜发起第一声判决:“这个女人真够狠哪!”社会的压力同样让青年米夏对汉娜保持沉默,对事实真相保持沉默,尽管同时也维护了汉娜最后的一点尊严,但仍免不了他们在道德的法庭上成为败诉者,而汉娜失败得更彻底:米夏终究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选择袖手旁观,而他多年之后的朗读带着更多的自我解脱的成分。在米夏这里,伦理道德占了上风。
  在法庭上,汉娜显然对游戏规则毫 无概念,对自己和别人的表达方式毫无概念,更不知道有罪或无罪、判刑或释放的区别,单纯甚至有些愚蠢的她只是如实地回答问题,坦白一切,其他各种身份的人却进行推诿、说谎、算计,没人理会公平与正义。汉娜的坦白得到的是律师的诘难、其他看守的侮辱及看客的憎恶,人们凭着自私与麻木达到自己的目的,正义人士、受害者、曾经的同事、昔日的情人都审判汉娜,向她索要自己的公正,时代曾使她成为施害者,盲从让她迷失自我,误入歧途,直到被审判也不清楚在那个时期究竟怎样做才是正确的。汉娜没有推卸责任,但集体的罪行全由一个弱女子承担,是否有失公平?“要是您的话,您会怎么做?”这个问题曾被疑惑的受审者汉娜真诚地向法官提出两次。虽然这种尖锐的且很严肃的问题在文中没有满意的答案,然而这却是每一个要审判汉娜们的人应该思考的:如果是我,我应该怎么做。
  施林克通过米夏和汉娜向我们指出:德国战后一代用激进、极端的态度批判自己父辈的罪行显然不可取,因为战后一代与战争一代的关系就如同米夏爱汉娜一样是一种命运,无法摆脱、分裂。两代人只有勇敢地一同面对罪,进行真诚的反省,以尊重得体的态度面对受害者的后代,才能获得灵魂救赎。
  总的来说,《朗读者》通过对汉娜这一人物形象的书写,思考了一个关于如何维护个人尊严的问题。当维护尊严的手段与目的恰恰相悖时,我们应该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呢?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它从始至终萦绕在作品的字里行间。对历史的追问是作家的责任意识与忧患意识的使然,对人类这段惨痛的历史教训的不断反思,是保持人类清醒的警钟。对汉娜这些人的关注与思索,其实就是对纳粹思维的一种思索和否定,正像不能任意屠杀犹太人一样,也不能任意将这些被卷入这场灾难的汉娜们等同纳粹的施暴者,一起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只有从思维上彻底将纳粹的毒害铲除,才能真正深刻地反思这场灾难,才能防止同样的惨剧再次发生。所以,施林克并没有简单地给予回答,而是站在人类发展的基点上以相当深邃的历史思维、哲学思维与读者探讨这个有关尊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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