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庄子》物化思想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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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的“物化”思想是针对人因知迷、心惑、性失而不能复性、体道提出来的。什么是庄子的物化思想,它的基本含义是什么,与人的行为方式有什么关联?即是本文考察的主要内容。
一、“物化”的含义及基础
关于“物化”的含义,成玄英解释为“物理之变化”。(郭庆藩,第120页)成氏之物理究竟是指物和理,还是泛指万物?从其所言“新新变化,物物迁流”(同上),可知此物理是指万物。成氏认为物化乃是万物不断更新、迁流变化。成氏对物化的理解扣住了“新新”和“迁流”。“新新”实则是“更生”,“迁流”则是将万物比作“假于异物,托于同体”这样一条流动的河流,“新新”、“迁流”,指出天道以物化的形式使得整个世界处于不断的更新之中。现代学者陈鼓应先生对物化的界定较笼统,谓:“万物之转化。”(陈鼓应,第102页)日本学者池田知久的看法是:“所谓‘物化’,就是发生‘物’的死与转生这一变化的意思,不外是指包括人在内的所有‘物’作为其‘物’通过经历死,不久又变成他‘物’而转生下去。”(池田知久,第269页)仔细分析这一界定,其指出的物化要“通过经历死”这一环节,这与《庄子》的思想是有出入的。
二、“物化”的表现形式
物化的表现形式,一是死生气化,所言"化”者是变化、化生,指形态方面的转变;二是体道悟化,此“化”是悟化,或点化、教化,指人之心知或是境界的`起化。《庄子》物化的立足点是以人之“悟化”助天道之“物化”。死生气化是一种必然物化,《庄子》云:“巳化而生,又化而死”(《知北游》),即认为万物之生乃是物化而生,万物之“死”又是物化而死。《庄子》曰:“万物化作,萌区有状;盛衰之杀,变化之流"(《天道》),即万物以生死起灭,盛衰存亡的形式表现气之流动。以人为例:“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知北游》),人生是气的凝聚,人死是气的涣散。万物也是如此,尽管万物万形,但都是气之聚散,皆为此理。这种由化而生、由化而死的转化是无穷无尽的,是曰:“万化而未始有极”(《大宗师》)。万物正是在这种“万化”中以不同形态而存在。
三、物化的实现途径:“物自化”与“心斋”“坐忘”
实际上,“物化”即物之自化。造物主之化生万物,万物自正、自壮、自化。故《庄子》曰:“虽有大知,不能以言读其所自化”(《则阳》),可见,物之自化是物自为,“徒处无为,而物自化”(《在宥》)。人之无为不是一无所为,而是“依乎天理”(《养生主》)、“顺物自然”(《应帝王》)而为。具体而言即破除人之知迷、心惑,使性情复于物之初,达到“无为而万物化”(《天地》)。《庄子》认为实现“任性命之情”而物“自化”这一目的的方法,就是“心斋”与“坐忘”。
四、“物化”的归宿
物化虽是万物之气化,但人之作为人在天地万化中的意义正是在此中凸显出来。《庄子》“物化”实际落脚点还在于人,人在万化中能体性归道,精纯精、神,“能移”以“相天”,这便是《庄子》所认为的人之为人的价值。《达生》篇曰:”夫形全精复,与天为一。天地者,万物之父母也,合则成体,散则成始。形精不亏,是谓能移;精而又精,反以相天。”“形全”是形体不消亡永生吗?《庄子》内篇固有得道者“年长”(《大宗师》。外篇《在有》云:“千二百岁”)而“色若孺子”(《大宗师》)的说法,然这只是对得道德全的外在功用的一个表述。关键的问题不在于形全,而在于得道。能得道方有形全,不能得道,徒养形骸,未能长久,单豹、张毅之徒便是此例。
《庄子》是美学思想之核心
摘要 庄子是先秦诸子百家中一个重要代表人物。才华横溢,满腹学识,思想标新立异,对现实生活有自己独到见解和认识,构架起属于自己一个完整的思想体系。纵读《庄子》一书,其中包含的庄子崇高自然,反对人为,同时以“言不尽意”的精神境界而达成 “自然美”、“虚静、物化美”作为其美学思想的核心,具有明显的文学特质也表现了最为理想主义的审美思想。
关键词语 庄子 美学 核心
《庄子》33篇,分内、外、杂三个部分。《庄子》在其内容上、表现手法上都在表现出庄子个人鄙弃荣华富贵、权势名利,力图在乱世保持独立的人格,追求逍遥无待的精神自由的思想和他“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精神境界。庄子崇尚自然,主张以朴素为美,同时又是在精神上翱翔于“无何有之乡” ,穿越时空的局限,进入无古今、无死生超越感知的“坐忘”境界。庄子的体道人生,实为一种艺术的人生,与艺术家所达到的 精神状态有相通之处。这种哲学思想的表现形式,具有明显的文学特质也表现了最为理想主义的审美思想。
一
自然美一直是学术界的难题,尤其是《庄子》中的自然美思想,迄今为止尚未有定论。学术界有人认为《庄子》中没有自然美,他们以庄子生在乱世以及《庄子》中人生观的核心是“全生”、“保身”为由,认为庄子无暇也无“雅兴”去关注自然界的美丑。还有人通过《齐物论》中的“万物齐一”以及“道亦存在丑的事物中”来否认《庄子》自然美思想的存在,提出美不是《庄子》所宣扬和赞赏的东西。而承认《庄子》中存在自然美的学者,也大多是从自然精神这个层面展开论述的,而忽视了《庄子》中对自然景物美的发现和描述。我认为,这是不够客观和准确的。鉴于自然美在中国美学中举足轻重的地位,我以为很有必要对自然美,尤其是《庄子》文本中所包含的自然美思想进行重新的审视和解读。 庄子继承和发展了老子“无为而无不为”的思想,认为“天道自然无为”,不是人为的力量可以改变的。因此,他提出“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主张尊重客观事物本身的规律,而不应当以人的主观愿望去改变它。庄子自然主义的哲学观反映在《庄子》一书便形成了“朴素为美”和“法天贵真”的美学思想。庄子认为,美在自然,任何人为的艺术都是对自然美的破坏。他在《齐物论》中以天籁、地籁、人籁三者比较来说明这种自然美:“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夫天籁者,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已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人籁是指人们用丝竹管弦演奏出来的,是人为的东西,属于等而下之的声音;地籁是风吹自然界大大小小的孔窍而发出的声音,它要借助于风力的大小和孔窍的不同形状才能形成,也不是最美的;只有天籁是众窍自鸣而成、不依赖以任何外力作用天然之音。
天地之“大美”。庄子在专谈“天道无为”的《知北游》里面,无意地透露出了他对于“大而美”的思想:“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是故至人无为,大圣不作,观于天地之谓也。”庄子论证圣人应当效法天地万物自然无为的状态,做到“不言”、“不议”、“不说”,从而无为不谋。同时,在《秋水》一文中,庄子对“天地之大美”有一段意味深长的描述:“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曰:‘野语有之曰:闻道百以为莫己若者,我之谓也。……而不虚……’”庄子以河伯喻有为的小知,以北海若喻无为的大知,而以河伯见北海若而自愧引发下文北海若关于万物齐一思想,赞美“大美”之无限而揶揄“小美”,把审美主体的感受与审美对象的磅礴气势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自然朴素之真美。崇尚自然美,也就是崇尚朴素美,因为朴素是一切事物的自然状态。庄子说:“既雕既琢,复归于朴。”尚朴一定要主张“顺物自然”而反对雕饰,然而庄子并不完全否定事物外形的美,只是反对违反事物自然本性的人为摧残。他指出:“纯朴不残,孰为牺尊!白玉不毁,孰为珪璋!”庄子及其后学在《渔父》中还借客之口提出“法天贵真”说,对于“天”,庄子认为“无为为之谓天”,而对于“真”“真者,所以受于天也,自然不可易也。”《庄子·渔父》进一步说,就是“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言简意骇。
二
“虚静”、“物化”说; 最早是老子在《道德经》里提出"致虚极,守静笃"的说法,庄子继承发展了老子 "虚静"的学说,认为它是进入道的境界时所必须具备的一种精神状态。《庄子·大宗师》说:"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庄子的"坐忘"就是 "虚静",是要使人忘掉一切存在,也忘掉自己的存在,抛弃一切知识,达到与道合一的境界。庄子认为虚静必须在"绝学弃智"的基础上方可达到,然而也只有达到虚静,才能对客观世界有最全面最深刻的认识,才能自由地进行审美观照,艺术创造力才最为旺盛,才能创作出和造化天工完全一致的作品。庄子的"虚静"说对后世影响极大,后世的文学家和文学理论家都或多或少地受到庄子的"虚静"说的影响。 "物化"说:庄子的"物化"说是与他的"虚静"说联系的。庄子认为 "虚静" 是认识"道"的途径和方法,是进入道的境界时所必须具备的一种精神状态。从创作主体来说,必须具备"虚静"的精神状态,这是能否创作合乎天然的艺术之关键。而从创作主体和客体的关系来说。必须要达到"物化"的状态。什么是"物化"呢?在庄子看来,进入虚静状态之后,人抛弃了一切干扰和心理负担,就会忘掉一切,甚至忘了自己,不再受自己感觉器官的束缚和局限,而达到认识上的"大明"。作为创作者来说,主体的人也似乎不存在了,主体的"自然"(天)和客体的"自然"(天)合而为一,这就是进入了"物化"的境界,这就叫做"以天合天"。处在这样状态下的创作自然是和造化天工完全一致的了。在养生学上,庄子说明虚静无为能使人安逸快乐而不被忧患所困扰,从而年寿长久。而在美学上则说明虚静之美,也就是无为之美、朴素之美,所谓一而三、三而一者也。“彻志之勃,解心之谬,去德之累,达道之塞。贵富显严名利六者,勃志也;容动色理气意六者,谬心也;恶欲喜怒哀乐六者,累德也;”⑩这里主要阐述养生学,列举了二十四种困扰、侵蚀和削损人之真性的因素,归纳起来,实际上是三项:“勃志”(扰乱意志)、“谬心”(束缚心灵)、“累德”(拖累德行)、“塞道”(蔽塞大道)。只有清除他们德干扰和役累,才能回复虚静无为的自然本性、达到养生美学所要求的目的。
《天道》说:“世之所贵道者,书也。书不过语,语有贵也。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也,而世因贵言传书……。则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而世岂识之哉!”庄子所说“意之所随者”就是“道”,语言可以表达具有“形色名声”的事物,但对于没有“形色名声”的“道”,语言是无法表达的,庄子“言不尽意”讨论的虽然是道与言的关系,但对于文学艺术美的启示和影响也是非常大的。文学语言的艺术,离开了语言也就没有了文学;但问题还有另一方面,那就是文学之中最精妙、最美好、最有魅力的东西,又往往是语言所无法表达的。文学之中的美是那些微秒的意趣、复杂的情感、玄远的境界、悠长的韵味等等。
三
《庄子·外物》篇说:"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在庄子看来,言是不能完全表达意思的,即言不尽意。他说:"语之所贵者,意也。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也。"(《天道》)庄子强调语言文字的局限性,指出它不可能把人复杂的思维内容充分地表达出来,这种认识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人的认识实践的实际情况,但也有明星的局限性。不过庄子的以言不尽意为根据的"得意忘言"说对文艺创作却影响深远。文学作品要求含蓄,有回味,往往要求以少总多,追求"味外之旨"、"言外之意",而庄子的"得意忘言"说,恰恰道出了文学创作中言、意关系的奥秘。这对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产生了巨大影响,它在魏晋以后被直接引入文学理论,形成了中国古代文学注重"意在言外"的传统,并且为意境说的产生和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在《天运》中,庄子还论述了“天籁”的特点:“听之不闻其声,视之不见其形,充满天地,苞裹六极。”郭象注:“此乃无乐之乐,乐之至也。”这实际上就是老子所提倡的“大音希声”。意思都在于反对以部分的、有限的声乐,破坏或代替自然全美之声。《庄子·外物》篇说:“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提出了所谓“得意忘言”说。在庄子看来,言是不能完全表达意思的,即言不尽意。庄子强调语言文字的局限性,指出它不可能把人复杂的思维内容充分地表达出来,这种认识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人的认识实践的实际情况,但也有明星的局限性。不过庄子的以言不尽意为根据的“得意忘言”说对文艺创作却影响深远。文学作品要求含蓄,有回味,往往要求以少总多,追求“味外之旨”、“言外之意”,而庄子的“得意忘言”说,恰恰道出了文学创作中言、意关系的奥秘。这对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产生了巨大影响,它在魏晋以后被直接引入文学理论,形成了中国古代文学注重“意在言外”的传统,并且为意境说的产生和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
总之庄子的美学思想对于后世的影响是巨大的,他对于美和人生的追求永远是一个向上的过程。强调个体生命的自由,才能达到美与丑、善与恶、欢喜和悲伤上升到缘于自然的境界。重视自我,人性与生活完全和谐统一,这才是庄子最想要留给后人美学的思想精髓。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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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一文 愿有益于你! 试论《庄子》里的“道” ——读《庄子》 内容摘要: “道”是庄子思想中最基本最重要的概念,庄子的“道”是一种观念,是一种价值评价标准,是一种人格修养方式;庄子之“道”是高远广大无穷的一种境界,是包蕴天地的一种大聪明。 关键词 庄子 道 庄子是先秦思想家中最睿智、最强调个性自由、顺应自然、天人相合的先贤。在庄子思想中,“道”是最基本、最重要的概念,它贯穿于整部《庄子》。庄子用“道”的概念解释自然、解释天人关系。本文作为《庄子》一书的读书报告,打算就庄子“道”的概念本身和庄子的自然之道、为政之道、为人之道作一些探讨。 一、庄子“道”的概念 庄子认为,宇宙是一个生生不息的大生命,宇宙整体就是道,道亦即是宇宙大生命所散发的万物的生命。庄子说:“大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这就是说“道”是真实存在的,可以用心感受,但它无形,不可见,不可摸,也无法用语言表述。“道”先天地而生,由“道”生出天地;神和鬼也是“道”生出来的。在《天地》篇里,庄子进一步作了描述:“夫道,覆载万物者也,洋洋乎大哉!”“夫道,渊乎其居也,漻乎其清也。”意思是“道”包容万物,浩瀚广大。道是渊深幽隐,清澈澄明的。在《知北游》里,庄子借几位寓言人物之口,议论什么是“道”。泰清问无穷:“你知道什么是道吗?”无穷说不知。又问无为,无为说我知道的“道”就是可以贵,可以贱,可以聚合,可以离散,就这么一点。旁边一位名叫无始的说:“道是听不见的,听见的就不是道了。道是不可见的,能见的就不是道了。道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能描述的就不是道了……”。 所以,在《庄子》一书中,“道”是万物生成的根源,也是万物兴衰的主宰,它无所不在。但是“道”又不是具有时空意义的某种实体。这一点正是“道”最神秘的地方和最玄妙之处,因为“道”如果是具有时空意义的某一实体,那么它必然可见、可闻、可触、可传,那么它必然受时间、空间的限制,从而成为有限的东西。 庄子正是以这种磅礴大气,创造出一种超人的境界,用宇宙心胸去观照自然、社会和人本身。 二、自然之道 比庄子略早和与庄子同时代的许多哲人都用不同的语言描述、解释自然,但是庄子的描述和解释是最生动、最明智、最顺乎自然之性的。 《庄子天运》第一段文字用15个问句对天地日月及其万物的生成运转提出种种疑问:“天其运乎?地其处乎?日月其争于所乎?孰主张是?孰维纲是?孰居无事而推行是?意者其有机缄而不得已耶?意者其运转而不能自止耶?云者为雨乎?雨者为云乎?孰隆施是?孰居无事淫乐而劝是?风起北方,一西一东,在上彷徨,孰嘘吸是?孰居无事而披拂是?敢问何故?”这些问题很大、很抽象,它涉及宇宙本源和第一推动力从何而来?凡人忧食,智者忧天。庄子不但提出了这些问题,而且在著作中回答了这些问题。“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德;未形者有分,且然无间,谓之命;流动而生物,物成生理,谓之形;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两千多年后的今天,我们也还不得不佩服庄子超凡的智慧。庄子在两千多年前对宇宙天地的认识和今天科学家的解释有一些相近之处。“夫昭昭生于冥冥,有伦生于无形,精神生于道, 形本生于精,而万物以形相生……天不得不高,地不得不广,日月不得不行,万物不得不昌,此其道也。”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显明的东西是从冥暗中生出来的,有形的东西是从无形中生出来的,精神是从大道中生出来的,形质是从精气中生出来的,万物都是依各别的类形互相产生的。至于天高地广,日月运行,万物昌盛,那是依天然之理自生自成的。庄子还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观点。他说:“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孰知其纪!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故曰:通天下一气耳。”(《知北游》)庄子认为,气弥漫于宇宙,它以虚无的方式存在:“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人间世》)气又分阴阳,阴阳相对的两种气相互作用,天地的原始状态就发生变化,万物就产生出来。“阴阳错行,则天地大 ,于是乎有雷有霆,水中有火,乃焚大槐。”这是说,阴阳错乱,则天地大震,于是雷电交加,大槐树被雷电烧死。(《外物》)在《田子方》篇第四节,有孔子问道于老聃的寓言。庄子借老聃的口说:“至阴寒冷,至阳炎热,寒冷出于天,炎热出于地,两者相交融合就化生出万物及其万物运行的规律,却看不见阴阳的形象如何。在《则阳》篇,庄子又借少知和大公调两个寓言人物的对话,讲阴阳相生之理:少知问大公调说:“四方之内,六合之中,万物是从那里产生出来的?”大公调回答说:“阴阳相互作用,相消相长,四时循环,相生相杀……雌雄交合,所以万仪不绝。”这就是庄子气聚物生,实生于虚的思想。在《知北游》第四节中,舜问一位名叫丞的人:“道可以获得并拥有吗?”丞说:“连你的身体都不属于你,你怎么可能拥有道呢?”舜不解地说:“我的身体不是我的,那是谁的呢?”丞说: “你的身体不过是天地委付给你的形体;生命也不是你的,那是天地之阴阳之气交合在你身上;子孙也不是你所拥有的,那是受天地委托延续人世的。”这里又表现出庄子的一个重要思想:人是自然的产物,人的形和神都是天地赋予的。基于这种认识,庄子提出人的思想行为应顺应自然,这就和人定胜天的观念相对立了。 从以上论述可见庄子的自然之道是:宇宙的起始是混一的,有生于无,实生于虚,气为万物的基始,宇宙万物自生自存,万物运行自有成理。这和现代科学探测、考证、推测得出的宇宙知识相比,确有接近之处。 三、为政之道 庄子在《应帝王》篇第一段借寓言人物蒲衣子的口说:“而乃今知之乎?有虞氏不及泰氏,有虞氏,其犹藏仁以要人,亦得人矣,而未始出于非人。泰氏,其卧徐徐,其觉于于,一以己为马,一以己为牛,其知情信,其德甚真,而未始入于非人。”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知道了吗?有虞氏这个帝王不如泰氏这个帝王。有虞氏还标榜仁义拉拢人心,这样做虽然也能得到人心,但是还没有超脱外物的牵累。泰氏睡觉安适舒缓,醒着的时候逍遥自得,任人把自己称为马称为牛,他的智慧见识让人可信,他的德性修养让人觉得真实,他从不受外物的牵累。这就是庄子心目中最理想的统治者形象,心胸舒泰,质朴纯真,没有权谋智巧,也不假借仁义去笼络人心。接着,庄子往下编故事说:有一天肩吾遇到了狂接舆,狂接舆听说肩吾向日中始学习了帝王之术,于是问:“日中始对你讲了些什么?”肩吾说:“日中始对我说,统治百姓的人,只要凭自己的好恶制定出法度,百姓哪有敢不听从的。”狂接舆听了后说:“这完全是自我欺骗的德性,用这种方法来治理天下,就像要在大海中凿出一条河,要让蚊子负起一座大山。真正的圣治是治理百姓的心性,而不是约束他们的行动。应该让他们凭着自己的天性去行动,让他们干自己能干的事和想干的事。 庄子苦口婆心地告诫帝王们:“无为名尸,无为谋府,无为事任,无为知主。体尽无穷,而游无朕,尽其所受乎天,而无见得,亦虚而已。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意思是:放弃求名的心思,放弃智谋的策划,放弃专断的行为,放弃智巧的作为,去息心体会无穷的大道,游心于寂静的境界,感受自然的本性,不矜持不夸耀,使心境空明。至人的用心有如镜子,物来物去从不迎送,如实反映无所隐藏,所以能够胜物而不被物损伤。庄子心目中的圣治是:“官施而不失其宜,拔举而不失其能,毕见情事而行其所为,行言自为而天下化,手挠顾指,四方之民莫不俱至,此之谓圣治。”(《天地》) 庄子的理想国称为至德之世:“至德之世,不尚贤,不使能。上如标枝,民如野鹿,端正而不知以为义,相爱而不知以为仁,实而不知以为忠,当而不知以为信,蠢动而相使,不以为赐。是故行而无迹,事而无传。”在《马蹄》篇中,庄子又反复描绘他的理想国:至德之世,人民行为稳重,拙朴无心,山中没有路径通道,水中没有船只桥梁,万物众生,比邻而居,禽兽众多,草木滋长。禽兽可以牵着游玩,鹊鸟的窠巢也可以攀援上去窥望。……至德之世,人和鸟兽同居,和万物并聚,何从区分君子与小人呢?大家都不用智巧,本性就不至于离失,大家都不贪欲,所以都纯真朴实,所以就保住了人的本性。是圣人出来后急急地去求仁、求义、求乐,天下才混乱了。庄子用伯乐治马的故事猛烈尖锐地抨击政治权力对社会造成的灾害:伯乐说我善治马,于是用烙铁烧它,削它的蹄,剪它的毛,穿笼头使绊脚把它拴起来,编在马厩里,这样马被折磨死了十之二三。这还不算,伯乐又让马饿着渴着,还对它野蛮训练,迫使其奔跑,前面有紧勒笼头的祸患,后边有凌厉皮鞭相威协,马又被折磨死了大半……。这个故事无情地揭露了苛政扰民害民的实质。 四、为人之道 得,因此他们登高不怕,入水不溺,入火不热。他有了道,因此他是真人。真人,睡觉的时候不做梦,醒来之后不忧愁,他吃饭感觉不到滋味,他呼吸,深之又深,众人用喉咙呼吸,真人的气能贯穿到脚后根。因为他虚静内敛,引气贯脉,故呼吸自深。真人,不喜欢活着,不害怕死掉,静悄悄来到人世,静悄悄离开人世。他忘不掉生命的原始,却也不探求生命之所终。真人,内心未一,举止娴静,其额头宽广,他发怒就象秋天的风雨,他喜悦就象春天的阳光,他的喜怒哀乐就如四时季节的推移,莫不是自然而然的。” 庄子心目中的神人往往不是天生成就庄子称呼他心目中人格修养达到理想境界的人为:至人、神人、真人、圣人、德人、大人、天人、全人。其中用得最多的是至人、神人、真人、圣人。称谓不同,都代表了他理想人格的形象。 《庄子逍遥游》给我们描绘了一个美好的神人形象:“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这恐怕是最早、最形象、最美好的对神人的描绘,后来道家对天仙、地仙的描写,民间对神仙的描绘几乎莫不如此。庄子认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逍遥游》)至人、神人、圣人都是人格修养最高的人,他们根本就没有自我、功利、名声的概念和意识。在《大宗师》篇中,庄子写道:“真人就是真正的人,真人在弱小面前不横暴,在成功面前不张狂,做了错事不后悔,做了好事不自的,而是在世外高人的指点下修练成的。在《大宗师》第九章中,庄子借孔子和颜回之名编了个寓言,说颜回在孔子的指点下修道,不断进步,最后达到了“坐忘”的最高境界。颜回经过修练,高兴地向孔子说:我进步了,已经忘了礼乐。孔子说还不行。又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练。颜回又高兴地对孔子说:我又进步了,已经忘记仁义了。孔子说不错,不过还不行。再过了一段时间,颜回经过了极为严格的修练之后找到孔子说:我已经有了更大的进步,已经做到了遗忘了自己的肢体,抛开了自己的聪明,离弃了自身的肉体,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意识,和大道相通相融为一,达到了坐忘的境界。孔子听后惊叹不已,感叹到:和万物一体就没有偏私,参与万物的变化就不会偏执,你果真是贤人啊!我愿意追随在你的后边。 庄子认为人世间之所以灾难不断,根源就在于人不顺于自然之性,互相争执,作为太多,都觉得自己了不起,把自身看得很大、很重,看不到或者不承认人本身只不过是天地自然所包含的万物中的一类,更不愿承认单个的人在茫茫人海中不过是苍海一粟,是那样渺小不起眼。可人们对自身在天地宇宙中的地位却浑然不知,争相违抗自然之道,于是闹出很多烦恼与不幸。要解救人世的不幸,根本在于启发人消除种种心机杂念,使之合乎自然之性,达到与天地精神往来的境界。 庄子认为,世间一切矛盾的根源皆起于人的以我为中心,起于人的种种偏执和陈见;只要进入忘我境界,这些矛盾就会自然化解。庄子有一段非常著名的话:“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养生主》)庄子一方面看到了人生的有限和知识的无限,看到了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会弄得人非常疲困,但庄子并没有叫人毫无作为。庄子的观点是要人“缘督以为经”。庄子曾说过,水之积也不厚,其负大舟也无力,杯水只能芥舟;风之积也不厚,其负大翼也无力。还说过只到郊野,带三餐干粮就足够,当天回来肚子还饱饱的;如果走百里路就必须准备一宿的粮食。如果要到千里之外,就必须用三个月的时间来准备盘缠。庄子还用庖丁解牛的故事来说明社会的极端复杂如牛的筋骨盘结,同时用庖丁的娴熟表明牛可顺解,世事可以认知并处理遂顺。 庄子反对的是对任何事物过分的人为因素,过分地汲汲以求。庄子是不愿看到过分地人为损伤物性,损害人的身心。在庄子的哲学思想里,宇宙的运动是长流不息的,万物也在无声无息地变化,人是万物中的一类,自然也无可逃避地要参与变化。顺应天理、自然的这种变化,该生即生,该长即长,该老即老,该死即死,这是最快乐的。基于这种认识,庄子特别重视人的内在修养,而不在意外在形体是标致还是残缺。在《德充符》篇中,庄子着意描绘了一批形残而德全的德人,这些形残之人有的断足,有的无趾,有的跛脚,有的脚伛背缺嘴,有的脖子上生大瘤。由于他们都有过人的德性,因此形体上的残缺倒被人遗忘或忽略了,都成了庄子心目中的理想形象,和世俗之见完全不同。 结语 总之,庄子之“道”,无形无迹,千变万化而没有常规。它失天地生,是造化万物之源,万物自然的生死变化无不体现它的存在。对这个存在,人可用内心去体验参悟,但却无法描绘和言传。故得道之人,首得高远广大无穷之境界,表现出与天地精神相往来,与万物相合的人格修养。这种人,治世则无为,无为则不扰民;处人则无争,无争则不伤人;养生则无执,无执则心静。当今之世,纷争四起,物欲横流,人或有为又偏执太甚,得先贤之境界,平淡人心,消解世道之争,或可有益。 参考文献 《庄子今注今译》 陈鼓应 中华书局 2001.8 《庄子道论发微》 陶君 《道教论坛》2004.1 《试论庄子道的意象》 杨国强 韶关大学学报 1998.8 《庄子“道”的哲学意义》 徐桂红 陕西教育学院学报 1997.2
庄子的人生哲学思想
前 言
这是很多年前我就读于中国文化书院的[中外文化比较研究班]时的一篇毕业论文。虽然光阴荏苒、世事变迁,自己和社会一同经历了许多的变化,但在今天,当我有闲暇的时光,重新打开并静读这篇尘封的文章时,心中又有了很多的感受。
十多年来,中国社会改革的不断深入、经济的飞速发展,无时不在改变着我们民族的发展轨迹,可以说,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中华民族历史上又一个大变革的时代,正是这个时代,把我们民族从沉沦和探索的困苦中带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因此,我们也有理由为我们所处的时代而骄傲,为我们的未来而充满信心。
但是,在社会高速发展和人们的生活不断进步的同时,我们也不能忽视在发展过程中所出现的矛盾和问题,而有些问题正随着生活发展的深入而愈加显现。比如,环境的污染愈来愈严重,人和自然的关系问题也日益为人们所关注;又如,社会发展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社会的道德水准却急速地向下沉沦,人的心灵的荒漠化现象日渐严重。
为什么物质生活丰富了,而人们并不一定感到幸福呢?这些问题不时地引起我们的思考,并苦苦思索和寻找着答案。
我们知道,在中国历史的演进中,儒家、道家、释家三者相互渗透、相互融合、相互影响,成为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影响了人们的价值观念和生活 态度。曾有人把它们概括为:不读孔孟,不能入世;不精老庄,不能忘世;不懂禅佛,不能出世。
如果一味地入世,在当今世界,在世俗利益的竞争与追逐中,你或许会感到过于疲惫,在霓虹闪烁、灯红酒绿的诱惑里,你甚至会迷失自己;
如果你想远离滚滚的红尘进入佛性的世界,那也不太现实,因为在这个原本美丽的世界里毕竟还有许多值得你去留恋和追求的东西,更何况还有很多属于自己的义务和责任;
那么,在这两难选择的时候,你不妨去选择第二条道路,走进老庄的精神世界,走进“道”的天地,在那里虫鸟是你的朋友,天空是你的屋宇,山林是你的果园,那片萋萋芳草就是你屋后的菜地……
其实,这原本就是我们熟识的世界,依然散发着温馨的气息,只要你暂避世事的纷扰,暂离功名的诱惑,他就会重现在你的心里。
……
如果在偶然的机会里能读到我的这篇文章,是否还能激起你的共鸣?
内容提要
本文主要研究和探讨庄子的人生哲学思想。
首先,本文简要地阐述了庄子人生哲学产生的社会根据,认为每一种哲学的产生都是当时社会环境的需要。从儒家只关注现实社会到老子既关注现实社会也关注个体的人本身,最后由庄子沿着老子的路线完成了系统的人生哲学。随后着重研究了庄子人生哲学的特点和性质,认为庄子的人生哲学和其他人生哲学一样都不能回避三个根本的问题:
一、生命的本质是什么?
二、以何种方式来完成实现生命在一过程?
三、怎样对待生命的终结?
庄子认为生命的本质是有限,为此庄子通过自然逍遥之道,通过审美超越等手段解决了生命的有限性问题,但要完成这种超越,人还必得以现实的生命为基础,正因为现实生命的存在,人的超越才成了可能,由此庄子重视现实生命。但庄子毕竟和儒家等别的哲学有所不同,他所重视的现实生命是排弃了存在着的现实社会的,庄子的现实生命只是那个活泼泼的原始生命本身以及和谐而自由的精神世界,由此推衍出庄子重自然,因而保真养性成了实现现实生命的根本。
在死亡问题上,庄子一反悲观的色彩,认为生死均属自然气化,故而应该乐观的生、超逸地死。
其次,探讨了庄子哲学对人们的影响,通过对魏晋玄学的产生到庄子哲学的最大实现者陶渊明的分析,我们看到庄子人生哲学作为一种思想对社会发生的巨大作用,并对中国古代文学、美学和人们的情性产生影响。
纵观庄子的人生哲学,我们可以觉察到它是反社会、反历史的,它极力排斥以儒家为代表的现实历史社会,认为现实的历史社会不可能给人们带来真正的幸福。
庄子哲学也是反文化的。一切文化的结果都会化作对人们理性的约束,这是违反庄子哲学的本质的,因为庄子倡扬一切都应自然的存在。
我们还看到庄子哲学是一种对人的关怀,不论这种关怀是否完善,而人总是需要某种关怀的,因而庄子哲学必然具有存在的价值。
一、庄子哲学的由来
“无物妄然,必有其理”。
没有一件事物的产生是无缘无故的,也没有一件事物的存在是孤立的,既然能长久的存在,能够在其存在的周围找到一个适当的位置,并足以因这个位置而发生对周围的影响,那么作为一种存在体,它自身必有其存在的理由和根据,就象一条畅亮的小溪流经我们的眼前,虽然可能因回肠九曲的河道阻滞而显得凝缓,但我们毕竟可以沿波讨源,寻找足以使它长流的源头。有了这源头,我们可以无限凝视脚下的脉流,可以预见它未来不安的流向。同样,作为中国传统文化重要一脉的道家思想,它虽未占着主导地位,但它却影响着中国人的内在精神,成为我们民族人格组成中特有的一部分,并在当今中西文化的交汇中更显示着它的生命力,无论人们对它存在的评价如何,它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那么。我们也就有必要正视它的存在,并对它的产生根据作探讨和研究。
我们知道,尽管我国有几千年的悠久历史,从历史的外在形态看,中国社会的最大特点是改朝换代的频繁,但朝代的实质(包括意识形态、封建政体和社会结构等)并无多大的改变,只是换代而不是“完”代。如果我们避开历史形态那琐碎的表层而深入到历史形态的深层结构中去,我们就会发现碎断的历史有一条绵延的主线贯穿着,成为我们民族的生命之线,这就是儒家哲学。
在春秋战国时代,社会处于极度的动荡之中,上古之“道”已处崩溃,先前的思想也已混乱,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这时有一大批思想家活跃起来,其宗旨都是想为动荡的社会找到重新安定的依据。当时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尚西周之盛,循先帝之道,崇先王之德,主张“克己复礼”,认为只要克制自己不合理的欲望,以一种称之为“礼”的最高准则约束之,社会就会回到西周时代安定昌盛的局面。孔子看到了当时社会动荡的根源是由于各诸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争夺的结果。
和孔子处于同时代的老子也想为社会的安定和福乐寻找理论依据,但和孔子绝然不同,老子认为:社会动荡是由于人们自身智慧的结果,只要这种智慧存在,社会的动乱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老子主张“恒使民无知无欲”[1],君主对于百姓只要“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2],便能“无为而治”,极力反对人们智性的存在。“以智治国国之贼”[3],“民多智慧而邪事起”[4],倡扬顺乎自然天性,“我无为而民自化”[5],只有这样,社会才能长治久安。同时,老子并没有象儒家那样把眼光只投射在现实社会,极不关心个体的人,而是把一部分眼光温柔的投射到了个体的人身上,在老子看来,现实社会的安定并不一定能给人带来幸福,真正的幸福在于个体的人在精神上的极大和谐与自由,换句话说,和谐与自由是人获取至高福乐的必要条件,而现实社会的富安只是充分条件罢了。对于如何获得和谐与自由,老子认为必须“致虚极、宁静笃”[6],以至达到“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持,功成而弗居”[7],只有“见素抱朴,绝学无忧”[8],才能“虽有荣观,燕处超然”[9],而得“仿佯尘垢之外,倏然而往,侗然而来,故无辙迹”,因为“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10],要知“物壮则老,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11]。老子的出现无疑为时常困扰在黑夜之中的人带来了星亮的光焰,借着这光焰,人们看到了流经脚下的那脉安谧的细流,正待顺流而去。
这时,庄子已独离我们很远很远,在众人都企望驻足的地方,构筑着那片澄之不清、扰之不浊的汪洋大海 。
二、哲学何为?
所谓人生哲学就是人们对自身的整个生命的根本看法,毋庸违言,人的生命观是人的世界观的一个重要方面,是人从纷繁复杂的外部世界转向探寻人的内部宇宙及论证或加固自己存在的安妥性的一种依据。
对于柔弱的、困乏和飘忽的人类,为了能顽强的生存下去,总得有一种精神的依持,唯其如此,才能见出那存在的坚定、真实和可靠,无论他以那一种哲学甚至宗教作为依持的对象;无论他所依持的是那能给他带来无限福荫的大树,或是临近深渊的嶙峋的山石,都能给他带来一种无限信赖的感受,一种巨大的安全得可以无视脚下坎坷而仍能坦然自若地走向前途的心理。从此,他不感到寂寞,纵然他面对的依旧是寂寞的世界;从此,他不觉得孤单,尽管他仍影形相吊,它便成了一位无形的伴侣,伴陪着他走向遥远而又短暂的生命之途。
人生哲学是人们对于自身生命的一种把握,它最终通过人的生命实践化作一种内心体验。由于世界的复杂性和人自身的多向性,人生哲学的不确定性也就成了可能,就是对于一个特定的人,其不同阶段的人生哲学也会有所不同,因为产生或选择哪一种人生哲学既会受外界环境的影响,也与自身的内在性情和已有的人生体念有关,因而,人类有必要为自身创造无数种的哲学思想作为智者对众人的终极关怀而提供给每一个人作选择。
我们已无权选择这个世界,但我们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那么,我们就把这唯一的权利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吧!只要这种选择尽可能地合乎固有的道德规范和社会准则。
人生哲学有其多样性,如果我们排弃哲学的外在形式,就会看到每一种人生哲学都有一个共同的主题,这是什么存在的根本问题:
(1)生命的本质是什么?
(2)以何种方式来完成现实生命这一过程?
(3)怎样对待生命的终结?
那么,生命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呢?
我们生长在这个世界,接触着无限的事物,并因着自己和各种事物的关系而产生着种种的情绪,或喜或悲、或乐或哀,无论这些情感如何,都没有来得对于自身的问题,对于自身生命所带来的困惑和不安让人惊愕,不管这种体念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空间是那么广袤,而人是多么的渺小;时间是那么遥长,而人的生命却是多么的短暂,人类无时不在一种困扰之中,这种困扰不仅来自外在,更来自人的内部。人的智慧愈高,自我意识的觉醒愈强,这种困扰就愈大??这就是人的生命的有限性。
人的生命的有限性也为人的存在作了有限的规定。正是这种规定,为人们指定了一种实在的有界世界,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中时常会有一种笼居的感觉。
培根曾说:“人是生而自由的,但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我们常祈盼去改变这个世界,最终却被这个世界所改变,这种人的能力和寿命的有限性构成了两把枷锁,架索在命运的咽喉,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但凡人都有一种企求,只要他是完整的人,他就希望着一个无限而充满自由的世界的诞生,在这个世界里,他可以挣脱一切固有的束缚,打破一切阻止人超越的障碍,以新的姿态去自由地实现生命的高度。
“无限”为人类有限的生命之场在拆除了藩篱之后展示了一个广阔而神圣的世界,也为通达这个世界暗示了一条通道,为时刻悲郁着的生命昭示了一片欢欣之光,这欢欣之光的笼罩才为人类的实在世界增添了几分可以追求的温爱之意,犹如离开母亲右乳而啼哭的婴孩即刻又从母亲的左乳得到了满足,这是神圣的母爱,而母爱本身就显示着无限的律动。
神秘之光的出现为人类对于自身生命无限性的追求提供了实现的可能,这无数条通向神秘之光的道路中,其中有一条坦荡而广阔的道路一直延伸到我们的身边,这是庄子哲学在二千年前为我们铺设的,神秘之光的出现无疑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理想的彼岸世界,但这茫茫的彼岸世界的通达须有可靠的航船的引渡,对此,庄子也已经为我们准备着??这就是他的无为逍遥之舟。
三、庄子哲学的精髓
在庄子看来,我们能感知有限,是因为我们离现实太近,为了增大和现实世界的距离,能达到逍遥于物外,任天而游于无穷,首先要坚持无为,要达到无名、无功、无用、无己,超越一切名誉和功利之上,如果不能超于功名利禄,那么心意就不能自正,就会使自己的生命意向受到拘束而丧失其真性,这样,不但不能达于逍遥,而且最终会被外物所累而使自己的原始生命本身受到损害。
“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12],这便是无才之德,是无为之德的具体表现。其次还必须无待,鹏之九万里虽为大,但必待大风而后行,此为有待,不能达于逍遥。等待其实就是一种希望,起码可以说,等待就是因为希望的存 在。庄子在无为之后接着无待,就是要人们放弃对于一切现实希望的追求,放弃对于外在的一切感受,泯情弃知,最后达到“行不知所往,处不知所持,食不知其味”[13],这不是愚者形象吗?而这却是庄子极力塑造的所谓智者,“无知之知,是为真知”,在庄子的眼中,这是放浪形骸者的风度。
逍遥的目的是为了达于无限,但还必须具备逍遥的心境。逍遥之心是一种内在的修养,其实都沉淀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只是未被激发而已,因为我们所能感受到的是那个忙碌于日常生活中的自我,而那个真实的自我并未觉醒,所以,逍遥之心的获得,只能是在静虚的时空里让真实的自我自由地呈现。“内我而外物”是一种准则,切不可本末倒置,这是庄子一再提醒的,同时逍遥之心得加入到逍遥之境中去,成为这个超越之境的有效体念者,并把这体念强化成生命本身的超验存在,这样心与境的契合便完成了逍遥。
由此看来,庄子的逍遥确实为我们通达于无限提供了依据和可能,至此,我们也许还会追问,为了尽早乘上庄子的逍遥之舟,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手段和方法呢?
世有万物,物有各异,人不可能穷尽而认识,“吾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遂无涯,殆已[14](怎么不感到倦怠呢?)。”面对这种困境,庄子为我们指示的出路何在?庄子认为既然人的生命是有限的,那么要对生命的有限进行无限的超越,就得抓住本质性的问题,面对纷繁复杂的外部世界,面对深奥难测的生命世界,我们有限的生命不可能去取得完全的认识。在这个体进入迷茫之际,我们看到了一线希望,那就是笼罩在万物之上的一道圣光,它不是地在为我们闪烁,这便是“道”,然而,对于“道”的领悟,对“道”的圣光的窥视,非得“丧我(即外在的我)”不可,即要抛弃显现为表象的和外在的我无时不联系着的万物,消除在“道”的圣光上障眼的迷雾,使“道”复现为真实的存在,但“道”的复现是以内在的“我(即本质的我)”的真正确立为前提的,也就是说,本质的“我”的存在即是“道”的显现,因此,庄子把本质的“我”提到了至高无上的“道”的高度,在庄子看来,本质的“我”就是“道”的体现者。
在庄子的哲学中,“道”是形而上学化了的,无可捉摸的一种“实”象,是无形、无名的、超言绝象的万物的本体,是万物的泉源。如果发现了“道”
也就抓住了万物的本质,这就是庄子采用的方法:现实的不能把握,我们可以通过超现实的途径去把握。“道”犹如无声的天籁,作为最高的音乐,想获得别无它法,只能各其所自取。“彼此俱空,是否两幻,凝神独见,而独对于天下”[15]。
在庄子的人生哲学中,其所谓的“道”即是那能使有限生命扩充弘扬为无限的东西,它游离在我们身边,只要我们时时以虚静恬淡、寂寞无为为本,我们即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其实在庄子看来,能让我们有限的生命通达于无限之中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自然”,我们无须外借什么手段,只须从“自然”中去寻找。
在庄子的眼中,“自然”有两种含义:一是没有丝毫人为的力量加入就显现在我们眼中的那个本然存在着的世界,它的显现是独立于人的,是一种形象的显现。二是指没有受到外部世界的压迫而自由地流露着的一种真性,一种赤子之心,它是内在于人的,它所依持的是感觉而否意识。不过在庄子的那里,这两层含义并不是绝然孤立的,它们互相交织融合着,从而使“自然”有着完整的内涵。
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庄子极为重视的一个方面,也是庄子人生哲学赖于建立和存在的依据。可以说,庄子的人生哲学体系是从人与自然这个关系为基础而展开的,“若非自然,谁能生我,若无有我,谁禀自然乎?”在庄子的眼中,自然是以最温爱和谐的面目出现的,人和自然是非对立的。庄子极力否弃人对于自然的功利性目的,人不应该用功利的手段去毁灭自然地存在着的世界,相反地,自然是一块给人以永久欢乐的丰茂园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我们时常用透露着真情的目光去投视,不然庄子何以以神奇的情绪惊呼“我即自然,自然即我”呢?
人和自然既然不是以直接的形式发生联系,那么必将有一种崭新而奇特的方式使二者发生本质的关联,庄子不愧是一个智者,在人与自然之间架起了一座可靠的桥梁??审美。
从形式上看,审美是一个过程,是一个自然的存在着的世界与一个自由地流露着的真性完全“化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本然的生命突破了一切固有的限制和束缚,成为一种游离状态,“与造物者为人,而游乎天地之一气”,从山水之中、林气之末,我们找到了久已遗忘的真性,本然的生命复归到圆满状态。
从本质上看,审美是一种手段,他走进了为自己设置的那个天地之中,那奇幻的景象足于使人产生迷狂,使人忘却一切曾经遭遇过的不安和焦虑,排除一切非生命的东西的拘役。“注焉而不满,酌焉而不竭,而不知其所由来”[16],以致“忘其肝胆,遗其耳目,反覆始终,不知端倪,茫然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为之业”[17]。
庄子所推崇的审美结果,是一种对无知无识、无忧无虑的自然的“本我”生命的弘扬,是对外在的“我”的最大丧失,最大程度地让“我”进入“自然”的状态,从而达到“蝶我胥忘”的境界,“静而与阴同,知天乐者,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18],生命超越了笼罩它的无限的时空,生命已高扬为一种至高至柔的宇宙之气,充塞在天地之间,使生命时常感到“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19]。
庄子通过审美超越解决了生命的时间性问题,从而使现实的生命超越了死亡,也就使有限的生命进入了无限,尽管这种审美超越只是暂时的,而且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但无疑为黑暗困扰着的生命提供了可以朗照的曙光。
对于生命本质的超越性追求,是庄子哲学最根本的地方。然而庄子毕竟知道,对于生命本质的超越性追求是以现实的原始生命为根据的,没有现实了的原始生命的存在,对生命本质的超越也便失去了基础,成了虚幻的东西。如果这样,作为一种哲学思想是没有生命力的,因而,很自然地庄子为了不使自己的哲学观点陷入悖论,或者因经不起逻辑的推敲而失去人们对他的信任,于是,庄子使自己的哲学所构建的世界既有生命本质的超越性存在,又有原始生命的勃发,这是一个现实与超现实的共存体,是庄子哲学和其他哲学尤为不同的地方。
一般的哲学为了证实自己所构建的超现实世界存在的真实,总是否定现实世界的存在。尤其是佛教,它所创造的理想彼岸----佛性世界,就是以牺牲既定的现实世界为代价的,佛教宣扬现实世界的空无,“无为万化之前,空为众形之始”。在佛教的经典〈〈不真空论〉〉中,所谓的“不真空”即是指万物没有真实性,虽然没有否定其存在,但万物是虚妄的,不真而空,是不真实的存在。佛教为人们创造了一个神秘的世界,而进入这个世界的唯一手段就是解脱,就是要解除现实世界对于超现实世界的束缚。至于西方的基督教,在造就了一个由上帝主宰的神性世界的时候,固然它没有象佛教那样放弃这个现实世界,但这个现实世界却是被罪恶的迷雾笼罩着,为了人间世界,上帝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独生子来进行拯救。上帝是靠它唯一的手段----神爱来拯救人间的,人们可以用爱来沟通人和神之间的关联,可以在现实世界中以祈祷的方式来忏悔之间的罪过,这种忏悔的过程,不应该离弃现实世界,必须在现实世界中完成,因为现实世界中的罪过必须立足于现实世界才能消除。但我们可以看到,在基督教中神性世界和现实世界毕竟有着深刻的矛盾,现实的人间世界仍然是最终被否定的对象,人们最终会否弃人间世界而达于上帝的神性世界之中。
因此,在众多的哲学中,只有庄子是通过自己特有的智慧,最大程度的调和了两个世界的矛盾,也只有庄子使超现实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取得了最大的和谐,虽然在这个现实世界中固有的某些部分也被庄子排弃了,但庄子所指定的那个现实世界仍是固有的现实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
庄子规定了一个特定的现实世界作为他所追求的超现实世界创造的基础,因此,这个现实世界必得为超现实世界的诞生提供其条件。上面我们已经阐述到了要实现对于生命的本质性超越,庄子是以“自然”的逍遥来达到的,那么按照逻辑的推论,庄子所指定的那个能为超越世界的诞生提供条件的现实世界必将是一个“自然”地创造着的世界,而事实情况也确是如此。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 (谢灵运诗)
“露凝无游氛,天高肃景澈。” (陶渊明诗)
“鸟鸣识夜栖,木落知风发。” (谢灵运诗)
“犬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陶渊明诗)
“烟琐日出不见人,唉乃一声山水绿。” (柳宗元诗)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韦应物诗)
“天无为以之清,地无为以之宁,故两无为相合,万物借化。[20]”在这个世界里,天和地取得了极大的和谐,正是这个和谐的天地容纳了万物的创造,使万物各得其所、各于其位,呈现其自身无知、无乐、无待的原始生命状态,这是真性的显现。虽然这里无人,但人早已用原始生命的触须延伸在其中了,它看起来似乎显得清淡、寂寞,而正是这个清淡显出了玄远和丰富,它是“道”的存储之处,是人间本质的体现者,就在这寂寞之中它为生命播响了快乐之歌。
庄子十分注重自己指定的那个现实世界,所以庄子也就必然地重视这个世界生养着的原始生命本身,因为只有活泼泼的原始生命的加入才使天、地、人成为一个整体而毫无缺憾地存在着,这样,这个天地中朗现的真意也便有了接收的对象。庄子重视原始生命本身,那么对于原始生命的保养必将成为第一要务。
庄子是任何保养生命的呢?所谓生命从纵向来看,无外乎就是时间的堆聚与积累,时间是生命的要素,也是生命的本质;从横向来看,就是活泼泼地存在着的那个动物体,它包括生理机能和精神机能。庄子的保真养性就是从这两方面出发的,虽然这两方面从总体来看仍是相辅相成的,但庄子偏重的是“性”----即精神。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庄子的智慧似乎高于别的哲学智慧,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生命本质的虚无性,正是这种虚无性使庄子耗费了巨大的心力来超越这种虚无而使现实的生命复现了真实的存在,这在前面我已作了阐述。为了实现这种超越,庄子寻找到了生理和精神两种途径。当然,生理只是精神实现的保障。
在生理上,庄子既不是纵欲主义,也不是禁欲主义者,他主张的是按照生理机能自然地去实现。“喜怒通四时,与物有宣而莫知其极。[21]”“行不知所往,处不知所持,食不知其所味。[22]”并不考虑行为的结果,只注重存在的过程和对过程的体念。
在精神上,主张静、虚、纯、真,以柔顺为贵。“纯粹而不杂,静一而不变,淡而无为,动而以无行,此养生之道也。[23]”养生重在养神,提倡“物物而不物于物”,认为“功利、机巧必忘夫人心。[24]”主倡无情,“无情者,言之人不以好恶内伤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如果“汲汲于富贵,戚戚于贫贱,遑遑于功名,皆足以伤身损性。”是养生之大忌,“形虽往而神长存”才能深得养生之精髓。
我们知道,庄子是反儒教的,他反对孔子的“仁、义、礼、知”等社会人伦日用,把它称之为世俗的对象而一概加以否定,认为这是使现实世界产生疵患的原因,而儒家却以“仁,义、礼、知”去消除因为“仁、义、礼、知”而产生的疵患是一种有悖于逻辑的妄想,是不可能解决现实生命所面临的问题的。
在庄子看来,人都有厌恶疵患之癖性,但儒家为人们指引的是一条长满荆棘的道路,正如“人有畏影恶迹而去之走者,举足愈数而迹愈多,走愈疾而影不离身。[26]”这样的话,莫若“处阴以休影,处静以息迹。[27]”至此,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对于现实生命所遇到的一切困惑,庄子是以“抱朴守静”的手段去解决的,由于内在的逻辑,必然会使庄子走上反社会、反历史的道路。
死亡,是早已规定了的人生的最后一道程序,是在每个生命诞生之时就洞开着的一座殿门,作为每一种人生哲学都不可能回避这个问题,纵然人生哲学都在为现实有限的生命提供其超越死亡的途径,但那只不过是一种怜悯的情感和温情脉脉的爱意,是一种对死亡的暂时忘怀,因为死亡之潮不时地向哲学所筑起的超越之堤岸涌来,其 不可挡之势使哲学家们不得不把目光投向被浪击的堤岸,而在众多目光中,我们看到了那束闪烁着的光芒,是何等地悠远和洒脱。那光芒不在别处,它来自遥远了的庄子的瞳仁。
庄子不仅关怀勃发的现实生命,也没有忘记现实生命的终极。庄子以知者的形象时时关注着生命,他看到了现实生命的困苦,从而导致了他独自为现实生命困苦的摆脱开辟一条虽然短暂却也坦荡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