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自:高希尧何鲁1894年诞生于四川省广安县。1973年9月13日在北京病逝。中央大学、安徽大学、重庆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教授,科学出版社编辑。 1912年11月,中华民国刚刚成立不久,北京留法俭学会预备学堂赴法留学的六十来位同学,告别了仍处于风雨飘摇中的祖国,踏上了寻求前途的征程。其中,有一位年方18岁的四川学生,他姓何名鲁,字奎垣,1894年出生在四川华蓥山北麓的广安县。父亲粗通文墨,母亲是位贤惠的农家妇女。四川号称“天府之国”,但对这个贫寒的农家却无幸福可言。为了节省灯油,每当夜幕降临全家便沉浸在黑暗之中。只有神龛上的油灯,发出惨淡的荧荧之火。这时未尝人生艰辛的孩子们正在夜色中追逐嬉戏。年幼好学的何鲁却已爬上供桌上摆的椅子,借着神龛前微弱的灯光全神贯注地读起书来。1904年,10岁的何鲁投考初创的成都机器学堂。考试点名时漏掉了他的名字,何鲁挤出人群,当众质问为何点名无他。主考官见此少年器宇不凡,便问道:“能成篇乎?”何鲁答道:“请示以题!”接过试题略加思索,便提起笔来一气呵成。主考官见文,暗暗称奇,又问:“曾读何书?”“诗、书、《左传》……”“试为吾诵《左传》。”何鲁不慌不忙,朗朗背诵起“郑伯克段于鄢”。接着主考官又出对,曰:“童子鸿不因人热”,他用“梁鸿传”之典试探这位少年的涉猎广度和应变能力。何鲁立即对道:“学生鲁当以扬名。”主考官禁不住赞道:“此神童也。”何鲁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了成都机器学堂。三年后毕业时,何鲁因品学兼优被保送入南洋公学(上海、西安交通大学前身)。后又转入清华学堂(清华大学前身)就读。因参加学潮遭校方开除。1912年初,李石曾、吴玉章、吴稚晖、张继等人在北京发起组织“留法俭学会”,鼓励青年人以低廉的费用赴法留学,从而“输世界文明于国内”。他们希望青年人通过俭学努力掌握欧洲的先进科学技术和文化知识,归国后以“科学救国”、“实业救国”和“教育救国”等办法,改良中国社会,使中国富强起来。他们认为在当时的世界上“法国是民气民智先进一国”,因此“欲造成新社会新国民”,以留学法国为最宜。当时的教育部长蔡元培先生对此亦极为支持。这一年春天,留法俭学会在北京安定门内方家胡同创办了留法俭学会预备学堂(校)。何鲁是该校第一批学生之一。在这个学校学习的学生不但“专攻法文,乃欲养成勤俭之习惯,故校中同学皆轮班值日,自操工作,除疱人外,则无佣工”。自5月底开学,经过近半年的学习,首批留法学生便离开北京。何鲁和其妻弟朱广儒、朱广湘和朱广才同时成为我国第一批赴法勤工俭学的留学生。里昂是法国第二大城市,位于索恩河与罗纳河的汇合处。欧洲著名古城之一。1896年里昂的法律、医药、理工和文科学校合并,成立了一所综合大学——里昂大学。何鲁至法不久,便进入里昂大学学习。中法两国中等教育体制和教学内容不同造成的数理基础方面的差距,加上语言上的障碍,使初到法国的何鲁和其他中国留学生遇到了重重困难。课堂上常常有中国和日本留学生因回答不出教师的提问而被“挂起”(站立)。为了促使中日留学生赶上功课,有一次春假时,相对论课程的教授要求他们不去春游,留下补习功课。这件事深深刺伤了何鲁的自尊心,他决心要争这口气。整个春假期间,他拼命补法语,查资料,赶功课。春假过后,何鲁对教授在课堂上的提问对答如流,使教授暗暗吃惊,怀疑他过去是不是假装不懂。何鲁只好以实相告,教授知道其中原委后,改变了对中国留学生的印象,多次当众称赞这位中国留学生。何鲁在法留学期间,学习刻苦,一丝不苟地演算每一道数学题。在何鲁的遗物中,有一本1915年在里昂大学的“微积分学理解”笔记本,共142页。从头至尾用整齐流利的法文抄写,一字未改,如刻似印。何鲁在大学期间,用三年时间便完成规定的学分。1919年他以优异成绩成为第一个获得科学硕士学位的中国人。这对中国留学生来讲确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恰在这时祖国发生了“五四运动”。远在异国他乡的何鲁深受震撼。按捺不住自己的爱国激情,毅然决定放弃国外优裕的工作条件,返回灾难深重的祖国。踏进国门,面对伤痕累累,满目疮痍的故土,何鲁思索着何以报效祖国。他是抱着“科学救国”的理想前往法国求学,学习理工的。但是通过对法国及欧洲列强文明的回顾,通过对中国历史的反思,他感到人毕竟是第一位的,只有培养出众多的人才,才能挽救中华于水深火热之中。他选择了“教育救国”之路,走上了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的讲台,开始了长达五十余年的教书生涯。 “辛亥革命”胜利后,1912年元旦成立了以孙中山为临时大总统的南京临时政府,建立了中华民国。1912年教育部令(第28号)宣布将学堂正式改为学校,中国教育开始进入一个新时期。1912年在蔡元培主持下,北京政府又制定了《教育宗旨》、《学校系统》、《中学校令》、《大学令》等一系列法令,对旧的教育宗旨和教育制度提出了比较全面的改革方案。《大学令》和《专门学校令》规定:“专门学校以教授高等学术、养成专门人才为宗旨”,“大学以教授高深学术、养成硕学闳材、应国家需要为宗旨。”“五四运动”以后,我国教育从学制入手又进行了一次较大的改革。中国的资产阶级教育由仿效日本转向仿效美国。1922年《学校系统改革案》规定中小学实行“六三三”制,大学修业年限为四至六年。大学采用选科制。在这一时期,我国的高等学校渐具规模,健全建置。不少大学相继创办了数学系,开始了我国近代高等数学的专业教育。1912年北京大学成立了算学系,1913年京都大学堂设立算学系,1919年南开大学筹建数学系,1921年南京国立东南大学数学系开办。此后清华大学、武汉大学、齐鲁大学、浙江大学、中山大学也陆续设立数学系。从20年代起我国开始能够自己培养高水平的数学人才。何鲁正是在这一教育大变革时期踏上故土,走上教育战线,并为之奋斗终身的。他在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的讲台上开始了自己的教学生涯。南京高师是1915年在三江师范原址上成立的高等师范学校。学校初创时期,教育水平还很低。学生年龄相差悬殊,程度参差不齐,教学难度很大。血气方刚的何鲁,年轻气盛,急盼学生早成大器,便照搬法国的教授方式,严厉要求学生。部分年龄较大的学生自尊心受挫,教学效果大受影响。一年后何鲁只好拂袖而去。离宁赴沪后,何鲁先后在上海中法通惠工商学院、大同大学、中国公学等任教,逐渐成为一个成熟的教育工作者。“北伐战争”胜利后,南京国民政府委派杨杏佛、何鲁等人接收国立东南大学。这所国立东南大学创建于1921年,1923年南京高师并入该校。1928年又改名为国立中央大学。该校数学系是我国高校较早设立的数学系之一。第一任系主任为熊庆来。何鲁到校后便接任中央大学数学系主任。经过熊庆来、何鲁的努力,中央大学数学系规模已堪称全国第一。当时共有5名教授(何鲁、段子燮、周君适等),副教授以下20余人。每班学生人数已超过10名(当时全国各大学数学系学生人数都很少,有的一个年级仅有两三名学生)。何鲁还亲自主讲微积分、高等代数以及预科数学基础课等。教学中何鲁对学生要求十分严格,亦很重视数学系学生外语、物理等学科的学习。何鲁对中央大学数学系的建设有着不可低估的贡献。1929年,四川军阀刘湘根据四川省善后会议议案,组建了重庆大学,校址在重庆南区菜园坝(后迁巴县沙坪坝)。大学由三院十系一科组成。刘湘自任校长。理学院院长一席虚悬无人,经人推荐刘湘便填写“委任状”和“训令”,委任何鲁为理学院院长,态度十分傲慢。何鲁接令后立即原件退回,并回函刘湘:“吝先生而不语,炫高官其何为?”(其意曰:你对我何鲁称一声先生都如此吝啬,只夸你官大么?!)后刘湘多方赔礼道歉,何鲁才于1932年离开安庆(当时何鲁任安徽大学校长)赴重庆,担任重庆大学理学院院长。自此至新中国成立十余年间,除1937年应熊庆来之邀任云南大学理学院院长约一年光景外,何鲁一直在重庆度过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的艰苦岁月。曾担任重庆大学校长、部聘教授(国民党政府共聘任6位部聘教授)。解放后,何鲁曾任西南行政公署文委主任。1956年高等院校院系调整时调北师大数学系任教。后又调中国科学院出版社工作。“文革”中,和千百万知识分子、革命干部一样,难逃厄运,惨遭迫害。1973年9月13日病逝于北京,享年79岁。 1919年夏,何鲁回到灾难深重的祖国。他认为只有培养出众多人才,才能拯救中华。从25岁任南京高师教授起,到79岁过世,几十年来不少知名学者、专家都曾受业于他。如物理学家严济慈、物理学家吴有训、核物理学家钱三强、原子物理学家赵忠尧、化学家柳大纲、数学家吴文俊、吴新谋、数学教育家余介石以及北大哲学教授何兆清、四川大学中文教授林如稷、美国纽约大学地理学教授伍承祖等。何鲁初在南京高师任教,完全按照法国的教材讲授,能听懂的学生为数甚少,因而去听课的学生也就寥寥无几。可他发现有一个学生堂堂都到,专心听讲,还与教师讨论。他就是严济慈。发现人才,何鲁就把平生所学,倾力相授。若交谈学术为时已晚,便留其在家食宿。何鲁离开南京高师后,每逢暑假都邀请严济慈到其上海家中度假。严在何鲁指导下,很快就通晓了法文,阅读了不少何鲁珍藏的法文原版书籍,还演算了大量习题。有严师指导,加上天资和勤奋,严济慈学业水平远远超过了同学。严在大学学习期间就以善解难题而闻名于宁沪,连大学教授们也常拿校外送来求教的难题请严代为解答。1923年严济慈在何鲁指导和资助下赴法留学。果不负老师厚望,像老师一样,三年修完四年课程;1925年以优异成绩获巴黎大学数理硕士学位,1927年获法国国家科学博士学位;终于成为科学家。何鲁不仅着力于现代数学的介绍、传播,对于我国中学数学教学改革和课程建设也作出过重要贡献。我国现代中小学校教育兴起于19世纪后半叶。起初大中学堂教科书多直接用外文教科书或外国教科书的中译本。20世纪初,我国上海等地的一些书局开始自编教科书。“辛亥革命”后,南京临时政府颁行《普通教育暂行办法》,规定小学实行七年制,中学四年制。此后,商务印书馆开始出版成套的中学教科书。当时翻译的外国教科书仍很流行。全国实际上并没有一致的教学大纲。20年代初我国普教事业又有一次较大规模改革。1922年11月1日北京政府教育部公布《学校系统改革令》,中小学学制为“六三三”制。为适应新学制的实行,又成立了“新学制课程标准起草委员会”,拟订各科教学纲要。1923年6月颁行新学制各科课程纲要。这一次改革结束了“辛亥革命”后教育上的混乱状态。由于新学制比较简明,也较适合当时中国国情,除以后在学分制、课程设置等方面有些变更外,新学制一直沿用到解放后。在新学制教育改革中,何鲁是一位积极参与者,并作出了重要贡献。新学制课程标准起草委员会请托各专家分科拟订各科教学纲要,再征求各方意见,最后由委员会加以复订刊布。其中高中几何课程纲要是由何鲁起草的。这一课程纲要共分三部分,包括平面几何(主要内容为直线形、圆、比与比例、多边形)、立体几何(直线和平面、多面体、旋转体)和二次曲线。这部纲要十分重视基础理论,提出“几何最重原理,原理有异,几何可分;故特列总纲一部以讨论之,并辨明原理与定理之区别”。又说“几何重逻辑之次序”,“高中应加重注意之”。这部纲要也很注意以较现代化观点指导教学,提出“初中几何,大抵为欧派,与他派异点,在平行原理。与此原理不同,则得新几何;故高中几何应当有弹性,令学者不只有一种几何之观点”。这部教学纲要是我国现代学校教育早期较为成熟的几何教学大纲,对中学数学教育质量的提高有着重要作用。何鲁还亲自参加中学数学教科书的撰写工作。1923年编著出版了《新学制高级中学教科书代数学》(商务印书馆),其主要内容为代数之基本运算、代数推广之方法、分析之基本概念和代数之本身问题四个篇章。1924年又经中国科学社出版《高中代数学》。这些教科书是我国数学教育由仿效日本转向仿效美国后,由中国学者自编教材的尝试。除编纂教科书以外,何鲁还撰写各种数学书籍,介绍西方数学知识。主要著作有收入“算学丛书”的《行列式详论》、《虚数详论》、《二次方程式详论》、《初等代数倚数变迹》以及《变分法》、《微分学》等。何鲁的著作内容翔实,论理严谨,深入浅出,为数学读物中不可多得之珍品。其《虚数详论》序曰:“纯粹数学入室之功。在能逐处推广。虚数者,推广代数运算符号之一也。”该书“读例”曰:“一是书凡分五章。一二章为虚数索原及其运算。用别形所得慕氏公式。致用最广。其论形数则为图解杂数运算张本。第三章推广三角公式。第四章论三次方程式。末章论二项方程式。于n次单位根演论极详。为近修大代数三角学所不及。”这本60余年前的作品,至今读起来仍使读者兴趣盎然。何鲁的著作为西方近代数学在中国的传播起过重要作用。他晚年还曾撰写一部《数学自学丛书》,内容涉及从初等数学到高等数学的众多内容,可惜未能终篇,便与世长辞了。何鲁还是我国早期科学社团的重要组织者和活动家。在法留学期间,创办“学群”团体,后来“学群”并入中国科学社,成为我国早期重要的科学技术学术团体。1920年中国科学社呈准财政部拨南京成贤街文德里官产为社所,3月迁入,8月15日成立图书馆。这个图书馆是由何鲁与胡刚复、竺可桢等名教授筹办的,图书均是由教授们私人藏书凑起来的,数量虽少却多精品。对普及科学知识,培育科技人才起了积极作用。1935年7月中国数学会于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成立,何鲁被选为董事会9位董事之一。大会还通过教育部关于审订数学名词的交议,并拟请陈建功、胡敦复、何鲁、熊庆来、姜立夫、江泽涵等15人组成委员会。中国数学会还决定出版《中国数学会学报》和《数学杂志》。前者由苏步青为总编辑,后者由顾澄任总编辑,何鲁、钱宝琼、傅种孙等13人组成编委会。20世纪前期,我国数学名词术语由于翻译各异,非常混乱,急需统一。1934年教育部决定审订数学名词,陈建功、何鲁等15人组成委员会。经过近四年的努力,终于于1938年出版了我国第一部《算学名词汇编》,为我国数学的发展创造了条件。何鲁是解放前部聘教授之一,十分注意发现和选拔数学人才。1938年华罗庚任教西南联大,在极其艰苦条件下完成巨著《堆垒素数论》。这部20世纪数论经典著作原稿送到中央研究院,无人能审,连原稿亦丢失了。后送教育部,交由何鲁主审。正值盛夏,何鲁冒着酷暑,躲在重庆一幢小楼上挥汗审勘。审阅中不时击案叫绝,一再对人说:“此天才也!”阅后不仅长篇作序,还利用部聘教授之声誉,坚持给华罗庚授予数学奖。1941年华罗庚终于成为国民党政府第一次数学奖的获得者。 何鲁早年加入同盟会,参加“辛亥革命”。在法国他又受到了资产阶级民主思想的熏陶。1927年“四一二事变”时,何鲁正继胡适之后在上海任中国公学校长。面对蒋介石藉口清党,制造宁汉分裂,大肆捕杀共产党人,何鲁公开发表演说:“蒋介石这一手做得很孬!蒋介石要闯祸!”事后陈立夫派特务到中国公学气势汹汹问何是否讲过这样的话,何鲁义正辞严地讲:“我说过蒋介石要闯祸的话。如果他不改正,他还要闯大祸!……”1947年东北战场国共双方重兵云集,形成拉锯战。4月何鲁等发起“重庆大专学校教授时事座谈会”,到会者二百余人。何鲁首先发言:“二十多年前,我就说过,蒋介石做得很孬,要闯大祸;二十年后的今天,我说蒋介石做得更孬,要闯更大的祸!而且祸在眼前!”接着他列举了二十多年来国民党政府的贪污腐败的种种事实,指控了制造内战的祸首。何鲁的慷慨陈辞,激起阵阵掌声。次日,重庆各大报刊,包括《新华日报》均报导何鲁等人的发言。1934年蒋介石发起“新生活运动”,提倡礼、义、廉、耻。何鲁对此曾说:“管仲教齐桓公,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实谓齐君不知礼仪,寡廉鲜耻;并非用以教老百姓者。老百姓谁不知耻?今当道自身寡廉鲜耻,而反以此约束老百姓,只笑话耳。”1946年1月9日重庆《新华日报》登载如下新闻:“本社消息:褚辅成、许德珩、西恒诸氏,邀请重庆学术界人士举行九三座谈会。出席:何鲁、刘及辰、潘菽、吴藻溪等二十余人。……何鲁的发言更为沉重,他慷慨指出,今日的中国,赵高太多……听众一致报以热烈掌声,历久不息。”当时延安《解放日报》刊登了此条消息。解放后,何鲁当上全国政协委员。有一次毛泽东主席接见政协委员,与何鲁握手时还谈及此事,对何鲁说:“你的胆子不小!”陈立夫当教育部长时曾约见何鲁,表示愿向蒋介石推荐何鲁。何鲁笑曰:“我见到他非骂他不可!你作介绍人,不怕吗?”事后与朋辈笑谈此事,他诙谐地说:“他要介绍我去给蒋介石‘排朝’,我辞以不够资格。给蒋介石‘排朝’,要花鼻梁才合格。我的鼻梁不花,所以不够资格。”闻者大笑。何鲁寓居重庆石钟花园时,国民党政府曾派人送去一套中将礼服和薪金,何鲁拒之不受。1935年冬,何鲁与一军官同为一对新人证婚。何鲁借证婚之机,说:“婚后要生子,中国是人口多,特别是军人多。军人多了就要出事,各据州郡,你争我夺,神仙打仗,凡人遭殃。中国的事情办不好,他们要负责任。拥兵多了,有大阀、小阀,闹得不亦乐乎!两位结婚生了娃娃,切忌不要娃娃当军人,老百姓就安居乐业,幸福无穷!”这话惹恼了另一证婚武人,这位军官气汹汹地说:“将来生娃娃洗三朝的时候,要多用自来水把娃娃的脑壳好好冲洗冲洗,让他头脑清醒才好。不然,一个人脑瓜子不清楚,乱骂人,会惹事生非的!”何鲁曾在国民党中央党部慷慨陈辞,痛斥蒋介石政府;何鲁还曾在庐山当众撕毁蒋介石的请柬,表示坚决不吃“奉谕饭”。何鲁终于惹恼了当局。1949年重庆解放前夕,何鲁的名字列入了美蒋特务暗杀之黑名单。只是由于偶然的原因,何鲁才幸免于难。 何鲁是位数学家,还是一位诗人和书法家。早年的勤学奠定了他的功底,家乡的山水哺育了他的灵感,人生的阅历又陶冶了他的情操。在教学生涯之余,何鲁又进入了诗的境界。他用诗词记事、酬和,用笔端讴歌祖国的大好河山,抒发自己的激情。他留下的旧体诗词达数千首。 建国后部分已整理出版。1935年与其兄何斗垣同游重庆北温泉,曾写道:年来诗兴已无多,不对名山懒放歌。今日置身巴峡里,虫吟泉吼也想和。他在“秋兴”其二中写道:叶叶题诗句,句句着香痕。分明无怨旷,一心报国恩。他曾赠诗于京剧艺术家程砚秋:回首松江畔,相逢各盛年。今兹艺益老,故人渺如烟。田墅腾欢日,农民庆更生。我惭鸣盛世,君宜谱新声。“诗言志。”何鲁在诗歌中,献出了一颗赤子之心:添得建设砖一块,百年休负有涯身。何鲁擅长书法。他在其砚台上铭刻铭词:“终日相携,形影不离。子不弃我,如式佩。”1954年,年已花甲的何鲁在学俄语时,逐日把一本俄文日历译成中文,再用朱墨蝇头小楷抄录下来。字迹工整、清丽,一字未改,一笔不苟。何鲁的书法先学颜、柳,后习欧、王,博采众长,自成一家。他的楷书既有欧体的锐利俊丽,又融合了“二王”的笔意,还有汉碑的特色。据说何鲁的书法传到东邻日本,颇受日本书法界的赞誉。日本前首相田中角荣就很推举何鲁的书法艺术,曾盛情邀请何鲁率书法代表团访问日本。可惜由于何鲁辞世未能成行,可谓是中日文化交流史上一件憾事。1973年9月13日,79岁高龄的何鲁在书房伏案工作,突然心肌梗塞发作,手中紧握的笔尚未放下,便倒在了书桌旁,匆匆走完了79年的人生旅途。创办载英中学何鲁曾在重庆、广安办过三所中学,尤其是1939年2月在重庆唐家沱办的“载英中学”(原重庆第46中学)以收留贫穷学生和因参加进步活动被外校开除的学生而闻名。何鲁亲自从左思《蜀都赋》中的名言“江汉炳嶙,世载其英”中取“载英”作校名,以表明他渴盼教育出人才的愿望。当时何鲁任交通大学和中央大学教授,由于他的名望和影响,该校汇集了许多优秀老师和进步人士,成为闻名重庆的一所新型的学校。何鲁十分支持革命,不顾当局的种种阻挠,大力疏通《新华日报》在学校的销量渠道,传授进步思想,使学校的民主气氛十分活跃。全国解放后,何鲁任重庆大学校长,同时还兼任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全国政协委员,民革中央委员,1957年调北京。2014年3月23日,何鲁诞辰120周年。是年,重庆市第四十六中学恢复载英中学校名。
2013年4月起任重庆广播电视集团(总台)总裁、总台长。牟丰京,男,1966年10月出生。中共党员,大学学历,高级编辑,从事新闻工作25年,先后就职于新华社辽宁分社、西藏分社、重庆分社和重庆日报报业集团。历任辽宁分社部门主任和重庆分社总编辑,2000年后调入重庆日报报业集团工作,担任重庆日报总编辑十一年,2011年任重庆日报报业集团党委书记,负责集团全面工作及新闻管理工作。被评为全国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新闻类人才,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从事新闻工作多年,业绩突出。 1987年9月至1989年7月,在新华社辽宁分社任农村记者期间,深入基层,写出了大量带有浓郁泥土气息的报道。1989年8月至1991年2月奉派到西藏分社。在藏期间他采写了《是谁在西藏践踏人权?》《三次进藏 阅尽风云》等大量真实、生动的报道。援藏结束后,继续在新华社辽宁分社工作,他采写的《“钓鱼”钓来三角债》、《欲清三角债当除大锅饭》等大量报道,受到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朱镕基同志的肯定,并被评为新华社好稿。牟丰京同志的调查研究能力很强,在十几年的记者生涯中写出了很多有重大影响的调研稿件,其内参稿件,被中央领导批示的就有30多件。 1992年,通过对辽宁省10个亏损大户一个多月的调查,写出了一组三篇内参,引起中央领导高度重视,其中“技改失误使企业倾家荡产”、“管理混乱是企业亏损的巨大黑洞”、“谁为国企亏损负责”等观点在新闻界第一次明确提出,振聋发聩。朱镕基同志亲派调查组,与记者一起对这十个企业详尽调查,所形成的调查报告,对全国的国企扭亏工作起到了重要的参考作用。此稿荣获当年的新华社十佳调研奖。他还执笔采写了内参《辽宁水灾后统计表明水利是投资回报率最高的产业之一》,水利部运用这一观点及时向中央作了专门汇报,提出要进一步提高水利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在随后的国家“十五”规划中,水利第一次被列为我国四大基础产业的首位。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姜春云称赞说:小记者起了大作用。这一稿件再次荣获新华社十佳调研奖。1997年,新华社受中央委托,对“设立重庆直辖市的战略意义”进行调研,为设立重庆直辖市做好舆论准备。其执笔采写的一组调研稿,在当年的全国“两会”期间作为参阅文件下发,对统一人大代表思想,顺利通过重庆直辖这一重大决议起了较大参考作用。在担任新华社重庆分社总编辑的三年间,他带领分社全体记者,围绕重庆直辖、三峡库区移民、老工业基地改造等重大题材,写出了大量稿件,使这个新组建的分社一直在新华社业务考核中名列前茅。 到重庆日报主持工作后,围绕中央交办给重庆直辖市的“四大任务”,带领全体记者编辑,组织、策划了大量报道,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果。这些年来,《重庆日报》刊发的关于国企改革、农民增收、三峡移民、农村扶贫、发展民营经济、“五个重庆”建设、当前经济形势分析等方面的大量报道,多次受到中宣部新闻阅评小组的表扬。在行政事务繁忙的情况下,他每年都要抽时间深入基层、调查研究,带领记者写出700多篇稿子。而且坚持常年审改重要稿件,常年审看《重庆日报》头版。他带领记者采写了《面向新世纪的重大转变》、《发展体制环境的重大变革》、《正气、正义、天理》、《生死时速》等多篇稿件,在市内外产生了重大反响。他写的《报业集团如何提高新闻资源利用率》荣获2004年中国新闻奖论文类三等奖;评论《青年中国说》荣获2009年中国新闻奖评论类二等奖;编辑的通讯《为官要守大义 拘小节 慎用权力》获2010年中国新闻奖通讯类三等奖。另有采写和编辑的三十余篇稿子获得重庆新闻奖一等奖。他担任重庆日报总编辑期间,正值重庆日报由过去的单列市党报向省级党报转型的关键时期。他带领编委会一班人,多次到全国的先进党报学习,对报纸的定位、作用和优势进行了全新梳理,提出了“权威政经大报,出色主流新闻”、“高度服务决策,深度参与生活”的新的办报理念。他还在“三贴近”的基础上,针对党报多年的痼疾,提出了党报要“提供更加贴近读者阅读需求的内容,采用更加贴近读者阅读习惯的话语体系,运用更加贴近时代特点的版式语言”的“小三贴近”。他提出党报要善于“围绕中心、服务大局,深入基层、调查研究”,对这一办报思路。 2004年,在渝考察的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宣部部长刘云山给予充分肯定。在重庆市委的汇报会上,云山部长说,重庆日报的办报经验很好,他们提出的十六个字我很赞成,我给他们改了一下,可以叫“围绕中心、服务大局,面向基层、服务群众”。现在“两个服务”已成为全国新闻宣传的重要指针,也成为重庆日报多年来坚持的办报方向。在他的主持下,重庆日报经过了六次重大改版,实现了由单列市党报向全国一流党报的转型。改版后的重庆日报进一步加强和改进了中心工作的报道,创新了党报话语体系,报道内容更加鲜活,语言更加通俗易懂,得到广大党政干部和普通读者的好评。2010年,重庆日报被评为“中国十大省级党报”。去年就任集团党委书记后,牟丰京同志更加重视新闻队伍建设。去年3月底,集团在所有媒体中组织开展了“千名记者编辑‘三进三同’”大型采访活动,到农村、到社区、到厂矿,与广大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既很好地锻炼了记者队伍,又采写出大批更加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的体验式报道和调研性报道,受到中宣部领导充分肯定和广大读者欢迎。在随后在全国开展的“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活动中,他也亲自组织集团各媒体积极参与集团的活动,多次被中宣部和新闻出版总署表扬。
早期
大公报创,刊号1902年6月17日在天津法租界首次出版,其创办人是英敛之(同时也是辅仁大学倡议者之一,属清末保皇党)。英敛之在创刊号上发表《<大公报>序》,说明报纸取大公一名为“忘己之为大,无私之为公”,办报宗旨是“开风气,牗民智,挹彼欧西学术,启我同胞聪明。”英敛之主持《大公报》十年,政治上主张君主立宪,变法维新,以敢议论朝政,反对袁世凯著称,成为华北地区引人注目的大型日报。
创刊时的大公报一直是书册式,一个整版直排,分上下两栏,栏之间留一空白,每栏都加了边框,对折以后即可装订成册(右图所示)。
入民国之后,英敛之无心主持报馆局面。1916年9月,由原股东之一的王郅隆购买《大公报》。1916年10月,王郅隆全面接收《大公报》后,聘请有过办报经历的胡政之为主笔兼经理。二十八岁的胡政之在和英敛之“面洽以后,入馆任事”。胡上任后主持报馆改革。1916年11月10日起,胡政之入馆一个月后,《大公报》由书册式改成了通栏式,将垂直的两栏改成四栏,以后又经过几次改革,改成六栏、八栏。在字号方面也进行了调整,各种字号大小间隔、搭配,改变了原来比较单调的状况,使版面变得错落有致。新文化运动期间,胡政之在主政时掌管言论,在张勋复辟、五四运动等一系列重大事件中,《大公报》发表过不少有分量的文章[1]。胡政之也在采访完巴黎和会后辞去经理职务。1923年9月王郅隆在日本关东大地震中丧生,安福系于次年垮台。难以为继的大公报于1925年11 大公报创刊号月27日宣布停刊。
新记大公报
大公报最辉煌的时期是1926年至1949年,即所谓“新记”大公报时期,“四不主义”(不党、不卖、不私、不盲)最为出名。张季鸾、胡政之等优秀报人让它成为当时中国新闻界的翘楚。
1926年9月吴鼎昌、张季鸾、胡政之合组新记公司,接办《大公报》。
三人拟定五项原则:
资金由吴鼎昌一人筹措,不向任何方面募款。
三人专心办报,三年内不得担任任何有奉给的公职。
胡政之、张季鸾二人以劳力入股,每届年终,由报馆送于相当股额之股票。
吴鼎昌任社长,胡政之任经理兼副总编辑,张季鸾任总编辑兼副经理。
由三人共组社评委员会,研究时事,商榷意见,决定主张,轮流执笔。最后张季鸾负责修正,三人意见不同时,以多数决定,三人意见各不同时,以张季鸾为准。
在9月1日复刊号发表的《本社同人之旨趣》中,提出了著名的四不社训:“不党、不私、不卖、不盲”。大公报续刊时发行量不足2000,到1927年5月涨至6000余,同期广告收入由每月200余元增至1000余,营业结算由每月亏损4000余转为收支平衡。5年后达到5万份,1936年突破10万份,成为全国一流的新闻纸和舆论中心。
1928年东北易帜、1930年中原大战后期张学良通电全国拥蒋入关两大新闻,皆为《大公报》独家发布。
1935年12月,吴鼎昌出任南京政府实业部部长,辞去社长一职。鉴于京津局势紧张,《大公报》开始向南发展,1936年4月1日,《大公报》落户上海望平街,创办上海版。津沪版同时发行,《大公报》正式成为一张名副其实的全国大报。
抗战中大放异彩的《大公报》
七七事变后,天津、上海相继陷落。《大公报》力主抗战,表示“一不投降,二不受辱”,天津版、上海版分别于1937年8月5日、12月14日停刊。
张季鸾率曹谷冰、王芸生等相继创办汉口版(1937.9.18--1938.10.17)和重庆版(1938.12.1--1952.8.4),胡政之率金诚夫、徐铸成等先后创办《大公报》香港版(1938.8.13--1941.12.13)和桂林版(1941.3.15--1944.9.12)。抗战期间,《大公报》辗转迁徙,财产损失严重,但由于经营管理得法,报馆依旧获得长足发展,渝版、港版、桂版一度同时发行,在规模和舆论影响力上,国内报纸难望其项背。
1941年4月,《大公报》收到密苏里新闻学院的来函,被认为是“《大公报》刊行悠久,代表中国报纸。”“在中国遭遇国内外严重局势之长时期中,《大公报》对于国内新闻与国际之报道,始终充实而精粹,其勇敢而锋利之社评影响于国内舆论者至巨。”“《大公报》自创办以来之奋斗史,已在中国新闻史上放一异彩,迄无可以颉颃者。”这是中国报纸第一次获得最佳报纸称号(密苏里新闻学院奖是新闻界内很高的荣誉,先前亚洲只有日本的《朝日新闻》和印度的《时报》得到过这个殊荣)。当日重庆新闻界隆重集会,以示庆贺;《大公报》发表《本社同人的声明》,概括《大公报》的成功经验为“文人论政”和“商业经营”。
1941年9月,张季鸾去世,国共两党以及全国各界几乎一致给予了他极高的评价。张季鸾逝世后,内部机构变化:成立董监事联合办事处,由胡政之任主任委员,统一领导各馆;成立社评委员会,王芸生为主任委员,负责社评的选题、立论和撰写事宜。
1943年2月2日,重庆版发表《看重庆,念中原!》社评,对比河南灾民惨状,斥责重庆富豪奢靡生活。此文激怒当局,被勒令停刊3天。
1943年9月6日,胡政之在纪念张季鸾逝世两周年社祭会上,宣布董事会新近制定的《大公报同人公约》五条,其中第一条规定“本社以不私不盲为社训”。
二次国共内战时期
抗战胜利后,《大公报》着手停刊各版的复刊工作。1945年11月1日、12月1日,上海版和天津版相继复刊。1946年元旦,在上海成立大公报社总管理处。总管 大公报前主笔张季鸾理处由总经理胡政之主持,总揽各馆。1948年3月15日,香港版复刊。言论方面,基本上是呼吁和平,反对内战。对中共,发表《质中共》等社评,受到《新华日报》抨击,称其“小骂大帮忙”,是“法西斯帮凶”;对国民党,不满和抗议其镇压学生运动和实行文化专制政策,国民党《中央日报》称王芸生是“新华社广播的应声虫”,发起“三查王芸生运动”。
在国共争夺权力的白热化时期,大公报发表《自由主义者的信念》社论,主张中国走“第三条道路”,“文人论政”的大公报处境尴尬。王芸生在1948年11月5日离开上海,转道台湾飞抵香港,亲自主持港版工作。11月10日,港版发表《和平无望》,宣布改变立场,开始左转。
1949年后
大公报位于香港湾仔轩尼诗道的办事处1949年之后,《大公报》在中共港澳工委的领导下,在香港继续出版发行。与《香港商报》、《文汇报》构成香港左派(中资背景)报纸的阵地。
1949年1月15日,解放军攻占天津,津版改组为为《进步日报》。4月14日,总经理胡政之病逝于上海。5月25日解放军占领上海,王芸生等从解放区赶赴上海。6月17日,沪版发表《大公报新生宣言》,宣布报刊归人民所有。11月30日解放军占领重庆,渝版继续出版,1952年8月4日终刊。后中共重庆市委在其基础上创刊市委机关报《重庆日报》。
1953年1月1日,沪版北迁与《进步日报》合并出版全国性的《大公报》,并于1956年9月迁到北京,10月1日出版,按照计划经济的模式,分工报道财经工作。 “文化大革命”中,《大公报》于1966年9月14日停刊,改名为《前进报》,但是只办了103天,也停刊了。
香港大公报 。香港大公报在广东省发行的商旅版现如今的《大公报》的报道立场与其他大报相比,政治色彩较为浓厚。《大公报》以民间报纸的姿态出现,在历次政治事件中都有明显的观点和态度。提供了研究中国近代政治发展的重要史料。《大公报》亦虽然明显有支持中国共产党。但是也因为被认为是有“官方”背景,在财经新闻方面,比较有公信力。也常发布北京政府对香港或中国大陆的相关政策。
详细参考:
《包身工》有关资料
人民教育出版社课程教材研究所
【作者简介(刘茵等)】
夏衍(1900~1995),原名沈端先。浙江人。因家境贫穷,小学毕业后做过染坊店学徒。1914年就学于浙江省立甲种工业学校。1919年参加五四运动,毕业后留学日本,先后在明治工业专科学校、九洲帝国大学攻读工科。留学期间阅读了大量文学名著。1923年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并参加了日本工人运动和左翼文艺运动。1927年被驱逐回国,同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0年参加了左联的工作。抗战期间,任《救亡日报》总编辑。1941年奉命赴香港创办《华商报》。后到重庆任《新华日报》总编辑。1946年在南京梅园新村参加中共代表团工作。解放后曾任中共上海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文化局长,文化部副部长,全国文联副主席,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中顾委委员等。
夏衍一生著译丰富,电影、戏剧、杂感、电影评论、报告文学的写作均有较高造诣。他创作和改编的主要作品有《狂流》《赛金花》《上海屋檐下》《法西斯细菌》《祝福》《林家铺子》《革命家庭》《在烈火中永生》等。
——摘自《中国精品报告文学(上)作家出版社1997年版
【从“包身工”引起的回忆(夏衍)】
1927年,我的组织关系在上海闸北区的第三街道支部。那时,我做过一个很短时期的工会工作,认识了一些在纱厂工作的朋友。后来工作调动,就离开了。1929年底,我住在沪东唐山路业广里,因为这是工人区,所以有几位做工人运动的同志还常常到我家里来“落脚”——把一套蓝布工人服放在我家里,他们穿了长衫或者西装到我这里来换回原来的衣服。从这些同志的谈话中,我知道了“包身工”制度和这些女孩子们的非人的生活。一年多以后,上海艺术剧社解散,我们组织了流动演剧队到工厂去演出,为了找关系,我又和一个过去认识的、在基督教青年会办的工人夜校里担任教员的同志接上了关系(她就是我后来在《包身工余话》里写的那位冯先生)。她告诉了我许多关于包身工的事情。“一二八”战争后,沈西苓同志要写一个以上海女工为题材的电影剧本,我就把包身工的材料告诉了他。这就是后来由明星公司拍成的《女性的呐喊》。这是第一部写包身工的文艺作品。但是一方面由于我们对这方面的体会不深,生活不够熟悉,同时由于当时的环境限制,拍成之后又受到了电影审查官的一再删剪,这部影片的成绩并不很好。但是,由于要写这部电影,我们又重新搜集了一些包身工的材料,了解得多了一些,包身工的悲惨生活更使我们这批知识分子感到“灵魂的震动”。我也看过不少描写女工生活的文艺作品,在日本的时候,我也看到过在资本主义世界里一致认为生活水平最低、劳动条件最坏的日本纺织女工的生活,可是,拿日本女工来和包身工一比,那就是天堂和地狱了。这时候我才知道,在20世纪的帝国主义经营的工厂里,原来还公然保存着奴隶制度。我感到愤怒,我觉得非把这个人间地狱揭发出来不可,于是我决心写一篇小说,开始进一步地了解包身工的生活,但是后来因为工作忙,就搁下了。直到1935年,上海党组织又一次遭到了很大的破坏,我们文化方面的几个主要负责人都被捕了,组织上要我暂时隐蔽起来,我就利用这个机会,开始了有关包身工材料的搜集。
经过“沪东公社”(进步分子利用基督教青年会的机构,在杨树浦办的一个以工人夜校为中心的服务组织)同志们的介绍,我认识了一位在日本内外棉纱厂做工的青年团员杏弟。和她谈了几次之后,觉得真要了解包身工的生活,单凭搜集材料是不行的,非得实地观察不可。我找到了一位在日本纱厂当职员的中学时代的同学,到包身工工作车间去观察了几次,对她们的劳动条件有了一些了解,可是要懂得“带工头”对包身工的管理制度,她们的生活情况,那是非得亲自到包身工们住宿的工房去调查不可的。对现在的年轻工人来说,那种情况恐怕是难于理解也很难于相信的了。在当时,包身工住的工房,实际上是一所管理得十分严密的监狱。包身工的工房,是由日本警察、巡捕、带工头手下的流氓紧紧地封锁着,他们为了防止这群“奴隶劳工”和外界接触,任何“外头人”是不能走进这个禁区的。在《包身工》里我说过,这些包身工是“罐装了的劳动力”,资本家把她们密封起来,不让她们和外面的空气接触。这些话一点也没有夸张。为了突破这种封锁,我得到杏弟的帮助,混进去过两三次。但是在这以后,就被带工头雇用的“下手”们盯住了。对于这种观察特别困难的,是包身工们清早就进厂做工,晚上才回工房,所以要看到她们上班下班的生活,非得清早和晚间不可。当时我住在麦特赫斯德路(现泰兴路),离开杨树浦很远。这样,为了要在早上五点钟以前赶到杨树浦,就得半夜三点多钟起身走十几里路,才能看到她们上班的情景。这样我从三月初到五月,足足作了两个多月的“夜工”,才比较详细地观察到一些她们的日常生活。由于她们受着三重四重的压迫,遭受着无数的磨难,所以这些小姑娘是不轻易给人讲话的。不仅像我们这样的人,即使同厂做工的“外头工人”,要同她们说话也是很困难的。杏弟是一个热心人,她为了帮助我了解情况,曾经几次赶上早班,混在她们队伍里面,打算向她们探听一些内部情况,可是,当包身工们看了一下她的服装,打量了一下她的身份之后,很快地就“警惕”了,有的人根本不吭声,有的人甚至将她看成了“包打听”,用憎恶的眼光看她。由此可见,在那种情况下,要真正听到她们心里想说的话,要了解她们心底的痛苦,是很不容易的。
关于她们的生活情况,根据当时我能调查到的,都已经写在那篇报告里了。这是一篇报告文学,不是小说,所以我写的时候力求真实,一点也没有虚构和夸张。她们的劳动强度,她们的劳动和生活条件,当时的工资制度,我都尽可能地做了实事求是的调查,因此,在今天的工人同志们看来似乎是不能相信的一切,在当时都是铁一般的事实。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使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帝国主义、封建势力和流氓特务这一切恶势力的紧密结合。为了压迫和榨取这成千上万的孤苦无告的包身工,日本帝国主义者、工部局、带工头、老板、帮口头子、国民党特务,以至当地的地痞流氓,完全结成一条统一战线。在这个地方既没有所谓国家主权、政府法律,更谈不上生活保障和人身自由。解放之后,在镇反运动的一次诉苦大会上,我听到过一个老年的纱厂女工说:“你们说,我们给资本家作牛马,其实呀,连牛马也不如,我们是苍蝇、蚊子一样的虫豸。东洋老板和带工头打死一个工人,好像在地上踏死一个蚂蚁一样,一点也不算稀奇。”这是实话,一点也不假的。
解放之后,我去看过上海的曹杨新村、控江新村,我也曾去看过工人医院。看到这些,不知别人是什么感觉,我却总会很自然地联系起包身工的生活。包身工的形象,想起来就会使软心肠的人流眼泪。什么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这些话,都是不能形容她们的真实情况的。没有病的包身工是很少的,最多的是肺病、脚气病、皮肤病。这些包身工的两只脚已经肿得像碗口一样粗了,还是成天成夜地站在机器旁边工作。去年冬天我在北京参观了一处女工宿舍,看到她们床边有书籍、雪花膏、香水等,我替她们感到了幸福。最初我混在包身工群中观察的时候,最使我受不了的就是那种难闻的臭气。那时正是上海的五月黄梅天季节,包身工们是成年累月不可能洗澡、洗头和换衣服的,请你们设想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写那篇“包身工”是在1935年(发表在1936年春),离开现在已经二十四年了,这样计算一下,对现在的青年工人来说,大概这些已经是“历史上的陈迹”了。在那个悲惨的时代,今天的青年们还没有出世。人吃人的社会,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工人给资本家当牛马、当虫豸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可是我们得记住:要赶走帝国主义,要推翻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制度,我们的先人曾付出了无数的生命、血汗和眼泪。幸福,不是无代价可以得来的。为了今天的幸福,为了更幸福的将来,爱党、爱社会主义,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新中国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应该是我们青年一代的责任。
——选自《中国工人》1959年第06期
【夏衍报告文学漫议(张宝华)】
夏衍的报告文学,数量不可谓多,质量也并不均衡,但它对中国报告文学的发展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光明》创刊号的社评曾指出:“《包身工》可称在中国的报告文学上开创了新的记录。”这“新的记录”自然不是数字的突破,而是质的变化。《包身工》是真正意义上的报告文学,它比较充分、完美地体现出报告文学的属性特色,它既缩短了报告文学与小说的距离,又在报告文学与小说之间划出了严格的界限。
夏衍的报告文学缩短了和小说的距离,并不是说他的报告文学已经小说化了,而是说他的报告文学强化了文学色彩。他运用了小说、散文乃至戏剧、电影的一些富有表现力的艺术手法,使其具有了文学的形象性、生动性和强烈的艺术感染力。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突出人的主体地位,着重描写、刻画富有一定典型意义的人物。“文学是人学”,特别是叙事性文学,是离不开人物的描写和刻画的,塑造典型人物是这类作品的中心课题。报告文学既然是文学家族的一员,它也应毫不例外地把人物刻画摆在主体地位。报告文学脱胎于新闻纪实,因而在其兴起的初期,多以报告事件为中心,其文学性主要表现在艺术技巧和文学语言的运用上。夏衍的报告文学扩展了人物描写和刻画的范围,而且着意通过富有典型意义的人物来揭示某些事物的本质,使报告文学开始由以事作为中心向以人物为中心的转变。例如《包身工》,虽然它还带有浓重的新闻纪实色彩,但由于作者着重刻画了芦柴棒、小福子和不知姓名的小姑娘这三个人物,就极大地增强了作品的文学性。特别是通过对芦柴棒烧火做饭、被逼带病出工及下工搜身的三次细腻的描写,相当具体、形象地揭露了包身工制度的罪恶。芦柴棒这一人物形象,也和其他成功的典型一样,给人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2、精于艺术营构,对生活场景和人物形象作逼真的描绘。夏衍的报告文学是比较讲究艺术结构的,他改变了过去通讯、报导、速写多作线性叙述的单纯的结构方式,而使作品的结构富于变化,多姿多彩。如《包身工》巧妙地采用纵横交错的结构方法,以包身工一天的生活劳动为纵线,收放自如地勾连横向事件,使全篇宛如一条斑斓的彩带缀上一串闪光的珍珠,显得玲珑剔透、严谨精美。在人物刻画和场景的描写上,他善于选择富有特色的典型的生活片段和细节,作特写镜头式的具体描绘,增强了作品的可视性和可感性。比如包身工早晨喝粥的情景就描绘得相当细腻、逼真。那对粥的描写,使你立即感到了猪食;女工们用舌头舔着淋漓在碗边外面的粥汁,蹲在路上和门口就食的情景,使你仿佛听到了她们的饥肠辘辘;至于老板娘用锅焦、残粥搅拌清水来给女工充饥的镜头,把包身工猪狗不如的生活揭示得入木三分,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满腔悲愤!
3、运用多种表现方法,创造主客观浑然一体的艺术境界。报告文学,无论是记事的,还是写人的,都是作者在生活中首先有了理性认识或感情冲动,带着自己的观点、感情来写的。任何一个作者都不会以旁观者的身份对故事和人物作纯客观的叙述,而总是把自己的见解和感情遣上笔端,用以说服、感染读者。夏衍的报告文学,在主客观相结合方面,达到了浑然一体的高境界。他的作品把叙述、描写、议论、抒情多种表现方法熔于一炉,交错运用,并焊接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包身工》是叙事的,它向人们述说包身工的悲惨遭遇及工厂主的种种罪恶,但在关节处又常常直抒胸臆,将作者自身的深切感受、全部爱憎和着包身工的血泪一起喷出。有时他又以铁一般的事实和精确的数据,对这种野蛮的包身工制度作出直接的评价和深刻的分析。笔法飞灵,情真意切,使作品具有强烈的鼓动性和说服力。
——选自《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1995年03月号
【《包身工》研究性学习案例(吴湘霞)】
《包身工》是一篇优秀的课文,选择这篇课文作为研究性学习课题研究的教学案例很有典型意义。
一、阅读作品,确定选题
把课文分为三大块:主题研究、文本研究、纵横比较研究。根据这三大块,就课文提出自己感兴趣的问题。教师要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些选题合在一处,建立选题库。如 :
主题研究:
1、《包身工》的主题是什么?
2、《包身工》最后三段的意义何在?对揭示全文主题有何作用?
文本研究:
1、《包身工》的结构有何特色?
2、作家与时代背景简介。
3、什么是报告文学?它的特点是什么?
4、修辞手法的运用及评析。
5、文中数字的作用。
6、文中引号的作用及句子的含义分析。
纵横比较研究:
1、包身工现象与打工妹现象的比较。
2、包身工、海外华工与偷渡者的比较。
3、现代“包身工”现象思考。
二、搜集资料,形成观点
论题确定后,关键就是指导学生针对论题,搜集资料,形成自己的观点。网上、图书馆里相关资料很多,面对众多的资料,学生该如何选择呢?必须与自己所选的题目内容相吻合。材料是为主题服务的,材料不符合主题要求,即使再好的材料也是废品。
为了让学生有充分的准备时间,最好选在星期五布置这一任务,星期二展示。这样,双休日每个同学都有时间搜集资料,星期一小组的同学又可以相互交换资料,整理、修正自己的观点。
三、成果展示
成果展示,最能反映学生研究性学习的成果。
谈论“数字”作用的同学说:最能反映日本帝国主义恶劣行径的当属一系列数字:不到两万、三十年后、六个、五个、二十五万个、三千张、八千工人、一千二百万的资金,都形象生动地说明了日本帝国主义的可恶和没有人性,他们赚取了工人们的血汗钱,把她们当做了罐装的劳动力,作者对此表示深恶痛绝。我们应从此体会作者的复杂的思想感情。
句子分析的同学说:“所以包身工是一种‘罐装了的劳动力’,可以‘安全地’保藏……”引号作用:在此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句子分析:“罐……”是指封闭式的,形容包身工自由丧失的程度。“安……”是对包工头及老板而言的,因为包身工无从接受革命思想,这是帝国主义惯用的一种手段。
主题分析组的同学说:文章深刻地揭示了当时上海最底层劳动人民的悲惨生活,并且为后人留下资料,去剖析当时的社会现状。这篇成功的报告文学让人记忆深刻,也让社会震惊!
纵横比较研究组的同学说:据一则新闻报道,上海有一家日资企业违反法律,公然招用童工。在偏僻的路段上,记者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家厂家,忙碌的工作车间里,有着不少稚嫩的面孔,大多数是14岁至18岁的初中未毕业的少年,他们一天12到16小时的高负荷的劳动和4个月50元的工资仿佛又让我们看到了那个悲惨的世界,老板赚取了他们的血汗钱,把他们当做了罐装的劳动力,肆无忌惮地压迫和利用,我们可以想像,不知又将有多少个‘芦柴棒’出现。
尽管同学们的陈述还有些不够成熟,需要老师的适当指点,如同学们谈到现代“契约童工”的时候,分析其原因,他们认为是迫于生计、暴力,固然这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但仅此是不够的,还有更深刻的社会原因。由于地区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贫困边远地区经济落后,生活贫困。孩子们有的迫于生计,弃学求生;有的因父母眼红,辍学挣钱。法律意识的缺乏,使得他们在遭遇不公正待遇时无法有效保护自己;同时,由于人数的众多,老板有大大的挑选余地,这样现代“包身工”也就应运而生了。同学们应该思考的是“怎样才是解决现代包身工问题的最佳途径?”
四、教学启示
1、同学们在确定选题、查阅资料、组织观点时,充分调动了他们的主观能动性,提高了他们的实践能力。正如上海的一位专家曾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说明这个“自主定题”“自主研究”的学习过程:如果把学习比做摘苹果,我们关注的不仅是苹果是否摘到,更关注的是摘苹果的过程,关注学生是否对怎样摘到苹果有切实的体验。这是一种意在让学生自主探索的学习方式,在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上有着重要的意义。
2、同学们在学到语文基础知识的同时,把语文学习与社会生活实践联系起来了,开发了现实生活中的语文教学资源。利用广播、电视、网络等媒体资源,引导学生走向社会,并以社会的文化土壤滋润基础教育的语文之树。同学们对社会现象、社会问题投入了关注,增强了对社会的认识,获得了一定的社会实践能力。
3、培养学生自学语文的方法和能力。指导学生自己动手,在这次语文活动中亲身体验,在潜移默化中完成语文熏陶。同学们学会了如何在纷繁复杂的信息中寻找自己需要的资料,懂得了如何化资料为我所用的原则。
4、尤其重要的是同学们明白了一件事:语文课可以这样上、这样学,同学们可以自己作课堂的主角,激活了同学们学习语文的兴趣,拓宽了他们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