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维新力量与守旧力量的对比上看:日本明治维新时,以幕府为中心的守旧势力已经十分脆弱,幕府统治摇摇欲坠。而维新势力以下级武士为核心,抬出天皇为旗帜,与反幕的强藩相结合,既有基地,又有军队,而且得到包括商人、手工工场主、农村富农在内的町人阶层财力物力上的大力支持,广大农民、市民也积极参加或支持反幕武装,因此组成了强大的维新阵营,一举推翻了幕府旧政权。
相反,在中国戊戌维新时,守旧势力要远远大于维新势力。守旧势力以掌握最高权力的慈禧太后为首,包括控制中央和地方军政的大贵族、大官僚,以及因改革措施触及其切身利益而反对维新的大小衙门官吏、绿营军官、旗人、八股士人等等,形成庞大的守旧阵营。他们手握政权、兵权、财权,富有政治经验,擅长阴谋诡计,全力以赴扼杀维新。而中国的维新势力仅以有资产阶级倾向的士大夫知识分子为核心,依靠没有实权的傀儡皇帝光绪,联合少数帝党官吏、御史翰林及地方官员。中国维新派没有同任何一个地方实力派建立起如日本维新派同强藩主之间的那样密切的一体关系。他们既没有基地,也无兵权、财权。他们脱离中国社会,连资产阶级、商人也很少关心支持他们。力量对比过于悬殊,因此,守旧势力一旦反扑,维新势力顷刻瓦解。
2从个人因素上看,两国维新派领导人的能力、经验也非常不同。维新派领导人的能力、气质和采取的方法、策略,与维新成败也有很大关系。日本维新派骨干是中下级武士,大多参加过地方上的藩政改革,久经风浪锻炼,具有斗争经验和政治才干。如大久保利通、西乡隆盛、伊藤博文等人,都是一批富有谋略、精明强干的政治家、军事家。他们讲究斗争策略,选择阻力最小的路线和做法,例如在政府内排除保守派、废除贵族特权、制定宪法、召开议会、修改不平等条约,都是采取稳扎稳打、逐步推进的办法,以至能够逐渐实现目标。明治维新人物还善于争取同盟军,打击最主要敌人。维新前,其矛头直指幕府,敢于为此调动平民乃至农民武装。而中国维新派的骨干却基本上是一批缺乏政治斗争经验的书生,大多饱读诗书,有才学、热情,却往往缺少运筹帷幄的雄才大略。他们在维新措施和斗争策略上也有些急于求成、不顾实效。如变法一开始便裁撤旧衙门、裁减绿营,令旗人自谋生计,激起守旧势力群起而攻之,增加了变法的阻力。同时,又不善于团结和争取同盟军,结果使自己十分孤立
戊戌变法,又称百日维新、维新变法,是指1898年6月11日至9月21日维新派人士通过光绪帝进行倡导学习西方,提倡科学文化,改革政治、教育制度,发展农、工、商业等的政治改良运动。但戊戌变法因损害到以慈禧太后为首的守旧派(顽固派)的利益...
根本原因
资产阶级维新派力量过于弱小,即资产阶级的软弱性;慈禧所代表的顽固派掌握实权,实力强大。
直接原因
1、守旧派势力强大,当时国家的最高领导权不在光绪皇帝手中,而为以西太后为首的王公、大臣所掌握。维新派只有少数几个人,没有实权。西太后最初曾指示“今宜专讲西学”,但是,当她感到变法触及到她自己的权力和清廷王公贵族的利益时,就动手遏制、镇压。
2、维新派缺乏正确的理论指导。康有为的《新学伪经考》指责西汉的古文经书全系刘歆伪造,《孔子改制考》将孔子打扮为“改制立法”的祖师爷。两书都没有充分的、有说服力的证据,不用说守旧派反对,当时的一些开明人士也不赞成。此外,维新派某些激进的宣传也增加了社会阻力。
3、维新派缺乏坚强的组织领导,脱离广大人民群众,只寄希望于没有实权的皇帝和极少数的官僚,甚至对帝国主义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4、维新派及光绪皇帝在实施变法上的某些冒进措施。变法一开始,光绪皇帝就因不满自己的老师、军机重臣翁同龢的持重、顶撞,将其开缺回籍。大量裁减冗官,仅京师一地,涉及闲散衙门十多处,失去职务者近万人,但是又没有安排出路。因王照上书被阻而一下子罢免六个部长级大员,也操之过急,并且失之过重。
5、变法手段单一:采取单纯的自上而下的“和平”“合法”方式。
戊戌变法的历史意义:
戊戌变法作为近代中国是一次资产阶级性质的改良运动,具有进步意义。虽然被慈禧太后扼杀了,但也为13年之后爆发的辛亥革命打下了思想基础。
一、推动了清政府的自我改革。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慈禧太后带着光绪逃到西安,这给慈禧以惨痛教训。签订《辛丑和约》后,慈禧太后下令实行新政,其内容有编练新军;废科举,建学堂;奖励民办工厂;改革法制;派五大臣出洋考察,预备立宪;成立咨政院、咨议局等。其中有些改策已经超出了当年维新变法的内容。
二、激起了民众对满清政府的愤恨,推动知识分子由维新向革命转化。戊戌政变失败后,支持孙中山革命的人增多了,不少对清政府抱有幻想的知识分子转变为革命党人。
三、推动了中国的思想解放运动。
(1)变法理论更加深入人心。人们普遍认为,不变没有出路,变是古今通理,中国还应该大变、全变。
(2)民主思想进一步传播。维新派只敢讲“民权”,承认人民有参与管理政治的权利,但是不敢讲“民主”,不肯承认人民是国家和社会的主人。戊戌维新之后,民主思潮就充分发展起来了。
(3)激起了新一轮向西方寻求救国真理的热潮。戊戌维新失败后,更多的年轻人出国留学,更多的西方学说被译介到中国,中国的思想界更为活跃。
四、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前奏。戊戌维新后,新式文化事业勃兴,国内出现办学热,创办新式报刊热,出版新书热。戊戌时期,维新派为了对人民进行“启蒙”,曾提倡白话文和“小说界革命”。维新运动失败后,白话报刊更多出现,白话文得到更多提倡。除“小说界革命”外,维新派继续倡导“诗界革命”、“曲界革命”、“思想革命”、“道德革命”、“宗教革命”以至“史学革命”。
转载:洋务运动与明治维新之比较研究
改革的社会政治,经济状况对比(总述)
在改革前,中日两国都是封建专制的国家,都面临着国内人民起义不断和外部列强侵略加剧。因此,两国近代化道路上都充满了激烈的斗争。但由于两国的传统以及当时的社会政治经济状况不同而又有所差异,并对近代化进程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 中国
属于集权官僚型的政体,权利集中于皇帝一人,官僚机构庞大,民间难以形成类似明治维新中的各种社会势力,政权的社会基础难以扩大,改革的道路必将曲折。
中国的清末宪政只是一场统治阶层的自救运动,其目标不是改变落后面貌,而是为了加强对人民的控制,清政府发布的政令都流于书面,没有得到真正的贯彻。戊戌变法虽然有涉及政体方面,但光绪皇帝没有实权,他颁布的诏书对各地官员没有约束力,得不到实行;维新派没有注意到发动群众,改革仅局限于部分知识分子阶层,没有像明治维新那样强大的基础力量,康梁等人提出的改革措施很少涉及农民阶级的切身利益。
中国洋务运动在国家出资兴办近代企业后,实行垄断经营,排斥商人投资新式企业,而明治维新时期,政府不但引进技术,而且鼓励和支持私人资本的经营。
● 日本
属于传统体制属于封建世袭领主制。在幕藩体制下,日本是一个松散的有多个藩地组成的国家,藩主有很大的自治权,可以说是地方自治;但是这些藩地有很强的天皇中心观念,这使得明治政府的中央集权体制相对简单得建立起来。
幕藩体制下等级森严,被统治阶级受着本国统治阶级和外国侵略的双重压迫,日本农民阶级的反封建反侵略斗争高涨,成为明治维新成功的最根本动力。这一系列的反抗,使本身已经危机重重的统治秩序更加不稳定。
在“尊王”的口号下,各阶层很自然得都拥戴天皇,使天皇在实际上取得了统治权。
(中日两国都是“后发型”现代化,但日本“后发”的同时又是“外生”的,有学者认为日本实现较彻底改革的关键是立志推进现代化的领导人掌握了国家实际的政治权力,能将传统政治领导转化为具有现代化倾向的政治领导,并维持领导集团内部的高度团结。[高旺:《晚清宪政改革与日本明治维新:政治发展中的影响因素分析》求索,2001.5]
日本在幕府时代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天皇并无实权,幕府末期,掌握实权的幕府统治者又不得人心,在对内对外的政策上引起了国内人民的不满,出现了统治危机。这使日本的资产阶级革命得以发动并成功。无实权的天皇和下层资产阶级可以联合以夺取实权,下层的资产者可以利用天皇的名义去反对幕府统治者,这些条件在中国是没有的。[董以山:《中国洋务运动与日本明治维新之比较》,山东大学学报,1995.1〕)
(日本统一的国内市场形成较早,试图组织商品生产或商品流通的现象,主要只是在江户时代的初期才能见到,到了幕府末年,无论是幕府还是诸藩,都承认商品生产和商品流通的现实。中国传统的经济观主要以刘锡鸿为中心,他提出“农务久安”的观点,反对发展工商业,其主要观点是为了维护封建统治而强化对农民的封建剥削,为防止封建社会瓦解而极力反对采用新的交通手段去促进商品流通,阻止工商业的发展。
日本建立了统一的国内市场,以次为背景商业资本也获得长足发展,并为求得利润的扩大而重视海外贸易,到了幕府末年出现了贸易振兴论和商品立国论等思想。随着传统的经济观逐步崩溃,中国的传统经济观在经历了林则徐、魏源等人之后也有所动摇,但是始终不能像日本那样彻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封建的自然经济观仍然占统治地位。[依田憙家:《中日两国近代化比较研究》(上海远东出版社,2001年1月)第233、240-241、252页〕
(中国戊戌变法时期与幕府末年经济水平相当,当时中国已经拥有一些正规的资本主义企业,而幕府时期的“日本资本主义还处于它的前身阶段--商业高利贷资产阶级的阶段”,然而这个阶级却“成了维新的社会基础和经济基础”。[吴嘉延:《戊戌与明治时期的中日维新运动之比较》世界历史,1987.4]中国农村自然经济接替过程缓慢,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形成强大的抵制力量,日本幕府的商品资本却冲破樊篱,侵占了生产领域。不像中国的商业资本停留在奢侈性消费,日本商业资本利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扩大生产,促使商业资本向工业资本转化。中国商业分散,且规模小,多与农业生产和家庭副业结合起来,成为资本主义资金积累的障碍。)
(一)政治方面
明治维新时期政治方面最突出的就是制定了资本主义性质的宪法,制定宪法的核心人物依藤博文在1888年(明治二十一年)的枢密院会议上说:“创立宪法的精神,第一是限制君权,第二是保护臣民的权利。”明治宪法规定大臣的任免权、对外缔约权、宣战、媾和、议会的开闭幕和解散权归天皇,但同时又规定天皇的权限要由国务大臣辅佐实施;规定统帅权归天皇,但“军人敕谕”中说:“朕统帅兵马大权,但其司掌委之臣下。”由此可见,明治宪法中相当强调“限君权”。在这样的明知体制下,操纵这一体制的元老们借助于天皇的权威逐步形成了后来的军部独裁。[依田憙家:《近代日本的历史问题》]加强中央集权。
1868年3月,新成立的天皇政府发表了《五条御誓文》,阐明了新政府的基本方针,表明了“天皇亲政”和“广兴议会,万机决于公论”的大政方针。[王金林:《日本明治维新时期的太政官制和内阁制的确立》世界史,1999.5]同年闰4月又公布了《政体书》,整顿和充实了政府组织,确定了君主立宪制的政体。此后又通过建立常备军和警察制度进行了军事改革和警察治安制度的改革。通过“奉还版籍”和废藩置县铲除了地方割据势力,完成了建立现代资产阶级中央集权制国家的任务。同时明治政府通过颁布“征兵令”和实行“佚禄处分”等措施把旧有的饿剥削转变成新型资产阶级和新式地主。1885年起,政府又实行了内阁制,第二年开始设国会,从而建立起比较完善的君主立宪的国家制度,完成了政治制度领域的改革。[董以山:《中国洋务运动与日本明治维新之比较》,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版,1995.1]
与明治维新相比,同样是由一个皇帝领导的、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思想文化等问题的戊戌变法却走向失败。在政治方面,中国维新派提出了开言路、兴民权、裁撤臃肿机构,以及在百日维新之前作为运动先声所提出的反对签订不平等条约等等,所涉及的都显然不是社会生活的个别问题或枝节问题,而是重大政治问题。以康有为、梁启超为首的知识分子精英们,簇拥着光绪皇帝在政坛上兴云布雨,以期达到运动的目的,而日本则是得到武士支持的长州、萨摩二藩以及一些有识之士,把天皇推到历史前沿,以实现自身的抱负。[孙光礼:《明治维新与戊戌变法的比较研究》,世界史,1998.5]
两国在同样走过了围绕皇帝、发布政令之后,由“同途”走上了“殊归”。
(二)经济方面
经济改革是政治改革及其它一系列改革的基础。经济状况与社会稳定有着直接联系,中日两国在近代化改革中都涉及到了经济,但是由于两国改革的目的不同,引起的社会反响和结果也不相同。
明治维新是一场大规模流血的暴力革命,而不是和平改良;通过战争,扫除了腐朽势力,日本才得以全新的面貌励精图治,奋发求强。对比之下,中国的洋务运动是通过太平天国战争,改组了清统治集团后,进行的经济方面慢步调整的改革。[罗肇前:《中日两国近代化殊途原因》,史学月刊2001.6]
明治政府在经济方面首先改革了土地制度。1870年明治政府提出了田租改革方案,接解除了幕府规定的土地永世不得买卖的禁令,推行了新的有利于政府和资本主义商品经济发展的货币地租制度。在工商业方面,明治政府成立以后,采取了一系列直接扶植资本主义工商业的措施,成立了国家银行,创办了国营企业,扶植私人资本主义企业,使日本的工商业得以迅速发展起来。[董以山:《中国洋务运动与日本明治维新之比较》,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版),1995.1]
洋务派首先创办的是军事工业,而不是与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农业;之后创办的民用工业其目的也不是单纯为了“求富”,而是为军事工业服务的。因此,得不到广大人民的赞同。洋务派的改革几乎没有涉及到工商业,也不能推动社会生产力的进步;创办的企业多为官办或官督商办,实际经营权都在官府手里,且生产不计成本利益,导致官员腐败贪污成风,最终洋务派的改革消沉下去。
(三)军事方面
近代化改革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建立新式的军队,掌握了武装才是巩固政权的最有力手段。甲午战争是中日近代化改革以来第一次大规模交锋,两国军备不相上下,但是由于 中国军制建设不如日本完善,致使官兵素质、指挥系统、舰队作战能力逊于日本,最终导致了甲午战争中国的惨败。这不得不对中日两国军事制度及其形成作分析比较。
明治政府成立之后,在军制上作了重大调整。军政制度方面,将海域划分为若干海军区,并颁布条例规定了镇守府指责,完善了海军组织体制;舰队编制方面根据作战能力和任务来划分,以最大限度发挥海军作战能力。中国洋务运动中虽然建立了北洋、南洋、福建、广东四支海军力量,但力量过于分散,各省督抚的抗命使海军衙门形同虚设。[姚锦祥:《十九世纪中晚期中日两国近代海军军制之比较》,南京师范大学学报,1990.1]
武器装备上,日本政府比较注重实战,从炮火和速度上着眼编制,在训练中制定了《军人敕谕》,规定了必须遵守“忠节”、“礼仪”、“勇武”、“信义”和“质朴”五德,要求士兵一切行动唯天皇是从。并且,日本建立了比较完善的兵役制度,给了志愿兵种种照顾,既保证了充足的兵源,又提高了海军士兵的素质。相对来说,清政府海军装备在实力上很强,但只知装配不知活用,再加上恤奉制度不完善,训练上军纪废弛,导致舰队实力上的下降。
两国海军建设内容大致相同,但成效迥异,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首先,两国的社会制度不同。日本经过明治维新已经是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统治阶层要求改革建立新式军队,而中国的洋务运动之所以建立海军完全是依赖封建皇帝的“恩准”,其次,两国建立海军的目的不同,同时也导致了建设纲领的不同。日本建立海军完全是为了求强,发展对外贸易和对外扩张;洋务派形式海军的建立则是为了维护旧式政权的统治,因此在更新完善上不能同日本相比。黄海海战后镇远舰枪炮官曹嘉祥、守备饶鸣衢总结道:“既设海军,必全按西法,庶足以御外侮,西人创立海军多年,其中利弊,著书立说,无微不至。我国海军章程与泰西不同,缘为我国朝制所限,所以难而尽仿,所以难而操胜算也。”[盛宣怀档案资料选辑之三《甲午中日战争》下册,第400页]
(四)教育方面
19世纪60年代,两国在内外交困中分别以洋务运动和明治维新为契机启动了近代化教育的巨轮。日本在明治时期的40多年里不断更新教育制度,并由此建立了一套强有力的教育系统;而中国虽然前有洋务运动后有戊戌变法先后对教育进行改革,但始终没能彻底改变封建的教育制度。
在日本,明治维新成功之后,政府把教育作为文明开化政策的重心,并派考察团到欧美各国学习考察,有力得推动了改革。1871年废藩置县刚结束,明知政府立即设立了文省声,统辖全国的教育事业,第二年又颁布教育改革法令--《学制》,正式开始改革。1879年又以《教育令》取代《学制》,1880年的《改正教育令》又对《教育令》作了修改。为了维护新建立的近代天皇制,1890年以天皇的名义颁布《教育敕语》。除此之外为保证教育改革的顺利进行,政府在资金投入上也不遗余力,在经费的筹集和投入上采取了强制性和保护性的措施,教育经费的来源有了充分的保障;不但中央拨款,民间的赞助也成为学校资金的主要来源之一。[何桂端:《洋务运动与明治维新时期中日教育改革比较研究》,哈尔滨学院学报,2003.6]
而在中国,洋务派虽然也很重视教育改革,设立了外国语学堂、军事学堂和技术学堂等30多所学校,但是始终没有统一的学制来对教育进行管理,并且,改革是在西太后的“授权”的情况下进行的不可能初级封建专制及其相关联的封建教育制度,改革流于形式,新式学堂没有得到发展。
戊戌变法中康有为、梁启超等人虽然一次又一次得上书要求进行教育改革,但他们他出的教育措施只局限于知识分子,没有涉及到广大人民的切身利益,也没有形成完整的教育体系,政府对教育改革也不够重视,兴办的新式学堂大多夭折。
日本明治政府成立后,为了改变日本的落后状态,维护国家和民族的独立,发展资本主义,明治政府采取了全方位、多角度的吸收方式,从政治、经济等各方面推行了西方的制度和社会生活方式。与此相比,中国则是伴随着历史发展的不同时期所存在的突出问题,进行片面、孤立地吸收,在不同时期所吸收的西方文化是割裂的,没有形成一个完善的整体,加上受到当时种种政治力量的牵制和阻碍,致使中国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政治体制和落后状态。
人物及思想
人是历史活动的主体,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发挥,对历史进程的影响特别突出,中日两国近代化道路上所出现的人物或类似落迥异,存在着解很大的可比性。
中日两国改革中的领导阶层具有很多不同点,这也是两国改革朝着不同方向发展的重要原因。
首先,是有无统一并且强有力的领导核心
明治维新是在中央政府的统一部署下进行的;中国的洋务运动却始终缺乏有力的规划和领导,戊戌变法的领导者是被几个知识分子 拥护的没有经验没有实权的皇帝。日本通过明治维新成功地实现了领导核心的转换,将政治权力集中于以明治天皇为首的具有改革开放的下级武士的手中。[高旺:《晚清宪政改革与日本明治维新:政治发展中的影响因素分析》,求索,2001.5]他们相信即使现代化以为着丧失他们的特权也是值得向往的。因此,国家政权掌握在下层武士手中,对改革是相当有利的。明治维新是一种国家的行为,自始至终贯穿着国家政权的权威。[何明良:《浅论中国洋务运动与明治维新的差异性》,四川教育学院学报,2001.12]洋务运动时期虽然名义上有清政府的各项政令及总理衙门的管理,但实际上只是李鸿章等人在地方上的各自为政,兴办“洋务”,以扩大自己的势力,力量分散,难以对清政府的统治构成威胁;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在戊戌变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作了大量的宣传,使维新思潮传播开来,但由于反动势力强大,光绪皇帝及康梁等人对于慈禧太后为首的的顽固势力所发动的政变无能为力。
清末宪政改革中,政治领导集团并没有彻底现代化的决心和勇气,在改革上就处于两难境地,一方面在内忧外患必须改革,另一方面又必须巩固原有的体制,以至于难以形成坚强的领导核心。
其次,领导人本身的能力和经验也有很大的差异
明治维新领导人同藩主有较密切的联系,对藩内政治改革也有较多的发言权,同时又比较了解下层武士的动向;在参与藩镇改革中比较巩固得掌握了藩内实权,积累了丰富的政治斗争经验。明治维新的主要领导人的政治谋略和行政才干是戊戌变法领导人所不能比的,他们善于利用形势,维新前,矛头直指幕府,争取和利用各方面的力量,调动平民乃至农民的武装。维新成功后,对封建贵族采取赎买政策,显著减少了封建阶级的反抗激烈程度,保证了实施改革所必须的政治安定局面。对西方有进一步的了解,从1871年到1873年,明知政府曾派改革派大臣木户孝允等人组成考察团到欧美各国考察。[方雪利:《近代日本和中国社会变革一成一败原因浅析》,吕梁高等专科学院学报,2005.2]
相对来说,戊戌变法人物则缺少谋略。他们不注意团结社会各种势力,以减轻维新的阻力。在维新运动初期,对实力最强的李鸿章派系加以排斥。在处理翁同合问题上也犯了同样的错误,至于同民众运动的联系就更谈不上了。中国维新派对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对封建势力的反动性也缺乏清醒的认识,和足够的心里准备,在顽固势力发动的无须政变时,大多没有勇气面对而到处寻求庇护。在策略上,没有条理,维新短短的103天中,上书无数,,内部分轻重缓急,并且几乎没有一条能够扎实贯彻下去的。[刘越英:《明治维新与戊戌变法若干条件之比较研究》内蒙古社会科学(汉文版),2003.11]作为书斋型的改革派,康梁等人没有到国外做系统考察的经历,完全凭自己的主观发动维新,失败是不可避免的。洋务运动的领导者,如李鸿章、张之洞等,本身就是封建官僚,虽然学习西方,但引进的只有技术,不可能初级封建统治,各派系为扩大自己的势力又不断斗争,削弱了改革的力量,最终免不了失败。
再次,领导人人的对比
佐久间象山和魏源。两人所处的社会背景不同,所持观点也有所不同,佐久间象山认识到了研究自然科学的重要性,形成了与传统儒学相抵触的思想;而魏源始终认为“师夷长技”,信奉“器变道不变”,没有吸收西方近代科学精神和理性思想。
吉田阴松和康有为。他们都是西方近代思想的传播者和改革者。吉田久经政治风浪的考验,富于大无畏的精神,他以他的声明实践了“由当杀身成仁”的誓言,并影响他的学生继续战斗。中国的维新派也富于献身精神,但一旦事到临头,惟有“大众痛哭不成声”,戊戌政变后,康有为到处寻求庇护以保其身,无一人挺身而出收拾残局。[吴嘉延:《戊戌与明治时期中日维新运动之比较》,世界历史,1987.4]
明治天皇与慈禧太后。明治天皇学习新知识,对当时社会形势有相当的了解,具有改革精神,大力推行明治维新运动,终于实现了日本的近代化。而慈禧太后却相形见绌,作为封建旧势力的代表,所希望的只是如何巩固自己的势力,维护封建专制,因循守旧,排斥西方近代思想,根本不可能推动中国近代化顺利实现。[姜铎:《慈禧与洋务运动》,历史研究,1991.4]
戊戌变法与儒家思想是有非常大的关系的,但是从根本上却是与儒家思想相抵的。首先他的理论精神是“托古改制”,的确也表现了儒家文化中自我更新,完善的一部分理论。与王安石,张居正等的变法思维一脉相承,只是变法的对象,方式不同而已。王,张等人的变法是根据当时的情况,所作出的具体调整,虽然动作很大,但不涉及帝国的根本体制问题,所以阻力相对较小,王,张等变法虽然出现了挫折,但是很多变法措施还是保留了下来,促进了国家的中兴和稳定。
同样,戊戌变法是根据国内外形势和中国内部的客观需要所进行的改革,从外表看它其实是一种最传统的儒家方式的改革运动,(上书,提拔人才,改革技术等)唯一变化的仅仅是一些具体内容,所谓旧瓶装新酒。表面上看起来是儒家的精神,结合西方的体制和特色,对满清这做大厦的修修补补。
但是最终,他失败了,而且比谁失败的都彻底,百日维新,除了一个京师大学堂,什么都没留下,原因就在于,戊戌变法不适合当时的国情,更不适合儒家思想本身。
首先,儒家思想的一个核心问题就是“忠”,这个忠忠的对象并不是某个皇帝,而是天下,国家,民族。戊戌变法各位的核心却是皇权,而且是一个不得人心,幕幕而立的皇权,仅此一点,便以经不在是真正的儒家变法了,仅仅是一次奴才变法,官迷变法,变法各位的目的,恐怕救国是其次,当官才是目的,康有为等人对皇权的痴迷,对满清奴隶主的拥护,用鲁迅的话说,就是想当做稳的奴隶而已。
其次,这次变法不能,也绝无可能解决当时中国之主要矛盾。因为自满清入关以来,满汉分治,八旗作为特权阶层,奴役汉民族为主体的其他民族达200多年,罪孽不可谓不深重,而近代经历国内外大小战争蹂躏的满清政府,已经逐渐失去了他赖以统治这个民族的军事和经济保证,然而却依旧把持着这个国家的政治特权,对广大人民形成了无以复加的负担(满清奴隶主,帝国主义,国内军阀豪强三层剥削)。这个政府和满清特权阶层注定要被消灭,不是谁能挽回的。
总之一句话,那个时代的儒家思想,已经背叛了儒家的教义,被满清彻底扭曲成了皇权思想,奴才思想和愚忠思想,从那次变法的领导者身上就可见一斑了。
洋务运动与戊戌变法,是中国近代历史发展链条上的两个相连的环节。当今,有的论者认为,两者都“标志着近代中国历史前进的基本脉络”。有的论者则“不认为有理由按照‘洋务运动——戊戌维新——辛亥革命’的线索来论述这个时期的历史的进步潮流”。关于戊戌变法的进步性,现在不承认者希罕了。争论的焦点在洋务运动上。后者基于认为“洋务运动是反动的”,不仅不认为有理由把洋务运动放在历史的进步潮流里,而且竭力否认洋务运动与戊戌变法之间的联系,生怕因两者的某种联系而给洋务运动带来某种进步性。
戊戌变法与洋务运动之间究竟有无联系?如果有,有什么联系?两者间是否截然对立?这些问题有必要重新提出来,并进行研究。
一
戊戌变法是怎样发生的?现在仍然流行的说法是:“甲午战争是戊戌变法的原动力”。许多著作和论文在论述戊戌变法产生的原因时,只从中日甲午战后开始,认为甲午一役,中国惨败,丧师辱国,割地赔款,才“唤起吾国四千年之大梦”,因而奋起变法,挽救民族危亡。也有的提到甲午战前,说“戊戌变法是甲午前三十年中社会政治发展的结果”,但在他们看来,戊戌变法是作为洋务运动的对立物而出现的。持此种观点的同志认为,“当洋务运动压制中国资本主义,而以富强自夸时,微弱的代表资产阶级要求的改良主义者提出了经济方面改革的要求,当洋务运动开始破产时,他们进一步提出了政治方面改革的要求;当洋务运动完全破产后,终至酝酿为戊戌变法”。洋务运动只是以自己的“完全破产”才证明戊戌变法出现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但是,不承认戊戌变法是之前几十年社会经济政治发展的结果,不承认洋务运动为戊戌变法提供了物质的思想的条件,是不符合历史实际的。
首先,戊戌变法的发生是以洋务运动的经济成就为物质条件的,是以洋务运动中发生发展起来的民族资本为社会基础的。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们所达到的生产力的总和决定着社会状况,因而,始终必须把‘人类的历史’同工业和交换的历史联系起来研究和探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34页。)在昔日的戊戌变法研究中,很少有人把戊戌变法的“历史同工业和交换的历史联系起来研究和探讨”,而多从战争和政治斗争说其起因。有的虽然注意到从经济方面进行研究和探讨,但止于甲午战争后,他们把维新运动的社会基础限于甲午战后发展起来的民族资本,割断它与甲午以前中国近代工业和交换的历史联系。须知,甲午战后的民族资本,正是在甲午战前中国近代工业和交换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最终能改变封建生产关系,造成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近代生产力,在中国正是由洋务运动从外国资本主义世界引进机器开始的。中国近代工业和交换是在洋务运动中发生、发展起来的。甲午战后民族资本新办的几十个工厂,并非从天上突然掉下来,而是在洋务运动时期发生发展起来的中国近代工业资本在新的条件下的扩充和发展。据不完全统计,1895年至1898年,民族资本新创办的规模较大的工厂有49家。他们多办在洋务运动比较活跃的广东、上海及江浙一带。正是由于几十年的洋务运动对封建朝廷的冲击所引起的变法和洋务派在朝廷中的某些有限的作用。为民族资产阶级的发展提供了某种特殊条件。因此,“商民延颈举重,正以宽恤保护之法,望之朝廷”。(《张文襄公全集》,卷四十五,第19页。)
由此可见,甲午战后民族资本创办的厂子,其资本多在洋务运动中积累,是由洋务派官僚直接或间接协助办起来的。洋务运动“替戊戌运动开辟了道路”(吕振羽:《中国社会史诸问题》。)。企图割断戊戌变法与洋务运动的联系,这只能发生在一些人的思想中,本来联系着的历史事实是割断不开的。洋务运动无疑为戊戌变法奠定了社会物质基础。
如果说,洋务运动主要在经济领域中进行戊戌变法主要表现在政治方面,那么,政治上的变法正是经济运动进行到一定程度的反映。政治变动的原因,“深藏在经济事实中”,本世纪三四十年代,我国有些学者已经运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的法则,来解释戊戌变法发生的原因。他们认为洋务运动把外国资本主义的先进生产力引进中国来,是中国产业革命之始。“中国产业革命后所兴新的工商业,因受帝国主义资本的刺激与扶持,需要建立新生产关系,这实亦是必然的,所以自社会经济性质发生变动以来,政治上的改革要求便继之而起”(任时先:《中国教育思想史》。)。他们认为社会经济性质的变动是戊戌变法发生的根源。
可惜,后来的许多研究者对戊戌变法这一政治变革要求不进行经济分析,不从经济事实中去寻找政治变动的根源,而是以政治说明政治。他们简单地认为,中日甲午战争的失败“证明了洋务运动不能救中国,从而宣判了洋务运动的破产,所以,便有维新运动的发生。
甲午战后帝国主义妄图瓜分中国的严重危机无疑刺激人们寻求救国的方案,但是,救国方案从何产生?甲午战争的失败仅仅是刺激人们寻求新的救国方案。救国方案之所以是戊戌变法这样的内容、形式和性质,都决非甲午战争所能说明,必须到洋务运动开始以来变动着的经济事实中寻找答案。
现在,大家认为戊戌变法是为了回答当时中国社会生活提出的两个最根本、最迫切的问题。即挽救民族危亡与发展资本主义。可是,这两个问题并非发生于甲午战后,实际上,洋务运动就是为了解决这两个问题。在我们看来,洋务运动就是一个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运动,就是一个自强求富发展资本主义的运动。甲午战争把这两个问题提到更加迫切的程度,因而导致了戊戌变法的发生。甲午战役是戊戌变法发生的导因,而不是根源或“原动力”。
从挽救民族危亡和发展资本主义的意义上讲,戊戌变法正是洋务运动在甲午战后新形势下的继续和发展。
其次,就戊戌变法发生的思想条件而言,维新变法思想实源于洋务派的思想,一些论者乐于称道的所谓早期维新派。如郑观应、王韬、薛福成、马建忠、陈炽等,实际上是洋务派。郑观应是洋务运动主要的积极活动家,他“奉李鸿章札委总办津沪电报沪局,又在上海创设机器织布局,会办轮船招商局,对开平矿务、汉阳铁厂、粤汉铁路等,皆曾参与”。王韬“好谈洋务”,“与当时洋务派盛宣怀、郑藻如、郑观应等皆有至交”。薛福成,“初入曾国藩幕,继佐李鸿章,累保至道员。光绪中,充出使英法等国大臣。薛氏为当时谈洋务之巨擘”。马建忠,是洋务派马良之弟,“以郎中留学法国巴黎,为中国官吏留学外国之最早者。以通洋务,居李鸿章幕甚久。凡李氏光绪中所办洋务,率皆参与谋议”(《洋务运动》八,第551—561页。)陈炽,“以孝廉为户部侍郎,后任刑部章京,军机处章京”,实为洋务派官僚。1893年他所著《庸书》虽提出设议院,但也同其他洋务派的思想家一样,在思想体系和本质上并不与洋务运动对立,他说:“法之宜守者慎守之,实课以守法之效,毋庸见异而迁也。法之当变者力变之,实责以变法之功。毋俟后时而悔也”(《庸书名实篇》。)。还是属洋务派的思想体系。
诚然,他们提出了诸如设议院等一些不同于其他洋务派的观点,这是由于出身经历、时代条件等方面的原因造成的。应该看到,洋务派对洋务的认识也有一个过程,不是在运动前什么都设想好了,认识清楚了,而是随着洋务实践活动,不断总结经验教训,不断改变认识、深化认识,提出新的前进目标的。关于这一点,九十年前的谭嗣同已经深有认识。他说,“历观近代名公,其初皆末必了了,更事既多,识力乃卓卓。如曾文正、惠敏父子、雨生中丞,洞彻洋务,皆由亲身阅历而得。左文襄晚达,故沈观最久。其请造轮船之疏曰:‘彼既巧,我不能安于拙;彼既有,我不能傲以无’。所至辄兴创机器,信知所先务矣。沈文肃疏论船政,自谓‘臣则一无知而已,其悔恨为何如矣’。彭刚直号为不喜洋务,然筑沿江炮台,何尝不用西法,又何尝不请造兵轮,其序郑陶斋《盛世危言》,至谓‘孔、孟复生,不能不变法而治’。是于洋务独能深入其蕴。黎纯斋兵备为诸生时,上书言事,深薄洋务。及使东章奏,迥然如出两人。郭筠仙侍郎归自泰西,拟西国于唐、虞、三代之盛,几为士论所不容。薛叔耘副都初亦疑其扬之太过,后身使四国,始叹斯言不诬。夫阅历者人所同也,但能不自获前,不自讳过,复何难寤之有?即嗣同少时,何尝不随波逐流,弹抵西学,与友人争辩,常至失欢。久之渐知怨艾,亟欲再晤其人,以状吾过”(《谭嗣同全集》,增订本上册,第228页。)。比谭嗣同还早,郑观应也说过:“往者议造轮船电报群疑众谤,几废半途,既而毅然群行,至今日而天下之人异口同声,共知其利”(《从盛世危言》)!这都说明人们对洋务有一个由不认识到认识的过程。“发展自己的物质生产和物质交换的人们,在改变自己的这个现实的同时也改变着自己的思维和思维的产物”(《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31页。)。有的问题不到一定的时期,不具备一定的条件,就提不出来。设议院之事,在六七十年代,就没有一个中国人提出过。当时投资于新式工业的一部分地主、商人和官僚,还只是开始向资产阶级转化的行程,还不可能提出资产阶级的政治主张。所以,不能因为某人提出了什么,某人没有提出什么,就简单的在他们间划什么派别。有些观点、主张的差异,只能说明他们本身的变化发展,并非有什么路线斗争。
甚至,到1895年,北京强学会成立时,以康梁为代表的维新派和洋务派的界限还是“不分明的”,“维新派把洋务派看作同志,洋务派则把维新派看作洋务人才中的后起之秀”。“强学会标榜的宗旨同洋务派所说的‘自强’是差不多的”(胡绳:《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第508—509页。)。在戊戌变法前,“有许多人宣传变法,要求保护工商业,要求国家独立,要求清政府作某些民主改革,这些思想和代表官僚买办利益的洋务派的主张之间还没有很明确的界限。”(刘大年,《戊戌变法六十年》,《人民日报》,1958年9月29日。)
既然如此,维新派的思想同洋务派的思想直到戊戌变法前还没有明确界限,而洋务派的思想又早于维新派的思想出现。再加上维新派同洋务派有各种关系,为什么就不敢承认,正是洋务运动为戊戌变法奠定了思想基础并准备了人才。
二
戊戌变法是洋务运动的继续和发展。这个论断还可以从戊戌变法的参加者及其要求、活动和措施等方面得到证明。
戊戌变法的参加者,几乎无不同洋务运动的阶级基础相联系,或者可以说,二者的参加者都是转向资产阶级的封建地主、官僚和商人,只是转向资产阶级的程度有所区别。戊戌变法参加者中的许多人的政治生活和经济生活是依附洋务派的,如严复等人。一些洋务派还直接参与了戊戌变法运动,如张之洞等人。光绪皇帝的维新班子——军机四卿中,杨锐和刘光第是洋务派大官僚张之洞的人。所以,有的说:辅佐皇帝主持新政的工作班子,“其实是洋务派和维新派联合组成的”(胡绳:《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第543页。)。
关于光绪皇帝本人,有的也说是“一个洋务派的皇帝”。他们说,百日维新中,光绪皇帝多次发出“振兴商业的上谕。”“振兴商业”的口号是洋务派也赞成的,光绪皇帝“着刘坤一、张之洞拣派通达商务明白公正之员绅,试办商务局事宜”,“这纯粹是洋务派的政策,而且是早期洋务派的政策”(胡绳:《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第548页。)。
光绪帝关于废除八股的上谕,“彻头彻尾是洋务派的主张”(胡绳:《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第551—552页。)。
“有一些上谕的内容,虽然在康有为的奏折中提到过,但并不是维新派独特的主张。例如,裁兵、练兵、推行保甲制度、开筑铁路、举办邮政,废除漕运,开办学堂等等,都是洋务派所一贯主张的。在张之洞、王文韶、荣禄、胡□□的奏折中也有详细的论述,而且大都是先于康有为提出的。就这些建设的内容来看,康有为同洋务派也没有多大差别。”(胡绳:《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第551—552页。)
作为百日维新的开端的“下诏定国是”。所谓“国是”“仍然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胡绳:《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第552—553页。)。
“百日维新中光绪皇帝所发上谕虽然有一百多条,但其重点和脉络很清楚,反复强调的主要是练兵和筹饷”,“这是洋务派的老方针”(胡绳:《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第572页。)。
这些看法当然有值得商讨的地方,但我们有了这些几乎无需再用任何材料,就可以说明,戊戌变法在其主要方面是洋务运动的继续。
三
戊戌变法既是洋务运动的继续,又是洋务运动的发展。维新派提出了“定宪法”、“开国会”的政治要求,虽然这些政治要求并未列入百日维新的议事日程里,从政治思想史方面看,提出定宪法、开国会的政治要求仍然是对洋务运动的发展。这些要求是兴起于洋务运动中的中国资产阶级成长程度的政治上的反映。民权、立宪的理想虽然早于洋务运动若干年,但洋务运动发轫者们提不出这种政治要求,能提出这种要求的资产阶级还在生产之中,与封建上层建筑冲突的生产力才从国外引进来。提出定宪法、开国会的要求,只是到了经济基础的发展要求资本主义的上层建筑为其服务之时才可能,只是到了资产阶级成长到有了政治觉悟之时才有可能。提出定宪法、开国会的戊戌变法运动是中国资产阶级开始意识到自身的存在,并要求从经济向政治发展的表现。而洋务运动则是在外国资本主义侵略和“密闭棺木里的木乃伊”——清朝帝国主义解体的情况下,一部分封建地主、官僚、买办向资产阶级转化的不自觉地行动的表现。
所以,戊戌变法对洋务运动的发展正表现着中国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本身的发展。洋务运动与戊戌变法的差距,正是历史的差距。我们不可将洋务派与维新派放在同一历史时期同日而语。那种因戊戌变法提出了某种洋务运动不曾提及的更高的要求,而否定洋务运动的企图,显然不符合历史唯物主义。
清光绪二十四年(戊戌年,1898),以康有为为代表的资产阶级维新派发动了资产阶级政治改良运动。
中日甲午战争后,民族危机空前严重,民族资本主义获得初步发展,以康有为等为首的维新派,代表着民族资产阶级上层和开明士绅的政治要求走上历史舞台,主张对中国传统的政治、经济和思想文化进行资产阶级性质的改革,把中国引向资本主义发展道路,以挽救民族危机,使国家臻于富强。康有为(1858―1927),原名祖诒,字广厦,号长素。广东南海人。地主官僚家庭出身。18岁时受业于江南名儒朱次琦,但不囿于师说,能独立思考,喜好陆(象山)、王(阳明),而鄙弃程(颐)、朱(熹)。21岁游历香港,接触到西方资本主义文明,以为“西人治国有法度,不得以古旧之夷狄视之”,购买西书,大倡西学,走上了从西方探求救国真理的道路。光绪十年中法战争爆发,他目睹外侮凭陵,清廷腐败,大受刺激,激发了变法维新思想。十四年乘赴京参加顺天乡试之机,第一次上书清帝,提出“变成法,通下情,慎左右”三策,要求光绪帝纤尊降贵,引咎罪己,求言图治。当时顽固派把持朝政,予以阻格,难以上达,且以狂生见斥。康意识到变法尚非其时,遂南返。十七年春起,在广州开办万木草堂,培养变法维新人才。得弟子梁启超等人。二十一年春,康偕梁赴京会试,适值清政府在甲午战争中败于日本,签订空前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消息传至北京,应试举人群情愤激,奔走相告。康有为、梁启超联络18省举人1300余人联名上书清帝,反对签订《马关条约》,提出“拒和·迁都·练兵·变法”的主张。上书虽遭清廷拒绝,但它的内容辗转传抄,在社会上激起广泛影响。这次上书标志着资产阶级维新派正式登上历史舞台,酝酿多年的资产阶级维新思潮开始变为实际的政治运动。此后,康有为以“变法图强”为号召,先后在北京、上海组织强学会,发行《万国公报》(后改为《中外纪闻》)和《强学报》,宣传变法维新、救亡图存,提倡西学,考察各国强弱之源,反映了维新派对西方资产阶级民主政治的倾慕,因而遭到封建顽固派的忌恨。二十一年末,北京、上海强学会先后被封禁,《中外纪闻》、《强学报》被迫停刊。但是维新变法已成为一种时代思潮,它不会因封建统治者逞虐施狂而沉寂下去。二十二年,梁启超等在上海创办《时务报》,发表梁著《变法通议》等重要论文;二十三年严复在天津创办《国闻报》,连载严译《天演论》和《原强》等重要论文;二十四年谭嗣同、唐才常等又在湖南创办《湘报》。这些报刊以达尔文进化论为思想武器,敲起民族危亡的警钟,呼吁“救亡以图存”,论述变法维新的必要性与合理性;揭露封建专制制度为中国衰弱落后的根源,大力鼓吹资产阶级民权思想;批判封建主义旧思想、旧文化,大力提倡新学,影响遍及全国。与此同时,维新派又在各地组织学会,创办学堂。据不完全统计,光绪二十一年至二十四年间,维新派创办学会、学堂、报馆等共50余所,出版报刊30余种,为维新运动高潮的到来,做了舆论准备,培养了人才。其时,帝党在与后党争夺统治实权的斗争中处于弱势,急需寻找社会力量的支持。甲午战后,部分帝党逐渐倾向变法,企图借助维新派的改革才能和勇气,辅助光绪帝通过变法从后党手中夺取统治实权,达到救亡图强的目的。中国民族资产阶级这时尚未形成独立的政治力量,维新派也迫切寻求政治靠山以为奥援。于是,甲午战争后,帝党与维新派逐渐结合。强学会的成立是其结合的标志。
光绪二十三年冬,德国强占胶州湾,其它帝国主义纷起效尤,掀起了在中国强占租借地、划分势力范围的高潮,中国面临被瓜分的危机。康有为再次从南方赶到北京,于当年十一月十二日(12月5日)呈递《上清帝第五书》,提出变法的上、中、下三策以供采择。上策是“采法俄、日以定国是”;中策是“大集群才而谋变政”;下策是“听信疆臣各自变法”。并提出“自兹国事付国会议行”,“采择万国律例,定宪法公私之分”等内容,涉及了清朝中央政权体制的改革,体现了维新派追求资产阶级民权制度的政治理想。这次上书,因言辞激烈,被顽固派阻格,未能上达。光绪帝本欲召见康有为,亦为顽固派所阻。光绪二十四年正月初三(1月24日),光绪帝命王大臣于总署西花厅接见康有为,询问变法事宜,继命康条陈所见。正月初八康有为上《大誓臣工开制度新政局折》(即《上清帝第六书》),提出变法纲领:一、“大誓群臣以革旧维新,而采天下舆论,取万国之良法”;二、“开制度局于宫中,征天下通才二十人为参与,将一切政事制度重新商定”;三、“设待诏所,许天下人上书”。其核心是第二款。按照康有为的设想,制度局是一个指导全国变法的中枢机构,其职能是负责立法和议政;另立法律、税计、学校、农商、工务、矿政、铁路、邮政、造币、游历、社会、武备等十二专局,作为行政机构,具体执行制度局所议定之新政事宜。三月,康有为在北京发起成立御侮救亡团体保国会,刊布《保国会章程》30条,以“保国、保种、保教”为宗旨,又规定了总会和分会的组织系统、权限和职责、入会手续、会员权利和义务,已略具资产阶级政党规模。在保国会的推动下,各地纷纷建立御侮救亡性质的爱国团体,“维新变法”、“救亡图存”已汇聚成为强大的时代潮流。四月初十,反对变法、位尊权重的恭亲王奕?病逝,变法的有利时机到来,康有为积极联络帝党,促成光绪帝立即变法。二十三日光绪帝接受维新派建议,毅然发布“明定国是诏”,宣布变法维新,号召大小诸臣努力向上,发愤为雄,“以圣贤义理之学植其根本”,“博采西学之切于时务者实力讲求”,切实举办新政,“不得敷衍因循”。自此,至八月初六慈禧重新宣布训政为止,共103天,光绪帝引用维新人士,黜斥守旧派,颁布维新法令,推行变法新政,史称“百日维新”。变法新政的内容主要包括:一、经济方面:保护奖励农、工、商业,在北京设立农工商总局、铁路矿务总局,提倡实业,鼓励私人投资,令各省设立商务局(或农工商分局);命各省地方官兼采中西各法,切实振兴农业;奖励科学著作发明,颁布《振兴工艺给奖章程》12款,规定对士民著新书、创新法、制新器者,赏给官职或给予专利;在京师及各通商口岸,广设邮政分局、裁撤驿站;编制国家预、决算,由户部按月公布;取消满人寄生特权,准其自谋生计。二、政治方面:令各衙门删改则例;中央裁撤詹事府、通政司、光禄寺等闲散衙门,外省裁撤湖北、广东、云南三省(此三省督抚同城)巡抚、东河总督等重叠机构;广开言路,允许官民上书言事,严禁官吏阻格。三、军事方面:裁汰旧军,令八旗及各省军队一律改练洋操;筹办兵工厂,筹造兵轮,添练海军;力行保甲,实行团练。四、文教方面:改革科举,废除八股取士制度,改试策论;设立学堂,提倡西学,首先开办京师大学堂,令各省、府、厅、州、县,将现有大小书院一律改为兼习中西学的学堂;设立译书局,翻译外国新书;允许开设报馆,举办学会;派人出国游历、游学等等。尽管维新派与帝党相结合所进行的改革相当温和,但它涉及到政治、经济、军事和思想文化各个领域,是一次影响深远的资产阶级性质的社会改革。在短短的百日之内,中国人民取得了一定程度的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的自由;民族资本主义工业第一次获得法律上的承认;封建主义旧思想旧文化受到沉重打击,资产阶级思想得以广泛传播。特别是在维新变法运动深入发展过程中,维新派大力鼓吹资产阶级民权思想;康有为在第二至第五次上书中提出的立宪法、设议院的政治主张,以及百日维新中提出的开制度局、要求资产阶级参预政权等等,具有反对封建专制主义的资产阶级启蒙意义,是中国人民反对封建主义斗争历程上的一个里程碑。
百日维新反映了新兴资产阶级的利益,引起了封建顽固派的拼死抵抗。刚毅、徐桐等顽固大臣宣称“宁可亡国,不可变法”,多次要求慈禧太后镇压维新派,制裁光绪帝。慈禧作为清朝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并不死死地站在顽固派一边,她的统治权力建立在顽固派与洋务派互相牵制与平衡的基础之上。面对外患日亟,社会上要求变法救亡的呼声高涨的情况,只要变法不出洋务派“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范围,她可以暂时容忍,以显示其俯顺舆情,“改弦更张”之意,达到缓和阶级矛盾和新旧冲突的目的。她的方针是决不能动摇其从中央到地方的军政实权,决不容许光绪排斥她的亲信,更不容许他在朝廷内结成自己的党羽。一旦光绪帝越此雷池一步,她将随时准备发动政变。为此,在百日维新开始后几天,她即黜退翁同?,剪除光绪羽翼;任命后党骨干荣禄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统率北洋三军;又命二品以上大臣接受新职时要到太后前谢恩,以控制光绪的人事任免权,防止他破格提拔维新派;此外,还派她的亲信党羽掌管北京城内的军事指挥权和警卫权,为后党随时发动政变做好了准备。这等于告诉大臣们,权力仍牢牢地掌握在她的手中,他们可以放手抵制新政。正因此,除湖南巡抚陈宝箴认真举办新政外,绝大多数督抚不以光绪帝的诏书为然,他们的赌注仍押在慈禧太后身上。因此百日维新中,尽管颁布了180余道新政上谕,实际成效甚微。顽固派还不断地直接向维新派发起攻击,光绪帝曾大胆地给予反击。五月初二,帝党御史宋伯鲁、杨深秀因礼部尚书许应?阻挠疏请废八股之议,奏劾许“守旧迂谬,阻挠新政”。光绪帝遂命许应?明白回奏。许百般掩饰,借机攻击康有为“摇惑人心,混淆国是”,请将其“驱逐回籍”。遭到光绪帝申斥。五月二十日后党御史文悌严参康有为“遍结言官,把持国是”。光绪帝怒将文悌斥回原衙门行走。七月十九日,礼部尚书怀塔布、许应?、侍郎?岫、徐会沣、溥?、曾广汉以阻挠主事王照上书言事,被光绪帝革职。次日,光绪帝又赏谭嗣同、杨锐、刘光第、林旭四人四品卿衔,在军机章京上行走,参预新政事宜。这几件大事极大地激怒了后党顽固派,新、旧两党矛盾迅速激化,后党大臣荣禄、刚毅、怀塔布等纷纷活动,加紧策动政变。
康有为等维新派早有以“尊君权”、“去太后”为目的的军事政变计划,看到后党顽固派加紧政变准备,亦多方努力促成军事政变计划之实施。他们拉拢袁世凯,企图借助其兵力诛杀荣禄,包围颐和园,劫持西太后,保护光绪帝,捍卫变法新政。光绪帝不知维新派计谋,但召见袁世凯,破格赏其侍郎头衔,以备缓急可恃;且孤注一掷,大量提拔维新人士,拟开懋勤殿以议制度;又定于八月初五召见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维新派和帝党官员亦频频接触伊藤,上折请聘其为新政顾问官。这两件事更引起后党集团极大疑忌,他们最害怕帝党掌握武装,最担心维新派与外国势力结合,促使帝国主义扶植光绪帝从慈禧手中夺权。于是慈禧决定抢先在光绪接见伊藤之前发动政变。八月初三,后党御史杨崇伊向慈禧上密折,请太后“即日训政”。后党主将荣禄于同日调兵遣将,为发动政变预作军事部署。维新派亦加紧行动,谭嗣同于当日夜访袁世凯,策动袁执行“杀(荣)禄锢后”计划。袁佯作应允,但借词延缓执行。初四,慈禧突然从颐和园回宫,发动政变,幽禁光绪。初五,光绪在慈禧严密监视下,处理了两件原先预定的政务,一是召见袁世凯“请训”,二是召见伊藤博文。初六,慈禧假光绪帝名义,发布吁请太后训政的诏书,宣布第三次临朝训政,下令逮捕康有为和康广仁。袁世凯于初五“请训”后回 津,立即向荣禄告密,荣沉吟良久,得悉政变“已自内先发”的讯息后,始将袁告密内容密报慈禧。初九,慈禧下令逮捕谭嗣同、杨锐、刘光第、林旭、杨深秀。十三日此五人与康广仁一起被杀于北京菜市口,史称“戊戌六君子”。康有为、梁启超逃亡日本。支持变法维新的官员陈宝箴、江标、黄遵宪、李端?、张荫桓等数十人或被捕系狱,或罢官,或遣成边陲。除京师大学堂和通商、惠工、重农、育才等洋务项目外,废除全部新政,戊戌变法失败。
戊戌维新运动是19世纪末中华民族同帝国主义矛盾激化的产物,是一场旨在挽救祖国危亡的爱国运动;又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次思想启蒙运动。它是中国人民在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反帝反封建斗争的一个驿站,有着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但是由于二千年封建主义经济基础的牢固,封建主义政治力量的强大、封建主义思想影响的根深蒂固,非初登历史舞台的幼弱的资产阶级所能抵敌,戊戌变法的失败带有必然性。兼之当时中国民族资产阶级还没有成为独立的阶级力量,和封建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维新派又严重脱离人民群众,缺乏与封建主义彻底决裂的勇气,对帝国主义怀抱不切实际的幻想,充其量,他们只能发动一场软弱的资产阶级政治改良运动,而不能使改革派掌握政权。就在维新上谕如雪片般飞舞之际,军政实权仍牢牢地掌握在封建顽固派手中。没有政权的改革必然遭致失败。戊戌变法的历史证明,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自上而下的维新改良,只是幼弱的民族资产阶级不切实际的幻想,它必然让位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
中国戊戌变法与日本
明治维新不同结局的原因
1、虽然维新目的相同,但侧重面不同
戊戌维新与明治维新,都以西方为榜样,以改革为手段,企图在保留封建地主阶级特权的前提下,全面发展资本主义政治、经济、文化。戊戌维新提倡君民共主,改革封建官僚机构,利用南学会变相推行地方自治制度;经济上要求“以工定国”;科学文化方面力主废除八股科举,积极发展资本主义教育、新闻、出版、文化事业,培养资本主义所需人才。至于路线,戊戌维新领导人早期寄望于达官贵人,尤其是圣上光绪的一声谕旨。政变后仍抱定“唯有一策,尊皇而已”。
明治维新的施政大纲同样是皇权专制与西方议会政治的结合。早在政变前,维新派有名的《船中八策》就明言:“天下政权奉还朝廷,政令应出自朝廷”,“设上下议政局……万机应决于公议。”这是明治政府的五条誓文的基石。“富国强兵”、“殖产兴业”、“文明开化”三大政策。日本维新派在改革路线上死死抓住的也是个政变前并无实权的傀儡天皇。明治维新是“具有资产阶级革命意义,并带有近代民族民主运动鲜明特点的一次资产阶级改革运动”。它是以暴力夺取政权作为维新的前提。
虽然日本和中国都是封建专制国家,但两国历史差别很大,维新前夕的政局也截然不同。日本大约在公元4—5世纪由大和朝廷完成了统一,经过7世纪中叶大化革新,确立了以天皇为首的中央集权国家。公元12世纪末,源赖朝树立了武士政权,它代表新兴封建领主阶级利益。这个政权的中央机构为幕府,把持全部朝政。天皇大权旁落,只是日本民族最高统治者的精神象征。1603年,德川家族在江户建立幕府,明令将日本分为士(武士)、农、工、商四个等级,而掌权的武士阶级,又细分为许多阶层,上下尊卑,等级森严。以幕府将军为首,下有诸侯(大名),其领地称藩国,政治经济军事上皆具有相对独立性,自成行政系统。所以德川幕府统治制度又称“幕藩体制”。
19世纪30—40年代,一些经济实力雄厚、政治影响较大的强藩,如长州、萨摩、土佐、肥前等,成功地进行了“藩政改革”。他们顺应商品经济发展趋势,引进西方先进生产和军事技术,积极扩大对外贸易,促进了藩内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日本维新志士,是藩政改革核心力量,在夺取藩政实权、推行改革措施的过程中,他们同腐败的门阀保守势力反复较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建立起活动据点。他们打出“尊王攘夷”的政治口号,集中力量打击幕府:符合日本民族渴望建立统一强大的中央集权国家的社会心理要求,以结束当时国内由260多藩割据造成的分裂局面;顺应日益高涨起来的爱国主义、民族主义情绪,以结束列强对日本的侵略;适应千百年来形成的奉王政为正宗的传统道德舆论,具有极大的号召力。60年代初,维新派著名领导人高杉晋作、久坂玄瑞等,在长州藩组织“奇兵队”等各色“诸队”,建立倒幕武装力量。1867年底,维新派领袖大久保利通等人,以天皇名义下“讨幕令”,作为集结长州、萨摩等藩军队的合法借口。翌年1月3日,他们发动了“王政复古”政变。同日,京都郊外打响了国内战争第一枪,由此日本历经为期一年半波及全国的内乱。在这次著名的戊辰战争中,维新派战死3500多人,幕府方面战死4700多人。政权更替通过暴力斗争得以实现。
夺取政权后,维新派随即抛出《维新政体书》,“建立议会制度”,实行三权分立,官吏公选,并部分轮换。同时,维新派牢牢掌握了政府各个要害部门及组织人事大权。
中国维新派面对的政局和历史遗产,与日本截然不同。自秦朝以来,中国基本上是一个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国家,皇帝独揽乾纲。到明清时君主专制制度尤为完善,雍正以后更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中国维新派没有日本那样的强藩作后盾,更无可能拥有自己的据点独立地创建、训练军队。晚清时期虽出现过地方实力派,但关键时刻都无一例外地效忠慈禧。慈禧与光绪虽有矛盾,却始终未达到公开决裂的程度。清廷实权,一直牢牢掌握在慈禧手中。中国维新派尽管曾得过几个军机章京的头衔,但从未真正夺到过政权。而日本维新派则成功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这就是二者结局不同的根本原因。
2、依靠力量不同
明治维新的骨干力量是日本中下层武士。幕府末期,由于幕府和各藩财政状况恶化,中下层武士的经济地位日益低下,有时甚至俸禄不保,生活无着,不少武士沦为浪人;严格的等级制度,又使他们深受政治压制,难有出头之日,福泽谕吉自幼“对门阀制度表示愤恨”;加上西方侵略造成的民族危机日益加重。种种因素,都促使他们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向往社会变革。同时,他们同幕府和藩主经济依赖关系日渐破坏,政治从属关系相应松驰,可以有很多机会学习西方文化知识。维新前夕,“最热心的荷兰学者往往是浪人和下级武士”,“他们中间有不少人获得了西方科学和思想的相当知识”,“习知海外的发展大势”。
明治维新领导人多为长州、萨摩藩的中上层武士。他们同藩主有世代相传的比较紧密的历史联系,对藩内政治也有较多发言权,又比较了解下层武士动向。他们大多参与了藩政改革,于五、六十年代掌握了藩内实权。受过比较长期的政治锻炼,具有较大的社会影响。
戊戌维新领导人,普遍缺乏政治实践锻炼。他们成长于书斋,维新前都未从事过社会管理工作。谭嗣同阅历较广,但也不是政治家。中国维新派,没有同任何一个地方实力派建立起如日本维新派同强藩主之间的那样密切的一体关系。政变后,维新派纷纷浪迹日本,萍踪四海,连一度作为维新派大本营的湖南省,也无立足之地。
日本维新派联系的社会力量,也同中国维新派大不一样。日本维新派不仅公然同足以和中央政权分庭抗礼的强藩结盟,而且以町人阶层(商人、手工场主、农村富农)为其靠山。町人大力支持维新派,安政大狱逮捕的维新志士梅田云滨,得到了全国豪商富贾的资金捐助。他本人也借助他们的财力,经营长州藩物产买卖。对倒幕运动有重要推动作用的樱田门事件,金融支持出自水户地区的蒻粉制造主樱岗腰包。不少町人直接出面参加维新事业,如绉纱机主利喜藏、棉布批发商菊地教中等,有的人还献出了生命。而《船中八策》的起草者坂本龙马,自己就是个酿酒家。“这样的例子很多,不胜枚举”。更有力的证据,则系乌羽伏见之战的军饷(这一仗为维新派军事胜利的关键)及明治政府的财政,主要支柱靠三井、岛田、小野等大商业资本的借贷。明治政府军所到之处,大商人都缴纳了所谓“御用金”。虽然并非自愿,也说明在维新派与幕府之间,他们宁可选择前者为自己的利益代表。农村富农也多支持维新派,由他们为主干组成的长州“农兵队”,在戊辰战争中发挥了作用。仅小郡宰判一地,就拥有10支农兵队,兵力2340人。新发田藩新兴地主富农也组织了“草莽队”,同维新军队一起作战。
中国维新派主要从官僚和知识分子中寻求支持。其指靠重点为清廷中的帝党,和张之洞为首的部分洋务大员。这些人改革封建政权的愿望不强烈,对封建制度则加以保护。他们脚踏两只船,见风使舵。至于富商大贾,保国会虽有列名,但至今未见足够材料说明他们给维新运动以较大的人力物力支持。资本家中,张謇同维新运动关系较深,但不是其核心人物,政治态度比康梁更软弱。可见,中国维新派既无日本强藩那样的强大政治后盾,又无日本维新派赖以持久活动的雄厚经济实力,因而在政治上难有作为,转而把思想启蒙作为运动重心。
3、维新派领导人的能力、经验不同
日本维新派领导人久经政治风浪考验,富于大无畏精神。其先驱佐久间象山说:“今日为国家画长计舍我其谁也?纵令为此殒命,他日必有从我说者”。他曾长期被监禁狱中,但丝毫不退缩。他的学生吉田松阴继承他的志向,写诗自警:“士当得正而毙,何以明哲保身?不能见机而行,犹当杀身成仁;道并行而不悖,百世以俟后人。”他以生命实践了誓言。而吉田松阴的学生,被誉为吉氏双璧的高杉晋作、久坂玄瑞又继续战斗,确实做到了为维新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高杉、久坂殉国后,军事奇才大村益次郎,作为他们创建的“奇兵队”司令官,又率领后起之秀伊藤博文等人,在戊辰战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足见日本维新派前仆后继的坚强意志和沉着镇定的应变能力。
中国维新派也富于献身精神,但对政治斗争的残酷性,缺乏清醒认识和足够准备。事变临头,惟有“大众痛哭不成声”,一筹莫展。他们的个人经历,也相对较少坎坷,斗争的勇气和决心,与日本维新派相比差距甚远。除谭嗣同、唐才常少数人外,其余的人都没有足够的魄力同封建势力一决雌雄。戊戌政变后,为人师表的康有为哭天抹泪急着跳海,献身“甘为万世”的梁启超仓惶出逃,严复、黄遵宪一时噤若寒蝉,无一人挺身而出收拾残局。
日本维新派精明强干,长于韬略,是批出色的政治家、权术家、军事家。目标坚定,百折不挠,死死咬住夺取政权这个环节不放。在步骤上,稳扎稳打,谨慎行事。新政府成立,施政方针只有再三斟酌后改定的五条誓文,并无倾盆大雨,却实实在在地初步改造了政体。然后逐步实行废藩置县,取消身份证,废除士族华族特权,改正地税,发展实业和近代教育,最终实现资本主义经济政治文化的全面开化。为废除不平等条约,从1869年正式谈判开始,到1894年签订日英通商条约,基本恢复关税自主,取消治外法权,争得国际贸易最惠国待遇,花费25年时间。到1910年实现废除不平等条约,次年签订新约,完全取得关税自主权,前后花了42年时间。这表现出明治维新具有争取民族独立、维护国家主权的民族民主运动的性质,也表现出明治人物的坚韧毅力。在策略上步步为营,选择了一种阻力最小的路线和做法。
明治人物还善于利用形势,争取和利用各方面力量,打击最主要敌人。维新前,其矛头直指幕府,敢于为此调动平民、乃至农民武装。长州藩“奇兵队”、“农兵队”,是倒幕武装的主力队伍。维新成功后,明治人物对封建贵族采取赎买政策,用公债偿付形式迫使他们转变为用公债投资于新式企业的资产阶级。本来,日本封建势力十分强大,其贵族僧侣人数占全国人口10%,超过法国大革命前的封建阶级在法国人口总数中的5—6%的比例,破坏性很大。明治政府的赎买政策,显著减小了封建阶级反抗的激烈程度,保证了实施改革所必须的政治安定局面。当然,这又是很大的妥协,是明治政府借口巩固同封建贵族的联盟,扼杀方兴未艾的农民起义和自由民权运动的手段。
戊戌人物则缺少谋略。谭嗣同虽豪爽任侠,却无法掩饰书生本色。戊戌变法103天,奏议无数本,上谕无数条,不分轻重缓急、主次先后,令人眼花缭乱,无所适从。更糟的是,这些条令几乎没有一条能够扎实贯彻下去。维新派又不懂得争取同盟军。在维新运动初期,洋务派包括李鸿章在内,无不争相趋附,但维新派却对实力最强的李鸿章派系力加排斥。在处理翁同龢问题上,他们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光绪帝刚宣布变法,后党就斥逐帝党中最能左右政局的翁同龢出京,维新派不但不努力挫败后党阴谋,反而利用光绪帝思想日渐激进,同翁产生了一定程度矛盾来促成此事。从曾朴《孽海花》透露的材料看,急于以帝傅自居的康有为,多少负有责任。其实,在维新派同顽固派的剧烈政争中,翁李和王朝内部的洋务派分子、其它非后党官僚分子,是可以起到缓冲矛盾、甚而牵制削弱顽固派作用的。可是维新派没有看到这一点。至于维新派同民众运动的联系就更谈不上了。他们害怕农民斗争,把维新运动作为阻止农民革命的手段。这从他们对义和团运动的态度中,清楚看见。
明治天皇与光绪帝个人条件也不同。明治维新后,随着天皇制确立,明治天皇成了全国最大的财阀和地主,成了日本名符其实的最高统治者。他早年参政,励精图治,左右都是维新派权臣辅弼,得以很好地发挥其统治才能。光绪帝虽有抱负,并葆有年轻人的敏感和热情,在政治上积极支持了戊戌变法,一度成为维新派政治偶像。但他长于深宫,终其一生都跳不出那拉氏股掌。
4、维新派政敌之狡猾、强悍程度不同
幕府将军对日本全国控制的程度很弱,而以慈禧为首的顽固派力量十分强大,对清朝全国仍然拥有很强的控制力。幕府的统治经验与专制程度,与清朝相比大为逊色,幕府将军的统治才能,与慈禧相比,只能甘拜下风。
5、英美等列强的支持程度不同
英美对明治维新竞相扶植,并给予直接的物质军事援助。政治上偏袒强藩,经济上源源提供工业品和武器,并帮助培养人才,直到指导长州藩训练军队、改善军备。英国曾同长州、萨摩发生过公开冲突,但自那以后,长州、萨摩藩主及维新派,认识到闭关锁国政策的不现实,转而采取同英美交往、主动向西方学习、并在倒幕斗争中寻求其支持的策略;英国也从中领教了日本人民的抗争精神,和日本国内形势革命化所造成的社会危机,以及维新派的潜在优势,因此改变了过去单方面支持幕府的态度。双方都在维护自身利益基础上,重新估计了局势,同过去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就连一贯倒向幕府的法国,在戊辰战争中也“严守中立”,未予幕府军队政治承认,更未实行对日武装干涉。
列强对戊戌维新,朝野不乏恭维,也有赞助之举。一些外籍人士及团体,尤其是广学会,对戊戌维新的兴起有不小推动作用。英美日驻华使馆,在政变时援救保护过部分维新领袖。政变后,日本政府和政界要人,继续为维新派提供了活动场所和部分经费。但庚子后,列强不约而同转向开始驯化的慈禧,不再积极过问光绪亲政一事。在自立军事件中,英国政府出卖了唐才常等志士。日本政府则脚踏三只船,周旋于维新派、革命派和顽固派之间。即使前期列强支持维新派时,也往往流于政治倾向和口头表示,从未提供实质性援助。列强中控制中国最深的英国,一直密切注视戊戌维新的进程和动态。他们早就看出:“康有为是一位富于幻想而无甚魄力的人,很不适宜作一个动乱时代的倡导者”,变革很难“深刻地感动中国的官僚们”,因而前景黯淡,“不可能”实现预定目的和计划;而政变后,“帝党的维新人物中似乎没有一个具有魄力的人来继续支持变法运动,而光绪自己则是驯服地屈服于暴风雨之中”。所以,英国政府虽认为慈禧当政“局势严重”,但基本默认了。在华权威西报《字林西报》大感愤慨,谴责“列强在北京的代表”,“对于中国之返回到野蛮状态,有坚决赞助的意见”。
6、列强对中日维新支持程度不同之原因
中国是列强在远东争夺的主要目标,于英国的关系尤大。“长期以来,中国……一方面有国内革命的可能,一方面有外强瓜分的危险”,“如果要瓜分中国……可能在列强之间引起激烈的竞争。从反面来说,假若瓜分的问题一时不易得到解决的方法,那末,叛乱的余烬将因此而迅速被煽成炽烈可怕的火焰。”基于这种分析,《字林西报》指出:划分“势力范围”“是一种开支更小而带来利益更大的方式”,“列强是宁愿维持现状而不分割中国”。这代表了英国对华政策的基本倾向。列强尤其是英国也希望中国有一定程度的变革,表示“愿中国富强无危险”。所谓“富强无危险”,其实是只需要一个高效能的、可以控制局面的奴才政府,而决不容许中国真正独立地走上资本主义道路。列强对维新派的支持非常有限;只要变革超过他们规定的限度,他们就宁可抛弃维新派,还是要那腐败然而已经驯服了的那拉氏政权。历史演变的过程完全证实了这一点。
相比于中国,日本作为一个“狭窄的国土、贫乏的资源”的小国,地位不那么重要,列强争夺也不那么激烈。英美基于对日本国内局势的分析,以及同法国的矛盾,支持了强藩和维新派。而当日本维新成功并逐渐强大以后,英美则虑及自己不利的地理条件,宁可转而采取扶植日本、牵制沙俄的对策,使日本成为他们在远东的看家犬。因此,它们非但没有压制、孤立、绞杀新起的日本地主资产阶级联合政权,反而纵容、助长日本对中国、朝鲜的侵略。到甲午战争、日俄战争时期,英美的这种政策已经表现得非常露骨。
中日双方在戊戌和明治时期所处的国际环境明显不同。明治维新前,中国的太平天国给列强以沉重的打击和教训。美国驻日公使哈里斯害怕日本人民效仿太平军;英国公使奥尔柯克在给本国的一份报告中也供认不讳:“我们从太平天国人民革命中吃过苦头”,“必须铭刻在心”;“对日本的纲领必须慎重行事,对日本销售鸦片或是以武力占领日本来削弱日本,对于英国是绝对没有利益的。因此就必须不是以人民革命自下而上地一举推翻封建制度,而是以自上而下的逐渐渗透的改革,来谋求日本的近代化。”这是英美终于确定支持日本维新派及其政治改革的重要动因。
纵观明治维新前夕,英国正忙于镇压太平天国革命,美国正处于南北战争期间,而法国则处于普法战争的前夕。这一切都给明治维新以极好的机遇。沙俄则因1856年克里米亚战争败北,元气大伤,1861年侵占对马岛又失利,在60—70年代初,它在远东的侵略对象主要是中国,对日本较为放松。可见,明治维新前夕的国际环境对日本极为有利。
戊戌时期中国所处的国际环境则不同。列强进入帝国主义时代,对中国的争夺白热化,瓜分中国和武力干涉的叫嚣甚嚣尘上,实际危险也严重存在。戊戌人物张口闭口就是革命必然引起列强干涉而亡国,这固然是其软弱性、局限性的暴露,同时也是他们处于不利国际环境的曲折反映。日本维新派没有受到这样大的压力。而且,甲午战争后中国半殖民地程度迅速加深,列强在华势力和对华政治经济军事的控制力,都与当年明治维新前的日本,不能相提并论。列强同清政府的勾结,远超过法国同幕府之间的关系。而且列强在华结为不同的国际侵略集团,矛盾错综复杂,也是中国维新派碰到的大难题。
当然,戊戌维新在国际条件方面也存在有利因素。南北战争、俄国农奴制改革、19世纪后半期东方国家民族解放运动和上层政权改革,都给中国维新派以启示和鼓舞。明治维新的成功,直接给中国维新派提供了一个活样板。但这些因素,主要是精神上的,而不是政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