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霍达的长篇小说《穆斯林的葬礼》自出版以来得到了学者和读者的充分肯定,作品更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悲剧美斩获了第三届茅盾文学奖。作者以独特的视角和冷峻的文笔讲叙了一个穆斯林家族六十年间三代人的悲剧命运。唯美清丽的故事情节逐步推进,人物的悲剧命运却浸染着难以消逝的凄美。作品荡气回肠的悲剧意蕴使得作品有着一种崇高的撼人心魄的悲剧美。本文将通过对几代人悲剧命运的分析来探索作品的悲剧意蕴。 关键词:霍达;穆斯林的葬礼;悲剧意蕴;凄美 一部优秀的作品总能给人带来心灵的震撼与波动,回族女作家霍达的长篇小说《穆斯林的葬礼》便是这样一部展现少数民族的生存状况和内心情感的史诗性作品。展现在作品中的爱情悲剧、社会悲剧、命运悲剧以及回汉文化冲突中的文明悲剧给人以撼人心魄的悲剧美。冰心在《穆斯林的葬礼》序中评论道它是“现代中国百花齐放的文坛上一朵异卉奇花,挺然独立”。呈现在作品中的悲剧意蕴萦绕在读者心中令人为之心颤,悲剧的暗流贯穿整部作品。作者以清丽凄美的故事情节,深度挖掘悲剧意蕴给万千读者带来了心灵的震撼与波动。 《穆斯林的葬礼》用玉和月作为两条交叉的线索贯穿全文,写出了两个世界的悲剧。文艺中的悲剧“浸含着某种形而上的宗教情怀,是人类针对自身原罪的宣泄与救赎”,【1】回族女作家霍达自觉地民族化创作使得作品充满了浓郁的回族色彩,“那些在宗教状态中生存的人们,受宗教思想束缚的人们,在焦灼的冲突中生存的人们,在传统与现代撞击中的人们,无一不展示了人生、历史的悲剧性。”【2】纵观全文,充斥在文中的爱情悲剧、婚姻悲剧和民族悲剧给人以凄凉崇高之感,故事中的人物形象饱含了悲剧性的底蕴,凄美的爱情绝唱更是超越了死亡本身,由悲剧带来的审美给读者带来了心灵的痛苦和压抑,而灵魂的窒息中又是对人类精神境界的一种诗意的提升和升华。 小说以一个穆斯林家庭为描写对象,展示了这个大家庭六十年间的兴盛和衰落。读者从作品的标题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悲剧气息。三代人的命运沉浮,无法逃脱的悲剧命运,最终留给读者的是孤月碎玉和那一曲《梁祝》呜咽在风中,但超越生死的爱永远留在了读者的心里。 在玉的长河里作者带领我们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从梁亦清的猝死和那未完成的宝船开始,全文就暗匐了悲剧的蔓藤。韩子奇为玉放弃了作为穆斯林的最高信仰,为了玉忍辱负重拜了师傅的仇人为师,当他重振奇珍斋一切都顺风顺水时与师傅梁亦清的长女梁冰玉的结合却注定了几代人凄美的爱情悲剧。处于感恩的结合,貌合神离的婚姻状态只能是痛苦的氤氲和蔓延地。霍达在小说中提到爱情“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当两颗心经历了长久的跋涉而终于走到一起,像镜子一样互相映照,彼此如一,毫无猜疑,当它们的每一声跳动都是在向对方说:我永远也不离开你!那么,爱情就已经瞧瞧来临,没有任何力量能把它们分开了!”【3】韩子奇娶了梁君璧,然而他们之间没有真正的爱情。韩子奇为了玉抛弃妻子远走他乡,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个性独立、开放、知性的梁冰玉用一颗火热的心唤醒了韩子奇,他无法抗拒这彼此如一的感情,当两颗漂泊的心碰触到一起它们结合了,他们跨越礼教的束缚诞下了爱的结晶韩新月。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苦与痛,爱与悲。梁君璧,这样一位虔诚的穆斯林信徒,当信念破碎时她的心灵也扭曲了。她无尽的恨意化作对对家庭的专制独裁,逼走梁冰玉,冷淡地对待韩新月,独裁儿子的婚姻使上一代的悲剧在无尽的恨意中延续到下一代。 新月,正如她的名字一样饱含了悲剧意蕴。“在中国的传统文化意象中,月亮积淀着绵长的思念,离愁的苦闷,成为既定的悲情色彩的意象。”【4】新月是不为世人所接受的爱情的牺牲品。软弱的韩子奇不敢勇敢地作出果断的选择一直守在妻子身边,维持着徒有空壳的婚姻,对妻子的愧疚化作忍气吞声和无尽的冷漠致使妻子的独裁专横,先天性的疾病,母爱的缺失和爱情的身不由己使她带着爱与痛离开了这个世界。然而,超越生死的爱终归是美的。当单纯、聪慧的新月遇到才华横溢、有责任感的楚雁潮,那种如火一样纯真平等的爱情走来了。“一个始终不存在和存在的上帝,这便是悲剧的中心。”【5】虔诚的穆斯林教徒梁君璧,她始终认为顺从真主才是命运的主旨,亲手扼杀了自己和亲人的幸福。韩新月和楚雁潮感情真挚,两情相悦,然而他们是两个不同民族的人,虔诚的穆斯林教徒不同意这段姻缘,最后逼得新月生命凋零。楚雁潮真挚的爱无不令人感动落泪,一曲荡气回肠、凄美动人的《梁祝》紧紧萦绕在耳边,久久不肯离去。冲破世俗的师生之恋在生与死的面前显示了它的崇高之美。 没有爱只有恨的梁君璧自身就是一个悲剧,逼走妹妹维护自己的权威和地位只换得了丈夫的冷漠和家庭的惨淡收场,她执着于信仰最后却被信仰抛弃。然而对自己的唯一寄托,对自己的亲身儿子她也没有放过,用一贯的独裁专横,相信所谓的真主命运亲手毁掉了儿子的幸福,重蹈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她导演了儿子韩天星和陈淑彦的婚姻,使他失去了心爱的容桂芳。当天星知道真相后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埋葬了自己的爱情,也埋葬了陈淑彦的幸福。在新月下葬时,陈淑彦望着深爱新月的楚雁潮,发出新月活的值的感叹,莫不是自己徒有空壳没有实质的婚姻,她怎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触和痛怀。她有了家,可她终究摆脱不了天星不爱自己的事实,她终要在无尽的孤寂中度过余生。昔日的爱人形同陌路,小荣子也只能在这场阴谋中退出,从此别过。浮萍一样的命运尽由不得自己的安排,“故事中的角色由于某种弱点和无能而不能发挥正常的作用,他们不是自己所参与的情节的设计者,他们的出现或消失似乎并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6】,韩子奇的软弱和梁君璧的专横致使了亲人的悲剧命运。即使作品中的配角姑妈也是一个悲剧角色。她把对丈夫和孩子的思念寄托在韩家,把星月和天星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而新月的早逝何尝不是让她饱受丧子之痛? “没有悲剧就没有悲壮 ,没有悲壮也就没有崇高。一部真正深沉的文学是崇高精神悲剧演绎下的升华。于是为了激扬荡魂的悲壮, 塑造撼魄的崇高 ,挖掘悲剧展现悲剧成为了霍达文学创造的至高境界的追求。”【7】全文充斥着人物的悲剧命运,梁亦清日夜劳作最后人死船毁;韩子奇为玉而生花费一生的心血最后却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场;新月聪慧过人追求着自己的梦想和爱情却因病早逝;楚雁潮才华横溢但无法和爱人相伴一生;埋葬自己爱情的韩天星;心灰意冷的小荣子;徒有婚姻没有爱情的陈淑彦;苦命的姑妈;一生执着信教却受信念背叛的梁君碧;受尽漂泊之苦孤苦伶仃的梁冰玉;苦命的姑妈;他们向读者展现的就是这样一幕凄楚感人催人泪下的悲剧故事, 悲剧意蕴的凝聚和积淀使读者在感受到心灵的痛苦和压抑时体味到震慑人心的崇高的悲剧美。年轻美丽的女主人公带着苦痛和超越生死的爱走了,在孤雁盘旋中,在凄婉的《梁祝》曲声中,当饱受异乡漂泊之苦饱受思念之痛的梁冰玉在女儿魂归的坟地上痛苦忏悔时,我们感受到的是持久震撼的悲剧美。绝美的爱情之花永开在悠远绵长、凄美动人的曲声里。那轮孤月下,映照的是母亲对女儿深沉恒远的爱。 《穆斯林的葬礼》是一部优秀的作品,凄楚感人催人泪下的悲剧故事给读者带来了持久崇高的心灵震撼。它把读者带入了全新的世界 ,给读者以无限的思考和精神与灵魂的升华。作品的悲剧意蕴赋予了作品独特的悲剧美和艺术魅力。 参考文献 [1]路文彬.悲剧精神的确实—对于中国小说历史病症的一种比较分析【J】.文学评论.2002.(5):18. [2]白洁.人生的悲歌—符号学浅析《穆斯林的葬礼》【J】.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6). [3]霍达.穆斯林的葬礼【M】.北京:人民文艺出版社.2005:405. [4]崔风珍.月冷玉残乡销 暮晚演绎凄美—《穆斯林的葬礼》悲剧美【J】.内蒙古电大学刊2001.(1). [5]吕西安· 戈德曼著, 蔡鸿滨译. 隐蔽的上帝【M】. 天津: 百花文艺出版社, 1998: 48转引于:杨文笔.悲剧的美丽—试论霍达小说《穆斯林的葬礼》中的“悲剧精神”【J】. [6]普实克. 普实克中国现代文学论文集【C】.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7. [7]杨文笔.悲剧的美丽—试论霍达小说《穆斯林的葬礼》中的“悲剧精神”【J】.吉昌学院学报,20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