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还是直男?一种唾液测试能告诉你答案,它在男性同卵双胞胎的同性恋预测中有67%的正确率。
这种唾液测试是第一种能检测性取向的测试,利用了人类基因组中的微小表观遗传修饰作为检测对象。许多科学家都表达了对此结果的谨慎态度,也正是由于担忧会检测可能会导致滥用,研究的首席研究员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个项目。
“理解‘为什么人们在性取向上如此不同’对但凡有一点好奇心的人来说,都颇有科学意义,”来自美国伊利诺斯州埃文斯敦美国西北大学(Northwestern University)的Michael Bailey如是说。“这项预测性测试仍需要在更多的样本中进行重复实验以测试可靠性,但它的理论非常有趣。”
在过去二十年间,54有许多研究表明,性取向的决定在一定程度上能追溯到基因层面。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美国马里兰州贝塞斯达的国家癌症中心(the NationalCancer Institute)的Dean Hamer团队发现,同性恋兄弟的X染色体某区域上有五个遗传标记的共同序列。这项研究虽然没有点出这是“同性恋基因”,但结果被许多其他关于性取向的研究所引用。
还有一些观察结果表明了一些性取向的遗传基础,比如神秘的兄弟出生顺序效应(fraternal birthorder effect)。在同一个女人的所有儿子中,年龄小的会比年长的同性恋可能性要高33%,但没有人能做出解释。不过男性中同性恋并不多,排第三的儿子大约只有2%到6%的可能性。
“似乎母亲的身体能记住上一次孕育的孩子性别,”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Tuck Ngun说。母亲孕育儿子后可能会留下一些生物标记,影响下一次孕育。这种标记很可能是一种后天的表观遗传学修饰——通过增加减少基因上的甲基以调控基因是否表达。
表观遗传学究竟怎样决定性别?Ngun和同事开始在47对男性双胞胎的基因中寻找表观遗传修饰。这些双胞胎中有37对都是同性恋,10对是同性恋和异性恋的组合。他们做了个巨大的电子表格,用来表示每对双胞胎的基因组中的甲基化程度等级。
下一步,Ngun和同事研究了同性恋和异性恋志愿者的基因组。他们用一种算法来找出这两组人群基因组中甲基化模式显著不同的基因区域。
他们发现了五个位点,其中有三个在“垃圾DNA”区域,这种垃圾DNA的功能仍不清楚;而另两个位点所在区域的功能则相对清楚。
这二者的其中一个基因与MHC II类分子(译者注:这是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II类分子major histocompatibility complex classII molecules,是存在于大部分脊椎动物基因组中的MHC家族中的一种,与免疫功能相关)的制造有关。
另一个基因区域则与一种影响神经元功能蛋白的制造有关。“它可能影响神经回路形成,从而影响行为,”Ngun表示,他在今天马里兰州巴尔的摩举办的美国人类基因协会年会(the AmericanSociety of Human Genetics annual meeting)上介绍了这个发现。
研究小组接着做了进一步研究。利用其中20对双胞胎的测试数据,他们基于双胞胎基因的甲基化模式建立了一个预测男性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的模型。他们在剩下的双胞胎中测试这个模型,发现预测性取向的成功率高达67%。
假阳性结果?
其他科学家们对这个结果持谨慎态度。“众所周知,与特定性状有关的生物标记研究容易出现假阳性结果,因为这些研究容易找到假的关联,这纯粹取决于运气,”英国萨里大学的一个分子遗传学家Johnjoe Mcfadden表示。
因为这个结果并不是利用完全独立的样本得到的(双胞胎之间缺乏独立性),所以这个结果显然不足以说明其准确性。他认为,只有在进一步的检验之后才能得出明确的结论。
即使表观遗传模式显示出作为特定性状生物标记的潜力,仍然很难做出因果推断。英国剑桥的巴布拉汉研究中心(BabrahamInstitute)的研究者Gavin Kesley说:“这种研究出现问题的关键在于,当你看到甲基化程度改变时,你并不知道甲基化是主要事件抑或只是其他事件的表现。甲基化更可能是某种情况的表现而并不是导致事情发生的原因。”
Ngun自己也担心这项测试很可能会被利用或滥用。“我是同性恋,”他说,“而且我一直好奇为什么我会是个同性恋。但当这个信息被公布后,你并不能控制它会被怎样利用或如何传播。”
研究导致了一个问题,人们会可能试图改变表观遗传修饰来改变性取向。虽然技术在进步,但我们还不可能提供选择性改变DNA上的表观遗传模式的方法。
“从技术上来说,在不久的将来,有目的地改变DNA甲基化是有可能的,”英国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College London)的Stephan Beck说。
这个担忧可能还有点早。美国东兰辛密歇根州立大学(Michigan StateUniversity)的Marc Breedlove指出,目前,这个测试67%的精确度只是针对测试人群的,而这个测试人群并不能反映普通的、同性恋比例更低的人群,因此不够精确,并不能准确预测测试人群之外的人是否同性恋。
然而,《新科学人》杂志(New Scientist)采访的几位科学家依然就这类研究表达了担忧。例如,假如这个测试发展得更成熟后,会不会在未来被用来给新生儿筛选性向?
“优生学理念一直存在着,但衰退的政府没有足够的能力在这方面花钱。”Alice Dreger,一名伦理学家和性历史学家说。“这个测试更有可能会被父母所使用。”
Dreger回忆起一件从一个研究兄弟出生顺序效应的研究者那听来的轶事。那个研究者接到一通电话,打电话的是美国一个想要雇一个代孕母亲的男人,但由于这个效应,他不想雇已经生过几个儿子的女人。“我不想要儿子同性恋几率变高,”那个男人说,“尤其因为我需要付钱。”
即使表观遗传改变被证明是影响性取向的原因之一,还是很难筛查。首先,人们应该找出那些生物标记在几岁会显现出来、是否会一直存在。
“假设那些生物标记早在胚胎发育时就出现,那么就有可能进行【筛选】测试,”Ngun说。但即使如此,还是很难弄清楚应该检测胚胎的哪些细胞,因为表观遗传模式在同一个人的不同细胞类型中表现不同。“哪些胚胎细胞会与成年后的唾液相同呢?”Beck说。
Ngun担忧这项工作会被试图辨别和惩罚同性恋的人们曲解。“我真的不认为这是牵强附会,”Ngun说。在某些国家,同性恋是要被惩罚的,有时甚至会被判死刑。
这个想法让Ngun很困扰,以致他决定完全放弃在这个领域继续进行这项研究。“我上周离开了实验室,”他说。“我不相信审查,但鉴于这个信息可能导致的滥用,这并不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