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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研究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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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研究论文

她的母亲虽出身名门,却是深受五四新文化运动的熏陶与影响的新式女子,但她仍没能逃脱包办婚姻的命运。她的父亲则是一个封建遗少的形象,时代的变迁,家庭的没落,并未将他拉进现代社会的洪流,相反的,却让他自甘堕落:纳妾、抽鸦片,永远只活在腐朽的封建遗少的世界里。“张爱玲从母亲身上看到的,更多的是处于新旧时代夹缝的中国女性的无助与悲哀。”正是因为她看透了生活在封建社会,男权文化重压下的女性的悲剧命运,才铸就了她笔下一个个鲜活的女性形象。张爱玲笔下的女性是可怜的、自私的、可悲的,她以冷峻、肃杀的笔调为我们展示了一个又一个女性的悲剧。对于她笔下的女性,她不仅仅是给予了悲悯和同情,更多的也有揭露和批判。《倾城之恋》、《金锁记》是张爱玲的代表性作品,这两部作品看似无任何关联,不同的人演绎着不同的故事。但深层次剖析,我们发现,在这不同的故事里,相同的是都为我们展现了女性的悲剧。《倾城之恋》中的女主人公白流苏是一个出身旧式家庭的小姐,她受过西式教育,在受到丈夫的虐待后,甚至同败家子丈夫离了婚,也可以称得上是新式女子。但她离婚回到娘家后,并未感到丝毫家庭的温暖和安慰,兄嫂搜刮完她的财产,便迫不及待想赶她回婆家。讥讽、谩骂的话语刺激着流苏,娘家再无她的立足之地。“这屋子可住不得了!……住不得了!”(《倾城之恋》)但像她这样的女人想要独立生存,谈何容易。于是徐太太的一句:“找事,都是假的,还是找个人是真的。”(《倾城之恋》)使得流苏又回到了原来的老路上即找个男人嫁了,这是她唯一的生存之路。机缘巧合下,她结识了范柳原,这个男人是她的新希望,是她逃脱家庭的唯一出路,说到底她最看重的还是他的财富和地位,所以她便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这个男人,使自己得到经济上的安全。她想要占据主动的地位,想要成为她的妻子,而不是像他对待欢场上的女子那样对待她。但是,她失败了,范柳原是她无法掌控的男人,她不懂他,她只意识到“他要她,却不愿意取她。”在两性对决中,她败下阵来,,但她却不能放手,只剩下做范柳原情妇这一条出路。不知是幸与不幸,香港爆发了战争,意外的战争使得这对男女回归到最平凡的普通人,两人一刹那的谅解成全了白流苏的梦想,最终与范柳原结了婚。在这看似圆满的结局里,背后却是无尽的苍凉与绝望。流苏的圆满是以整座城市的毁灭作为代价而换来的。“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也许就因为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倾城之恋》)但“香港之战的洗礼并不曾将她感化成为革命女性,香港之战影响范柳原,使他转向平时的生活,终于结婚了,但结婚并不使他变为圣人,完全放弃往日的生活习惯与作风。”②他们的结局仍旧庸俗,而流苏的婚姻生活,也是可以预见的。《金锁记》中的曹七巧是男权社会下,彻底的悲剧女性形象,在男尊女卑制度的迫害下,曹七巧的灵魂极度扭曲,张爱玲以犀利的笔锋展现了她的疯狂、丑恶和变态。曹七巧原是乡下麻油店老板的女儿,虽出身寒微,却也天真美丽,向往纯真的爱情,也有了喜欢的人。但父权社会里,她的兄长为了金钱,将她卖给高门大户的的姜家二少爷做了偏房,从此,她便把心仪的肉店伙计锁在了心底。嫁给一个从小得了软骨病的残废少爷,就注定了她要压抑着情欲生活,在这畸形的夫妻关系中,她从未享受过人的权利和快乐。在丈夫那里得不到情欲的满足,她便转向了她的小叔子——三少爷季泽。她渴望正常的情欲生活,然而她的爱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姜家老太太把她“扶正”后,她将所有的情欲都转化为对金钱的渴望,她固执地认为,金钱就是她的一切。分家后,这种对金钱的依赖愈演愈烈。这是她用一生的幸福换来的,对金钱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沦为金钱的奴隶。然而她的爱与欲永久地被压抑着,造成了她灵魂的扭曲,她开始变得疯狂、恶毒。她为守住她的财产,不惜破坏儿女的婚姻和爱情。她逼死了两房儿媳,更断送了女儿的幸福。“她既是父权社会的受害者,又是父权社会的合谋者,还是人性丑恶的表现者。” “三十年来她带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金锁记》)白流苏和曹七巧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淳朴的乡下妹子;一个受西式教育,可称得上新式女性,一个是曾向往纯真爱情的美丽姑娘。两个形象看似不同,但她们骨子里都烙刻着很深的女奴意识,都是男权社会下的牺牲品,男人的附属品。她们始终受奴役、受压迫,经济上的无法独立直接导致了人格的无独立。这就是她们悲剧的根源。男权社会下,她们的悲剧性主要表现在:一、亲情的沦丧白流苏的兄嫂搜刮完她的钱财,便迫不及待赶她出门。“四奶奶站在三爷背后,笑了一声道:‘自己骨肉,照说不该提钱的话,提起钱来,这话可长了!我早跟我们老四说过——我说:老四,你去劝劝三爷,你们做金子,做股票,不能用六奶奶的钱哪,没的沾上了晦气!她一嫁到婆家,丈夫就变成了败家子。回到娘家来,眼见得娘家就要败光了——天生的扫把星!’三爷到:‘四奶奶这话有理。我们那时候,如果没让她入股子,决不至于弄得一败涂地!’”(《倾城之恋》)可见,白流苏的钱花尽时,她的兄嫂已不待见她。他们之间,手足之情早已淡化,联系他们的只有金钱。曹七巧的兄长为了金钱,将她嫁给了姜家残废的二公子,丝毫不考虑自己妹妹是否会幸福。亲手将妹子推入火坑后,还要借着关心、探望的名义去姜家搜敛钱财。“曹大年道:‘妹妹你听我一句话。别说你现在心里不舒坦,有个娘家人走动着,多少好些,就是你有了出头之日了,姜家是个大家族,长辈动不动就拿大帽子压人,平辈小辈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哪一个是好惹的?替你打算,也得要个帮手。将来你用得着你哥哥你侄儿的时候多着呢。’七巧啐了一口道:‘我靠你帮忙,我也倒了霉了!我早把你看得透里透——斗得过他们,你到我跟前来邀功要钱,斗不过他们,你往那边一倒。本来见了官的就魂都没有了,头一缩,死不迟。’”(《金锁记》)他们之间,已不再是单纯的兄妹关系,还有金钱、利益。二、 爱情的破灭范柳原对白流苏,或许是有一点出于真心喜欢的,但他知道白流苏并不真正爱他,她看重的是他的金钱和地位,而且她并不真正懂他。所以“他要她,却不愿意娶她。”如果不是那场战争,白流苏最终的结局也只不过是范柳原的情妇。不正常的夫妻生活,使曹七巧正常的人性本能始终处于被压抑状态。因此她爱上了健康、风流的小叔子——姜季泽。她与他纠缠十几年,她知道是不可能得到他的真心的。可当她听到姜季泽那类似示爱的告白时,她的心颤抖了。“七巧低着头,沐浴在光辉里,细细的音乐,细细的喜悦……”(《金锁记》)是的,她爱他,正是因为爱他,当知道他是为了钱而诓他时,她更加愤怒。可赶他走后,她又开始后悔。“今天完全是她的错,他不是个好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她要他,就得装糊涂,就得容忍他的坏。”(《金锁记》)她的戳穿使她的“爱情”破灭了。三、 生存的困境在这个社会里,女人毫无社会地位,更没有独立的人格。她们或许仅仅想要过安稳的日子,却很难实现。为了生存,她们只能依靠男人。白流苏认为:“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爱,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倾城之恋》)而曹七巧,即使嫁了个残废的少爷,有不甘,有苦闷,却也仍然坚持呆在姜家,她要依靠他给她的名分、地位争夺家产。“女人……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远永远。”这足以说明,男人,是她们唯一的活路。她们离不开,更不愿离开。七巧很看重她的家当,但她却依然抓着她的儿子长白,因为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她不能放开他,更不容许别的女人抢走他。四、自私的本性白流苏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得到一个男人,她一手摧残了她与七妹间的姐妹之情,为了她的生存之路,她不顾姐妹情谊投身于范柳原。“宝络心里一定在骂她,同时也对她刮目相看,肃然起敬。”(《倾城之恋》)流苏把男人看得比姐妹重。而曹七巧为了自己贪婪的本性,更是可以不顾母子之情,拆散儿子、儿媳,破坏女儿的爱情,只为了守住她的财产和她的“男人”。分财产后,曹七巧化身为恶毒的巫女、阴暗的母亲。“在她获得了家长的权利之后,她的变态心理便不可遏制的与她的‘报复’结合起来,‘她需要别人为她的牺牲也付出点什么,不管这别人是否是她的亲骨肉,只要能够补偿她的变态心理’”长白之于她,不单是儿子,还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可当儿子结婚后,便不只属于她一个人,她需要和另一个女人来分享她的儿子,她不允许这样。她拼尽全力挑拨他们的夫妻生活,说尽儿媳的坏话,致使儿媳在痛苦的煎熬中死去。对于女儿长安,她处心积虑地破坏她的爱情,还给她吃鸦片,生怕外人走她的家当。五、女奴意识和原罪意识她们的悲剧命运一半来自于外界——遭受着男权主义的欺辱和压迫,而另一半原因则在于她们自身,她们骨子里烙刻着很深的女奴意识和原罪意识,这是受几千年来封建男权制度的影响。这种意识使她们自己陷入困境,无法走出来。她们自身就认为无论任何方面,都比男人低一等,所以想生存,只能依靠男人。曹七巧最终结局是众叛亲离,她知道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怨恨她;而白流苏与范柳原最终结了婚,但范柳原终不会变为圣人,不能放弃往日的生活与作风,谁又知道白流苏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曹七巧。“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了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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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小说研究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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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倾城之恋国内外研究现状《倾城之恋》作为小说的标题。首先给人一个阅读的提示。张爱玲在拟定这个书名时,她期待读者首先会赞成作品将讲述一段动人心魂的爱情故事。“倾城倾国”一词,语本《汉书·外戚传》:“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据此,女有美色,倾城倾国,一旦进入文学叙事,显然就要暗示一个非凡的爱情传奇。但是,读完了张爱玲这篇小说就会发现,说它是传奇故事,不如说是一个反传奇的故事。书中女主人白流苏并不是美貌惊人,流苏与范柳原成婚,交易的因素亦多于爱情的因素。作者是在“倾城”的本源意义上(倾覆、倒塌、沦陷),使倾城之恋名副其实。 一、两类时间 看张爱玲的作品,与看那一时代许多作家的作品感觉不同,这种不同的感觉概言之,是时间差。 柯灵在回忆中说:“我最初接触张爱玲的作品和她本人,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时代。1943年,珍珠港事件已经过去一年多,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中国抗战胜利还有两年,上海那时是日本军事占领下的沦陷区

《倾城之恋》作为小说的标题,首先给人一个阅读的提示。我们读小说,总是从标题开始的,标题唤起读者一些可能的阅读经验,是作者预先设计的读者期待视野。如果这个说法不错的话,我们可以设想,张爱玲在拟定这个题名时期待读者首先会赞成,这里将讲述一段传奇——“罗曼司”,即一段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就此而言,在标题范围内,“倾城之恋”不具有叙事性质,只是一个复合名词,在文学语汇的传统中,它是一个形容词。形容妇女容貌极美,美到令众多的人倾慕、倾倒的程度。“倾城倾国”一词,语本《汉书·外戚传》:“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齐梁时期钟嵘在《诗品》中论及诗之吟咏性情的功能时也写道:“……女有扬娥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1] 据此,女有美色,倾城倾国,一旦进入文学叙事,显然就要暗示一个非凡的结果。“汉皇重色思倾国”,引出白居易的《长恨歌》,创造了一个千古爱情的传奇。 但是,读完了张爱玲的这篇小说,就会发现,说它是传奇,不如说是一个反传奇的故事。书中的女主人白流苏并不是美貌惊人,流苏与范柳原成婚,交易的因素亦多于爱情的因素。倒是在“倾城”的另一意义上:倾覆、倒塌,沦陷,在这个意义上,倾城之恋名副其实。香港的沦陷成全了白流苏和范柳原,使他们做成了一对平凡的夫妻。 显然,这一结局的实际指涉对读者可能的期待是一个倾覆。不妨由这里入手,探讨这个倾覆带来的意义的游移、空缺或潜层的增殖。 一、两类时间 看张爱玲的作品,与看那一时代许多作家的作品感觉不同,这种不同的感觉概言之,是时间差。 柯灵在回忆中说:“我最初接触张爱玲的作品和她本人,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时代。1943年,珍珠港事变已经过去一年多,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中国抗战胜利还有两年。上海那时是日本军事占领下的沦陷区。”[2] 柯灵用“严峻”概括他对那个时代——时间的感受,这种感受,我们在许多作品中可以看到:老舍的《四世同堂》、巴金的《火》三部曲。在此前后(1943年前后)还有萧红的《生死场》,路翎的《财主的儿女们》……,这是集体记忆中的历史时间,严峻,生死存亡之秋。 《倾城之恋》一开始就涉及一个全然不同的时间情境:“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3] 人家的十一点,这是公众时间,张爱玲的故事,不在这个轨道、或乐谱上。她写的是私人时间、个体时间、特殊时间,在这个时间网络里织就她关注的人物故事。老钟,代表了白公馆的日常生活特点,依然是家长作主,几代同堂的大家族聚居,依然是家庭成员间财产的纷争、婚姻的变故,陈陈相因的生老病死。巴金《家》里面那种父与子的冲突、新时代的面影,在这里真是一点儿也谈不上。犹如流苏的哥哥三爷劝流苏为离婚前的丈夫戴孝主丧时说的话:“你别动不动就拿法律来唬人!法律呀,今天改,明天改,我这天理人情,三纲五常,可是改不了的!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树高千丈,落叶归根……”。这段话,只稍微改几个字,就可以算做白公馆对历史时间的感受。也可以说,它表达出张爱玲对小说人物与时代关系的感受。时代固然在变化,但在张爱玲小说世界的众多家庭中,一切如常。个人与历史、民族、政治意义中的主流、洪流,不相干。 这也是张爱玲对时代和社会的一种发现。当许多被称为新文学的作家们,尤其是四十年代的作家们急于捕捉社会变化、历史脚步和一个新时代的幻影时,张爱玲窥视的是它的背影——时代和社会的背影。它是沉入阴暗,没有前途,日益混沌的一面。我们今天可以有把握地说,它确实如海明威比喻的“冰山”一样,是沉入水下的,比水面上露出的光亮部分浓厚和沉重得多的部分。张爱玲解说《传奇》的封面,勿宁说是女作家自己姿态的写照:“封面是请炎樱设计的。借用了晚清的一张时装仕女图,画着个女人幽幽地在那里弄骨牌,旁边坐着奶妈,抱着孩子,仿佛是晚饭后家常的一幕。可是栏杆外,很突兀地,有个比例不对的人形,像鬼魂出现似的,那是现代人,非常好奇地孜孜往里窥视。”[4]这个现代的鬼魂,照出了作家自己的津津有味,饶有兴致。 流苏就从这样一个近于凝固的家常时间中走出来,这是个要创造自己命运的女人,她的创造,可以说是要在白公馆的时间轨道中挣扎出来,开始她个人生命的时间。这点启悟,从一个特殊的时刻开始——前夫的死。徐太太来报丧,流苏面临一个选择,兄嫂一致挤兑她要逼她回去守活寡,流苏没法儿不迫切地为自己寻找归宿,这个家是再也住不下去了。 与巴金笔下出走的女性不同,流苏出走看不出任何新理想的引诱,她要走,是生命自己在这刻发出的呼喊,是生的本能的呼喊。这一生的本能要求活动,而且它是流苏仅存的本钱。在这里张爱玲有一段时间意象生动交织的描写: 正中天然几上,玻璃罩子里,搁着珐琅自鸣钟,机括早坏了,停了多年。两旁垂着朱红对联,闪着金色寿字团花,一朵花托住一个墨汁淋漓的大字。在微光里,一个个的字都像浮在半空中,离着纸老远。流苏觉得自己就是对联上的一个字,虚飘飘的,不落实地。白公馆有这么一点像神仙的洞府这里悠悠忽忽过了一天,世上已经过了一千年。可是这里过了一千年,也同一天差不多,因为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单调与无聊。流苏交叉着胳膊,抱住她自己的颈项。七八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你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这里,青春是不希罕的。他们有的是青春——孩子一个个的被生出来,新的明亮的眼睛,新的红嫩的嘴,新的智慧。一年又一年的磨下来,眼睛钝了,人钝了,下一代又生出来了。这一代便被吸收到朱红洒金的辉煌的背景里去,一点一点的淡金便是从前的人的怯怯的眼睛。 流苏的挣扎和反抗竟然修成正果,终于得到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目的物范柳原,在这姻缘里,他们遭遇了个体时间之外的集体时间——战争。我想,这是遭遇,而不是参予,这一点,仍然是张爱玲与那些侧重表达集体感受、民族意识的作家的区别。战争作为这个体生命时间的威胁介入流苏和范柳原的关系,令他们不能不重新考虑两人关系的价值,从而加速了缔结正式婚约的程序。在这样一个处理中,我们又可以看到张爱玲如何利用传统的美色“倾城”这一语义向写实“倾城”这一语义的转换。在浅水湾一边山的高墙下,范柳原对流苏说:“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这一幕,曾被傅雷称绝:“好一个天际辽阔胸襟浩荡的境界!”[5]其实,这不止是人物的感觉,也是张爱玲对个人时间与历史时间相遇时二者关系的感觉。在那个众多作家认为严峻的时代,这严峻对于张爱玲来说更重要的是它对个体生命的威胁。相对于众多作家的民族本位,张爱玲是以个人为本位的。这才是她所理解的个人时间与历史时间相遇的含义。她在不止一个地方说过:“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如果我最常用的字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惘惘的威胁。”[6] 由于这样一种感受,张爱玲笔下的这对情侣,获得了不同寻常的意义,他们成为苟全于乱世的一种人生形式的代表。乱世中的伧夫俗子,既无意于推动历史,也不幻想融入大众以求集体性永生,要的只是个人生命、此生此在的实存。所谓“浮生若梦”,所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无非是这种乱世人没法儿摆脱的无常感。于无常中求得有常即是流苏与范柳原姻缘际会中的最佳境界,这也是傅雷引述的一段: 流苏拥被坐着,听着那悲凉的风。她确实知道浅水湾附近,灰砖砌的一面墙,一定还屹然站在那里……她仿佛做梦似的,又来到墙根下,迎面来了柳原……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她突然移到柳原身边,隔着他的棉被拥抱着他。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7] 由于这种以个人生命价值为本位,对个体生命时间流失的急迫关注,《倾城之恋》包括了流离失所、危城劫难、乱世求存这些特殊感受,它兼容了一代代乱世中背井离乡漂泊到海外的中国人的苍凉记忆。从这一点上,我们不难理解张爱玲于他们的亲切和受欢迎的程度;也不难看出,为什么这样一类感受在现当代海外华文作家作品中积淀成了一个基本的母题。 二、空间:出走、城与城 俄国批评家普洛普在《民间故事的形态学》中启示我们:“一、在叙事文学中可以区分出两个层面,具体内容的层面和抽象结构的层面。”“二、在分析中叙事结构的层面可以从文本中分离出来。”“三、叙事功能是叙事结构的基本要素,正是叙事功能之间的相互关系,构成了基本的结构类型。”[8] 根据普洛普概括的叙事功能,我们用来分析《倾城之恋》,可以看看,张爱玲的这个作品建立在一个什么样的叙事结构模式上,借助于这样一个结构模式,我们又可能发现在“倾城”这个主题层面中还涵孕着什么东西。 最初情境: 流苏,二十八岁离婚后回娘家住,已七、八年,她名下的钱已被娘家人花完了。白公馆急于打发她出门。 行动一,白流苏陪庶出的七妹宝络去相亲,主动结交了原本是介绍给宝络的范柳原。 行动二,徐太太邀流苏去香港,在浅水湾饭店,流苏再遇范柳原。在这段交往中,经过试探、挑逗、敷衍、拖延,流苏决定回上海。 行动三,柳原送流苏回上海后独自返港,流苏在家中忍耐,忍无可忍时接到柳原电报再度赴港。 行动四,流苏与范柳原同居,一周后,范离港去英国。 行动五,同日炮声响了,柳原归来。两人再次去浅水湾饭店避难。 行动六,停战后,两人开始家居生活。 行动七,结婚启事刊出。不久,双双由港返回上海。 我们把叙述内容按情节和场景变化分为这七个行动,可以看出,这基本上与普洛普所述三十一项叙事功能中处于准备阶段的前七项功能有参差错落的对应。这七项功能分别是: 1.家庭的某一成员离家出走。 2.对主人公发布某种禁令。 3.违反禁令。 4.对头进行试探。 5.对头得到有关他企图捕捉的对象的情报。 6.对头企图欺他的受害者,以求占有或属于他的东西。 7.受害者上当,因而不自觉地帮助了他的敌人。 这七项功能可分别定义为:离家—禁止—违禁—侦察—获得情报—圈套—依从。[9] 作为对结构的归纳,这无疑是一个简化的办法。普洛普认为在功能八之后,故事的核心纠葛和冲突才展开,这一功能定义为罪行,系对头伤害或侵犯家庭的某一个成员,包括诱拐、勒索、驱赶、凶杀、囚禁等十九种形态。自功能十八到三十一,基本属于任务完成或困难的解决,这里暂不讨论。就《倾城之恋》而言,故事在功能七已结束了,主人公白流苏与对头范柳原达成一致。不过她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受害者,她清醒地知道与范柳原结合实际收获的是什么。因此,普洛普所述的功能八——故事可能的冲突运作,在这个作品中一笔带过:“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做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 就前面我们把《倾心之恋》概括为与普洛普叙事功能对应的七个行动来看,我们又可以进一步假设:《倾城之恋》是在出走—归家,寻求—获得、匮乏—满足这样一个基本结构之上展开叙事的。当然这两极之间有一系列空间位移:上海—香港、香港—上海、白公馆—浅水湾饭店—巴而顿道的居所—上海范、白的居所。最后白流苏归来的居所已不是那个不容她立足的大家,而是她自己争来的小家了。 可是,对流苏来说,家、获得、满足究竟是什么呢?确切地说,就是房子而已。这房子也可以作为经济来源、生活归宿、婚姻的代名词。如果说范柳原引诱流苏花了些心计的话,这心计也是体现在房子上,他为她提供了浅水湾饭店一百二十号房间,巴而顿道两层楼的家居。这样一种婚姻成就就不禁令人想起钱钟书小说中“围城”的比喻。如此,《倾城之恋》又可以解释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攻克城池之战。不过,我们不好说谁是真正的胜利者,谁又是失败者。事实是他们各自要到了想要的东西,男人要到了流苏尚存的美色,流苏要到了男人买下的房子。交易尚属公平,只不过这座城岂不是一座空城?作者写到了这一景象,这是流苏送走范柳原当晚的感觉: 她摇摇晃晃走到隔壁屋里去。空房,一间又一间——清空的世界。她觉得她可以飞到天花板上去。她在空荡荡的地板上行走,就像是在洁无纤尘的天花板上。房间太空了,她不能不用灯光来装满它,光还是不够,明天她得记着换上几只较强的灯泡。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这是作品最后给流苏的结局,香港是作品中的一个城,地理上的城。可是,成全了她什么呢?她和范柳原的婚姻,只是名义上的。这婚姻里缺乏的是爱情。《倾城之恋》,将恋情倒出后,城是空城。这是作品中的另一个城,婚姻家庭、“围城”的城,比喻上的城,无爱之空城。流苏想过:“空得好!”可是她早知问题所在:“她怎样消磨这以后的岁月?”“她管得住自己不发疯么?楼上品字式的三间屋,楼下品字式的三间屋,全是堂堂地点着灯。”香港之城的沦陷是暂时的,战争,毕竟不是生活中的常态。停战后,回到上海,流苏的日子却还长地很。这空城岁月与传统中“长生殿”式的爱情的迥异,正显出了小说与传奇的距离。 三、在场者与空缺者 傅雷是张爱玲作品最早的肯定者,但他对《倾城之恋》评价不算高。他认为:“因为是传奇(正如作者所说),没有悲剧的严肃、崇高,和宿命性;光暗的对照也不强烈。因为是传奇,情欲没有惊心动魄的表现。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些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尽管那么机巧,文雅,风趣,终究是精炼到近乎病态的社会的产物。好似六朝的骈体,虽然珠光宝气,内里却空空洞洞,既没有真正的欢畅,也没有刻骨的悲哀。”傅雷的批评最后归纳为两点:“勾勒得不够深刻”,“华彩胜过骨干。” 张爱玲不服气,写了《自己的文章》以作答辩。傅雷文中指出她对范柳原与流苏的转变写得不深刻,张爱玲回答说: 我喜欢参差的对照的写法,因为它是较近事实的。《倾城之恋》里,从腐旧的家庭里走出来的流苏,香港之战的洗礼并不曾将她感化成为革命女性;香港之战影响范柳原,使他转向平实的生活,终于结婚了,但结婚并不使他变为圣人,完全放弃往日的生活习惯与作风。因之柳原与流苏的结局,虽然多少是健康的,仍旧是庸俗;就事论事,他们也只能如此。[10] 将批评和作者自辩比较,会看出歧异在这一焦点上:傅雷是把《倾城之恋》当作传奇看的,他以为这里说的就是一个由奇境(“震动世界之变故”)改变人物命运的罗曼史,“作品的中心过于偏向顽皮而风雅的调情。”张爱玲不以为然,她认为她是写实,而且是偏重苍凉的写实,“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 张爱玲究竟是仅写了一个肤浅的调情的故事,还是如她所追求的,写出了苍凉的启示?我以为这里涉及到不同的读法,至少是侧重于男主角的读法和侧重于女主角的读法,也不妨说是作为男性的读法和作为女性的读法。 如前所述,《倾城之恋》于文学传统中的经典作品是有牵涉的,它的语义有一个传统的阐述:“女有扬娥入宠,再盼倾国。”换一个角度,传统作品中也有利用“倾”的一音多义,影射女色误国,导致倾城倾国的。白居易《长恨歌》即是一例,它流传久远,代表了传统文化心理中对“倾城之恋”的普遍看法,这看法包括两方面:一是对贵妃专宠、君王误国的怨恨,乃至于皇帝不杀美女恋人不足以平民愤:“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一是对爱情永存,超越生死这一境界的恋慕:“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说白了,就是误国是不好的,但两情相悦永无尽时还是好的。这里当然有一个矛盾,在父权制为中心的社会,绝色美女即是国宝,理所当然归父权制最高一级的皇上所有:“从此君王不早朝。”诗中对君王的批评顺水推舟,建立在美色一祸水这一潜在前提下。对此,周作人写道:“中国民间或民间文学上相传的美妇人是谁?我们退一步,从历史和小说上来找看,有了几个,却是都不幸,也即是坏人,倾了人家的国也送了自己的命。如妲己被武王所斩,西施为越王所沉,虞姬自杀,貂禅挨了关老爷一大刀。”[11]美色,有双重的危害性,它是祸国殃己,这是父权制封建社会的女性定义。不过,《长恨歌》又把这一定义从具体的现实语境中抽离出,开辟了天上境界,它以君王之思消解了六军不发,必求一女之死的残酷性。女性的死,成全了唐玄宗千古情人的美名。当然,作为一个传统作品,我们可能不一定从上述视点考虑《长恨歌》,因为关于它已经有了一系列约定俗成的解释,但是,一旦读者自省到自己的女性身份或作为女性读者来读它,就可能在它的一般的男性作品文本中找到类似的聚焦点。当代女性主义批评家指出,对这种作品的方式是需要警惕的:“通过这种方式,这些小说中的戏剧性结构诱导女人加入那种把女人当作自由的障碍的幻象。《永别了,武器》中的凯瑟琳是一个很有感染力的形象,但她的角色最明显不过了,她的死免去了弗雷德里克·亨利感觉到她所带来的负担,从而来精心地构筑田园诗一样美好的爱并把自己当作一个‘世界对立的牺牲品’”。[12]“菲特利总结道:‘如果我们在读完此书时潸然泪下,那是为了弗雷德里克·亨利,而不是为了凯瑟琳。我们所有的眼泪最终都只是为男人流的,因为在这部书的世界里,男人的生命才是最珍贵的。女性阅读这个古典的爱情故事,并体验这种女人的理想的形象的寓意,即简单又清楚,即使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唯一的一个好女人只是一个死去的人’(71页)。不论这个寓意是否这样简单,有一点是真实的,那就是读者必须接受弗雷德里克·亨利的视点才能欣赏结尾时的那种悲怆之情。”[13]换言之,也只有接受唐玄宗的视点才能欣赏《长恨歌》。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在这个根本点上是反传奇的,她在两个层次上显示了冷嘲的,反讽的态度。一个层面是不存在美色与倾城的联系,就小说女主人公而言,“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跟着是惊天动地的大改革……流苏并不觉得她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点。她只是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 所谓“成全”,实为反语,因为这中间的逻辑是荒唐与怪诞的。犹如张爱玲自辩说:“人是生活于一个时代里的,可是这时代却在影子似的沉没下去,人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为要证实自己的存在,抓住一点真实的,最基本的东西,不能不求助于古老的记忆,人类在一切时代中生活过的记忆,这比了望将来要明晰,亲切。于是他对于周围的现实发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疑心这是个荒唐的,古代的世界,阴暗而明亮的。”[14]孤独、被抛弃的个体、古今错位的荒唐感,这是现代人对自己处境的意识。而且,在张爱玲看来,“他们可是这时代的广大的负荷者。”他们平凡,与主宰社会、政治风云的大事件不相干,若有联系,也必是荒谬的。这样平凡而众多的不相干,想必是张爱玲希望表达的一种“苍凉的启示。” 假如把“倾城”当作一种无端地介入人物命运的力量,我们还可以看到,无论在此之前,还是在此之后,“之恋”,爱情传奇,也是不存在的。张爱玲用这样一个故事对“倾城之恋”的阐释,不能不说是对古往今来男性文本中建构的爱情神话的嘲讽。傅雷以男性读者的身份看到,作品“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写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这一评语,用于范柳原是合适的,用于流苏的描写,就未免轻飘。张爱玲作品的老练是在这里,她一开始走上文坛,就带着她对爱情幻想不屑的冷嘲。和“五四”以来许多表现恋爱婚姻的作家比较,张爱玲独树一帜的是在这一点上,她描写男女婚姻,多数与金钱利害死死纠缠。金钱令女性沦为商品,又令她们成为有意识的商品推销者,为推销自己或子女而彼此厮杀。在这里,没有人性,女人与男人为敌,女人与女人为敌,张爱玲写出了一个封建腐朽气息与洋场利欲恶臭交织的社会里女性的变态与沉沦。她喜欢的“参差的对照”用之于范柳原与白流苏,我们可以看到,流苏的调情,背后是生存的焦灼与无奈,这与范柳原是不大一样的。不一样姑且用范柳原念错的一句古诗来说明,范柳原叹流苏不爱他,引《诗经》上《击鼓》(邶风)中句子:“死生契阔,——与子相悦”;但我们知道,原文是“与子成说”。成说,指的是订约,是夫妻白头偕老的盟誓。范柳原念“成说”为“相悦”,必不是张爱玲的笔误,而是他的愿望,说成调情,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流苏要的则不是调情,而是“成说”,她要一纸婚契。在一时的相悦与一生的婚契后,柳原与流苏都不存爱情天长地久之心。所以说,这里面,经济利害是在场者,爱情是不在场的。柳原意在求欢,流苏旨在求生存,这是女性根本的悲哀,也是张爱玲的洞见所在。于是在她笔下,范柳原的调情是主动的、高等的,流苏则处于应战、拙于防范的状态,“她如临大敌,结果毫无动静。她起初倒觉得不安,仿佛下楼梯的时候踏空了一级,心里异常怔忡,后来也就惯了。”又或者“她把两双手按在腮颊上,手心却是冰冷的。”这都是流苏与范柳原的“参差”、不同之点。构成对照的是流苏始终清醒她的盘算,她算得到:“或许他有一天还会回到她这里来,带了较优的议和条件。”她也明白她的底数:“一个秋天,她已经老了两年,——她可禁不起老 当她再次赴港时,她是失败者的心情,因为这种屈服:“内中还搀杂着家庭的压力——最痛苦的成份。”即使在柳原终于得手的那一晚,张爱玲也没有放过流苏那种欲盖弥彰的创痛感:“他爱她。这毒辣的人,他爱她,然而他待她也不过如此!她不由得寒心。”在对这种心理的捕捉和观察上,张爱玲传达了她的并非“顽皮而风雅的”态度。如她自述:“不记得是不是《论语》上有这样两句话:‘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这两句话给我的印象很深刻。我们明白了一件事的内情,与一个人内心的曲折,我们也都‘哀矜而勿喜’吧。” 《倾城之恋》是张爱玲版本的“娜拉走后怎样”,几千年前,《诗经·柏舟》(邶风)一诗诉说了一个弃妇无处容身、忧愤郁结的心情,几千年后,张爱玲取《柏舟》诗境,重写了弃妇的故事。无论是《长恨歌》中升天的贵妃,还是张爱玲笔下点蚊烟香的流苏,他们生命和感情的悲剧都不是男性文本中的“倾城之恋”可以包容的。张爱玲说:“‘如匪浣衣,那一个譬喻,我尤其喜欢。堆在盆旁的脏衣服的气味,恐怕不是男性读者们所能领略的罢?”张爱玲没有直接给出娜拉们应该怎样的答案,但她表达了“那种杂乱不洁,壅塞的忧伤”。当你读到“传奇里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对于这样的忧伤,还能说什么呢?

张爱玲的文学都是集中地进行研究的,因为单单倾城之恋一篇太单薄,不足以完整地展示张爱玲的文学思想。而研究张爱玲的则多了。

倾城之恋毕业论文

汉语言文学作为一门传统的人文学科,主要功能是对我国文化精神及全民语言的传承。下面是我带来的关于汉语言文学毕业论文选题的内容,欢迎阅读!

汉语言文学毕业论文选题一:现代汉语

1、论民族共同语的形成及普及

2、论中国语文现代化运动

3、论五四运动中的国语运动和白话文运动

4、论书面语发展中的保守性和书面语的现代化

5、论废除文言文与学习文言文的关系

6、关于普通话和方言相互影响的考察

7、论广告语言技巧的变化趋势

8、论当前语言生活中的问题及对策

9、关于校园普通话应用情况的调查

10、关于双语生活的调查

11、论一部文艺作品的比喻(比拟)语言艺术

12、关于身体部位的方言词的比较调查

13、家乡方言和周围方言基本词的对比研究

14、家乡方言和普通话的对比研究

15、方言保存的古代汉语特殊成分

16、报刊图书中的汉语拼音应用考察

17、“正词法”和汉语的书写改革

18、论网络时代的语言生活

19、现代汉语规范化问题研究

20、普通话语音研究

21、XX作家(或作品)语言研究

22、网络汉语研究

23、句式(或句型)研究(选择某些有特点的句式)

24、现代汉语虚词研究(选择某些虚词)

25、现代生活中的新型句式研究

26、新词新语研究

27、外来词规范研究

28、字母词研究

29、成语研究

30、同义词反义词运用研究

31、现代汉语词义研究(选择某类词)

32、语文政策和语言规划研究

33、汉字和汉文化

34、现代汉字学的研究

35、限制和减少汉字字数研究

36、部件研究

37、坚持汉字简化的方向

38、如何整理异体字

39、如何整理异形词

40、规范汉字的研究

汉语言文学毕业论文选题二:写作类(写作学方向)

1、从穿越小说的虚构时空看当代创作的历史认知及写作惯性

2、《红楼梦》对穿越小说的影响(以《春光里》或某作品为为例)

3、试析穿越小说中的新奴婢形象(以《春光里》或某作品为例)

4、节俗场境对穿越小说叙事的意义

5、茶馆酒楼在武侠小说中的作用

6、试析当代小说中的茶馆场境

7、试析当代言情小说中的野蛮女友形象

8、论广告文案写作中传统文化元素的运用

9、论朱自清俞平伯同题散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的审美追求

10、论模糊语言在写作中的作用

11、包法利夫人中的结构特色

12、巴金作品中的朴实语言风格特征

13、文学叙述与应用性叙述的关系和差异

14、论中国传统文论之“义法”与西方文学理论中“结构”的异同

15、浅谈语言表达的诸多形式

16、论沈从文《边城》里的人物美

17、论当代诗歌的语言流变

18、浅论中国传统小说中的“白话”语言特色

19、试论张爱玲小说的语言繁复美

20、试论现代主义的艺术表达方式

21、《庄子·逍遥游》对现实生活的启示

22、《大明宫词》剧本创作语言特色探析

23、余华《兄弟》的结构艺术

24、读王海鸰《新结婚时代》有感

25、欧·亨利小说的结尾艺术

26、散文的“形散神不散”论

27、手机短信文学的价值

28、流行歌词对古典诗歌意境的现代解读

29、钱钟书写作艺术初探

30、陶渊明笔下的和谐世界

31、电脑写作时代网络语言之我见

32、写作过程与写作能力

33、《史记》写作特色管窥

34、《白鹿原》创作心理略论

35、池莉创作个性透析

36、《儒林外史》的创作动机与创作主旨

37、《倾城之恋》创作意识论

38、白居易诗歌创作风格论

39、试论微型小说的艺术特征

40、论鲁迅小说《药》的剪裁艺术

41、“戏拟”表现手法在杂文写作中的运用

42、新闻写作中的主体意识强烈渗入的模式分析

43、第一人称与全知视角的交融----余华《在细雨中呼喊》的叙事方式分析

44、写作中典故使用与情境出现的关系

45、戏剧中“冲突”出现的写作技巧

我有是有,但自己也要用。下半年可以给你。

这个咋样??反传奇--解读张爱玲的《倾城之恋》 艾晓明 《倾城之恋》作为小说的标题,首先给人一个阅读的提示。我们读小说,总是从标题开始的,标题唤起读者一些可能的阅读经验,是作者预先设计的读者期待视野。如果这个说法不错的话,我们可以设想,张爱玲在拟定这个题名时期待读者首先会赞成,这里将讲述一段传奇——“罗曼司”,即一段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就此而言,在标题范围内,“倾城之恋”不具有叙事性质,只是一个复合名词,在文学语汇的传统中,它是一个形容词。形容妇女容貌极美,美到令众多的人倾慕、倾倒的程度。“倾城倾国”一词,语本《汉书·外戚传》:“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齐梁时期钟嵘在《诗品》中论及诗之吟咏性情的功能时也写道:“……女有扬娥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1] 据此,女有美色,倾城倾国,一旦进入文学叙事,显然就要暗示一个非凡的结果。“汉皇重色思倾国”,引出白居易的《长恨歌》,创造了一个千古爱情的传奇。 但是,读完了张爱玲的这篇小说,就会发现,说它是传奇,不如说是一个反传奇的故事。书中的女主人白流苏并不是美貌惊人,流苏与范柳原成婚,交易的因素亦多于爱情的因素。倒是在“倾城”的另一意义上:倾覆、倒塌,沦陷,在这个意义上,倾城之恋名副其实。香港的沦陷成全了白流苏和范柳原,使他们做成了一对平凡的夫妻。 显然,这一结局的实际指涉对读者可能的期待是一个倾覆。不妨由这里入手,探讨这个倾覆带来的意义的游移、空缺或潜层的增殖。 一、两类时间 看张爱玲的作品,与看那一时代许多作家的作品感觉不同,这种不同的感觉概言之,是时间差。 柯灵在回忆中说:“我最初接触张爱玲的作品和她本人,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时代。1943年,珍珠港事变已经过去一年多,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中国抗战胜利还有两年。上海那时是日本军事占领下的沦陷区。”[2] 柯灵用“严峻”概括他对那个时代——时间的感受,这种感受,我们在许多作品中可以看到:老舍的《四世同堂》、巴金的《火》三部曲。在此前后(1943年前后)还有萧红的《生死场》,路翎的《财主的儿女们》……,这是集体记忆中的历史时间,严峻,生死存亡之秋。 《倾城之恋》一开始就涉及一个全然不同的时间情境:“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3] 人家的十一点,这是公众时间,张爱玲的故事,不在这个轨道、或乐谱上。她写的是私人时间、个体时间、特殊时间,在这个时间网络里织就她关注的人物故事。老钟,代表了白公馆的日常生活特点,依然是家长作主,几代同堂的大家族聚居,依然是家庭成员间财产的纷争、婚姻的变故,陈陈相因的生老病死。巴金《家》里面那种父与子的冲突、新时代的面影,在这里真是一点儿也谈不上。犹如流苏的哥哥三爷劝流苏为离婚前的丈夫戴孝主丧时说的话:“你别动不动就拿法律来唬人!法律呀,今天改,明天改,我这天理人情,三纲五常,可是改不了的!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树高千丈,落叶归根……”。这段话,只稍微改几个字,就可以算做白公馆对历史时间的感受。也可以说,它表达出张爱玲对小说人物与时代关系的感受。时代固然在变化,但在张爱玲小说世界的众多家庭中,一切如常。个人与历史、民族、政治意义中的主流、洪流,不相干。 这也是张爱玲对时代和社会的一种发现。当许多被称为新文学的作家们,尤其是四十年代的作家们急于捕捉社会变化、历史脚步和一个新时代的幻影时,张爱玲窥视的是它的背影——时代和社会的背影。它是沉入阴暗,没有前途,日益混沌的一面。我们今天可以有把握地说,它确实如海明威比喻的“冰山”一样,是沉入水下的,比水面上露出的光亮部分浓厚和沉重得多的部分。张爱玲解说《传奇》的封面,勿宁说是女作家自己姿态的写照:“封面是请炎樱设计的。借用了晚清的一张时装仕女图,画着个女人幽幽地在那里弄骨牌,旁边坐着奶妈,抱着孩子,仿佛是晚饭后家常的一幕。可是栏杆外,很突兀地,有个比例不对的人形,像鬼魂出现似的,那是现代人,非常好奇地孜孜往里窥视。”[4]这个现代的鬼魂,照出了作家自己的津津有味,饶有兴致。 流苏就从这样一个近于凝固的家常时间中走出来,这是个要创造自己命运的女人,她的创造,可以说是要在白公馆的时间轨道中挣扎出来,开始她个人生命的时间。这点启悟,从一个特殊的时刻开始——前夫的死。徐太太来报丧,流苏面临一个选择,兄嫂一致挤兑她要逼她回去守活寡,流苏没法儿不迫切地为自己寻找归宿,这个家是再也住不下去了。 与巴金笔下出走的女性不同,流苏出走看不出任何新理想的引诱,她要走,是生命自己在这刻发出的呼喊,是生的本能的呼喊。这一生的本能要求活动,而且它是流苏仅存的本钱。在这里张爱玲有一段时间意象生动交织的描写: 正中天然几上,玻璃罩子里,搁着珐琅自鸣钟,机括早坏了,停了多年。两旁垂着朱红对联,闪着金色寿字团花,一朵花托住一个墨汁淋漓的大字。在微光里,一个个的字都像浮在半空中,离着纸老远。流苏觉得自己就是对联上的一个字,虚飘飘的,不落实地。白公馆有这么一点像神仙的洞府这里悠悠忽忽过了一天,世上已经过了一千年。可是这里过了一千年,也同一天差不多,因为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单调与无聊。流苏交叉着胳膊,抱住她自己的颈项。七八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你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这里,青春是不希罕的。他们有的是青春——孩子一个个的被生出来,新的明亮的眼睛,新的红嫩的嘴,新的智慧。一年又一年的磨下来,眼睛钝了,人钝了,下一代又生出来了。这一代便被吸收到朱红洒金的辉煌的背景里去,一点一点的淡金便是从前的人的怯怯的眼睛。 流苏的挣扎和反抗竟然修成正果,终于得到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目的物范柳原,在这姻缘里,他们遭遇了个体时间之外的集体时间——战争。我想,这是遭遇,而不是参予,这一点,仍然是张爱玲与那些侧重表达集体感受、民族意识的作家的区别。战争作为这个体生命时间的威胁介入流苏和范柳原的关系,令他们不能不重新考虑两人关系的价值,从而加速了缔结正式婚约的程序。在这样一个处理中,我们又可以看到张爱玲如何利用传统的美色“倾城”这一语义向写实“倾城”这一语义的转换。在浅水湾一边山的高墙下,范柳原对流苏说:“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这一幕,曾被傅雷称绝:“好一个天际辽阔胸襟浩荡的境界!”[5]其实,这不止是人物的感觉,也是张爱玲对个人时间与历史时间相遇时二者关系的感觉。在那个众多作家认为严峻的时代,这严峻对于张爱玲来说更重要的是它对个体生命的威胁。相对于众多作家的民族本位,张爱玲是以个人为本位的。这才是她所理解的个人时间与历史时间相遇的含义。她在不止一个地方说过:“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如果我最常用的字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惘惘的威胁。”[6] 由于这样一种感受,张爱玲笔下的这对情侣,获得了不同寻常的意义,他们成为苟全于乱世的一种人生形式的代表。乱世中的伧夫俗子,既无意于推动历史,也不幻想融入大众以求集体性永生,要的只是个人生命、此生此在的实存。所谓“浮生若梦”,所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无非是这种乱世人没法儿摆脱的无常感。于无常中求得有常即是流苏与范柳原姻缘际会中的最佳境界,这也是傅雷引述的一段: 流苏拥被坐着,听着那悲凉的风。她确实知道浅水湾附近,灰砖砌的一面墙,一定还屹然站在那里……她仿佛做梦似的,又来到墙根下,迎面来了柳原……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她突然移到柳原身边,隔着他的棉被拥抱着他。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7] 由于这种以个人生命价值为本位,对个体生命时间流失的急迫关注,《倾城之恋》包括了流离失所、危城劫难、乱世求存这些特殊感受,它兼容了一代代乱世中背井离乡漂泊到海外的中国人的苍凉记忆。从这一点上,我们不难理解张爱玲于他们的亲切和受欢迎的程度;也不难看出,为什么这样一类感受在现当代海外华文作家作品中积淀成了一个基本的母题。 二、空间:出走、城与城 俄国批评家普洛普在《民间故事的形态学》中启示我们:“一、在叙事文学中可以区分出两个层面,具体内容的层面和抽象结构的层面。”“二、在分析中叙事结构的层面可以从文本中分离出来。”“三、叙事功能是叙事结构的基本要素,正是叙事功能之间的相互关系,构成了基本的结构类型。”[8] 根据普洛普概括的叙事功能,我们用来分析《倾城之恋》,可以看看,张爱玲的这个作品建立在一个什么样的叙事结构模式上,借助于这样一个结构模式,我们又可能发现在“倾城”这个主题层面中还涵孕着什么东西。 最初情境: 流苏,二十八岁离婚后回娘家住,已七、八年,她名下的钱已被娘家人花完了。白公馆急于打发她出门。 行动一,白流苏陪庶出的七妹宝络去相亲,主动结交了原本是介绍给宝络的范柳原。 行动二,徐太太邀流苏去香港,在浅水湾饭店,流苏再遇范柳原。在这段交往中,经过试探、挑逗、敷衍、拖延,流苏决定回上海。 行动三,柳原送流苏回上海后独自返港,流苏在家中忍耐,忍无可忍时接到柳原电报再度赴港。 行动四,流苏与范柳原同居,一周后,范离港去英国。 行动五,同日炮声响了,柳原归来。两人再次去浅水湾饭店避难。 行动六,停战后,两人开始家居生活。 行动七,结婚启事刊出。不久,双双由港返回上海。 我们把叙述内容按情节和场景变化分为这七个行动,可以看出,这基本上与普洛普所述三十一项叙事功能中处于准备阶段的前七项功能有参差错落的对应。这七项功能分别是: 1.家庭的某一成员离家出走。 2.对主人公发布某种禁令。 3.违反禁令。 4.对头进行试探。 5.对头得到有关他企图捕捉的对象的情报。 6.对头企图欺他的受害者,以求占有或属于他的东西。 7.受害者上当,因而不自觉地帮助了他的敌人。 这七项功能可分别定义为:离家—禁止—违禁—侦察—获得情报—圈套—依从。[9] 作为对结构的归纳,这无疑是一个简化的办法。普洛普认为在功能八之后,故事的核心纠葛和冲突才展开,这一功能定义为罪行,系对头伤害或侵犯家庭的某一个成员,包括诱拐、勒索、驱赶、凶杀、囚禁等十九种形态。自功能十八到三十一,基本属于任务完成或困难的解决,这里暂不讨论。就《倾城之恋》而言,故事在功能七已结束了,主人公白流苏与对头范柳原达成一致。不过她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受害者,她清醒地知道与范柳原结合实际收获的是什么。因此,普洛普所述的功能八——故事可能的冲突运作,在这个作品中一笔带过:“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做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 就前面我们把《倾心之恋》概括为与普洛普叙事功能对应的七个行动来看,我们又可以进一步假设:《倾城之恋》是在出走—归家,寻求—获得、匮乏—满足这样一个基本结构之上展开叙事的。当然这两极之间有一系列空间位移:上海—香港、香港—上海、白公馆—浅水湾饭店—巴而顿道的居所—上海范、白的居所。最后白流苏归来的居所已不是那个不容她立足的大家,而是她自己争来的小家了。 可是,对流苏来说,家、获得、满足究竟是什么呢?确切地说,就是房子而已。这房子也可以作为经济来源、生活归宿、婚姻的代名词。如果说范柳原引诱流苏花了些心计的话,这心计也是体现在房子上,他为她提供了浅水湾饭店一百二十号房间,巴而顿道两层楼的家居。这样一种婚姻成就就不禁令人想起钱钟书小说中“围城”的比喻。如此,《倾城之恋》又可以解释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攻克城池之战。不过,我们不好说谁是真正的胜利者,谁又是失败者。事实是他们各自要到了想要的东西,男人要到了流苏尚存的美色,流苏要到了男人买下的房子。交易尚属公平,只不过这座城岂不是一座空城?作者写到了这一景象,这是流苏送走范柳原当晚的感觉: 她摇摇晃晃走到隔壁屋里去。空房,一间又一间——清空的世界。她觉得她可以飞到天花板上去。她在空荡荡的地板上行走,就像是在洁无纤尘的天花板上。房间太空了,她不能不用灯光来装满它,光还是不够,明天她得记着换上几只较强的灯泡。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这是作品最后给流苏的结局,香港是作品中的一个城,地理上的城。可是,成全了她什么呢?她和范柳原的婚姻,只是名义上的。这婚姻里缺乏的是爱情。《倾城之恋》,将恋情倒出后,城是空城。这是作品中的另一个城,婚姻家庭、“围城”的城,比喻上的城,无爱之空城。流苏想过:“空得好!”可是她早知问题所在:“她怎样消磨这以后的岁月?”“她管得住自己不发疯么?楼上品字式的三间屋,楼下品字式的三间屋,全是堂堂地点着灯。”香港之城的沦陷是暂时的,战争,毕竟不是生活中的常态。停战后,回到上海,流苏的日子却还长地很。这空城岁月与传统中“长生殿”式的爱情的迥异,正显出了小说与传奇的距离。 三、在场者与空缺者 傅雷是张爱玲作品最早的肯定者,但他对《倾城之恋》评价不算高。他认为:“因为是传奇(正如作者所说),没有悲剧的严肃、崇高,和宿命性;光暗的对照也不强烈。因为是传奇,情欲没有惊心动魄的表现。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些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尽管那么机巧,文雅,风趣,终究是精炼到近乎病态的社会的产物。好似六朝的骈体,虽然珠光宝气,内里却空空洞洞,既没有真正的欢畅,也没有刻骨的悲哀。”傅雷的批评最后归纳为两点:“勾勒得不够深刻”,“华彩胜过骨干。” 张爱玲不服气,写了《自己的文章》以作答辩。傅雷文中指出她对范柳原与流苏的转变写得不深刻,张爱玲回答说: 我喜欢参差的对照的写法,因为它是较近事实的。《倾城之恋》里,从腐旧的家庭里走出来的流苏,香港之战的洗礼并不曾将她感化成为革命女性;香港之战影响范柳原,使他转向平实的生活,终于结婚了,但结婚并不使他变为圣人,完全放弃往日的生活习惯与作风。因之柳原与流苏的结局,虽然多少是健康的,仍旧是庸俗;就事论事,他们也只能如此。[10] 将批评和作者自辩比较,会看出歧异在这一焦点上:傅雷是把《倾城之恋》当作传奇看的,他以为这里说的就是一个由奇境(“震动世界之变故”)改变人物命运的罗曼史,“作品的中心过于偏向顽皮而风雅的调情。”张爱玲不以为然,她认为她是写实,而且是偏重苍凉的写实,“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 张爱玲究竟是仅写了一个肤浅的调情的故事,还是如她所追求的,写出了苍凉的启示?我以为这里涉及到不同的读法,至少是侧重于男主角的读法和侧重于女主角的读法,也不妨说是作为男性的读法和作为女性的读法。 如前所述,《倾城之恋》于文学传统中的经典作品是有牵涉的,它的语义有一个传统的阐述:“女有扬娥入宠,再盼倾国。”换一个角度,传统作品中也有利用“倾”的一音多义,影射女色误国,导致倾城倾国的。白居易《长恨歌》即是一例,它流传久远,代表了传统文化心理中对“倾城之恋”的普遍看法,这看法包括两方面:一是对贵妃专宠、君王误国的怨恨,乃至于皇帝不杀美女恋人不足以平民愤:“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一是对爱情永存,超越生死这一境界的恋慕:“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说白了,就是误国是不好的,但两情相悦永无尽时还是好的。这里当然有一个矛盾,在父权制为中心的社会,绝色美女即是国宝,理所当然归父权制最高一级的皇上所有:“从此君王不早朝。”诗中对君王的批评顺水推舟,建立在美色一祸水这一潜在前提下。对此,周作人写道:“中国民间或民间文学上相传的美妇人是谁?我们退一步,从历史和小说上来找看,有了几个,却是都不幸,也即是坏人,倾了人家的国也送了自己的命。如妲己被武王所斩,西施为越王所沉,虞姬自杀,貂禅挨了关老爷一大刀。”[11]美色,有双重的危害性,它是祸国殃己,这是父权制封建社会的女性定义。不过,《长恨歌》又把这一定义从具体的现实语境中抽离出,开辟了天上境界,它以君王之思消解了六军不发,必求一女之死的残酷性。女性的死,成全了唐玄宗千古情人的美名。当然,作为一个传统作品,我们可能不一定从上述视点考虑《长恨歌》,因为关于它已经有了一系列约定俗成的解释,但是,一旦读者自省到自己的女性身份或作为女性读者来读它,就可能在它的一般的男性作品文本中找到类似的聚焦点。当代女性主义批评家指出,对这种作品的方式是需要警惕的:“通过这种方式,这些小说中的戏剧性结构诱导女人加入那种把女人当作自由的障碍的幻象。《永别了,武器》中的凯瑟琳是一个很有感染力的形象,但她的角色最明显不过了,她的死免去了弗雷德里克·亨利感觉到她所带来的负担,从而来精心地构筑田园诗一样美好的爱并把自己当作一个‘世界对立的牺牲品’”。[12]“菲特利总结道:‘如果我们在读完此书时潸然泪下,那是为了弗雷德里克·亨利,而不是为了凯瑟琳。我们所有的眼泪最终都只是为男人流的,因为在这部书的世界里,男人的生命才是最珍贵的。女性阅读这个古典的爱情故事,并体验这种女人的理想的形象的寓意,即简单又清楚,即使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唯一的一个好女人只是一个死去的人’(71页)。不论这个寓意是否这样简单,有一点是真实的,那就是读者必须接受弗雷德里克·亨利的视点才能欣赏结尾时的那种悲怆之情。”[13]换言之,也只有接受唐玄宗的视点才能欣赏《长恨歌》。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在这个根本点上是反传奇的,她在两个层次上显示了冷嘲的,反讽的态度。一个层面是不存在美色与倾城的联系,就小说女主人公而言,“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跟着是惊天动地的大改革……流苏并不觉得她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点。她只是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 所谓“成全”,实为反语,因为这中间的逻辑是荒唐与怪诞的。犹如张爱玲自辩说:“人是生活于一个时代里的,可是这时代却在影子似的沉没下去,人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为要证实自己的存在,抓住一点真实的,最基本的东西,不能不求助于古老的记忆,人类在一切时代中生活过的记忆,这比了望将来要明晰,亲切。于是他对于周围的现实发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疑心这是个荒唐的,古代的世界,阴暗而明亮的。”[14]孤独、被抛弃的个体、古今错位的荒唐感,这是现代人对自己处境的意识。而且,在张爱玲看来,“他们可是这时代的广大的负荷者。”他们平凡,与主宰社会、政治风云的大事件不相干,若有联系,也必是荒谬的。这样平凡而众多的不相干,想必是张爱玲希望表达的一种“苍凉的启示。” 假如把“倾城”当作一种无端地介入人物命运的力量,我们还可以看到,无论在此之前,还是在此之后,“之恋”,爱情传奇,也是不存在的。张爱玲用这样一个故事对“倾城之恋”的阐释,不能不说是对古往今来男性文本中建构的爱情神话的嘲讽。傅雷以男性读者的身份看到,作品“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写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这一评语,用于范柳原是合适的,用于流苏的描写,就未免轻飘。张爱玲作品的老练是在这里,她一开始走上文坛,就带着她对爱情幻想不屑的冷嘲。和“五四”以来许多表现恋爱婚姻的作家比较,张爱玲独树一帜的是在这一点上,她描写男女婚姻,多数与金钱利害死死纠缠。金钱令女性沦为商品,又令她们成为有意识的商品推销者,为推销自己或子女而彼此厮杀。在这里,没有人性,女人与男人为敌,女人与女人为敌,张爱玲写出了一个封建腐朽气息与洋场利欲恶臭交织的社会里女性的变态与沉沦。她喜欢的“参差的对照”用之于范柳原与白流苏,我们可以看到,流苏的调情,背后是生存的焦灼与无奈,这与范柳原是不大一样的。不一样姑且用范柳原念错的一句古诗来说明,范柳原叹流苏不爱他,引《诗经》上《击鼓》(邶风)中句子:“死生契阔,——与子相悦”;但我们知道,原文是“与子成说”。成说,指的是订约,是夫妻白头偕老的盟誓。范柳原念“成说”为“相悦”,必不是张爱玲的笔误,而是他的愿望,说成调情,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流苏要的则不是调情,而是“成说”,她要一纸婚契。在一时的相悦与一生的婚契后,柳原与流苏都不存爱情天长地久之心。所以说,这里面,经济利害是在场者,爱情是不在场的。柳原意在求欢,流苏旨在求生存,这是女性根本的悲哀,也是张爱玲的洞见所在。于是在她笔下,范柳原的调情是主动的、高等的,流苏则处于应战、拙于防范的状态,“她如临大敌,结果毫无动静。她起初倒觉得不安,仿佛下楼梯的时候踏空了一级,心里异常怔忡,后来也就惯了。”又或者“她把两双手按在腮颊上,手心却是冰冷的。”这都是流苏与范柳原的“参差”、不同之点。构成对照的是流苏始终清醒她的盘算,她算得到:“或许他有一天还会回到她这里来,带了较优的议和条件。”她也明白她的底数:“一个秋天,她已经老了两年,——她可禁不起老 当她再次赴港时,她是失败者的心情,因为这种屈服:“内中还搀杂着家庭的压力——最痛苦的成份。”即使在柳原终于得手的那一晚,张爱玲也没有放过流苏那种欲盖弥彰的创痛感:“他爱她。这毒辣的人,他爱她,然而他待她也不过如此!她不由得寒心。”在对这种心理的捕捉和观察上,张爱玲传达了她的并非“顽皮而风雅的”态度。如她自述:“不记得是不是《论语》上有这样两句话:‘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这两句话给我的印象很深刻。我们明白了一件事的内情,与一个人内心的曲折,我们也都‘哀矜而勿喜’吧。” 《倾城之恋》是张爱玲版本的“娜拉走后怎样”,几千年前,《诗经·柏舟》(邶风)一诗诉说了一个弃妇无处容身、忧愤郁结的心情,几千年后,张爱玲取《柏舟》诗境,重写了弃妇的故事。无论是《长恨歌》中升天的贵妃,还是张爱玲笔下点蚊烟香的流苏,他们生命和感情的悲剧都不是男性文本中的“倾城之恋”可以包容的。张爱玲说:“‘如匪浣衣,那一个譬喻,我尤其喜欢。堆在盆旁的脏衣服的气味,恐怕不是男性读者们所能领略的罢?”张爱玲没有直接给出娜拉们应该怎样的答案,但她表达了“那种杂乱不洁,壅塞的忧伤”。当你读到“传奇里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对于这样的忧伤,还能说什么呢?-------------------------------------------------------------------------------- [1]周伟民、萧华容:《<文赋><诗品>注释》,中州古籍出版社,1985年1月第1版,第48页。 [2]柯灵:《遥寄张爱玲》,见金宏达、于青编:《张爱玲文集》,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年7月第1版,第4卷,第434页。 [3]张爱玲:《倾城之恋》,见《张爱玲文集》第1卷,以下引文同,不另注。 [4]张爱玲:《有几句话同读者说》,见《张爱玲文集》第4卷第266页。 [5]傅雷:《论张爱玲的小说》,收入《张爱玲文集》第4卷,引文见第424页。 [6]张爱玲:《<传奇>再版序》,见《张爱玲文集》第4卷,第138页。 [7]同5。 [8]罗钢:《叙事学导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5月第1版,第28页。 [9]参见罗钢:《叙事学导论》第二章第二节,同上书第28-34页。 [10]张爱玲:《自己的文章》,见《张爱玲文集》第4卷第177页。 [11]周作人:《美妇人》,见舒芜编录:《女性的发现》,文化艺术出版社1990年2月北京第1版第142页。 [12]乔纳森·卡勒:《作为妇女的阅读》,见张京媛主编:《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1月第1版,第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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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论文参考文献

张爱玲倾城之恋国内外研究现状《倾城之恋》作为小说的标题。首先给人一个阅读的提示。张爱玲在拟定这个书名时,她期待读者首先会赞成作品将讲述一段动人心魂的爱情故事。“倾城倾国”一词,语本《汉书·外戚传》:“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据此,女有美色,倾城倾国,一旦进入文学叙事,显然就要暗示一个非凡的爱情传奇。但是,读完了张爱玲这篇小说就会发现,说它是传奇故事,不如说是一个反传奇的故事。书中女主人白流苏并不是美貌惊人,流苏与范柳原成婚,交易的因素亦多于爱情的因素。作者是在“倾城”的本源意义上(倾覆、倒塌、沦陷),使倾城之恋名副其实。 一、两类时间 看张爱玲的作品,与看那一时代许多作家的作品感觉不同,这种不同的感觉概言之,是时间差。 柯灵在回忆中说:“我最初接触张爱玲的作品和她本人,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时代。1943年,珍珠港事件已经过去一年多,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中国抗战胜利还有两年,上海那时是日本军事占领下的沦陷区

试论张爱玲小说中女性意识的世俗性张爱玲的小说是从一个女性的角度、以小市民的视角解构种种爱情的神话,表现出明显的浪漫传奇化倾向,并以此蜚声海内外文坛。但事实上张爱玲小说讲得都是“男女间的小事情”,其中的女性形象被融入到社会现实之中,还原到世俗生活里,作家似乎在有意拔除现代文学女性意识中的“神性”或者说理想化色彩,期望真实、客观地挖掘出女性这一性别角色的另一种本相――世俗性。本文试图从张爱玲及其小说作品中所表现出的人性观、紧紧贴近人生本相的俗人意识,以及在来揭示这位女作家女性意识的独有的现代精神特征。 (一) 中国现代女性文学中最初表现出来的女性意识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女性意识对女性现实的理想化认识和主观化把握,这种女性意识只是浅表层的外在觉醒,而没能深入到反省阶段的内部觉醒。张爱玲在女性意识的这种发展需求下应运而生,她将女性意识由对外转向了对性别本体进行关注和自审。张爱玲曾经这样描述了心中的“女神”形象:“如果有这么一天我获得了信仰,大约信的就是奥涅尔‘大神勃朗’一剧中的地母娘娘”_'d J,这是一个妓女形象,却被贵族家庭出身的张爱玲奉为女神,原因何在?其实这只不过是人们喜欢甚至习惯在文学作品中把俗世中的女性理想化,渐渐地忘了她们的原始面貌,张爱玲只是还原了这些被“美”了的“容”:“‘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的洛神不过是个古装美女,世俗所供的观音不过是古装美女赤了脚,半裸的高大肥硕的希腊石像不过是女运动家,金发的圣母不过是个俏奶妈,当众喂了一千余年的奶”“在任何文化阶段中,女人还是女人。”而且张爱玲的这种看待女性的世俗性眼光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从女性角色的历史深处去发现女性原生态的生存况遇,去关注和探讨女性意识的文明进程和变革。 作为一名女性作家,张爱玲知道最能全面贴近中国女性内心图示的题材就是现世婚恋故事,《倾城之恋》就是当中的杰作。用范柳原的话来说,白流苏是一个难得碰见的“真正的中国女人”。婚内被丈夫毒打,之后又被早已嫌她吃白饭的兄嫂逼着去给离婚七八年的丈夫奔丧,受尽了侮辱和排挤,整日蜷缩在被“爱”遗忘的角落里,可就是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却在“好心人”徐太太无意的点拨下蓄谋成就了自己“诱惑者”的角色,于是一发不可收,并且对“诱惑者”这一角色拿捏得相当娴熟到位,她自信地知道自己“娇小的身躯是最不显老的一种”,知道此时“一些辽远的忠孝节义的故事,不与她相干了”,知道如何在与花花公子范柳原的暖昧关系中恰到好处地进退攻守,再加上她打着以婚姻求活路的算盘,这一切使自流苏前后判若两人。其实完全不一样的行为状态并不是非此即彼地存在于同一个人身上的,而是如冰山一样只不过是出水部分和入水部分,正如张爱玲说的“正经女人虽然痛恨荡妇,其实若有机会扮个妖妇的角色的话,没有一个不跃跃欲试的。”正是因为这一女性角色是个两种人都做得摇摆的“不彻底人物”,方才显出了没有经过去芜存精的世俗生活的原汁原味,在这种微妙的情爱战争中表现出了现实人生最为朴素的爱情关系式,更何况这些“不彻底人物”终究是认真地为“活”而努力着,虽然成不了英雄,但至少代表了那个时代的广大的负荷者。在男权社会、夫权文化中她们已承载了太多,浸淫得太久,这种精神状态和行为模式对她们来说是水到渠成的自然表现,所以“他们有什么不好我都能够原谅,有时候还有喜爱,就因为他们存在,他们是真的。” 当然张爱玲虽然主张消解女性意识中的女性神话,还原女性形象的原生性和世俗性,但却是心存泾渭。只是理解但并非认同她们的判断和行为,虽然“以美好的身体取悦于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也是极普遍的妇女职业。为了谋生而结婚的女人全可以归在这一项下。”然而“单单看中她的身体的人,失去许多可珍贵的生活情趣。”表面看了白流苏以爱谋生的计划最终取得成功,但白流苏的成功并不是爱情的胜利,而是香港的陷落意外的成全了她,女作家用二战中城市的毁灭来满足一个女人的微小的平凡而又平凡的日常生活欲求,这个欲求的实现到底该如何做评,张爱玲虽然没有借助传统的冲突形式来运作这个人生悲剧,却早已使故具有了悲剧的实质:人类那些富有挑战意味不可一世的生存努力,因了无意义而显得可笑又可怜。 (二) 在张爱玲小说女性意识的世俗化表现的过程中,物质性一直是被其所强调的,作家甚至认为有时物质可能成为决定了人物、事情发展的方向和进程的唯一要素。在张氏小说中毫不吝啬笔墨来暴露在物欲中膨胀的人性之“恶”:《花凋》中的郑夫人就是一个被金钱蚀空了灵魂的人物,女儿重病在身,她身为母亲,唯恐自己拿钱给女儿看病,会暴露自己有私房钱,宁愿眼睁睁地看女儿死去:《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葛薇龙也是一个被物质享乐的潮水冲垮了道德大坝的死世界中的新鬼,看着满柜子金碧辉煌的衣服,虽然想到“这跟长三堂子里买进一个讨人,有什么分别”,但是对未来的不祥预感并不能克制住她的虚荣心理,还是“忍不住锁上了房门,偷偷的一件一件试着穿”,并不住安慰自己:“看看也好!”后来她果然穿着这些衣服在交际场上大出风头,一步步堕落为高级娼妓。 但另一方面,可能由于张爱玲是海派作家的缘故,她对物质文明有比其他作家更多、更全面的理解,在其小说中不是一味地斥责物质文明对人性的摧残,也表达了对物质文明适度的宽容和爱悦的态度。“能够赚钱,文人能够救济自己,免得等人来救济,岂不是很好的事么?”[16]。所以同样身为女人,并且身为对服饰颇有见地的女性,她明白葛薇龙为何无法抗拒华衣锦饰的诱惑?因为对女性来说,衣服并不仅仅是衣服而已,它还意味着有了增加自身的性吸引力,得到异性青睐和爱的砝码,人生的美好前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这里起步。不过。女性虚荣心的最高满足形式恐怕还在于能够击败同性,就像自流苏,“得到众人虎视眈眈的目的物范柳原,出尽她胸中这一口恶气”。当流苏因抢走妹妹宝络的结婚对象范柳原而遭众人咒骂时,她不但不感到生气和羞愧,反而觉得高兴。因为“她知道宝络恨虽恨她,同时也对她刮目相看,肃然起敬。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爱,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女人们就是这点贱。”曾经有人认为张爱玲在批判和暴露国民的劣根性方面继承了鲁迅的衣钵,其实,张爱玲在这一点上与鲁迅有根本的区别,鲁迅批判暴露国民的劣根性是为了揭出病苦从而引起疗救的注意,而张爱玲则绝无再造“女性灵魂”的愿望,她只是想表现她对人性以及女性的生存状态的理解。张爱玲认为她笔 下那些生活在惶惶不可终日的动荡乱世中的女性人物,在那个没有时间也没有可能作选择的时代,当生计问题被大写时,她们无力寻求真爱和其他精神生活,而且也正是这样残酷地践踏着自己的“尊严”、“道义”、“崇高”才得以走过来。张爱玲小说中的物质性命题,折射出社会发展过程中人性向善过程中的无可奈何和无法阻挡的变异堕落。 另外张爱玲小说世俗化女性意识的附加意义是不可忽视的。女作家能够站在一个较高的层面对女性进行自审,并勇敢地揭出中国女性的性别缺陷,显示了女作家在精神上的自觉意识,这在本身就具有“现代”意义。就女性解放而言,倘若女性没有对自身缺陷的自觉反省,就永远也无法企及真正意义上的解放。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张爱玲小说所张扬的世俗化的女性意识在女性解放这一课题上也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三) 张爱玲的女性意识中具有独特的世俗化特征,与她的生活经历是息息相关的。虽然张爱玲出生于一个有显赫背景的封建贵族家庭中,但是到他父亲这一代已经崩溃,张爱玲的母亲在其很小的时候就与其父离异,远走他乡,张爱玲的生活无论从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长期处在虚空、无保障的状态中,这使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必须独自面对陌生的世界和陌生的人群,必须独立承担自己的生存问题。由于母亲容貌出众,风度翩翩,思想独立,'N生开放,这令幼小的张爱玲十分羡慕,并将母亲视为效仿的榜样,盼望自己尽快长大做一个像母亲这样美丽高雅的女人。于是她迫不急待地宣告:“八岁我要梳爱司头,十岁我要穿高跟鞋,十六岁我可以吃粽子汤团,吃一切难于消化的东西o,,[19J当然这时的女性意识是处在朦胧而且幼稚的阶段。然而张爱玲的女孩身份,使家中张干、何干这两个的女佣产生的重男轻女的态度和行事方式,使年幼女孩的生存问题当中有多了―份性别歧视的沉重刺激――女性是受到男性和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习俗与公众意识轻视的,这使她对自己的性别有了清晰的认识。 成年后。在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剧烈动荡的时局中,在渐渐商品化和半殖民地化的沪港都市生活中。张爱玲作为一个女性,独立观察、体验了这个世界,独立观察了异性、同性和自己,渐渐磨练出了一双现代女性锐利的眼光,磨练出―付对自己、对异性和同性、对这个花花绿绿复杂喧嚣的都市世界独立分析的头脑,也磨炼出―份真实、坦诚对待自己、同性的勇气和自信、自爱、自审的气度。因此,在张爱玲的小说创作中,通过描写―个个世俗女性在世俗生活中遭遇的种种不幸和她们安于不幸、不思反抗的这种看似“安稳”的生命故事,表达了她对女性境况、女性存在的终极理想,女性存在的意义等“飞扬”主题的痛苦拷问和痛切反思,就如她自己说的:”好的作品,还是在于它是以人生的安稳做底子来描写人生的飞扬。没有这底子,飞扬只能是浮沫。正是这种成熟而深刻的女性意识,使张爱玲的作品具有识读社会进化和女性意识进步程度的镜子的意义及价值,实现了她“苍凉则是―种启示”的写作初衷。 张爱玲以冷静客观的写实的手法,用看似超脱人世的态度,以还原的眼光来挖掘女性意识中的积垢。使其美丑毕露,虽然是非分明,却总是情恕理谴,心怀悲悯。可以说,张爱玲对女性的内省以及由此表现出来的女性的非神性和世俗性,是达到了现代文学中少有先例的深度。 参考文献: [1]张爱玲《自己的文章》。金宏达、于青《张爱玲文集(第四卷)》,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P174。 [2]王安忆《世俗的张爱玲》,子通、亦清《张爱玲评说六十年>,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01:p174。 [3][4][5][9][11][12]张爱玲《谈女人》,金宏达、于青《张爱玲文集(第四卷)》。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p68-p72。 [6][7][8]张爱玲《倾城之恋》,金宏达、于青《张爱玲文集(第二卷)》,台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P63、R54、P。 [10][16]张爱玲《我看苏青》,金宏达、于青编《张爱玲文集(第四卷)》,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P227、P226。 [13][14][15]张爱玲《沉香屑第一炉香》,金宏达、于青编《张爱玲文集(第二卷)》,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p14、P15。 [17][18]张爱玲《倾城之恋》,金宏达、于青《张爱玲文集(第二卷)》,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P60、P5B。 [19]张爱玲《童言无忌??穿》,金宏达、于青《张爱玲文集(第四卷)》,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ff2:P88。 [20][21]张爱玲《自己的文章》,金宏达、于青《张爱玲文集(第四卷)》,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P172、P173。 作者简介:汪菁(1979――),女,浙江衙州人,讲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张爱玲的文学贡献【1】

【摘要】张爱玲,20世纪40年代风靡于上海,才华横溢,清高孤傲,特立独行。

她系出名门,家世显赫,本应无忧无虑的生活,却有着黑暗混乱的童年,颠沛流离的生活造就了她不同于常人的性格和才情,轰轰烈烈的情感生活也是她不平凡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奇异而脱俗,高贵又现实;她如同笼罩在一个神秘的纱幕下,神秘而又奇异,让人想要去靠近,想要去探究,想去揭秘。

张爱玲,以一种哀艳而悲凉的书写风格以及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一时之间在这个十里洋场的上海滩发光发亮,成为了中国现代文学界的一颗璀璨的明星。

她对人物的心理活动描写细腻而直白,拥有独特的视角看待人生百态,读者们喜欢用“苍凉美”诠释其作品展现出来的思想富有深层次的人生悲剧意识,以及其在文学上不可忽视的贡献。

【关键词】张爱玲 苍凉美 女性文学 中国现代文学

一、形成独特的苍凉美学基调

张爱玲,1920年出生于名门之后,有着显赫的身世,却高傲地声称她是一个自力更生的小市民;她悲天悯人,却能洞悉泛泛之辈“可笑”背后的“可悲”,但她在面对现实生活中却显得冷情;她通达人情世故,但无论是在自己的作品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情感还是现实生活中待人接物都表现出我行我素,独标孤高。

她无意于政治,但却在作品中直指混乱的政治使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中;她无意于革命,却直指遗老遗少之风所带来的荒淫;她无意于金钱所带来的权势,却直指金钱给人套上的黄金枷锁及这个纸醉金迷的浮世里的丑恶嘴脸。

她冷静地审视着动荡岁月中芸芸众生的人生百态,用她的独特方式抒写着真实人生。

她以一种哀艳而悲凉的书写风格以及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一时之间在这个十里洋场的上海滩发光发亮,成为了中国现代文学界的一颗璀璨的明星。

读者们喜欢用“苍凉美”诠释其作品展现出来的思想富有深层次的人生悲剧意识。

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传奇人物之一,说她为“奇葩”也不为过,文字在她笔下栩栩如生,成为一个个有生命的个体。

张爱玲的写作基调--苍凉之美,呈现出无尽的苍凉感,她的作品结局多数是凄惨的,她用冷漠的情感描述人们悲剧性的世俗生活故事。

苍凉,这是一种别样的美,它成为了张爱玲写作风格的核心内涵,也是她中心思想内容的主要情感基调。

然而苍凉是一种生命格调,在文化上,审美上,意蕴出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一个有生命的个体体会自身在命运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她还处在难以驱使的、充满变数的、不可预测的世界里,没有人可以帮助她,拯救她逃离这个时代的悲剧命运;但她又不甘愿退出这场挑战,不甘愿任人摆布,不甘愿就这样毫无反抗的消逝;心里悲痛而无奈,孤寂而抑郁,也许苍凉就这样一种无可奈何的情境。

苍凉是一种境界,是生命价值层面上人生哲学的感悟,是一个生命个体的情感缺失性体验。

而这种苍凉之感便是张爱玲的美学风格,从而散发出浓厚的悲剧意识,结下了一朵朵奇葩。

张爱玲的大多数作品都是以苍凉为一种书写底色,这便确立了苍凉美学的创作风格为张爱玲个人专属。

这个富有戏剧性人生的才女,用她戏剧性的经历书写了一个个具有戏剧性人生的主人翁,哀艳而又凄凉,悲壮而又伤感,细腻而又深刻,从而奠定了她独特的苍凉美学的创作基调。

二、对女性文学真空的填补

女性文学,是以“五・四”青年运动开始,在这种特定的社会历史下萌发。

它是以女性为主要研究对象,关注女性意识、女性情感以及女性命运;研究视野趋向更全面,系统更加完整,具有现代人文精神内涵和主旨。

女性意识的觉醒也逐渐强烈,许多具有新思潮的女性作家也逐渐崛起,例如:丁玲、凌淑华、冰心、萧红、白薇等等。

她们作为那个时代众多女性的发言人,用文字作为武器抒发了自己的理性认知,开创了女性文学。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在上海的文学真空里,张爱玲书写了在封建文化寄生于男权之下的一部分女性群像。

因为她们在经济上不能自理,所以无论年纪大小、有无知识的女性都被男性控制于鼓掌之中,成为男性的附庸品。

比如,有点知识文化的女性如小寒、白流苏;无知识文化的如霓喜、曹七巧、梁太太、顾曼璐,她们同样需要依靠男人存活。

只有做封建男权社会的寄生虫,将自己一生的喜怒哀怨寄托于男人身上,让她们忘却了原来自己是可以拥有独立的人格。

她们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生活方式,因为封建的枷锁沉重的压在这些丧失了独立人格的女性身上,更重要的是她们无法承受经济上的开销进而一步一步地造成了女性沦为男性的奴隶。

张爱玲的作品《花凋》中的郑太太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病入膏育而伤心落泪,却眼睁睁地看着花季般年龄的女儿葬送生命。

其原因并非是没有钱给女儿找医生医治,而是害怕丈夫知道自己藏有私房钱。

这种思想意识不仅葬送了女儿的生命,终究是害人害己。

《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女主人公是张爱玲又一个创作成功的女性形象�D�D葛薇珑,一个干净纯洁而又率真有个性的女孩子。

在初入社会时,她起初是保持着高度警惕之心,但在现实社会的形形色色的诱惑下,她为了追求自认为的爱情却葬送了自己大好青春年华。

用自己的肉体一次次的当作商品来交换金钱,最后成为当地知名的交际花,然而她的这种自毁式付出只是为了得到一个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乔其,用挣到的钱换取到的只是丈夫的一次次利用。

张爱玲的著作中书写了各种各样的女人,每个女性所表达出来的呐喊与思考是不相同的。

然而同样是作为女人,她却拥有着超时代的思想、独特的视角、追求着自己的理想,生存在上海这个十里洋场的地方。

张爱玲用犀利的眼光写出女性个性解放还需一段时间,她的作品探讨女性奴性、情欲、理智的心理矛盾冲突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张爱玲弥补了当时女性文学的亏空,成为女性文学史上的一抹奇异的风景。

三、对中国现代文学的独特贡献

张爱玲的贡献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她的地位也是不容忽视的。

中国女性文学的崛起可以追溯到20世纪20年代,那才是女性在意识上、行动上的真正地觉醒。

然而张爱玲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对所处底层地位的经济、物质的反抗;另一方面是对被抑制的个体在意识、思想、行为以及个性的张扬,讴歌女性大胆地追求个人爱情。

这两个方面集中的反映出张爱玲思想、视野上的高度和深度。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现代文学发展到一定阶段时,那时并没有太多的女性作家能在其作品中能表现出这两个方面: 一、女性的觉醒意识可以从对外在的追求、他人的认同感转向女性对自己自身的自我审度;二、以及封建传统意识和社会意识对女性生存的封闭影响给予深刻的思考。

张爱玲较之丁玲,她能把女性追求爱情和自身理智的内心矛盾写得更加跌宕起伏;张爱玲较之萧红,她能把人类对某种精神的寄托写得更加超越时代;张爱玲较之冰心,她能把对女性的赞美写得更加深刻精辟。

张爱玲曾说,她写的东西不过是那些最广泛、最常见、最细微的家庭生活,因此也是最重要的主题。

只有在细微的事件中才能揭示出具有恒定不变的规律性,记录最不起眼的家庭生活展现大环境下的社会现象,显现出表层现象背后的深层传统意象。

她是一位具有“别样苍凉美”与“彻底悲剧性”的女作家,她的作品笼罩着苍凉、哀怨的气氛,充斥着浓厚的凄惨、悲剧的色彩。

她直面生活的残酷,观察并描绘在困难和痛苦的世俗生活中的人物,她以冰冷的态度嘲讽人的价值,描述人们悲剧般的生活,上演了一幕幕真实的悲剧人生。

张爱玲,一个孤寂的灵魂洋溢着浓重的悲凉人生,诠释了她对生命、亲情、爱情的理解和感悟人生的真谛,造就了一部“苍凉”的人生历史,以及给中国现代文学史留下了诸多贡献。

例如:长篇小说《半生缘》和《怨女》;短片小说《倾城之恋》、《留情》和《情场如战场》;散文《老照片:对照记》、《烬余录》和《到底是上海人》等等,这些著作都是张爱玲这辈子的心血。

我们是否可以说,张爱玲的小说《倾城之恋》书写了香港沦落为殖民地的沉痛反而给白流苏一个尚且算圆满的收场;那么中国上半个世纪遭受巨大的苦难和沦陷也成就了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张爱玲。

一抹奇幻的色彩,一个孤傲的灵魂,也便是给予了张爱玲较之传奇的人生最好的概述。

这是一种别样的“苍凉美”,是一种彻心彻骨的悲剧性,是文字和形式双重融合而蕴含出的悲剧意识――它深沉而又凄惨,神秘而又飘渺,带有一定的宿命色彩。

从此在中国现代文学界留下一个平凡而又炫目的名字�D�D张爱玲,一个伟大的女性作家,以及刻下了苍凉的印记和留下了独特的贡献。

张爱玲对中国小说史的独特贡献【2】

【摘 要】张爱玲的小说对中国小说史的贡献是独特的,“以中为体,以西为用”的特别的格式和超越雅俗的先锋性,以及对边缘化的小人物、尤其是对女性的深入描写都是超越时代的。

【关键词】张爱玲;先锋性;女性

张爱玲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是十分微妙的,她对文学创作是不抱任何功利主义态度的,可以说张爱玲是为数不多的“为创作而创作”的现代作家之一,她把写作视为自己的工作,“因为我是写小说的人,这是我的本分,所以能把人生的来龙去脉看的很清楚”[1]。

由于其作品边缘化的题材以及婚姻所牵扯的政治原因,与主流作家冰心、萧红等相比,她是寂寞的,被文学史所遗忘。

然而她妙笔生花,道尽了繁华后面的悲凉、时代变迁中的生活常态,所以在近40年的人为压制后打破沉寂,浮出水面,掀起了研究热潮。

她的小说超越了她所处的时代,为中国小说史做出了独特的贡献。

本文从张爱玲小说的文体和内容两个方面探讨其在中国小说史上的超越和贡献。

一、以中为体,以西为用

张爱玲在40年代所取得的小说成就,有她本人的天分和独特的生活积累,也是中国20世纪文学发展到这个时期的一个飞跃。

她的小说,使得现代小说有了贴近新市民的文本,既是通俗的,又是先锋的,既是中国的,又是现代的。

鸳鸯蝴蝶派和新文学文人注重写两情相悦的浮欢和悲情,而张爱玲不仅具有鸳鸯蝴蝶派的“俗”和新文学作家的“雅”,还具有超越雅俗的先锋性,在探索两性心理方面达到了空前的的深度。

《色・戒》里王佳芝一念之差,放虎归山,《倾城之恋》中白流苏压下赌注做范柳原的情妇,终于成了范太太。

张爱玲生活在光怪陆离的泸港洋场社会,对中西文化碰撞下形形色色的人物十分熟悉,并真切地感受到时代变迁中世俗市民苍凉而复杂的`心态。

她的小说一方面醉心于在古典的传奇性的氛围中筑造她的形象世界,在动荡的社会背景上,细致地描绘泸港社会里遗老遗少太太小姐们的生活及各种人生世态。

另一方面,她又潜心于对人性做非常“现代”的感悟和破译,写出人与人之间复杂微妙的关系,反映中国传统文化衰落和现代西方文化的涌入给中国的人性世界带来的巨大冲击,现代人在中西文化碰撞中的多重性的变态性格和精神矛盾,探讨他们没落的意识和心里。

《传奇》呼唤着新的理性和人性的复归。

《倾城之恋》描写具有东方情调的白流苏和洋场阔少范柳原的恋爱纠葛,表现了两种文化挤压下的人性无可归依和人性变态。

《沉香屑:第一炉香》写一个纯真少女在金钱的引诱下慢慢堕落。

《金锁记》里曹七巧为金钱而疯狂变态。

张爱玲虽然深受西方文学和弗洛伊德心理学的影响,但其创作在很大程度上表现了民族文化特色。

她的创作是在传统风韵中突出现代个性,从古老文化中渗出现代气息。

其小说采用了“以中为体,以西为用”的叙事策略。

将中国传统小说的叙事框架和西方现代艺术技法结合在一起,构成一个天衣无缝的艺术整体。

正如评论家水晶曾所言:“咋看起来,似是传统章回小说的延续,其实她是貌合而神离;她在精神和技法上,还是较近西洋的。” [2]

总之,张爱玲以独特的艺术禀赋,对不同文学样式取其精华,加之逼俏的人物心理刻画,为中国现代小说实现外来文化民族化、传统文化现代化及雅俗文化之相互沟通作出了重要贡献。

在小说叙事方面体现出的“中体西用”的文体自觉在当时也是具有先锋性和超越性的,应该成为当代小说创作有益的艺术借鉴。

二、对乱世小人物命运的探索

身处大时代的变迁,40年代的人们更关心人生飞扬的一面。

张爱玲则平静地关注着边缘化的饮食男女。

她认为写作应该把安稳、真实、朴素作为人生的底子,这样才能触到人生真实的一面,所以她小说的人物是世俗的市民,故事不过是平凡的男男女女的小恩小怨,题材不够重大,但最接近真实的人生,直指人性的最隐秘处,道尽了人生的悲凉与无奈。

无人能出其右。

在小人物里,张爱玲更关注处于男权社会边缘的女性的命运。

二十世纪,女性意识开始觉醒,生于二十年代,崛起成名于四十年代的张爱玲以独特的人生体验和作为女性的敏感,运用淋漓尽致的心理刻画塑造了四十年代中西文化交融下产生的一系列女性形象。

她们缺乏独立自主意识,陷于金钱诱惑不能自拔,从女儿到母亲的角色的转变是被迫的,她们只能处于受害的地位,并在这个位子上逐渐进入封建伦理道德为她们所设定的“妇德”的角色,以此作为她们在家庭里掌权的手段和安身立命的支柱,最终与封建论理同流合污,甚至让她们的女儿重蹈覆辙,“一年又一年的磨下来,眼睛钝了,人钝了,下一代又生出来了。” [3]职业女性走出了贵族女性从女儿到母亲被迫选择的处境,实现了物质的自足,却苦于没有精神上的抚慰。

像苏青这样的职业女性,连家里的一颗螺丝钉都是自己赚来的,但谈到精神慰藉,她说“只要有个千年不散的筵席,叫她像《红楼梦》里的孙媳妇那么辛苦地在旁边照应着,招呼人家吃菜,她也可以忙得兴兴头头” [3]。

来自家庭的重负社会的苛责让她们难以轻松:“要继续活下去而且活得称心,真是难。” [3]由此揭示出女性解放步履维艰。

在探讨女性情欲方面张爱玲也达到了新的深度。

“五四”时期的女作家冰心、庐隐、冯沅君等,三十年代“左翼”女作家丁玲、草明、萧红等,都在追求女性解放的浪潮中登上文坛,纷纷表现女性的觉醒,唯独张爱玲写出了女性由于情欲不满而心理扭曲的生活状态。

《金锁记》中的七巧,丈夫天生软骨病,她便将情欲转移到季泽身上却遭到拒绝,多年后季泽想重续旧情,七巧的心里产生了激烈的内心冲突:“这些年了,她跟他捉迷藏似的,只是近不得身,原来还有今天!可是,这半辈子已经完了――花一般的年纪已经过去了。

人生就是这样的错综复杂,不讲理。

当初她为什么嫁到姜家来?为了钱么?不是的,为了要遇见季泽,为了命中注定她要和季泽恋爱。

她微微抬起脸来,季泽立在她跟前,两手合在她扇子上,面颊贴在她扇子上。

他也老了十年了,然而人竟还是那个人呵!他难道是哄她么?” [3]然而她毁坏了刻骨铭心的爱恋,赶走了季泽,守住了金子。

但绵绵不绝的情欲却使她人格分裂,继而毁坏了儿女的爱情,自己也在复杂的矛盾中崩溃。

张爱玲不用伦理的意识来评判女性,而是感性地去描摹女性心灵深处隐秘的痛。

她曾说:“女人当初之所以被征服,成为父亲宗法社会的奴隶,是因为体力比不上男子。但是男子的体力也比不上豺狼虎豹,何以在物竞天择的过程中不曾为禽兽所屈伏呢?可见得单怪别人是不行的。”[3]无论是《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薇龙,还是《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娇蕊,都是自甘成为男性的附庸,最终以悲剧告终。

张爱玲曾发出这样的感叹:“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远永远。”深刻揭露女性内心深处的创伤,从根本上促进了女性意识的觉醒。

三、结论

张爱玲小说中,无论是超越雅俗,“以中为体,以西为用”,还是对边缘化小人物的深入描写,都是40年代的其他任何作家无法比拟的,因而她的小说不能归于任何一个小说流派,而是个独特的存在,为中国小说史做出了独特的贡献。

【参考文献】

[1]张爱玲.张爱玲自选集[M].海口:海南国际新闻出版社,1997.

[2]水晶.张爱玲的小说艺术[M].台北:大地出版社,1973:35.

[3]张爱玲全集[C].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

倾城之恋论文开题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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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点不必多说,写得很美。缺点么,其实大概写的也有点俗。不过张爱玲原本就擅长写俗世的故事,而且写得很有韵味。

我一年前读过几次,将我自己的见解告诉你。优点:1.对白流苏心里的绝望写的很透彻,她完完全全是将范柳原当做离开困境的工具,就像范柳原的那句,你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传统的白流苏只能想到用传统的婚姻方式套住范柳原带她逃离苦海。可以说,为了这个目的,她豁了出去(文中有具体方式)。 2.对配角的描写到位,一开场,就是白流苏娘家那边对白流苏或明或暗的嫌恶,让人真真切切明白为什么白流苏对范柳原爱得不深,却拼了命的要抓住他,这也可是伏笔。 3.从通篇而言,最厉害的可谓是语言的含蓄,有味儿。许多语言反复出现,如月亮、你是个传统的女人。张爱玲擅长写月,但并不团圆,一如文中人物和她自己。缺点:1.文章进度过快,个人认为,可以写得更长,但是短更能给人遐想,很多话不必明说。就像我刚开始看《金锁记》也有这个感觉,认为好虽好,太快了。但看完《怨女》后,还是更认同《金锁记》,看你怎么认为吧 2.语言过于激烈。张的小说大都有这个趋向,譬如《沉香屑》里女主人公直接来了一句“我爱他”,当时看的时候震惊了一下,但看多了我就自然而然将它列为张的语言特色。这可能也是当时的她差点被列入周瘦鹃一行人的原因吧。

张爱玲的文学都是集中地进行研究的,因为单单倾城之恋一篇太单薄,不足以完整地展示张爱玲的文学思想。而研究张爱玲的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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