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想,人这辈子真是靠缘分啊!这么精彩这么美丽的世界,你耗尽了一生也仅仅体会点滴,多少精彩多少梦幻,错过也就错过了。可是,在这浩如烟海的世界里,那么偶然的,你就接触了艺术,见识了美好,从此投入其中,身心俱醉。说真的,在上这个课之前,我对音乐剧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印象里就是《雨中曲》,《音乐之声》这样的载歌载舞,轻松,欢快,有美国人自由的性情,可要说有多喜欢可真谈不上。可当我看了张老师给我们看的经典音乐剧之后,我便身醉其中了,并努力搜集相关的知识。 * * * * *自一九八五年上演《悲惨世界》以来,世界各地的《悲惨世界》剧迷们如滚雪球般不断地快速成长,超过《猫》、越过《歌剧魅影》,从来没有一出音乐剧可以十二种语言,同时在世界一百多个城市上演。没有超级巨星、没有眩目的舞台景观与服装,有的仅是动人的音乐与感人的情节。《悲惨世界》是每次听都会令人泪湿前襟的音乐,在看过现场演出后再次听音乐时,除感动外更多了一层心痛与对人性、信仰的深沉认识。。在当今音乐剧的四大名剧(《悲惨世界》《猫》《歌剧院幽灵》《西贡小姐》)中,《悲惨世界》是唯一一部改编自世界名著的音乐剧。有了这样一个严谨、成熟的故事,创作者除了把一些次要的情节略去,使得剧情显得比较紧凑以外,对雨果作品基本没有多大改动。而改编的时候比较突出学生军团的起义,增强了全剧的悲剧色彩和民众色彩,下的工夫不是太大。因此我觉得音乐的创作显得尤为重要,应该说是音乐决定着这部戏的成败。而《悲惨世界》的音乐确实不同凡响。『《悲惨世界》音乐的风格与韦伯的音乐剧相比有比较大的区别,有的朋友觉得刚开始听时觉得好像很多歌都没有调一样。但我的感觉是,它的旋律很容易上口,简单而平实,也有不少抒情的旋律很美的歌曲。』看了老师给我们放的《悲惨世界》后,我再次读了雨果原著《悲惨世界》。我相信,一遍又一遍地读过《悲惨世界》的人,会理解这部书直击了人们灵魂最脆弱的地方,淋漓尽致,让人无法释怀,更无法逃避所有必须直面的主题。这些主题中,我认为有三个始终是雨果以最清晰最著力的笔墨著色的,那就是,苦难、爱和革命。而音乐剧在这三个方面的表现,也毫不逊色于原著,甚至,我认为,音乐剧通过最能让人心产生共鸣的方式——音乐和诗歌,把悲惨世界的深刻内涵表现的比原著还突出。《悲惨世界》的音乐整体气势恢宏,大气磅礴,富有史诗般的色彩。在序曲中,耳边总是“mi”“la”(固定唱法)/“do”“fa”(首调唱法)两个音不断的四度跳进。旋律虽简单,却能立即营造出沉重、压抑的氛围。 你会听到串铃的声音,它就象牛马身上的铃铛,也暗示着此时的人民正受压迫,过着牛马不如的悲惨生活,这正是当时黑暗社会的写照。拉马克将军的死讯传开后,学生领袖恩佐拉带领众人唱的“你可听到人民的歌声”(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充满着昂扬的斗志,激荡人心,让人听后不禁热血沸腾、心潮澎湃。且旋律朗朗上口,过耳难忘。而后面的一首“只待明天”(one day more)也是一首很有气势的大合唱,与前一首相比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它唱在最激烈的1832街垒战前夕,曲中交织着多个主题:像芳婷的“我曾有梦”(i dreamed a dream)的主题,此时由珂塞特、马吕斯、爱波宁唱出,分别表达出珂塞特与马吕斯分别前的恋恋不舍及爱波宁对马吕斯的爱慕之心;德纳第夫妇“房间主人”(master of the house)的主题暴露了他们想在战争中大发一笔横财的小人嘴脸;而冉阿让、沙威、起义学生和穷苦百姓各自的主题也都交织在“one day more”的大主题下,表达了各个阶层、立场的人对于这场战斗寄予的期望。这首曲子虽然主题众多,但却是多而不乱、层次清晰,且曲调朗朗上口,让人过耳不忘。看《悲》剧(10周年纪念),主选菜单的背景音乐就是它,你会一下子就被这气势磅礴的大合唱镇住了,还会楞了好久的神儿!“你可听到人民的歌声”和“只待明天”是全剧中我最喜爱的两首大合唱,每次听它们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如同信徒唱赞美诗一样,满怀崇敬之情地跟着高歌,然后浑身起鸡皮疙瘩(我这人一听令我感动的音乐就这样),最后总是会眼中不知不觉地噙了激动的泪水……当然全剧感人的场面不仅只表现在革命的激情上,人与人之间的亲情、爱情和道义也不得不让人为之动容。像芳婷的“我曾有梦”(i dreamed a dream),她的梦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是残酷无情的。(我曾有梦,人们都很和善,生活充满希望……但梦中的我不是生活在这地狱里,现在的生活粉碎了我的梦);而当芳婷即将死去,向冉阿让托孤时两人的对唱也让人不禁心痛。她不愿死去,更不愿让珂塞特孤苦伶仃。当她唱到“告诉珂塞特我爱她,我会在醒来后看见她”(……and tell cosette i love her ,and i’ll see her when i wake……)时带着哭腔,仅这一句,就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位母亲临终前的不舍和恳求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令人不心碎都难!我个人将芳婷的旋律主题分为三个:一个是“我曾有梦”;另一个是“cosette ,it’s turned so cold .cosette ,it’s past you bed time”(珂塞特,天凉了,你早该上床了)的旋律;第三个是“come to me, cosette ,the light is fading. don’t you see the evening star appearing”(过来珂塞特,天色变暗了,你没看到连星星都出来了吗)的旋律。如果仔细听这部作品就会发现,芳婷的主题总是不时地与冉阿让并行。比如冉阿让从监狱出来后,背景音乐是芳婷的第三主题;他临终前,又出现了芳婷的第二、三主题。芳婷的主题亲切、温暖,充满光明,这似乎预示着冉阿让的命运将由黑暗走向光明,也暗示了他的一生都与芳婷有密切的联系(他收养珂塞特,并视为己出的照顾她,不正是因为当年他出于愧疚而要帮助芳婷并将其女抚养成人吗?这一切都是在履行他对芳婷许下的诺言)。另外,随着剧情的发展,我们还会发现,那个暗恋马吕斯、最终为他牺牲的女孩儿爱波宁的那首“我独自一人”(on my own)与芳婷的第三个主题相同。这首歌是当她独徘徊在夜幕中的巴黎街头,暗自诉说自己对马吕斯的爱慕之情时唱的。这两个女子都是真心地爱着别人却得不到回报,最终都是为爱而死。爱波宁似乎成了第二个芳婷,因此二人的主题相同也就不足为奇,甚至可以说是恰到好处。『老实说我不是很喜欢芳婷,尽管她美丽善良,连金发都闪耀著母性的受难的光辉。这不是她的错,是我自己的倾向。戏剧里,善良的女人往往都是没心没肝的笨女人,可怜却不太可爱。这样的女人还有珂赛特。』在众多的唱段中,我最钟爱的唱段之一便是爱波宁与马吕斯的二重唱“一场小雨”(a little fall of rain)。德纳第夫妇的女儿爱波宁暗恋着学生马吕斯,而马吕斯已有心上人珂塞特,他只把爱波宁当作好朋友。爱波宁为爱而追随他参加了街垒战,不幸在为保护马吕斯时而中弹牺牲。临死前她靠在爱人的怀里,同唱了这首凄美无比、令人鼻酸的“一场小雨”。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但能在心爱的人怀里死去已感到无比的欣慰和满足了。但最后一句还没唱完,爱波宁就闭上了眼睛……记得那次和同寝室来旁听的同学一起看《悲惨世界》他对我说:“唉,我太难受了,这个太感人了,我听得直揪心……”这首歌的确很感人,以至于我曾有过这样的念头:爱波宁太可怜了!雨果怎么这样“残忍”要让她死掉呢?干脆就让她和马吕斯在一起算了!不过越是悲剧才越能打动人!不过我好像是因为喜欢这两个演员才喜欢上这首歌的。在众多形象中,沙威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反派。我认为他的音乐形象塑造得非常有特点,很“像”沙威,他的主题急促而有紧张感,我想即便没听过的人也能一下子感觉出“这就是沙威”。在当芳婷与侮辱她的一个花花公子扭打起来时,沙威出现并质问缘由,此时是个短促而密集的节奏型,听上去令人紧张不安,而且还用木琴伴奏。在一些古典音乐中,木琴的音色都用来表现恐怖、紧张的形象、气氛(比如圣-桑的《骷髅之舞》等),我想此时配器者运用木琴大概就是这个意图吧。当沙威怀疑马德兰市长就是冉阿让时,这个主题又一次出现,它的每一次出现都会让人感到又有什么不详之事要发生了。以我们通常的欣赏习惯来说,坏人的音乐似乎应该是“那种样子”,有的还怪里怪气;然而对沙威这个大反派,当他对着夜空中的星星发誓,一定要逮捕潜逃的冉阿让时唱的“黑暗之星”(stars)却是一首大气,甚至有些英雄色彩、充满正气的唱段。也许有人会说“这样是否将他的反面形象美化了?”我倒不这样认为,从沙威的身份来看,他是一位警探,并且原著中说他还是一位非常负责、尽忠职守的警探,所以在他看来,逮捕冉阿让是他义不容辞的职责,是他至高无上的光荣,因此安排一首有英雄正气感的唱段也应该算情理之中吧。《悲惨世界》的故事已经很悲惨了,若是让观众在剧院里从头“悲”到尾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因此剧中一定要有一点儿喜剧因素来调节气氛,缓和人们先前的“悲惨”情绪。例如那段“房子的主人”(master of the house)。原著中那对卑鄙、贪婪、自私、无耻的酒店主人德纳第夫妇在这里成了两个滑稽的小丑形象。与之相应的音乐诙谐、俏皮、滑稽,而且乐队里还用了一支萨克斯管来做“形象代言”,这种特有的音色正好符合他们圆滑事故、油腔滑调的小人嘴脸。他们唱段中的半音还特别多,比如当冉阿让要带小珂塞特走时,德纳第夫妇就是不放手,想借此机会很敲一笔竹杠,却满嘴仁义道德地说“亲爱的芳婷,我们已为你的孩子做到最好……像我们亲生的一样,已再没有像我们这些基督徒做得那么多的了……”这段音乐完全是按半音行进的,很形象地刻画出他们狡猾、卑鄙的小人像,让人一听就知道他们又在盘算着什么诡计,却又装的一本正经,令人恨得牙痒痒。在音乐剧《悲惨世界》中,全新的音乐并不很多,而且旋律很简单。而正是因此,才更显出作曲家超凡的创作才能,用很少的素材就能将雨果笔下的鸿篇巨著诠释地如此细腻深刻。旋律简单是为了好唱、好听,让观众容易理解和记忆。有人不屑一顾地说这远不如歌剧的音乐语言丰富。的确,我承认这点,但这毕竟是大众文化,若搞的像歌剧一样,必定造成曲高和寡的局面,受不到广大观众的喜爱,那么演出商到哪里去赚钱?音乐剧最根本的商业属性又从何谈起?我当初看小说的时候,最喜欢的是那些起义的学生。虽然现在的我,也许对浪漫主义的革命有所保留,但这些为了理想而牺牲的学生们,毕竟还是值得敬仰和怀念的。他们为的是明天的幸福生活(很可能是别人的),流的却是自己的血。所以个人最喜欢的段落还是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在纪念音乐会的最后,来自不同国家的十七位“冉阿让”出场,用各自的语言演唱这首“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觉得颇有新意。我认为,音乐不是不可言说,像《悲》剧这样,把音乐的语言化,不仅使语言的魅力大增,也使音乐变得更加容易理解。毕竟,音乐并非为了音乐本身,而是为其表达的内容。单单旋律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如果这个旋律打动了某一根心弦,那便是它的意义所在。在《悲》剧中,每一个人物都有一种性格,这种性格可以用音乐表现出来。冉阿让经过苦难磨练而对上帝的深沉敬仰,芳婷的纯洁与软弱,沙威的威严与冷酷。这些性格分别用不同的主题旋律表现出来以后,显得格外鲜明。我认为《悲惨世界》之所以如此感人,并不是说它的思想有多么高深,有多么微言大义。相反,他能感动我的,正是因为他对人性的描写如此真实如此深刻又如此亲切。他的沙威,那种绝对的不宽容,相信自己就是正义的偏执,难道不是我们人类千百年来多少悲剧的根源吗?他的那些小市民,他们自私,贪婪,嫉妒,没有廉耻,不是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得道德阴暗面?他里面的爱情,有那么痛苦那么绝望的爱情也有那么快乐那么自私的爱情。他包括了这么多人,好的坏的,却并没有太多的夸奖或者谴责,倒是有深深的理解和悲悯。而当他把人性看得如此透彻时,却没有悲观,反而,用冉阿让,来热烈的赞美爱的美丽,宽容的温暖,人性的高贵。还有比这更精美更宏大更深邃的作品吗?《悲惨世界》,真的很喜欢你!祝福你,Les Miserables,愿你把感动带给世界每个角落,生生世世,永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