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的诗歌和近年来出现的打工诗歌也不同。打工诗歌多是以“我们”的代言人身份发言的,传达的是“我们”一类人共同的心声,而余秀华的诗歌发出的却是作为个体生命的“我”的独特声音。她是自觉地这样做的。她说:“写诗是很个人的事情。”“我很自我,不会太在意他们(别人)的看法。”“诗歌是什么呢……不过是情绪在跳跃,或沉潜……不过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走动的时候,它充当了一根拐杖。”这种诗歌观念的形成和她的独特生命状态包括独特的病痛以及由此带来的婚姻痛苦有关,即所谓“不幸出诗人”、“痛苦出诗人”吧。不仅她的那些抒写爱情的诗篇是自我的,就是她对父亲的抒写,对白雪、对月光的抒写,也是自我的、独特的。“渴望一场没有预谋,比死亡更厚的大雪/它要突如其来,要如倾如注,把所有的仇恨都往下砸/……哦,雪,这预言家,这伪君子,这助纣为虐的叛徒/我要它为我堆出无法长出野草的坟。”对白雪的这种感受是能够复制、能够模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