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0年的法国在资产阶级革命中推翻了复辟制度后，资产阶级中的自由主义者却实施了对法国大资产阶级代理人——贵族财团有利的政策，而令战争的主要群体——无产阶级吃惊的是：低层人民的贫穷不仅没改善，反而更甚从前，所以，人民胜利的果实被大资产阶级劫取了。在这样的背景下，法国又爆发了多次起义：1831年的里昂工人起义，1832年的巴黎起义、1834年在巴黎、里昂和法国许多其他城市的起义……
在无产阶级提高觉悟、阶级斗争日趋尖锐化的时代背景下，政治思想进步的讽刺画高举着共和政体的旗帜发展起来了。这种讽刺画随着法国革命运动的增长和扩大，反应的内容也越来越尖锐越深刻了，画面的内涵真实地揭露了资产阶级丑陋的嘴脸。在《喧嚷》和《讽刺画》两大杂志上，共和派发表的政治讽刺画在人民大众中间产生了极大的反响，这批讽刺画广泛传播和迅速成长的原因，是与抨击资产阶级帝制的讽刺画家们的艺术才能及其对事业的信心是分不
开的。
杂志《讽刺画》于1830年11月开始出版，察尔·费里平不仅是杂志的组织者，还是领导者，但他不是著名的画家。他的特殊身份是通过与该社有联系的其他刊物杂志社，把近年来优秀的法国版画家，如格郎伟尔、特拉伟尔、沙尔列、杜米埃、拉菲、毛尼耶和其他社的工作人员都聚集在一起。
这些画家中，较为突出的是格郎伟尔和特拉伟尔，特别是杜米埃，在这个时期，他们创作出了大批优秀的讽刺画。奥诺雷·杜米埃出生在马赛一个有文学修养的玻璃匠家庭，在他6岁时全家迁居巴黎，从小生活贫苦的他，在少年时就自谋生计：曾当过店员、听差，这些经历使他对龌龊的官场和贫苦的民间有了深刻的了解，正义感和民主共和的思想随之产生了。在20岁时，他师从于法国皇家博物馆馆长兼画家——涅努瓦，学习绘画，后来又跟随布登学习，空余时间还向石版画家拉米列学习版画。于是开始做版画艺术，以尖锐的艺术语言讽刺和揭露当时的黑暗社会，大量他的讽刺作品可称之为“没落阶级集体形象的辞典”。
杜米埃是在1830年左右的资产阶级革命斗争的影响下成长起来的一个公民和艺术家。其作品与同时代画家们的创作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他前期的作品也受到格郎伟尔和沙尔列的一定影响;但是假如一定要把同时代的讽刺画家的作品和他的作品做比较，我们就可以明确地意识到杜米埃给法国艺术一种与他的前辈们完全不同的新东西。因为他贫苦的生活经历，使他厌恶法国高官界的那些不知廉耻的代表人物，也曾深刻地揭发过那些人物丑恶的嘴脸，把他们的自负、叛卖、下流和伪善的行为表现出来。
1830年12月1日杜米埃的《可怜的绵羊，反正会有人剪你们毛》发行了，这幅作品通过动物的形象概括的表现人物的个性。此次过后，杜米埃便一直针对大资产阶级和国王政府。在《七月的英雄》这幅石版画中，他描写了在战中失去一条腿的革命者，在新制度下继续过着悲凉贫困的生活，绝望到准备自尽的场面。杜米埃在讽刺画《他们仅跳了一下》和《上里昂去》中，揭发了路易·菲利普公爵和苏耳特军事部长是怎样残忍的镇压了1831年的里昂工人起义。讽刺画《高康大》中，艺术家向广大人民群众讥讽了那些靠剥削平民百姓来敛财的国王及其政府。他的这些讽刺画展示在商店的橱窗中吸引了人民群众的眼球，使群众发出愤怒的呼声来抵抗国王和高官，因此1832年杜米埃被捕入狱。
在入狱前他就为《讽刺画》作画，出狱后他成了《讽刺画》的主投稿人之一。这几年来，杜米埃已成为讽刺画的代表人物，他的作品独树一帜，富有尖锐的表现力。他的画吸引了志同道合的年轻人的注意，并在群众中间有极大的盛名和好评。巴尔扎克曾说杜米埃“有米开朗基罗的筋肉!”这句话归纳出了他这些年的作品特色：连他最小幅的作品，其内容和构思的深度上都超出常人，他作品的优越处在于内容的“纪念碑性”，在处理手法上非常洗练，造型的表现力也极强。
杜米埃善于突出人物的反面特征。1834年发表在《每月协会》画报上他的最突出的讽刺画——《立法的大肚子》是个最好的例子，在描绘反面人物时，他竭力概括所接触到的事实，强调资产阶级代表人物的典型特点：贪婪、掠夺欲、残暴等。但杜米埃从不超出现实主义的界限，他摒弃了浪漫主义的怪诞幻想和不符事实的寓言，他从不在偶然性的、个别的、对主题的内容无关紧要的细节上耍花样。他的作品效果通常是纯朴、自然、真实，他意识到越是这样的效果，其感染力就越无限巨大和深刻。从《立法的大肚子》这幅画中，我们可以看到，杜米埃的作品直接地击中目标：他揭露资产阶级的主要代表人物，并在人物中挖掘资产阶级丑恶形象的典型，他在创作揭发菲利普政府的讽刺画的过程中，总是力图使作品有强烈的表现力和通俗易懂，避免过多的使用细节、标志和文字解释。所有的这些特点——讽刺画通俗易懂的艺术表现、洗练的处理手法和内容的尖锐性、政治的目的性，使他的作品成了讽刺画艺术中的
杰作。
30年代的讽刺画家常把正反面人物进行比较，进步的画家则希望通过正面形象，表达他们对当时的先进人士为争取好的命运而斗争的战士们的看法。在这一时代的作品中经常能看到共和制度的知识分子和群众中广泛人物的形象代表：学者、手工业者、技匠、工人。每个艺术家用不同的方式来处理这些形象。可是大部分的艺术家都把群众表现为受苦受难的愚笨的被压迫者，而杜米埃却创造出战斗中无产阶级的伟大形象，他的作品中群众的形象，反映了30年代的无产阶级在政治舞台上的出现。
如在1834年的作品《出版自由》中，杜米埃描绘了工人战斗的伟大形象。作品的主人公是一名印刷工人，因为印刷工人是30年代法国工人阶级革命队伍之一。印刷工人的处理让人感觉是反抗压迫者的无产阶级工人的典型形象。画中工人的身形突出在前景：他笔直立地，挽起袖子，紧握的拳头给人感觉他的意志坚定，脸上写满了战斗的决心。画右边躺在地上的是查理十世，戴着王冠的他的亲戚正在给他恢复意识，画左边菲利普正凶恶地挥打洋伞。杜米埃指明，人民在阶级斗争中起决定作用，是让历史前进的主要力量。这个作品直到今天还对人民有动员性、鼓励性，号召着人民勇敢的反抗压
迫者。
他不仅表达百姓的疾苦，还强调群众的革命作用，从而振奋人们的战斗精神。他揭露了残忍的把人民起义压迫在血泊中的刽子手们。如作品《1834年四月十五日的特朗斯诺宁街》。1834年起义间，在巴黎的特朗斯诺宁街上，有一对奉命的士兵闯进民房，房里的人正在熟睡，士兵们却对房里的男女老少做了惊天动地的残酷勾当，一个都没放过。杜米埃被这血腥事件深深的震撼，他对政府充满不满和憎恨。他用作品给刽子手们烙上了烙印，使人们看到这屠杀的惊人场面：以前活泼的人们，因为刽子手的残暴如今尸横地上。画面中间是工人尸体，他倒在地板上，压在先被杀死的孩子幼小的身体上，可以看到被杀死的老人的头在他的旁边，而屋子深处则是已死的女人体，微弱的晨光照射入屋，照着这恐怖的场面。
在今天这幅石版画已是罕有的珍品。作品陈列在当时商店的橱窗中，成为与资产阶级作斗争的广大群众的注意中心。作品虽然没有直接描绘统治者本人，却都被暴露无遗，杜米埃用现实主义的绘画向群众揭发资产阶级的残酷兽行。也因此1835年9月政府颁布法令，《讽刺画》和《每月协会》等民主刊物都停止了发行。30年代法国进步的讽刺艺术就这样结束了。
艺术家杜米埃在30年代出现在反反抗法国资产阶级的队伍最前列，他对法国讽刺艺术的宝库和现实主义艺术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始终让自己的艺术服务于人民，通过作品鼓舞人民群众的思想。
他创造了第一个西欧艺术中战斗的无产阶级形象，他的艺术反映了法国阶级斗争的新开始——无产阶级的第一次革命出
现了。
杜米埃在30年代的法国历史下，创造了出典型的资产阶级反面形象和为群众事业奋斗着的战士的正面形象。通过突出和夸大人物的形象，更精确、更尖锐地表达了人物的本质。我们从他的优秀作品中，可以找到与革命的内容相呼应的简单真实的表现形式。杜米埃的讽刺画，特别是他19世纪30年代的讽刺画为全世界进步人士所钟爱，作品在今天的法国仍有着深远的影响，因为它们暴露了压迫者的本质，号召着人民争取民主、自由的法国。
作者：廖胜兰 来源：现代装饰·理论 2014年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