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关键词:马克思主义学派 囚徒困境博弈 行动主义
论文摘要:分析马克思主义学派把阶级革命看成集团成员一致性、积极地参与集体行动的过程。他们剖析了阶级革命的分析性基础,把革命行动分析为一场囚徒困境博弈,搭便车(即不革命)成为这场博弈的结果。同时,也指出革命实现的三种可能途径。分析马克思主义学派革命理论的博弈论阐释是行动主义精神的体现,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实践化作出了贡献。
在这种情况下,革命会失败可能有两种理由。一方面,信息要求可能没被满足;另一方面,主体可能没有受到外在性的充分刺激。如果不是参与人太多且彼此间太疏远,而是参与人相互有充分的时间交互行动,他们能够因相互了解而变成互相关心——那么,无论是信息要求,还是动机要求都将会被满足。当然,这条方案的应用也存在例外,如:我们不能指望资本家受到相互关心的利益的驱动;而且,延长相同个体间相互作用,也有可能将差异变成相互敌意而不是达到团结。
这两种方案的共同点是,参与到集体行动中去仅仅是以其他人参与为条件的,合作从来也不是一个占优策略。区别是,二者从不同的假设出发,前者假定人们受物质利益的驱动,后者假定物质利益外的其他因素也可作为个体行动的动机。在埃尔斯特看来,前一种方案具有了两大优点:在方法论上,说人们受物质利益所驱动(利己主义)的假定比将他人的奖励带到自己的行为动机中(利他主义)的观点更易接受;在内容上,它不仅可解释工人阶级的行为,而且能解释资产阶级的行为,资产阶级的行为除了用自私性动机外很难用任何其他假定来解释。埃尔斯特暗示了资产阶级的集体行动依赖于在重复博弈中的自私理性,而工人阶级的集体行动更多依赖于效用函数上的外在性因素。
考虑第三种情况:个体行动是非理性的,或者是根据非理性的信念采取的行动,或者行动本身是非理性的。埃尔斯特认为,在多数情况下,非理性本身是个有待解释的术语,但在有些情况下也是有效的。一方面,它符合现实。在囚徒困境博弈的长期重复中,博弈人会选择合作,甚至在终止点是已知的情况下,尽管从结果看仍是失败。这一点也可解释为个体理性的有限性。另一方面,也与相关的试验结果一致。在试验中,当被问及各种设想情况下的选择行为时,主体都以下面的假设作答——如果我认为自己是一特定群体中的典型代表,我将倾向于断定“如果我行动了,别人也会像我一样行动”。而且这种倾向会逐渐转换为如果人们相信自己是某阶级的典型代表,那么,他也会很轻易地相信通过自己选择合作会魔术般地带动其他人选择合作。也就是说,主体极易混淆原因和预期结果,根据非理性的信念采取行动。
纵观所有分析马克思主义学派的革命理论,实质是在用博弈论的模型分析法对“阶级革命”进行另类阐释。我们发现,通过模型分析所揭示的阶级革命形成的可能途径,恰恰是马克思的历史分析法对阶级革命史的经验总结。领导人的信息传达作用、以往革命成功的激励作用、革命信仰的非理性力量,这些都是革命运动中十分关键的因素。现实的革命运动十分复杂,往往是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因而绝不是以上某一种模式就能解释的。正如埃尔斯特所说,“我们没有理由相信某一单个的个体层次行动模型在所有集体行动的情况中都是最好的”,并且“相信将来研究中最好的策略是一种混合策略,70%的努力致力于探索宏观联系,另外的30%致力于建构提供微观基础的模型”[1]366。在阶级革命问题的探索上,我们提倡多元化的研究方案,提倡历史分析法和模型分析法的结合、宏观分析和微观分析的统一。
三、评论
阶级与阶级革命理论是马克思历史理论的重要内容。经典理论认为:阶级是随着所有制建立而自发形成,阶级革命也是社会基本矛盾运动的自然结果。可见,所有制完成了阶级的划分;基本矛盾既作为革命的动力,也成为支配革命运作过程的潜在因素。
分析马克思主义者认为,这样的解释显得过于简略化。他们坚持,社会现象的宏观解释需要关于个体层次社会进程作用机制的解释所提供的理论支持,支撑社会变化的运行机制主要是个体在一定的政治和经济制度下依据其客观物质利益所作出的理性选择。他们指出,阶级是众多的人类个体组成的利益集团,阶级革命是实现个体利益与集体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因而,阶级的形成与阶级革命除了受到宏观社会因素如所有制、基本矛盾的影响外,还是主体参与的过程,具有个体层面的微观运行机制。
分析马克思主义者将博弈论工具引进传统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的分析中,开创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的新路子,具有方法论创新的意义。经典马克思主义采用历史分析法阐述阶级社会的阶级革命学说,但分析马克思主义却认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作为一门社会科学,还须有更微观也是更基础层次的模型分析方法的说明,即在阶级社会人性的基本假定下得出的阶级理论才是站得住脚的理论,它避免了社会理论研究上的特设性。历史分析法和模型分析法的相得益彰才是我们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恰当姿态。同时,博弈论强调有目的、有理性的行为,表明人类不是规律的奴隶,这一点也具有积极意义。而且,这种方法论创新也带来了内容上的创新,如革命实现问题上的个体层次解释理论为马克思主义大众政治理论提供了微观基础,极大地丰富和巩固了马克思主义。另外,从博弈论视角把握革命还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在现代社会,新中间阶级的诞生和阶级结构的变化对马克思设定的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根本对立形成冲击,关于马克思的阶级分析理论在社会主义社会的适用性之争也异常激烈。分析马克思主义的博弈论阶级革命论缓和了冲突,在破除劳资对立的同时为社会各阶层的矛盾冲突建立了模型。在实践中,把握阶级革命的博弈结构,以行动主义精神为实现群众的集体行动提供借鉴,对工人阶级认识阶级力量和阶级联盟的形成、把握革命形式的发展时机,也有重大的参考价值,并最终为社会主义和社会平等的实现提供现实动力。
但是,博弈论的应用也是有限的。博弈论通常设定博弈参与人是理性的:行为者在各种可供选择的方案中采取某种有意识的评估,在寻找行为路线的过程中运用某些合理化标准,在经历这种行为路线时有相当清楚的目标,在所探讨的几种可选择的策略中能正确评估和决定哪一种能达到目的。但是,在实际的社会生活中,这些设计并不完全共同实施。人们往往并不以符合“理性”的标准来行动,他们的认识能力、优先考虑的重点以及应变能力等,用规范模式的精密要求来衡量,往往是“不理性的”。这样,博弈论形式上的优美就常常有点华而不实,不合实际。另外,对博弈得益的考虑通常只是物质利益,而现实中,个体在参与博弈时往往会受到物质利益外的众多因素的影响,如政治立场、领导者等。从博弈论的应用范围看,许多马克思主义理论无法运用博弈论以及其他理性选择模式来分析。例如,博弈论可以分析具体的某次革命运动,而一旦从短期的阶级革命转到它的长期结果,博弈论就无能为力了,因为阶级博弈除了是个体理性选择的过程,还受社会大环境的影响。可见,对阶级革命的分析,一方面要有经典马克思主义的宏观把握,另一方面,也需要分析马克思主义者对具体革命运动的微观探究,相互补充才会使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的分析更加完善。
参考文献:
[1]Jon Elster. Making Sense of Marx[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