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社会的根本目标是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就时间维度而言,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一个内涵日益丰富的过程。当今时代,随着社会经济的大发展,人们的劳动时间在不断缩短,自由时间、闲暇时间逐渐增多,时间消费成为一个普遍关注的焦点问题。本文从时间维度分析了现实中人们的认识和实践误区,厘清了马克思科学时间观对当今时代的价值意义,明确在当代社会我们必须坚持马克思的时间观,以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关键词]马克思;时间观;工作时间;闲暇;自由全面发展
[中图分类号]a8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518x(2010)08-0064-04
龚海艳(1979—),女,宜春学院政法学院讲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江西宜春336000)
一、马克思时间观的丰富内涵和多重意蕴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立是人类认识史的一场革命,也为时间观带来了全新的阐释。马克思时间观的非凡理论魅力就在于用“时间”来表征人类通过实践活动不断实现自己生命价值的过程。马克思在他的许多经济学著作当中,将时间与人的劳动、时间与人的自由、时间与人的全面发展等问题联系起来,赋予了时间、自由时间以历史观和价值观的含义,从一个独特的视角论述了人的自由、人的全面发展与时间的关系。
(一)时间的感性本质——时间问题就是人的问题
在《博士论文》中,马克思写道:“人的感性就是形体化了的时间,就是感性世界自身之存在着的反映”,同时“由于那自身反映的感性知觉是时间本身,这就不能超出时间的界限”,“所以人的感性就是一个媒介,通过这个媒介,就如通过一个焦点,自然的种种过程得到反映,并且点燃了现象世界之光”[1](p38)。WwW.133229.coM这样,马克思就把时间、感性和事物紧紧联系起来,认为时间的问题就是感性的问题,也就是人的问题,即个人的问题。
显然,马克思研究时间的一条重要原则,那就是要从人本身来研究人的时间。因此,在社会领域,时间问题即是人的问题,是人的自由问题。马克思说: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由于生产的异化,人们并没有开始真正的社会生活,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控制和把握这种生产关系,也不能在这种“狭隘的生产关系”中体现出人的存在的真正意义。然而,即使在异化中,马克思认为:时间本身也决不能完全脱离感性,它只不过是体现为一种敌视人的、否定性的感性,具体表现为不幸和痛苦的意识。因此,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并不是他个人道德义愤的宣言,而是这种不幸意识的自然流露和表达,是时间本身在异化中的呻吟,也正是这一点决定了时间必然要回归到它的感性本质。
(二)自由时间对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具有根本意义
根据马克思的观点,人的生命活动由两部分时间要素构成的:劳动时间和自由时间。长期以来,劳动时间占有的比例远大于自由时间,是第一位的时间要素。然而现代社会,随着社会生产力的高速发展,自由时间已成为人类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所谓自由时间,马克思深刻指出:“自由时间是不被生产劳动吸收的,而用于娱乐和休息从而为劳动者的自由活动和发展开辟广阔天地的余暇时间”[2](p215),“是为全体社会成员本身发展所需要的时间”[2](p281)。在这里,马克思把自由时间和人的全面发展结合起来,明确指出了自由时间是人全面发展的必要的基本条件,增加自由时间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必要条件。
马克思认为:从个人发展的角度看,自由时间实际上就是个人可以任意支配的时间,自由时间是每个个体发展自由个性的必要条件。在自由时间里,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自由选择自己要做的事情 ,也可以有什么也不做的自由。它主要包括“个人受教育的时间,发展智力的时间,履行社会职能的时间,进行社交活动的时间,自由运用体力和智力的时间”[3](p294)等,它是个体生命活动不可少的一部分,是人自由全面发展的必备条件和重要尺度,是人类社会文明的重要标志。马克思又说:“但是自由时间,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一部分用于消费产品,一部分用于从事自由活动,而这种自由活动不像劳动那样是在必须实现的外在目的压力下决定的……”[4](p282)在自由时间里,个人才能获得学习和发展的机会,才能在艺术、科学、文化等领域发挥自己的能力和潜能,才能扩大人们的社会交往和社会关系,丰富人们的自由个性。同时,在自由时间里获得全面发展的个人又作为最大的生产力反作用于社会,为人的全面发展创造更广阔的天地。自由时间是人的本性和本质需求,是人的自由发展的必要条件,倘若舍弃自由时间和对自由时间的追求,人的自由发展将永远停留在现实世界的彼岸。
二、克服时间认识误区,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伴随市场经济在全球的扩展,带给人们丰富的消费品的同时,人们的时间消费也越来越被“物化”了。人们的休闲沉溺于物欲的不断追求与满足中,人的丰富价值也被简单地用物质来衡量,人的精神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空虚。于是,生活意义的缺乏、精神家园的丧失成为普遍的精神现象。这些现实问题都强烈地引起我们对人类自身命运的思考。
(一)工作时间“只见物不见人”
在科技和生产力水平已达到历史高峰的今天,持续不断的技术创新导致生产效率的快速提高,劳动时间不断减少,但采用新工具、新技术往往伴随着劳动强度的增加,我们在工作时间感觉越来越累。“最发达的机器体系现在迫使工人比野蛮人劳动的时间还要长,或者比他自己过去用最简单、最粗笨的工具时劳动的时间还要长。”[5](p222)许多人已被繁重而紧张的工作压迫得都没有时间反思这些问题。过高的劳动强度,片面追求速度和效率的商业文化,使人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对许多事物进行深入的思考、认真的处理、仔细地品味和感受,现代社会正逐渐演变成极端的粗糙式浪费型快餐化社会,它已经深深地影响到了人类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不仅包括饮食的快餐化,还包括商品的快餐化、婚姻和性的快餐化、文学与艺术的快餐化、知识与信息的快餐化等,其后果无法想象。
这些显然违背了马克思时间观倡导和高扬人的主体性的人文价值取向。一方面我们的舆论界都高扬人的主体性,强调人的地位和价值,倡导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但另一方面,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我们的各项活动在强调经济效益的同时,又都普遍存在只把人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客观力量,而忽视人的主体性的倾向。
以人为本是社会主义制度的本质要求。社会主义制度下劳动的根本目的是人的幸福生存而非资本利润的最大化和物的增长。当然,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由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尚不健全和完善,不可避免会出现一些消极因素。在这种情况下,更离不开马克思所强调的倡导和高扬人的主体性,重视为人在未来的发展创造广阔的空间。“‘见物不见人’的经济发展模式背离了经济发展的本性,而‘以人为本’正是经济发展富有根本意义的价值取向转换。”[6](p3)如果说以资本增值为目的的资本主义是“物本主义社会”,那么以人的幸福和全面发展为宗旨的社会主义则属于真正的“人本主义社会”。贯彻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应对与人民群众生存质量密切相关的劳动状态给予特别关注。整个社会的发展理念要以物为本转向以人为本,即要见物又要见人。要真正做到关心人、尊重人,大力促进个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使人的价值和时间的价值相得益彰。
(二)休息时间以高度的时间意识为特征
随着社会竞争的日趋激烈,人们比以往感到更多的压力,休息变得越发被动。每天八小时工作制度,对于许多人来说似乎成了潜意识里天经地义的事。并且随着全球竞争的加剧和通讯科技的进步,许多人的工作时间反而变得越来越长:人们不断地加班,花越来越多的私人时间学习工作所必需的新知识(学习=间接工作),人们的工作紧张度越来越高(高紧张度工作=变相增加工作时间),甚至24小时处于待命工作状态(手机、电邮的普及)。众所周知,睡眠不足、不吃早餐、食用快餐、缺乏运动、紧张是现代社会的流行病——慢性综合疲劳症、失眠、高血压、忧郁、秃顶、胃病、肥胖等最主要的发病原因。过长的工作时间,正在全球普遍性地摧残现代人的身体和精神。现代社会日益严重的过度劳动问题从反面说明了休息对于人的健康生存的极端重要性。保证劳动者的休息权是对劳动者人权的尊重,在一个人道的社会里,劳动不是目的,而是为了更好地休息,享受美好的幸福生活。贯彻以人为本的发展观,就要采取更多人性化的措施切实保障劳动者的休息和身心健康。
(三)闲暇的物质化是现代社会的重要特征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城市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在未来社会,闲暇时间将大大增多,人们将利用闲暇时间自由进行各种活动,对闲暇时间的合理利用将成为一个重要课题。现代社会,人们要么无限制地延长休息时间来挤占空闲时间,要么用感官享受来填充空闲时间,追求无节制的物质消费时间。这些人认为,人的价值在于拥有物质财富的多少,人生的意义在于实现物质享受。闲暇的物质化使人们把闲暇等同于消费产品,于是,休闲与物质的紧密结合使得人们很容易放弃那些很难尽快完成的休闲活动,如阅读、沉思、诗歌写作、哲学辩论等消耗长时间的活动。转而追求那些能够立即增加产出的活动,如旅游、购物等。休闲的物质化使现代人逐渐失去了反思和批判的能力。需要指出的是,高层次的休闲是一种淡然处世的精神状态,这类休闲是不执著于物质目的的。有些休闲活动虽然也需要一定的物质条件,但是休闲活动的质量与物质资源的消耗强度不存在内在的必然的关系。为此,我们要以马克思的闲暇理论为指导,从促使人的全面发展的高度来正确对待闲暇时间问题。我们应主要逐步调整闲暇时间的内部结构,减少用于消费社会产品的时间,增加自由活动的时间,以用于享受文化生活,接受教育,发展才能和智力,使闲暇时间向更高层次发展。
三、马克思的时间观对当代整理
[参考文献]
[1](德)马克思.德谟克利特的自然哲学与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的差别[m].贺麟,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6]蒋锦洪.经济发展中的人本诉求研究[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7.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