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南诏大理国时期是白族文化发展的重要时期,在其碑文中所呈现的白族人民的世界观、天命观及政治伦理思想,不但反映了当时白族人民已具较高的抽象思辨能力,也反映了南诏大理国政权对中央文化的高度认同。
关键词:南诏德化碑;兴宝寺德化铭;哲学思想
大理白族文化发展到了唐宋时期,进一步吸收包括滇、爨、中原、荆楚、巴蜀、吐蕃和印度等各种文化,并在大理境内各部族在长期的共同生产生活、经济文化交往中,逐步形成了稳定的民族共同体——白族,在这一时期形成了灿烂辉煌的南诏大理白族文化。遗留至今的《南诏德化碑》、《兴宝寺德化铭》是这一时期白族哲学思想的典型代表。
一、《南诏德化碑》、《兴宝寺德化铭》中包含的哲学思想
《南诏德化碑》立于南诏赞普钟(阁逻凤)10年,即唐代宗大历元年(公元766年),全碑共刻有5000余字。它由南诏数十名主要文武官员所共立,因而得到国王阁逻凤的赞同和认可。《兴宝寺德化铭》是大理国王段智兴元亨二年,即宋孝宗淳熙十三年(公元1186年)由杨才照所撰刻。
1.1宇宙本体论
《南诏德化碑》开始就说说:“恭闻清浊初分,运阴阳而生万物,川岳既列,树元首而定八方。”这是说,天地最初由清浊二气所成,万物由阴阳演化而生,所有的山川河岳,都是按照高低大小、远近纵横、错落有致地排列。《兴宝寺德化铭》开篇说:“盖闻率性之谓道,妙物之谓神。混成天地之先,独化陶均之上。体至虚之宅,无毒无门,运不隅之方,何固何执。”其中,“率性”、“妙物”、“混成”、“独化”、“陶均”等都带有明显的当时汉文化印记。接着,《兴宝寺德化铭》又对本体之“道”的形态及运动进行了说明:“未尝不出入五物,谁恻至变之端;同流六虚,旁行大衍之数。知太始者,由之揆务;作成物者,宗之至能。形象分而变化斯章,动静常而刚柔乃断。”“道”由于贯穿于金木水火土五物,所以我们可以知道它运动变化的极至,由于它的运动变化和易卦的六爻相符合,所以我们可以根据大衍之数进行预测推演。
1.2天命观思想
《南诏德化碑》说:“王,姓蒙,字阁逻凤,……应灵杰秀,含章挺生”,这是说南诏王阁逻凤不仅禀承了先天灵气,而且具有很深的道德修养和学术造诣,是西南的俊杰。又说:“(阁逻凤)日角标奇,龙文表贵。”阁逻凤左额隆起,身有龙纹,一派帝王贵相。这里把阁逻凤描述为具有帝王之相,一方面是为蒙氏取得统治地位寻求理论依据,试图用天命来说明。
《兴宝寺德化碑》第二部分是对高踰城光的品德、才干和政绩进行赞颂的。也充斥着天命观的思想在其间,如碑文说高踰城光“天质自殊,龙章特异”,“积刚柔之粉德,钟岳渎之休灵。清明在躬,鉴澄波之千倾;风神绝俗,挺匡岳之万寻。”高踰城光天生就和其他人有区别,其身上有着龙的后代的异象,他的一切美德和才能是上天赋予的。所以他从小就具有了不起的气质和仁义道德,正所谓“夙蕴风云之气,早实仁义之怀。”
1.3政治伦理原则
《南诏德化碑》在阐述其宇宙本体论和自然规律基础上,进一步论证了其政治伦理原则。认为:“川岳既列,树元首而定八方,故知悬象著明,莫大于日月;崇高辨位,莫大于君臣。”这里碑文强调的是君臣之间的不可僭越的政治伦理原则,君臣关系不是任人的意志而随意更改的,而是和自然秩序一样具有其客观性。
《兴宝寺德化铭》中也反映了部分政治伦理思想,如在评价高踰城光及其家族政绩时,碑文说:“不意蝇玷成暇,南箕自远。乃与兄牧公及先君诸臣等议曰:‘大义不可无方,至忠不可无主’,惟其平国大宰,定远将军;‘君臣之义最高,叔侄之分尤重’,不异霍光辅汉,姬旦匡周。盛衰惟终,安慰同力,在我子孙后嗣。弃兹历世垂休,孤立一隅,介于大国,岂不谓事之末乎?然狐犹首丘,葵能卫足,不忘本也。姑可忽诸?乃与中国形成,独兴庙计。自此,散从释衡,缩甲抑战,公兄弟之力也。”在这段碑文中,我们可以看出处理君臣关系的原则,一方面是大理国作为地方政权的内部君臣关系。另一方面是大理国与大宋之间的君臣关系。这是大理国的战略决策,当然这也受到儒家政治伦理的影响。
二、南诏大理国时期白族哲学思想的特点
从上面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从南诏至大理国,白族先民对汉文化的接受更为全面,受汉文化的影响也随之不断加深,同时在接受汉文化的过程中,明显表现出对儒、释、道三家文化的融合。
积极吸收外来文化并结合本土文化而由此形成的白族独具的“释儒”文化,建立开明的政治体制和开放的经济格局,并对唐宋政权归化和对内地汉文化具有高度认同感,是这一时期白族哲学思想的突出特点。唐宋时期,云南和川西南地区为南诏和大理国所统治。在南诏大理国统治下,洱海、滇池等农业地区的社会经济达到空前繁荣,为当地文化的迅速深化创造了必要的前提。另一方面,以白蛮和乌蛮为主体建立的南诏、大理政权,实现了云南和川西南的局部统一,并通过交流和战争与外界发生了密切关系,为吸收其他文化成分及文化的交融准备了有利条件。在白蛮、乌蛮文化不断发展的继基础上,逐渐形成了作为白族主流文化的南诏大理文化。
大理国学习汉族文化的一个重要方面,是在继承南诏儒学的传统之外,更多地吸收了佛教文化。南诏时期,佛教早已传入,并开始盛行。如南诏“开三教”中,就有佛教。到了大理国时期,由于统治者的大力提倡,在宫廷设立专门管理佛教的机构,任高僧为国师,使得佛教思想成为大理国主导的政治意识形态。佛教在云南大理地区的传播,主要是以洱海周围为中心遍及白蛮地区的白蛮阿吒力教,简称“白密”,南诏大理国时期白族密宗已形成密宗瑜伽部的信仰。白族密宗是外来佛教和白蛮原有宗教相融合的产物,是在吸收了唐代汉地密宗和印度密宗基础上白族化了的佛教密宗。
同时我们还要注意的是,由于受到中原封建文化的影响,加之南诏大理国上下对汉文化的学习和倾慕,南诏大理国政权主动臣服、归化于唐宋政权,对中原以儒家为首的封建汉文化有极强的认同感。如异牟寻继位后,“每叹地卑夷杂,礼义不通,隔越中华,杜绝声教”。南诏王室一直沿用父子连名制,但到了异牟寻以后的南诏王劝丰祐,则“慕中国,不肯连父名。”所以,南诏王朝“既御厚眷,思竭忠诚,子弟朝不绝书,进献府无余月”。希望这样的臣属关系可以常此以往。大理国上层也一直希望与宋朝保持臣属关系。据李攸《宋朝事实》载,段氏大理国政权曾连年派其所属当地邛部、两林川首领由西川向宋廷进贡,宋王朝也特意在大渡河上建造大桥,“以济西南蛮之朝贡者”。
参考文献:
《南诏德化碑》现存云南省大理市太和村。
《兴宝寺德化铭》现存云南省楚雄州姚安县文化馆。
张锡禄.《大理白族佛教密宗》,云南民族出版社,1999年,第12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