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是以符号系统为载体,演绎精神与物质循环演绎的过程,隐绎着:价值观念、思维方式、情感取向等,这是人们在长期的文化历史发展中积淀而成的深层的东西。艺术的外显性与内隐性在文化系统中既相互交叉,又相互渗透。水彩画作为艺术的基本形式之一,同样赋予显与隐的对立统一。画家用自己的画笔,用自己独特的显性的绘画语言,表达深层的思维。水彩画传入中国,受中国人文思想的影响,在生活中不断磨砺,以造化为师,得到自然界的启示,收集广泛的素材。情景合一,画家面对斑斓的生动的自然景象,产生别样的情怀与感受,带着充沛的精力与激情,创作出极具感染力的作品,景已不完全是眼前之景,而是融入了创作者的感情和心血,眼前之景和心中之景的结合物。
一、“情在辞外曰隐,气、意韵”——结构艺术
结构主要讲的是画面的构成。结构也就是实景经过重新组合,各物体在画面所处的位置和比例的分割。研究绘画结构,塑造形质美,追求情趣味,是历代文人画共同关注的焦点问题。亚里斯多德说过,“美与不美,艺术作品与现实事物的分别在于,在美的东西和艺术作品里,原来零散的因素结合成为一体”。作品能放能收,放收有序,使作品紧凑集中,切合主题。即便是作品的部分与整体之间,以及各部分之间的关系,安排得十分自然,衔接得十分巧妙。
好的水彩画,特别讲究艺术构思。
1.注重“画眼”的安设。所谓“画眼”,是艺术的焦点构思,它是作者经过艺术的集中与概括,把作品的思想与形象辩证统一起来的“聚光点”。围绕这个焦点,或者说是“画眼”,把零散的材料有机地组织起来,成为一个整体,或者把纷繁的内容集中到某一点上,使作品所表达的思想高度凝聚。
2.气韵的贯穿。结构紧凑和谐,完整统一。将许多物体与素材的片段,在结构的整体框架下以服务某种主题为目的,舍弃无用的细节而被连贯起来。这是一条不可或缺的线索,反之这些素材便无法连贯,气息间断,意韵全无。
就如美国著名的现实主义画家怀斯作品中的苍茫画意要用心才能感觉到,用眼睛看得到的只是肤浅的理解。我国当代水彩画的先驱王肇民的水彩画有油画的厚重和视觉力度。淡化自然主义的光色,用色极为单纯,弃复色或者色彩过度的推晕,水分的控制与水彩画的传统技法反之。他把干画法这种技法可以说是运用到了极致,造型和意蕴的控制也是恰到好处。他诉诸于对“形”“色”的控制,最终达到形以传神,气韵连贯,物入诗境,这种统一完全暗合了中国人对画面诗意的追求。
二、“浓而不烈、清而不淡,形、色显”——抒情艺术
任何一个民族的文化和艺术都有他的独特性。之于中国的水彩画,无论施以什么样的技法和姿态,最终它所呈现的本土化的效果与气息是至关重要的。
五代画家荆浩在《笔法论》中首次提出作画六要“一曰气、二曰韵、三曰思、四曰景、五曰笔、六曰墨。”在绘画历史上笔墨是帮助造型的,水色在中国水彩画的历史上沿袭了墨的文脉。李叔同1905年所画《山茶花》,就是一件极具中国画味道的水彩画,运笔寥寥,枝干有力。花儿用线勾勒,着色柔和圆润,下面有题款钤印。是我国早期水彩画代表作。画家在作画时不仅将水色作为造型的手段,更重要的是水色作为一种精神。
万事万物能动者皆因有骨,由骨而动,动辄有生命力。因此,中国水彩画家在用水色表现天地之景时必须考虑其之“骨气”,画面才能充满生机打动人心。“韵味”一直是绘画中所追求的要素之一,水色的“韵味”产生画面的律动,产生风雅高尚的雅逸风度,其妙只可用心感知无以言表。
画家只有通过客观物体所反射的独特的主观感受去表现、再现大自然的美,这种创作方法,每个人都要去运用,但是每个人衡量形体美、韵律美、色彩美的标准是有差异的,差异的产生,导致个人在画面中形体塑造的不同,画面的气息也就是风格也会有所区别,当然还有水与色运用的区别。任何大自然的美,对每一个中国水彩画家来讲,只能通过水色来表现,去塑造,去描绘。画家根据自己对表现对象的认知和特点进行概括,提炼出水色的形象,通过有机的排列组合,笔锋的转换,色的渲染与衔接,从而产生画面的节奏和格调,画面的格调和艺术家的素质修养是暗合的。所以说,水色不但是一种单纯表现的技法,还是艺术家心灵的轨迹,人文素养的标准,水色本身有内容,这个内容是画家自身。
三、水色形态与文化底蕴
美妙的音乐,依靠不同的乐符形成的旋律。水色结构的形成,包括无限的交融外延形态。水色的形成是中国水彩画的一个重要指标。一幅作品,有了画笔点染下的点线面的变化,才能产生诸如雄浑、秀逸、潇洒之态,每一幅作品水色的结构都是由各种不同点线的组合构成。画家的胜人之处在于对这些点、线、面的特点,从整体出发完成节奏与旋律的重组与呼应,最大限度地调动水色结构的各种因素;使画家的审美意象通过物质材料体现在作品之中。在水色舞动过程中,体现过程美也是中国水彩画独特的欣赏价值之一。
例如林风眠的作品,它以夸张、变形以线为主;强调客观真实,用笔浑厚坚实,气象萧疏,清旷多姿,正是以气韵取胜的最好说明。也是中国水彩画的水色具有抽象因素的最好说明。水色的具象因素使它具备了造型功能,而抽象性又使它能游离于形象和内容之外,抽象化成形式因素传承下来,为后人学习和利用。
水彩画在中国一没有抛弃妙趣天成的水色,二没有抛弃突发情感的水韵和线条,反而中西合璧。比如吴冠中的《江南水乡》巧妙的运用了淋漓的水韵味与墨色的对比表现出微妙的层次和光气流通下色的斑斓。交响乐般的旋律和诗一样的情怀交映生辉,优美、洗练、清爽,似清风扑面。用笔寥寥,简洁明快,笔意潇洒,一气呵成,以意寓情,沁人心脾。
凸显民族性和传统文化内涵。用西方艺术的色彩结合东方艺术的意境,创造出“浓而不烈、清而不淡”、“形色显与情意隐”的水彩画佳作,给欣赏者留下想象的余地。坚实地踏在祖国文化传统的土地上,深深地打上民族的烙印。善于熔化中国传统文化,吸取西方绘画语言,提炼生活语言的精华,创造出新鲜活泼、自然朴实的绘画语言。用传统文化的美酒,带来鲜明民族特性的现代水彩作品,是我们水彩艺术家们应该坚持不懈的而追寻的方向。(作者单位:琼台师范高等专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