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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角色而生 ——谈喜剧表演风格中的"丑〃和"

2016-03-13 11:52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毛驴县令》是潘长江自编自导自演的系列电影,一共七部,《毛驴县令之歪打正着》是其中的第二部。在这一部电影中,大陆笑星潘长江和香港女演员恬妞搭档,以一种轻松温馨的叙事风格,讲述了一个芝麻县令为解百姓之灾排除万难的故事。纵观整片的表演风格,潘长江饰演的县令伍四六的〃丑〃及恬妞饰演的县令夫人麻翠姑的〃虎〃构成了本片的主要喜剧元素,二位演员在其中的塑造颇具匠心,可圈可点。

  

  ―、伍四六“丑而不怪"树人物

  

  潘长江在片中饰演一名正直爱民的草根知县伍四六。他奉命到辽东清河赴任,赶上特大荒旱。他在千方百计解救灾民的同时与贪官污吏展开斗争,冒死给皇上上谏〃请罪”,最终惩治了贪官。在角色身上,潘长江延续自己一贯的喜剧风格,又结合该角色的特点,可谓〃丑而不怪,穆而不肃"。

  

  众所周知,喜剧艺术是通过笑来起作用的,引人发笑是喜剧艺术的直接目的,也是喜剧艺术不可或缺的因素。换言之,逗乐观众是演员进行喜剧表演创作时首先要达到的目标。而喜剧的元素在很多时候都和〃丑"有关。亚里士多德在《诗学》里说:"可笑的东西,是并不招致痛苦和危害的某种丑怪的东西。”⑴车尔尼雪夫斯基也曾说过更为简洁的话:"丑便是喜剧性东西的起点和本质。”(2)纵观潘长江喜剧表演的作品,不难看出其作品一贯风格的统一性里,〃丑〃占有极端重要的位置,因此他有着〃东北丑王〃的称呼。喜剧表演中的〃丑〃并不是贬义,更不是所有喜剧演员都可以诠释〃丑〃这个词。在喜剧表演艺术里,〃丑〃得美,〃丑〃得可爱,〃丑"得恰好点到人的笑神经,需要拿捏有度。稍有不慎,就成了卖丑,则不仅不能博笑,反而吃冷。喜剧表演中,演员极容易陷入越是卖力演〃丑”,就越是令人反感的尴尬境地。而功力不到,则丑不出喜感,表演变成隔靴搔痒,演员难受,观众更难受。在本片中,潘长江饰演的伍四六,没有官架子,衣食简朴,会三招两式的武功,乐观积极的生活心态,和老婆互敬互爱,关爱民生,还能将计就计,借坡下驴。虽说审案时有些急躁,但断案结果是合理公正的,是一个典型的一心为民的〃暖官"。换句话说,这个角色不具备"丑"的因素,甚至不具备"喜剧〃的因素。但是潘长江依然赋予了这个角色浓郁的喜剧性,用自己的表演达到了〃丑而不怪〃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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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美离不开完美的艺术形式,而创造完美的艺术形式既需要自觉地运用形式美的法则,又不能依照僵死的法规,它需要艺术家根据一定的具体内容去寻找完美的、独特的、适合内容的形式。(3潘长江身量矮小,在其之前的很多作品中,潘长江常常以此短做笑料,自侃"浓缩的都是精华",利用和女搭档之间的身高差势制造喜剧效果。在这部作品中,潘长江的身高〃优势"给了伍四六以务实、接地气儿的性格特点。例如,在开堂审讯前的穿戴官衣的段落里,潘长江用一系列的表演还原了自己最擅长的喜剧表演套路。他在特别制造的挂衣架下面左右腾挪,前后移动,使得衣服能够自动穿好。在戴帽子的时候,他跳起来将帽子直接戴上一一利用了身高"优势〃一一然后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这样的表演风格,是用〃矮〃这一差势来制造喜剧的效果。而喜剧的魅力就在于〃解脱困境的挣扎〃里,信手拈来的风趣的尴尬。只有当演员千方百计摆脱困境时,才可能孕育喜剧的种子。

  

  潘长江出生梨园世家,唱念做打几样功夫俱全。尤其是"唱”,此前很多作品中,都有他不俗唱功的展现。但是在这部影片中,伍四六是一个唱歌跑调的人。在去山寨讨银子的时候,伍四六哼着没调的歌去找大当家的,又哼得认真,哼得旁若无人,观众看到此会心一笑。潘长江为这个角色遮蔽了自己的优势,这是喜剧演员的专业意识:既要唱得动听,也能唱得跑调。除了诉诸听觉的喜剧表演,潘长江最擅长的便是形体展现。当然,这又和他的矮小的身量分不开。矮小的身高给了他激灵活分、滑稽可爱的动作特点,同样在动作设计上,也可以在矮小上做文章,制造很多困境,让所饰演的角色在克服这些困境中产生一系列喜剧效果。另外,片中的伍四六是一^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小县官,在丛林中和劫匪打斗一场戏中,潘长江充分展示了他灵活、滑稽的肢体语言,一番打斗后他抱在树上,匪徒一把剑飞插进来,正好戳中他足下的树干上,他不得不用尽力气死死扒住树干不下滑,直到同伴解救。同样的戏还有很多其他的段落。喜剧演员滑稽的动作常常依附于自身天然的形体"缺陷”上,或刻意创作的"缺陷"。有一种说法是:笑多半是由不协调引起的,"只有不具危险性的,即不导致痛苦的不协调才能引人发笑"。⑷肢体上的不协调就是一个直接的例子。为了喜剧角色,创作出不协调的效果,这是喜剧演员应该努力接近的一个目标。比如,喜剧前辈卓别林就在人物的〃不协调〃上给我们留下了经久不衰的艺术经典一外八字地走路。不协调看似简单,不协调到引发笑声,实则很难,这是考量一个喜剧艺人功夫是否到家的标准之一。

  

  片中,潘长江从自己的身体特点出发,利用东北方言等语言特点,在动作戏部分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肢体幽默。但在一些严肃的情境里,潘长江摒弃了喜剧,用意味深长的叹气、微皱的眉头、凝重的表情来表现一个县官心系百姓的责任感。因此很多时候他又穆而不肃,给伍四六还原成一个正面的、为人民服务的好县官的形象。此时的伍四六的形象不免又高大了起来,暂时脱离了喜剧形象。

  

  二、麻翠姑“虎虎生风"的幽默

  

  如果说潘长江是大陆喜剧表演的"流派"代表之一,那么恬妞则多多少少体现着香港喜剧表演中女性表演的一些特点。香港喜剧电影中,女性承载喜剧功能的时候,常常更加大胆和夸张。对这种突出的人物性格极致的表演方式,用一句方言来形容,就是把角色演得很"虎"。如何表现这种〃虎〃气式的夸张表演?香港电影中,无厘头的表演方式便是一种经典类型。例如以周星驰为代表的系列电影中的诸多喜剧形象,虽然演员没有怪异的体型或嗓音,但演员以无比夸张、大胆甚至内在情绪外化的表演方式使得观众捧腹大笑。反差和假装也是一种经典类型,本片中,除了无厘头之外,恬妞便以反差和假装的方式塑造了角色形象的"虎"。

  

  麻翠姑是皇上亲赐给伍四六的夫人,虽功夫了得,胆大心细,恪守妇道;但出身乡野,礼数不多。因此,皇宫和村女的反差可以塑造的喜剧效果被演员捕捉到并加以利用。例如麻翠姑出场,端着饭菜正要出去的时候,和刚刚进门的伍四六撞了个满怀。满天飞舞的窝头被手脚麻利的麻翠姑一一接住,同时伍四六一句〃夫人好身手〃顺势溜出嘴来。接下来,麻翠姑用一本正经的宫廷礼数和伍四六交流,反差在语言区分中显露出来一伍四六说一口〃大茬子味儿〃的东北土话,而麻翠姑则措辞雅致,表情严谨,把吃土豆称为"用膳"。最终,伍四六一句话揭露了麻翠姑的〃假装”一〃夫人,这是在咱们自己家里,不是在宫里,用不着这么客气”,喜剧效果便油然而生了。正所谓,喜剧借助于愚蠢来表现理智,在恬妞的表演塑造中,麻翠姑的〃粗〃和宫廷礼数中的〃雅〃形成了对比。一个粗人去〃假装”雅致,喜剧的差势在此间诞生。

  

  同其他香港喜剧表演者一样,恬妞在表演中也十分注重表情的夸张和放大。麻翠姑得知丈夫独身上山讨要银子、和丈夫告别等段落里,恬妞夸张的脸部表情,既展示了人物内心状态,又不失幽默。尤其是在麻翠姑哭棺〃诈尸〃的一场戏里,恬妞的表演真实生动,那睁大的眼球、扭曲在一起的五官,令人忍俊不禁。夸张是喜剧表演语汇中最经常使用的词汇,也是喜剧演员的基本创作方法之一。但夸张要做到既符合生活真实,又符合人物性格逻辑就非常不易。要拿捏一个尺度,夸张得不够,表现力不足,则喜剧效果大打折扣;而夸张得过分,脱离真实,又变成虚假的跳梁,这一点对于喜剧的演员来说,尤其是女演员更难把握。因此,表演上怎样"虎〃得真实,〃虎〃得可爱,这里面就包含许多内容:它指大胆,表演上不遮掩、不畏缩;指真诚,表演上要求跟随自己内心强大的欲望;指认真,表演上要求注意力集中,不能分心;指极致,表演上要做到十分,减一分便打一分折扣。对于女性喜剧演员来说,真正做到"虎"是一件困难的事。需要放下架子,忘掉自己,完全投入剧情之中,去把握人物和喜剧表演的张力,抓住把观众逗乐的脉搏。

  

  《毛驴县令之歪打正着》是一部古装动作喜剧,片中两位主演,潘长江的"丑而不怪"和恬妞的"虎虎生风"成为本片喜剧风格特点,二位演员默契配合,好似唱了一出南北结合的二人转,在片中角色性格的有限空间里,达到了一定的喜剧效果。但遗憾的是,本片剧情和人物设定本身不完全是喜剧,知县赈灾,为民请愿,惩治贪官本身是严肃的事情,情节上没有太多喜性元素,对演员的发挥空间限定就i比较大。一出成功的喜剧,应是以演员的〃真〃去寻找角色的〃质”,当角色的〃质〃本身很难构成喜剧的时候,就只能完全依仗演员的表演来"喜”,而这样的结局往往是力不从心,事倍功半的。所以本片的喜剧效果并没有淋漓尽致发挥出来。由此看来,如何在最初文本和人物关系设定上就构建一个喜剧的世界,应是所有致力于喜剧创作的人们面临的首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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