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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哲学论文5400字(一):全球化与当代世界哲学视域中的哲学基本问题论文
摘要:本文认为,全球化与当代世界哲学视域中的哲学基本问题,即主体、语言和存在的关系问题。而依据中西哲学对主体、语言和存在及其关系的不同理解,哲学基本问题具体呈现为两种不同的范式和形态:其一是以“存在论悖论”为表征的西方形态;其一是以“言道悖论”为表征的中国形态。哲学基本问题的两种形态充分显示了哲学基本问题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复杂性和全面丰富性。
关键词:哲学基本问题;主体、语言和存在;西方形态;中国形态
中图分类号:B0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5194-0184-06
收稿日期:2008-08-21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规划项目(项目批准号:06JA720017)部分成果。
作者简介:余卫国(1960-),男,陕西武功人,南通大学法政学院副研究员,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哲学研究。
哲学基本问题以“现实世界”中的哲学问题为基础,既是哲学之为哲学的内在根据,也是区分不同哲学范式和形态的重要依据。从哲学“和自己的时代的现实世界接触并相互作用”[1](P120-121)的关系中不断完成对哲学问题和哲学基本问题的追问和反思。它不仅可以深化我们对哲学的性质、范围、功能的认识,而且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把握哲学发展的总的方向和趋势,从而不仅为哲学的发展,而且也为人的全面发展和人类社会的全面进步开拓出更为广阔的发展道路和思维空间。那么,何为哲学问题?何为哲学的基本问题?究竟有没有一个“一以贯之”并涵盖中西各派哲学的基本问题?如果有,那么,它究竟还是不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如果是,究竟是在什么意义是?如果不是,那么,究竟什么是哲学的基本问题?对此,学术界有不同的看法。本文拟从以“世界历史”或“全球化”为基础逐渐生成的“当代世界的哲学”或“世界性的一般哲学”[1](P120-121)的理论视域出发,仅就哲学基本问题及其主要形态问题试作探讨,以求教于学界同仁。
一、哲学基本问题争论的回顾与反思
从“全球化”和“当代世界的哲学”或“世界性的一般哲学”的理论视域出发,完成对“何为哲学基本问题”的理论追思,首先涉及到对“何为哲学问题”的追问,而对“何为哲学问题”的追问,又必然导致对“何为哲学”的追问。然而,一个基本的事实是,对于“什么是哲学”的问题,却始终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不管原因何在,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就是:它都是以本原、本体性的思维方式对宇宙人生的终极价值和终极意义的追问和思考。因此,就其本原意义而言,哲学代表的是一种人所特有的对自身生存根基和生命意义的永不停息的反思和探究活动,通过这种反思和探索,不断提升人的自我意识和生存自觉,是哲学的根本使命[2](P5-7)。那么,何为哲学问题?或者说,什么样的问题才是哲学问题?这是我们首先必须面对的问题。
从目前的讨论来看,主要有两种大体相近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所谓哲学问题主要有两层含义:一是指哲学研究的对象和主题,二是指哲学家用于哲学研究的方式和范式问题。如果说前者是哲学研究必须面对的社会实践问题、生存和发展问题及其价值和意义问题的话,那么,后者则是哲学自身发展的问题[3](P4-9)。一种观点认为,凡是被哲学家以哲学的方式来讨论的问题才能叫哲学问题,或者某些能够被提升到哲学层面加以探讨的问题才叫哲学问题。所谓哲学层面的问题,即以极致性、超越性的方式关注的关于人的终极问题:人的存在的价值和意义问题,亦即我们通常所说的终极关怀、终极价值问题。
第一,何为“哲学的基本问题”。就此而言,主要有三种大同小异的理解和解释:一种观点认为,哲学的基本问题就是那种规定着哲学的研究范围和主题,决定着哲学作为人类精神的最高形式,在人类历史发展中具有根本意义的问题。
第二,既然哲学是个体的,哲学问题是特殊的和多样的,那么,究竟有没有一个具有普遍适用性的哲学基本问题?换句话说,“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是不是具有普遍性的哲学的基本问题?恩格斯所说的“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究竟是“近代哲学”的“基本问题”,还是“全部哲学”的“基本问题”?所谓“全部哲学”,究竟是指欧洲近代哲学,还是指整个欧洲哲学,抑或是指整个的人类哲学。对此,学术界亦有不同的看法。一种观点认为,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依然是哲学的基本问题,也是划分哲学上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根本标准。
第三,关于“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作为哲学基本问题的论域,即适应范围问题。就此而言,大体有四种不同的看法:一种观点认为,恩格斯关于“哲学基本问题”的思想只反映了哲学上的“知识论”模式,是哲学的一种特殊的类型——知识论哲学的基本问题。所谓哲学基本问题不是对应于哲学而言的,而是对应于具体的哲学类型而言的,有一种哲学类型,就有一个基本问题。一种观点认为,恩格斯提出哲学基本问题的角度并不是某种具体的类型,而是“全部哲学”。
第四,关于思维和存在作为哲学基本问题的“意义域”问题。一种观点认为,哲学基本问题分析在以往曾被认为是哲学研究中的一个最基本也最主要的任务和方法。这种看法和做法给我们的哲学研究工作带来了许多消极影响和危害。今天,在从这些经历中总结经验教训时,有必要从“意义域”的角度去认识它,以免简单地抛弃它。哲学基本问题分析只应当应用于对涉及思维和存在关系的哲学观点的分析,超出此范围它就失去了原本的科学意义[10](P3-7)。
正是基于上面的简单回顾,我们的看法或结论是:(1)哲学基本问题以现实中的哲学问题为基础,其所遭遇的问题不同、论域不同,其基本问题不同。(2)在人类文明发展的一定阶段所面临的实践问题不同、哲学问题不同,解决的方式不同,其哲学的基本问题不同。(3)同一历史阶段上的哲学“类型”不同,范式不同,其基本问题不同。(4)一种哲学“类型”或“范式”已经形成,其中所蕴涵的哲学基本问题则具有基本的精神定向作用和相对的稳定性。(5)哲学基本问题不是每个哲学学说的前提和基础,而是每一哲学学说、每一哲学问题所涉及到的基本关系,是其它哲学问题最终的指向。尽管哲学基本问题不是哲学家必须先在地回答的问题,而是哲学史家事后概括与总结出来的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就是一种偶然的巧合。换句话说,哲学基本问题之所以能够成为每一哲学学说、每一哲学问题所涉及到的基本关系和最终的指向,就是因为任何哲学都是对自己时代问题的回应,其所面对问题的共同性正构成了一些哲学问题的基本性。而这也正是哲学基本问题之所以存在的内在根据。(6)“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是哲学基本问题,但不是所有哲学或“全部哲学”的基本问题。(7)尽管人们对恩格斯关于“全部哲学,特别是近代哲学的重大的基本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的著名论断有各种各样的质疑和理解,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就是,大家都并不否认“哲学基本问题”的存在及其方法论意义。那么,究竟什么是具有普遍性或普遍适用性的“哲学的基本问题”呢?这恰恰也正是需要我们进一步深入思考和重点研究的问题。
二、哲学基本问题的当代诠释
从“全球化”和“当代世界的哲学”或“世界性的一般哲学”的理论视域来看,我们认为,哲学的基本问题,就是主体、语言和存在的关系问题。而主体、语言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之所以能够成为哲学的基本问题,首先是因为主体、语言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以人的生命活动或生命存在为基点,以其对人自身存在的意义的无限追寻为旨归,不仅集中体现了人之为人的生命本性,而且集中反映了哲学之为哲学的反思特性和生命精神。其次,就是因为它不仅涉及到人的存在及其意义问题,而且涉及到事实与价值、科学与人文、现象性生活与超越性理想的关系问题。其三,就是因为它从根本上实现了对单纯的“本体论哲学”和单纯的“意识哲学”的理性超越,不仅充分体现了人与世界的多重关系,而且充分彰显了哲学作为哲学的价值和功能,因而也是每一哲学都必须直接或间接涉及到的最为基本的哲学问题。
哲学的核心问题是人,所以,哲学又被称为“人学”。哲学关于人的研究以人的存在的终极价值和终极意义的无限追寻为旨归,所以又被称为“意义”之学、“境界”之学或“智慧”之学。哲学研究的人是作为主体的人。主体是人,但人并不都是主体。人作为主体以人的“自我意识”的觉醒为前提。正是由于人的“自我意识”的存在和觉醒,从而使人不仅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而且能够将自己与周围世界的事物区别来,并与自己周围世界的事物形成一种现实的存在关系、认识关系、价值关系、实践关系、交往关系,等等。人与世界的这种关系表明,人不仅内在于这个世界,而且参与了这个世界的大化流行。也正是在这种“参与”中人不仅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而且使人成为了作为主体的人或真正意义上的人[11](P44-48)。但问题是,什么样的人才是作为主体的人或真正意義上的人?如何才能使人成为作为主体的人或真正意义上的人?可以说,这既是哲学作为哲学的神圣使命,也是哲学作为哲学的主要功能。
从形而上学的层面看,作为主体的人,既与本然的存在相对,但同时又是存在的特定形态,作为特定的存在形态,人本身属于这个世界。与人内在于这个世界相应,人的创造活动亦参与了这个世界的演化过程。而人对存在的把握则既涉及事物的内在规定,也关联着事物对人所具有的意义;“是什么”指向事实层面的规定,“意味着什么”则以价值关系及属性为内容。存在的以上二重追问,在本体论上以事实与价值的交融为根据。“是什么”的追问要求在事实层面敞开“存在”,“意味着什么”的提问方式则从人与存在的关系上,将价值确认为存在的题中之义,正是二者的统一,赋予存在以具体而真实的品格[11](P44-48)。与“是什么”和“意味着什么”相关联,对存在的追问,同时又涉及到人的“应然”状态和人与世界关系的“应然”状态。历史地看,哲学基本问题的理论建构,即主体、语言和存在关系问题的形成,以其对“存在”的追问为起点。而对“存在”的追问以现存秩序“合理性”为基础,不仅涉及到“是什么”和“意味着什么”,而且涉及到“应该是什么”的问题。如果说对“是什么”的追问,旨在“解释世界”,那么,对“应该是什么”的追问则旨在“改造世界”;而无论是“解释世界”还是“改造世界”,其实都是以人的“应然”存在为标准和尺度的。正因为如此,所以“存在”作为人之“在”的根据和意义,即人的存在的“应然”状态,从一开始便获得了哲学形而上学本体论的性质和意义,于是,对作为本原、本体、意义和境界的存在之存在的无限追思,不仅构成了哲学形而上学的核心内容,而且构成了一个具有内在和超越性质的“意义世界”或“境界”。
如果说对终极存在的无限追问根源于人所特有的超越本性的话,那么从其对“人性”和人的存在的“应然”状态的理解出发,完成对终极存在或存在之存在的无限追问,则不仅将人的思维引向了形而上学的领域,而且将人的思维引向了本体论的领域。因此,这里不仅涉及到对“人性”的理解问题,而且涉及到人与世界的关系问题,以及作为存在之根据的存在之存在的理解问题;不仅涉及到作为主体的人对终极存在的体认问题,而且涉及到作为主体的人对这种终极存在的语言表达问题。但问题是,语言能否完全表达人对终极存在的体认和感悟?通过语言能否完全把握人对终极存在的体认和感悟?这不仅涉及到人对终极存在的理解问题,而且也涉及到语言的本质、功能和界限的理解问题,并由此形成不同的本体论和语言观、不同的思维方式和言说方式、不同的范式和形态。从一般意义上说,语言既是人区别于动物的重要标志,也是人之所以具有超越性追求的内在根据。通过语言的发明,人不仅把自己与自己以外的事物区别开来,而且建构了一个人化的世界;通过语言的指称,人不仅认识了自己面前的现象世界,而且在现象世界之上建构了一个只属于人的本体世界或意义世界;通过语言的秩序建构,人不仅给思想以秩序,而且给世界以秩序;通过语言的演绎,人不仅建构起了一个属于人的观念世界,而且成就了人成其为人的超越本性;通过语言的表达,人不仅把自己的思想和观念物化为可以被感知的语言和文字,而且使其所承载的意义得以传承和流播。
三、哲学基本问题的基本形态
主体、语言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作为哲学基本问题,以其对存在或存在之存在的理解和语言表达为滥觞,既涉及到对作为主体的人的存在的本质和意义、语言的本质和界限的理解问题,又涉及到人的现象性生活与超越性理想的关系问题;既涉及到对作为主体的人的存在的本质和意义、语言的本质和界限的理解问题,又涉及到人的现象性生活与超越性理想的关系问题。以主体、语言和存在之间是否具有“同一性”为核心,哲学基本问题具体呈现为两种截然不同的理论范式和形态:其一是以“存在论悖论”为表征的西方形态;其一是以“言道悖论”为表征的中国形态。而其作为哲学基本问题的两个基本方面和两种主要形态,则不仅充分彰显了哲学基本问题的普遍性和特殊性,而且也向我们充分展示了哲学基本问题及其思想内涵的本原性和全面丰富性,是我们理解和把握哲学之为哲学和中西方哲学之所以为中西方哲学的一把钥匙。
世界哲学毕业论文范文模板(二):从地方性哲学走向世界哲学论文
“比较哲学翻译与研究丛书”第一册——吴根友教授所著的《判教与比较:比较哲学探论》于2019年7月问世,该书出版后在中国哲学与比较哲学界引起了强烈反响。同时,吴先生新篇雅作引发了笔者的极大兴致。再三阅读之、讨论之、慎思之、辨析之,益觉其蕴含丰赡、胜义迭出、哲思绵长。笔者深知:哲学家的高文典册并不似雨后春笋般生长,然而厚积薄发之作依然有之,吴教授之作即属此类。吴教授的比较哲学思想体现了当代中国哲学思想运动中的一股新的思潮的涌起——比较哲学理论的自觉,且斯著明显深具四大亮点优长:一日立意高远;二日架构宏阔;三日研判精湛;四日模式开放。
一、立意高远
关于立意高远。吴教授斯著主题命之日“判教与比较”,顾名思义,其论纲宗宏旨,一在判教;二在比较。所谓“判教”者,借用了一个佛教名相。考佛教史上各宗常依凭本教派对佛教教义的知会理解,而对其他教派所阐述的佛理学说加以评说,以期对佛教教义内在理论逻辑进行分析与研判。这一名相的推广籀绎则是指哲学与文化研讨过程中,那些有系统独到知见的通人硕学,立足自身所秉持的思想理念之逻辑系统,而研判其他哲学思想和文化系统的学术活动。
所谓“比较”者,系指论者立足当代哲学高度和文化背景,依托于古今中西哲学文化成果,以“自家之说”与“他家之说”,或以“诸家之说”之间进行兼综排列、参伍相较、求其会通的学术活动。说到比较,学界尽人皆知,近数十年来,武汉大学以萧萐父大师为领军人物包括唐明邦、李德永教授在内的诸位大家,已然做了大量“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工作。尤其是萧先生在其整个学术生涯中,倾心关注并践履中外文化与哲学之比较,其著名诗句“漫汗通观儒释道,从容涵化印中西”,已表明其达到的自觉和高度。
吴教授在“判教”与“比较”方面实有新创新。在此著中,他娴熟地从《周易》中拈出“气通”“感通”“贯通”的概念,“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的命题,《庄子》中“以道观之”“道通于一”的理念,以及司马迁“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辨”的彻悟,乃至明清学者“欲求超胜,必先会通”、近代谭嗣同“仁者以通为第一义”的卓见,终于逐渐认识到族际、国际、人际的相互沟通融会,乃是世界历史所需要的人类生存状态和文化融通状态。
在西方文化哲学思想方面,吴教授指出:“与世界其他文明类型一样,西方文明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在主流传统之下还暗流涌动着其他支流,甚至与主流势力不相上下的大支流。”并且,吴教授对西方哲学以现象学的方式进行了“历史主义”的还原——“将西方哲学还原到作为地方哲学知识的‘事情本身’,而不是否定它的价值及其对人类认识的特殊贡献。这一思想史还原的另一种意义在于:可以释放出更大的思想空间,让我们接受更多形态的哲学知识,从而在‘世界历史’的新阶段里展开一次关于‘何谓哲学’的观念大解放。”
吴教授这样说明这一点:“‘世界历史’的现实进程就是一个不断求‘通’的真实过程。各民族、各地方的封闭、孤立现象正是通过文化传播、商品交换而逐步走向联系,由孤立、封闭走向联系、开放。‘哲学’作为各民族的核心精神也将通过‘比较’的研究活动,由陌生走向了解,进而走向熟悉、批评与吸收。”
吴教授是忠实且有创造性地发挥珞珈学派宗纲要旨的。一方面,其“判教”义旨在我国传统文化固有理论的基础上,完全做到“入乎其内,出乎其外”,今日吴氏之“判教”已非往昔之“判教”,躯壳似乎依旧,灵魂却迥然不同。吴氏判教理论显已有更深刻、更丰富的思想内涵,包括马克思主义的精神指导,也包括中西各自从人类文化枢轴时代以来不断发展的博大精神系统。吴教授说得好:“判教,一家之学也;求是,比较之学也。”“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研究应该力求做到:观其会通,求其会通,探寻公理。”
二、架构宏阔
陆九龄诗云:“大抵有基方筑室,未闻无址忽成岑。”(《鹅湖示同志》)吴教授倾情投入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这一重大课题的研究,已近三十年,其学思历程,可谓苦心极力,其积淀丰富,可谓蔚为大观。
表现之一,则是吴教授所发表的相关论文已有数十篇之多,其中重点之作约有《参与世界范围的“百家争鸣”》《比较哲学与方法及其理论难题的化解》《自由意志与现代中国伦理学、政治哲学、法哲學的人性论基础》《〈庄子〉内七篇与海德格尔的“生死观”之比较》等。如是循序渐进,终成规制。
表现之二,即吴教授牵头规划出版“比较哲学翻译与研究丛书”。目前第一辑已成书九种,都为海内外名家之大手笔,其目为:万百安(BryanW.vanNorden)教授的《回归哲学:一个多元文化哲学宣言》,柯爱莲(ErinCline)教授的《有德之家:儒家与西方关于儿童成长的观念》,森舸澜(EdwardSlinger-land)教授的《无为:早期中国的概念隐喻与精神理想》,弗拉纳甘(OwenFlanagan)教授的《道德地理学:道德的多元可能性》,黄百锐(DavidWong)教授的《自然道德:对多元相对论的辩护》,黄勇教授的《为什么要有道德:二程道德哲学的当代启示》,信广来教授的《孟子与早期中国思想》和张世英先生的《中西哲学对话:不同而相通》以及吴教授大作《判教与比较:比较哲学探论》。不仅如此,在本套丛书的第二辑中,我们还将见到南京大学许苏民教授所著《中西哲学比较研究史》,字数远超百万之巨,可谓体大思精,卷帙浩博。此外,各种译注,名家林立,相映生辉,不仅体量巨大,足够重量级别,且彰显统筹者吴教授之运思致远、志量超拔。据笔者目下所知,吴教授统筹的这套丛书还将逐步有第二辑、第三辑问世,则此项工程之浩渺,可想而知。
表现之三,即吴教授自撰佳作《判教与比较:比较哲学探论》,为系列丛书之引领性著述,提纲挈领,纲举目张,极具揭示阐明理论与方法之功。关于这一特质优长,仅略展示一下本书目次,就可以鸟瞰俯察。
三、研判精湛
朱子曾言:“如复其天地之心神者,妙万物而为言,此截断众流句。”(《朱子语类》卷七六)吴教授之作中就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亦有其高明之处,笔者在此依逻辑次序将全书精湛之研判分为三类,以下分别论述之。
(一)追本溯源
笔者此处所言之“追本溯源”意谓吴教授对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研究起点之探究,其中分为两个层次:(1)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之历史起点;(2)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之价值起点。
首先,任何一项自发与自觉的哲学文化活动之兴起都有其独特的历史背景与条件。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这一异质文明之间理性思维交融、碰撞之活动更需要有深厚的社会历史基础,吴教授认为:“比较哲学就其产生的社会历史基础而言,是‘世界历史’出现的事实。‘世界历史’将各民族连为一体,使得文化比较成为一种无法回避的思想任务,比较哲学因此应运而生。”那么,何谓“世界历史”?吴教授进一步对“世界历史”这一概念予以解释:“资本主义经济的兴起、发展与成熟的过程,就是‘世界历史’的现实发展过程。这样的‘世界历史’进程往往在启蒙主义的叙述模式里,以‘进步’征服‘落后’的文化进化论方式加以叙述,从而将现代资本主义生产与生活方式的扩展过程描述为一个现代化的世界化过程。”
其次,吴教授就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的价值起点予以贞定,他认为“当代思想与文化的‘比较’研究活动——无论是比较哲学还是比较文化研究活动,似乎都应当服从如下两个原则:其一,发掘并维护本民族文化的独特性;其二,探索并贞定全人类文明的共同性原则。”即吴教授将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的价值起点置于民族文化以及人类共同的文明守成创新上。
(二)会通中西
笔者此处所言“会通中西”意谓吴教授对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研究方法论之研判。吴教授在书中所言之“会通中西”并非如现代新儒家牟宗三先生以儒家或康德哲学来衡断中西哲学之判教式会通,而是“以道会通”,即以普遍的哲学观念——“道”——对中西哲学做历史主义的还原,让中西方哲学都回到“地方性知识”之本位。并且以此出发,求同存异,打破中西哲学之偏见与隔阂,进行新的哲学创造,实现“视域融合”,如同他所言:“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的研究,也将通过比较的研究活动而由‘隔阂’走向‘通达’。在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的研究活动中,当然会出现不同民族哲学与文化的‘视域融合’现象,但很难出现彻底的‘同化’,从而最终走向‘一元化’。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的研究,其理想的结局应该是在‘会通’的基础上实现新的哲学创造,即各民族精神主体之间有一种相互联系的道路,相互独立而不孤立、封闭,相互理解而不相互取代,相互对话而不相互对立。”此处之方法论亦是吴教授反复所言“超越判教思维”节之体现。
(三)随波逐浪
笔者此处借用宋代《五灯会元》与牟宗三先生之语来描绘吴教授对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研究终极愿景之论断。如前所述,吴教授在“道论”之视域下会通中西,并依此方法论实现中西哲学之“视域融合”。但“会通中西”并非吴教授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研究之目的论,而只作为方法论,因为,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在吴教授的理论架构中,只是哲学形态的中间阶段,各个“地方”的哲学最终要通达“世界哲学”:“比较哲学的终极形态可能是世界哲学。而所谓‘世界哲学’,则是在今日全球化的時代背景下,各主要文明形态里的思想家、哲学家从自己的文明与哲学传统走出,走向世界,并尽可能多地运用其他民族的文化与思想资源,对当今及未来人类面临的共同问题给出哲学性的回答。”在此,我们可以看出,吴教授的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以“超越判教”之“道论”会通中西,不仅力图跳出“西方中心论”,且同样没有陷入“民族中心论”,而是致力于新的哲学创造,进而通达“世界哲学”。笔者认为吴教授以“比较”而非“判教”之方法与其理论塑造是融贯一致的。
四、模式开放
大凡一个容量巨大、内涵深邃的创作系统,不仅需要做到创意独特、运思久远,而且需要集思广益、模式开放、不断追求。
首先,必须承认,改革开放的社会大环境,才能提供从事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方面的研究工作前提条件。吴教授正是如此:他受严复、梁启超、王国维等众多大师们的启迪,又得到业师萧萐父等先生的直接感召,孜孜不倦、集腋成裘,终于由点线而体,渐成规模。这一过程颇似古人所谓“积字以成句,积句以成篇,积章而成帙”的艰辛过程,无疑这也是一个逐渐扩展开放的过程。
其次,吴教授也认识到:个人之力终究是有限的,群体之力才真正是无穷的。故他在个人刻苦撰写大量论文的同时,还与同人合力创办“比较哲学实验班”,创刊《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论丛》,该刊目前已出版12辑之多。不仅于数年前成立专门性的机构组织——武汉大学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战略研究中心,2019年更是复成立了武汉大学文明对话高等研究院。从发散式、个体式研制到团队式、群体式研究,从个案式、局部式规格到全面系统的规划运作,从个人兴趣之自发到组织同道、制订计划、培养专才之自觉,这一漫长过程叠加起来,也已近三十年。
再次,更难能可贵的是,吴教授并未止步于此,他继续敞开他宝贵的哲学思维,希冀此项研究方向格局更大、维度更广、参与的全国优秀学人更多,尤寄望于有更多的青年学者志士同人加盟此业。吴教授认为:“在现在及未来相当长的一个时段里,这将是一个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学术领域;在这一学术领域里工作要付出更多更艰辛的奋斗,同时也要求有好的外语水准及文献披阅能力,从而也就必定能够产生更博大宏深的卓越成果。”。
综上所述,我们从立意、架构、理念和模式四个维度,探讨了吴根友教授关于比较哲学这一课题所做出的学术努力。我们认为,吴教授与东方出版中心所合作策划的“比较哲学翻译与研究丛书”预示了比较哲学理论正在兴起的思潮,在经历了“援西人中”“以中释中”之后,以比较哲学的方法诠释中国哲学,让中西方哲学各回归其本位、并平等互动,正是当代中国哲学发展的正确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