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文化是以神权为基础的文化,其文化的发源地是古希腊,古希腊神话对整个欧洲的影响不言而喻。就音乐美学思想而言,古希腊文明中就有一定体现。欧洲音乐美学思想逐渐形成两大理论体系:情感论音乐美学思想与形式论音乐美学思想。二者不断完善与交织,对音乐的发展起着重要的影响。
一、神话中的音乐思想
古希腊文明是整个西方文明的发源地,不但产生了许多人类思想、文化的闪光点,而且诞生了许多对后世有着深远影响的思想家、哲学家。“西方自希腊人走第一条路就有许多科学、哲学、美术、文艺发生出来,成就真是非常之大。接连着罗马顺此路向往下走……”。 就音乐美学思想而言,要追溯到公元前6世纪的希腊神话中。
以众神之王“宙斯”为首的家族体系掌管着世界上的万事万物。诸神拥有各种事物的权利和地位,其中包括音乐在内的人类艺术活动由“缪斯”掌管。时至今日英语中“音乐”一词即来源于此。“缪斯”掌管下手持竖琴和拨子的忒耳普西科瑞女神就专司歌唱与舞蹈艺术;手持长笛的欧忒耳佩女神专司抒情诗艺术。
由此来看,在古希腊人的心目中,音乐、舞蹈以及抒情诗这三种艺术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内在联系。关于音乐的抒情性,古希腊半人半神的牧师潘与纯洁美丽的山林女神叙任克斯的故事,就更加说明了古希腊人的一种信念:抒情性是音乐的基本功能,当某种情感在现实中受到挫折或阻碍而不能得到满足和排遣的时候,音乐便可以充当一种精神上的替代物。
另外一个神话故事就更能说明音乐的抒情性了:奥菲欧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伟大诗人和歌手,其存在时代先于盲人诗人荷马。阿波罗赠给他竖琴,缪斯教他弹奏,其琴声能使草木点头、石头移动、猛兽驯服。他用音乐驯服了双头狗克耳柏罗斯、让复仇女神厄里尼厄流泪,使冥界女王佩尔塞福涅感动,最后救回被毒蛇咬死的妻子。
古希腊神话中反映出了最早的音乐审美意识,这些神话故事赋予音乐的神奇力量与今天西方音乐美学思想有着一定的共同性,即:用音乐触动人的心灵、打动人的情感、唤起情感上的共鸣;改变人的心理和生理状态;用音乐的力量战胜邪恶,挣脱厄运对人的束缚。音乐在听觉感知上具有的魅力存在,却是音乐审美意识的重要内容,因为在很多情况下,感人既是美的体现。
二、数与和谐(1)——毕达哥拉斯
古希腊人对音乐的理解与他们的宇宙观和道德观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而在宇宙、音乐及人的灵魂这三者之间起着衔接作用的一个首要概念是“和谐”。这一概念首见于希腊毕达哥拉斯(约公元前580年—前500)学派的论述中,他们认为:世界是依照数的关系构成的,数的原则就是万物的原则。
不同的事物按照一定的数的比例关系联合为一体,即为和谐。他们相信,“和谐”是宇宙的基本属性,声称“整个天体就是一种和谐和一种数”。 形成了希腊美学坚不可摧的理论基础:美在于和谐,而和谐则取决于数、尺度和比例,也是各个组成部分之间的数学关系。
而因为整个天体是一个和谐体,你们人体与天体一样遵循着和谐的原则,不管是身体的各部分之间的比例是对称的,而且灵魂也被这一种内在的和谐所统一。“人(小宇宙)的和谐与外部世界(大宇宙)的和谐之间有着‘同声相应’的契合关系,人一旦遇到和谐的外界事物(诸如:和谐的音响、比例均衡而有秩序的物体等等),便会与之产生感应。
因此外部的和谐对于人的内在和谐起着调节作用。” 他们从数的和谐与感情的净化的角度,探讨了音乐的本质。形成后来情感论美学思想的理论基础。
从音(音程)构成,发现发音体数量上的差别(长短、轻重等)与音调高低之间的比例关系,从音乐审美听觉上的音乐和谐感与数量关系的研究中,提出该学派最为著名的美学思想,即“音乐是对立因素的和谐的统一,把杂多导致统一,把不协调导致协调。” 认为音乐美的产生取决于数学规律,取决于尺度和比例,如此就形成了影响后世的形式论音乐美学思想的雏形。
由此可见,这个看似略带神秘色彩的数的和谐论,实际上提出了音乐美学的两大论题:即音乐的情感和形式两大问题。尽管当时的毕达哥拉斯并没有意识到,这两大问题在日后的西方美学史上会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和争论,甚至引发多种不同的音乐形态特征。在西方最早的音乐美学观念中,情感与形式并不是两个互不相容的对立范畴。在古希腊的思想中,美善是合为一体的。
古希腊时期并没有现代意义上的纯粹感性美,音乐的意义问题既包含了感性意义上的美,更体现了伦理意义上的至善。对于朴素的古希腊哲学来说,人的内心情感世界与外部现实世界具有相同的结构原则,音乐的和谐正是这种结构原则的体现,因此音乐充当着人与外部世界相互沟通的媒介。
通过音乐,“人所获得的是同整个世界心心相印的共鸣,在这种共鸣关系中,并没有一个绝对的认识者和被认识者,更没有主客体的区分。一切皆归于和谐之中,和谐的心灵、和谐的视界,都在音乐中融为一体。” 这种主客合一、天人合一的思想,与我国古代的哲学思想有着一定的相似性。只是其内在本质有一定区别。
三、数与和谐(2)
继承与发展了毕达哥拉斯和谐理论的是当时的思想家赫拉克利特(约公元前540年——公元前480年),与毕达哥拉斯学派侧重音乐数的比率关系,以抽象的数字为基础来谈和谐、侧重平衡和静态的观念不同,他是在对音响运动的审美观照中认识有一些和本质特征。
他把矛盾和斗争的意义引进到了和谐的范畴之中,指出:“自然是由联合对立物造成最初的和谐,而不是联合同类的东西。艺术也是这样造成和谐的……音乐混合不同音调的高音和低音、长音和短音、从而造成一个和谐的曲调”“看不见的和谐比看得见的和谐更好”。 所谓“看不见的和谐”就是指人类心灵的和谐。
表明人类当时除了注重人体美外,更注重人类内在精神的健全与完美。在这种思想理论下的哲学家还有德谟克利特(约公元前460年——前370年),他以灵魂上获得的快乐为“高尚的快乐”,突出强调和肯定了审美体验中精神上的愉悦之情,由此可以看出当时的哲学思想已经触及到审美认识和体验中理性与感性、美感与快感等问题。柏拉图(公元前427年——前347年),虽然柏拉图认为真正的美既不属于现实的物质世界也不属于人的精神世界,而是独立于这两者之外的“理式”世界。
古希腊文化对欧洲的文化的影响不言而喻,其逐渐形成的情感论音乐与形式论音乐美学思想,也就是后来18、19世纪流行的自律论与他律论音乐美学思想。二者如影随形般地交织发展,对欧洲音乐产生巨大影响。
作者简介:杨清(1969—)男,湖南常德人,硕士,湖南涉外经济学院音乐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艺术学、民族音乐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