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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永恒飞升 ——《浮士德》精神复活原型分

2015-12-11 17:22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摘 要:精神的复活是西方文学中历久弥新、不断被演绎的原型之一。以浮士德与梅菲斯特的赌约为中心,《浮士德》主人公的精神历经旧精神的死亡、神性与魔性力量的撕扯与考验,最终达成了精神的永恒飞升,新的精神得以复活。《浮士德》演绎了一个关于精神复活的故事,也是歌德晚年找寻的精神皈依之途。

关键词:精神复活;旧精神的死亡;光明与黑暗的生死博弈;新精神的永恒飞升
  从古希腊珀尔塞福涅神话到古东方的借尸还魂,人类对“死而复生”的期望从未止息,文学更是在人类千年的历史流光中反复吟咏着关于“复活”的点点滴滴。西方文学复活原型的各种模式之中,最为常见也最为重要的一种是精神(灵魂)的复活。肉体作为一副躯壳,短暂而易腐;然而精神(灵魂)往往被寄予厚望,以各种方式得以复活与延续。
  西方文学中的精神复活往往并非原先精神的机械重复,而是一个再生的过程:在历尽磨砺之后,主人公原先枯朽的旧精神逝去,全新的精神得以复活。新的精神远远超越于旧的精神之上,以涤荡众生的气概长存于世。
  从某种意义上说,歌德的不朽杰作《浮士德》展现的正是这样一次精神的复活之途,亦是一个学者灵魂的最终归向。
  浮士德的精神复活之路共历经了三个阶段:①旧精神的死亡;②成形中的精神在善恶、生死之间徘徊犹疑、挣扎不定;③新精神的复活重生。
一、浮士德的精神之死
  歌德笔下的浮士德是以学者的形象出现的。尽管他学识渊博,为人景仰却在书房里烦躁不安、坐卧不宁,毫无鹤发童颜的安乐之感。
  对于浮士德来说,自己的一生是一场失败的战役。年轻时的美好梦想灰飞烟灭,所有基于书本的真理探索都无果而终。他为一种悲观的情绪所截获,旧的理念已然被决绝否定,新的精神又毫无着落、飘摇不定。生命意义的缺位让浮士德备受煎熬。曾经他自视甚高,却被现实冷冷拍下,“伟大的精灵蔑视我,大自然给我吃闭门羹,思维的线索已经纷乱,我早已厌弃一切学问”。如今他想离开那封闭的地穴,“投身于生动的自然”【1】,却无奈年老体衰,无力再巡游自然,重探生命。
  面对这一切,浮士德的精神日渐遁入虚无,他甚至拿起那“使人一饮而醉的琼浆”,企图服毒自尽。【2】歌德写道,“你的感官关闭了,你的心死了!”【3】浮士德旧有的精神就此宣告死亡。
二、光明与黑暗的生死博弈
  浮士德旧有的精神已然死去,新的精神却依稀可辨,蛰伏待发。他的精神复活之途注定是一场光明与黑暗的生死博弈。一方面,上帝对他洒下一片圣洁之光,他亦坚信自己不会丧失对神性的追求而输掉赌约;另一方面,魔鬼梅菲斯特对浮士德的灵魂虎视眈眈,施展浑身解数,企图将他拖入地狱的深渊。浮士德的灵魂被置于正中,它的一边是神性,另一边是魔性:“两个灵魂居于我的胸膛,/它们希望彼此分割,摆脱对方/一个执着于粗鄙的情欲,留恋这尘世的感官欲望/一个向往着崇高的性灵,攀登那彼岸的精神殿堂!”【4】他时而内心充满向上飞升的希冀,时而又为世间万象所惑,几欲堕入醉生梦死的深渊,陷于魔力的泥沼。
  神性的力量伴随着他的复活之途。永恒的女性以自身的美丽、纯洁与自然点亮浮士德阴冷的路途;众精灵不时唱响的灵曲与颂歌每每在危急时刻坚定了他濒临妥协的内心。正是天使唱响的复活节颂歌打消了浮士德自杀的念头:“基督已经再生!/把欢乐赐给世人,/解除不幸的纠缠,/解除隐藏和遗传的缺陷,/全体同沐圣恩。”【5】而来自梅菲斯特的魔性之力,则张开铺天之网向浮士德袭将而来。以灵魂为代价,梅菲斯特许诺在此世成为浮士德的仆人,运用无边的法力,带着浮士德往来穿梭,游历世间。他精心策划这场游历,向浮士德抛出一连串的诱惑,浮士德必须抵挡住所有诱惑,才能历劫重生。魔鬼对浮士德施展的诱惑术,主要分为两个向度:爱情与功业。
  梅菲斯特先后将两个女子带到了浮士德身边:格蕾琴与海伦。浮士德对格蕾琴的爱情是一种发自本心的自然之爱。在浮士德眼中,格蕾琴单纯善良,是美善与自然的化身,充盈着神圣的光辉:“她躺在这里,温柔的胸中/全充满了温暖的生命,/她以神圣、纯洁的活动/发展成为天神的化身。”【6】他对格蕾琴一见钟情,两人都在爱中如痴如醉。然而精明的梅菲斯特早已为他安排下分离的结局。作为十八世纪德国典型的平民女孩,封建教会思想对格蕾琴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她固守着自己的小世界,无法挣脱教规的束缚。她一方面痴恋着浮士德,另一方面又无法容忍甚至害怕畏惧浮士德的异教思想,最终历尽劫数,年轻的生命在爱情与教规的双重折磨中消散殆尽。可以说,正是浮士德的爱情间接毁灭了格蕾琴。格蕾琴的消散意味着浮士德成为了被纯洁善良、质朴无暇等一系列美好自然品质所抛弃的人,他无法在格蕾琴那样的小世界中安于本心。不仅如此,他还因此背上了深重的罪孽感。内心深处,浮士德的黑暗力量潜藏滋长,一种绝望的情绪将他步步引向自暴自弃、出卖灵魂的深渊。
  相比于格蕾琴,浮士德对海伦的爱情带上了象征的色彩。海伦是希腊罗马古典美的化身,浮士德痴恋于她,希冀从古典美中找寻到真正的幸福。然而海伦之美不过是另一场悲剧:海伦纵使美丽,却反复成为牺牲品,陷入精神的迷惘之中;而当他们的儿子欧福良为追求自由而不幸死去之后,海伦伤心欲绝,最后也消于无形。美则美矣,无奈美丽与幸福竟不能共存,浮士德对古典美的追求同样以幻灭收场。
  借着爱情的魔力,梅菲斯特不仅让浮士德因罪孽感而负疚自责,而且断送了浮士德从古典美中找寻慰藉的想望。除却爱情,梅菲斯特还以功业引诱浮士德。他将浮士德带入神圣罗马皇帝的宫殿,让他体验位高权重、呼风唤雨的官宦生涯;同时还让他金钱万贯,近乎无所不能。在梅菲斯特眼中,浮士德同其他人一样,根本上只是追求声色犬马、富贵荣华,而权力与金钱的富足最终一定会让浮士德耽溺享乐,发出满意的赞叹,最终让他赢得这场赌约。浮士德并未如梅菲斯特所料,沉溺于权势、金钱与享乐的世界,然而王朝混乱、贵族荒淫、百姓饥苦的景象却让他对投身政治心灰意冷,再次陷入忧愁之中。
  无论是爱情还是功业,每一种诱惑对于浮士德来说都是致命的。而更为致命的是,这种诱惑看似来自梅菲斯特的刻意施加,实质上却是来自于浮士德自己的内心。从某种意义上说,浮士德与梅菲斯特是一体的。梅 菲斯特不过是浮士德自身灵魂的一部分,而他加诸浮士德的种种诱惑不过激发了浮士德作为人类的那些隐秘欲望。这种魔性欲望力量一旦超过了他内心的神性力量,他立即会输掉赌约,出卖灵魂,堕入地狱深渊。而倘若如此,浮士德的精神复活也便全然无望了。
三、新精神的永恒飞升
  虽然身处万丈深渊,浮士德内心的光明力量从未消失。纵然历经了知识、爱情、政治的种种悲剧,他依然面向真理,追求不止。黑暗的力量未曾将它的灵魂全然占据。
  现在,我们的主人公游历了人生种种,因年老体衰而双目失明,再次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那最后的时刻,他眼中的黑暗越来越深重,但是内心的光明却越来越灿烂。他幻想着引领自己的子民开疆辟土,建堤筑坝,野心勃勃地成就一番伟业。想象着众人安居乐业、幸福祥和的景象,他找到了希望所在:自由。“只有每天重新争取自由和生存的人,才配有享受二者的权利”。喊出那一句“你真美啊,请你停留”之后,浮士德应声倒地。【7】
  梅菲斯特满以为自己赢得了赌约而洋洋自得,殊不知那句话并非赞颂魔鬼给予的欲望生涯,而是对光明与希望的肯定。浮士德的肉身死去了,他的精神却得以复活,天使们高歌着从梅菲斯特手中迎走了他的灵魂:“精神界的这个生灵/已从孽海中超生。/谁肯不倦地奋斗,/我们就使他得救。/上界的爱也向他照临,/翩翩飞舞的仙童/结队对他热烈欢迎”【8】
  复活后的浮士德精神全然摆脱了先前那种寂寥虚无、惶恐不安的状态。新的精神以其对生命与自由的渴望而建立起坚定的核心价值,并由此包容万物,达到了一种精神的无限性。这种新精神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直指永恒。浮士德最终完成了由深渊到巅峰的精神飞升。
  《浮士德》的创作伴随了歌德一生,浮士德的精神历程在某种意义上是歌德的精神自传。复活后的浮士德精神达到了一种无限性,完成了歌德自身的精神皈依之途。
参考文献:
[1]歌德著,绿原译,《浮士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4
[2]诺斯罗普·弗莱著,陈慧等译,《批评的解剖》,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
[3]诺斯罗普·弗莱著,郝振益等译,《伟大的代码》,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4]荣格著,冯川译,《荣格文集》,北京:改革出版社,1997
[5]詹姆斯·乔治·弗雷泽著,徐育新等译,《金枝》,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1998
[6]恩斯特·卡西尔著,黄龙保等译,《神话思维》,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
[7]《圣经》
[8]查尔斯·米尔斯·盖雪编著,北塔译,《英美文学和艺术中的古典神话》,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
注释:
[1]歌德:《浮士德》,绿原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14页
[2][3][4][5][6][7][8]歌德:《浮士德》,绿原译,前引书,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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