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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庄子笔下的孔子

2015-11-17 10:01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摘 要:作为儒家学派的创始人物,孔子在道家作品《庄子》中的频繁出现是一个颇为值得研究的现象。由庄子所呈现的孔子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成为历代学者都很感兴趣的话题。文章试从内七篇中的孔子形象解析入手,说明庄子塑造的寓言化孔子形象仅是在否定儒家思想,突出儒道之别的同时阐明和宣扬自己的主张。

关键词:庄子;内七篇;孔子

      作为儒家学派的创始人物,孔子在道家作品《庄子》中的频繁出现引起了历代学者的广泛兴趣。司马迁最先对之做出解释:“庄子……其著书十馀万言,大抵率寓言也。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訿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也就是说,庄子在书中对孔子的寓言化改造是在“诋訿”儒家思想(即“孔子之徒”)的同时阐明自己的学说。我也赞同这种说法。然而由于时代之远,材料所限,对于庄子思想渊源也有多种理解,所以后来很多人对此提出异议。比如宋代的苏轼:“余以为庄子盖助孔子者,要不可以为法耳……故庄子之言,皆实予,而文不予,阳挤而阴助之,其正言盖无几。
      首先,既然是讨论庄子笔下的孔子,那么我们自然立足于《庄子》内七篇对孔子的塑造,而不去谈及外、杂篇中的孔子形象。因为对于《庄子》一书的作者,历来争论不断。一般认为,它是以庄子思想为主的由庄子及其后学所撰写的著作总集,只有内篇确定为出自庄子本人之手,从而称为 “庄子笔下”。根据孔子在内篇中的具体言行,我们可以将这个寓言化形象大体分为两个方面:一是以儒者形象出现而被庄子鞭挞;二是持道家观念而代庄子立言。并且在具体的寓言故事中,这两个方面也时常互作补充。
      在孔子还未出场的时候,庄子就在《齐物论》中通过瞿鹊子与长梧子的对话表明了自己的主张和对孔子思想的基本看法。其文曰:

      瞿鹊子问乎长梧子曰:“吾闻诸夫子:圣人不从事于务,不就利,不违害,不喜求,不缘道,无谓有谓,有谓无谓,而游乎尘垢之外。夫子以为孟浪之言,而我以为妙道之行也。吾子以为奚若?”长梧子曰:“是皇帝之所听荧也,而丘也何足以知之!”

      在这里,被孔夫子认为是孟浪之言的“圣人不从事于务……而游乎尘垢之外”说的其实就是庄子自己的主张,它与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论恰好相反。在孔子眼中,庄子之“游乎尘垢之外”是孟浪之言,而在庄子看来,儒家这一套又何尝不是率略之谈?所以庄子通过长梧子之口对孔子进行了讥讽:即便是孔子所尊崇的黄帝都不能理解,孔子又怎会明了?明显表现出“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愤然与不屑。在孔子以寓言化形象出现的内篇其它篇目中,庄子对这种儒者形象的孔子保持着一贯的否定态度,时而嘲笑,时而规劝,时而批评。例如《人间世》中讲到孔子适楚时,令接舆于其门狂歌:

      凤兮凤兮,何如德之衰也。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吾行郤曲,无伤吾足。

      此处,接舆对不合时宜却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孔子进行了批评,同时也进行了劝阻,认为当今之世划定人为的道路让人们趋从是行不通的,唯有化从大道、无所作为才能自我保全。庄子不仅是在批评孔子学说,也是在通过接舆之口宣扬自己的主张。这种思路在《德充符》中也有所体现:叔山无趾踵见仲尼,愤然而去之后,于老子处说他“以蕲以諔诡幻怪之名闻,不知至人之以是为己桎梏”;老子反问无趾何以不以直理告知孔子,使他忘仁义,等生死,齐是非,从而解除桎梏,无趾的回答却是:“天刑之,安可解!”。在无趾看来,也是在庄子看来,孔子之执于仁义、名利,根本是无法得到解脱的。总之,当孔子以符合历史形象的儒者面貌出现时,庄子都是通过特定人物之口对其思想进行了否定和批判,并且在否定批判的同时提出了与之相反的庄子理念。如果这样的态度还可以被理解成尊孔或助孔,实在也太让人费解。
      当孔子形象的另一面,即持有道家观点的代言者形象(也即为庄子本人代言)出现时,庄子之笔则趋于温婉。这一面的孔子相比前一种形象在内篇中出现得更为频繁,大致现身于七个故事:颜回之卫,叶公子高问策于孔子,王骀行不言之教,鲁哀公让国于哀骀它,孔子使子贡吊子桑户,孟孙才善处丧,颜回坐忘。在涉及另一儒家代表人物颜回的“颜回之卫”和“颜回坐忘”中,庄子通过二人之口分别提出了两个庄子思想的重要概念:“心斋”及“坐忘”。在提出“心斋”概念时孔子直接充当了论说者,他告诫满腔热血想去拯救卫国的颜回“强以仁义绳墨之言术暴人之前”必将招致灾祸,唯有“入游其樊而无感其名,入则鸣,不入则止。无门无毒,一宅而寓于不得已则几矣。”庄子通过孔子之口否定了颜回“治国去之,乱国就之。医门多疾”的儒家思想,也道出了自己的理论主张。而在提出“坐忘”这一概念时庄子则让颜回充当了论说者,孔子成为附和与追随人。颜回称自己“忘仁义”,“忘礼乐”,“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这仍然是在否定儒家仁义、礼乐的同时表明了自己的异议。在我看来,这两个故事中孔子与颜回谁充当论说者,谁充当追随者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庄子在行文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对儒家观念的否定与对道家观念的宣扬。 在孔子作为庄子代言人的其它几个故事中,同样也隐含着这两个方面。例如:在“孔子使子贡吊子桑户”这个故事中,子贡见到孟子反和子秦张临尸而歌就问他们这是不是不符合礼仪,然而却遭到了二人的不屑。孔子得知后便对他们和自己做了方内方外的划分,并认为他们“芒然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旡为之业”,而自己却是“为世俗之礼”的“天之戮民”。言语之间透露出的赞许和自以为陋的情绪不可谓不明显。在 “孟孙才善处丧”这个故事里,当颜回对“其母死,哭泣无涕,中心不戚,居丧不哀”的孟孙才“以善处丧盖鲁国”感到费解时,孔子却认为孟孙才“尽于知”,“乃入于寥天一”。同时孔子也将秉持“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一则以喜,一则以惧”的颜回与自己说成“其梦未始觉者”。由此观之,代言者孔子在发表自己的看法时对作为历史真实而存在的孔子(主要针对其思想)也总是在进行着否定和批判。
      通过以上的详细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孔子在内篇中的出现,不论是作为儒者被否定还是作为道 家思想的代言人而被肯定,其形象都是服务于庄子说理的。换句话说,孔子作为庄子笔下的寓言化人物,完全可以说是庄子为了表达自己的思想而改造成的文学形象,是一个论说工具。然而之所以选择孔子这一历史人物作为工具,也并非完全随机。从庄子思想本身来看,它主张的返归大道、自然,无为处世和儒家施行仁义的策略本就存在着很大分歧。庄子要阐明自己的学说,当然要选择与自己差异最明显甚至在很多问题的看法上相互对立的儒家进行批判。何况儒家在当时是“世之显学”,影响远远高于庄子之术,对它进行否定,在论证自己观点的同时还能达到扩大影响的目的。而所谓“儒之所至,孔丘也”,孔子作为儒家最具代表性的丰碑,自然也就成为了庄子反对儒家思想的靶子。当然,这不是仅就孔子的儒者形象而论的,他在文中作为道家思想的宣传者,自然也有出于这一因素的考虑。有人根据论语中所记载的孔子“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道不行,乘桴游于海”,认为在孔子思想中本就存在着道家消极出世的影子,而同样是“为治之学”的庄子思想也有着无法隐匿的入世目的,所以他们认为庄孔的相通之处是庄子选择孔子为自己代言的客观原因,甚至庄子思想还有着很深的儒学渊源。对于这一观点,我认为是现代人以自己对儒道思想的理解强加给庄子的,而且明显存在着夸大。庄子那个时代,“万乘之国七,千乘之国五,敌侔争权”,邦无定交,国无宁日,有志之士都想为这样的乱世开出自己的解救之方,因而百家学说蜂起。为了证明自己理论的合理性,对其它学说进行否定甚至诋毁也是人之常情,这在诸子文章中成为惯用写法。正如本文开头所引司马迁之言,庄子笔下的孔子乃是为了否定儒家思想,突出儒道之别,从而说明庄子自己的主张。“研究即阐释”,尽管众说纷纭,但真相也许本就如此简单。

      参考文献:
      [1] 郭庆藩.庄子集释[M](第一册).北京:中华书局,1978.
      [2] 李学勤主编.十三经注疏•论语注疏[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3] 司马迁.史记[M](第三册).北京:中华书局,2005.
      [4] 新编诸子集成•韩非子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2011.
      [5] 刘向.战国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作者简介:罗静,女,四川达州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2011级文艺学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中国文化与文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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