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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杀死一只知更鸟》中拉德利的象征的价值

2015-08-29 14:03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美国内战虽已废除了奴隶制,黑人的社会地位并没有随之而有所改观。虽然有热衷于黑人解放的废奴人士一直在奔走呼号,但二战前他们已不像之前那样积极地关注黑人问题。这是因为黑人在经济、政治上的崛起给白人带来了恐慌和威胁。为了维护白人种族的优越,防止黑人在社会生活中的崛起,白人们以人性、道德、正义、文明的名义对黑人的形象进行妖魔化地扭曲。妖魔化的表现之一就是黑人对白人女性的性侵害[1],白人们认为黑人容易受到性欲冲动的支配,无法控制自我的行为,趋向于走向犯罪。而这种对黑人的恐惧和妖魔化处理在美国南方社会中尤为突出。在南方的文化传统中,白人把维护女性的权利和贞操看成是白人男性的一种义务和考验,不论白人女性地位如何,她们都被看作是整个白人种族纯洁性的象征。所以一旦有白人妇女被黑人强奸的传言,就会在当地引起轩然大波。
  《杀死一只知更鸟》就是在这样的深灰背景下诞生的,小说从白人小女孩斯库特的视角出发,讲述她六岁至九岁的期间经历的社会生活,主要围绕在其居住的梅科姆镇所发生的一起冤案。汤姆·鲁宾逊是一个善良老实的黑人,受到肮脏无赖的穷白人尤厄尔的指控,指认汤姆是强奸其女儿马耶拉的凶手。斯库特的父亲阿蒂克斯是位坚守原则的律师,他顶着外界巨大的压力,坚持帮黑人汤姆打官司。凭借阿蒂克斯专业的推理、调查和辩护,汤姆清白的真相逐渐明朗。然而,受先入为主偏见支配的白人不能接受这一现实,仍判汤姆死刑。绝望的汤姆试图越狱逃跑,被白人警卫射击十七枪而亡。小说中出现了大量的象征意象,如知更鸟、山茶花、枪支,还有躲在房间与世隔绝的怪人拉德利。象征是文学作品中常见的一种艺术手法。象征所借助的事物是具体而有形的,它所表达的思想则抽象而无形。象征是“形式对思想、有形对无形的一切约定俗成的表现”。[2]贯穿于小说始终的怪人拉德利就是一个典型的象征,他是正义与善良的化身与体现。本文试从拉德利的闭门隐居,偷偷出门,以及最终露面三个方面,解析拉德利在小说中的象征意义。
  一.拉德利闭门隐居:善良与正义的缺失
  拉德利少年时曾结识了一群不务正业的人,跟他们闲逛、赌博、喝酒、飙车,后来被警察抓住送上未成年法庭。从此以后,拉德利就被父母关在家里,十五年间没有露面。街坊间流传着关于他的诸多传闻,传言他曾试图杀死自己的父母,所幸并未得逞。据说他白天被铁链锁在床上,夜晚出来活动,斯库特和哥哥杰姆对他感觉既恐惧又好奇。
  拉德利的父亲将他关在房间,避免他接触社会中肮脏、堕落的一面,手段虽然极端,但却暗示出了社会的混乱与黑暗,唯有与世隔绝,用一扇铁门将人与社会隔开,才能保留住人性中的纯洁、善良和正义,但同时也因为正义蜷缩一角,邪恶势力便可大肆横行。在黑人被妖魔化的时代,黑人的处境岌岌可危,私刑的猖獗使用对黑人的生命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小说中,坎宁安一群人聚众到监狱门口,试图私自处死汤姆的行为印证了当时的风气。这种风气在福克纳的短篇小说《干旱的九月》中也有过描写,黑人威尔·梅耶斯被冤枉强奸了白人小姐明妮·库珀,最后被一群白人以正义为名活活打死。这从侧面印证了私刑的普遍性。汤姆比威尔幸运的是,她有斯库特的父亲阿蒂克斯的保护,所以可以暂时躲过一劫。但小说中体现了正义与邪恶力量对比的悬殊,作者让阿蒂克斯一个人站在监狱门口,面对几十个醉醺醺的汉子,而他们的身形在灯光的摇曳下则显得更加强健。此时正义的力量非常微弱,因为象征正义和善良的拉德利被关在屋内,正义受到遏制,邪恶变得嚣张。醉醺醺的人群则昭示着:一旦涉及到黑人,白人便失去了理智。
  小说中涉及到拉德利紧闭门窗的描写仅有简单的一处,即梅科姆镇上所有的人在等待审判结果的时候,“直到法庭里的氛围都变了,变得和那个寒冷二月的早晨一模一样:知更鸟不叫了,莫迪小姐新房子上的建筑工们停止了敲击,每一户邻居家的木门都关得像拉德利家一样严。”[3]这不仅仅是法律上的一个裁决,而是社会中正义与邪恶,道德与堕落的较量。所以此时时间仿佛凝结了,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结果,知更鸟也不叫了,这暗示了在种族主义和种族歧视蔓延的大环境下正义的失败。因为知更鸟是美国人熟悉的一种鸟,它只唱歌给人们听,什么坏事也不做。它不吃人们园子里的花果蔬菜,不在玉米仓做窝,它们只是衷心地为人们唱歌,知更鸟象征着善良和正义,所以杀死一只知更鸟就是一桩罪恶。[4]拉德利与知更鸟的同时出现,体现出了他象征着善良正义,但是知更鸟的安静与关闭的门窗则象征了善良与正义的缺失。这暗示出了下文悲剧的结局,法官宣布了陪审团对汤姆“有罪”的裁决。拉德利紧闭的门窗是对外面黑暗世界的排斥,对社会不公、偏见和种族歧视的一种无言的反抗。杰姆看到法律的不公,在痛苦中真正认识到世界的残酷和黑暗:“我想我开始理解怪人拉德利了,他为什么老关在家里不出来……因为他‘想’待在里面。”[5]因为他想待在没有邪恶和黑暗的地方,因为在那个时代,正义和善良的力量太过薄弱。
  虽然正义的力量暂时缺失,但小说对未来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如阿蒂克斯而言,陪审团拖延了两个小时才给出裁决,说明陪审团中的一员坎宁安在努力争取正义,虽然正义最后还是被黑暗的力量所淹没,但是比之福克纳笔下的威尔·梅耶斯,汤姆要幸运得多,至少有白人律师愿意顶着偏见和唾骂坚持为他辩护,有法庭给予他辩护和上诉的机会,尽管种族平等的进程会相当艰难和缓慢,但不能不说这是社会的一个进步。
  二.拉德利偷偷出门:对正义与善良的渴望
  整部小说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主要描写斯库特、杰姆和邻居迪儿平静快乐的童年生活,第二部分则主要围绕汤姆的冤案展开。这场官司带来的流言、嘲讽以及最终的败诉粉碎了三个孩子的纯真,让他们意识到了社会丑陋、残酷的一面,从而经历了精神上的痛苦而成熟,知晓了何为正义,何为邪恶,体味到像父亲那样坚守道德和良知才是正确的选择。
 在第一部分快乐的童年生活中,虽然作者没有明确指出,但是读者可以推断出拉德利曾偷偷出门。三个孩子在玩滚车圈时,斯库特曾撞击到拉德利家门上,她听到了屋里低低 的笑声。拉德利始终关注着外面的世界和生活,对外界充满了渴望,甚至对孩子们的长相熟记于心。莫迪小姐的房子失火时,斯库特和杰姆站在拉德利家门口前看着全镇的人都在帮忙灭火,等回到家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条毛毯,拉德利虽然没有出去救火,但他以自己的方式帮助着邻居。三个孩子由于好奇,计划半夜偷偷打开拉德利家的窗户偷窥怪人,结果被拉德利的哥哥误以为是小偷而开枪射击,仓皇逃跑时,杰姆的裤子被铁丝网挂住,不得不丢掉裤子。等杰姆再次返回取裤子时,裤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草坪上,而且被挂烂的地方也被缝好了。此时拉德利的形象是善良可爱的,是对邪恶和变态的流言有力的驳斥。杰姆和斯库特上学途中会经过拉德利家门前的一棵大树,孩子们经常在树洞里发现一些小礼物,口香糖、小奖牌、怀表还有兄妹二人形状的小雕像等,可见,拉德利希望得到朋友,希望有人可以交流,但是拉德利的哥哥发现树洞的秘密后,用水泥封死了树洞,断绝了拉德利和外界的接触。
  托尼·莫里森的小说《最蓝的眼睛》中也有关于孤独和隔绝的描写。黑人小女孩佩科拉的父母对她残暴、同学们奚落她、邻居们对她冷漠,最后她还被自己的父亲强暴,人性的异化和社会的疏离使佩科拉成为一个他者而存在,这时“如果他的心理结构不够健全,则会导致自我崩溃”,所以佩科拉最终精神崩溃而疯癫。[6] 与拉德利不同,佩科拉并没有将自己关闭在房间里,她理应有正常的人际交往,应该比拉德利的生活正常或者幸福。但是她所在的整个黑人社区,包括她自己的心灵都受到了白人文化的侵染,[7]他们都失去了自我,没有一个健全的心理结构,已经分不清何为对错美丑,所以尽管是生活在外界,心灵却如同上了层枷锁,与真善美隔绝,所以最终佩科拉精神崩溃,陷入发疯状态。而拉德利被关在房间里十五年却没有疯狂,因为他从没有失去自我,始终坚守真和善,心灵也从未与正义和善良隔绝,这可从他偷偷出门帮忙邻居的事件得到证明。
  拉德利是正义和善良的化身,他从不伤害人,并且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会悄悄的施与援手,但是他却怯懦、柔弱,不敢踏进复杂、混乱的社会中,因为在那个种族歧视和种族主义猖獗的时代里,邪恶的势力过于强大,道德、良知和正义甚至无立足之地。即使大家都明白法庭上被告的汤姆是清白无辜的,而原告是一个酗酒、无赖、没有责任感、整天打骂女儿的肮脏的穷白人,他们依然掩埋自己的良心,跟强大而邪恶的社会风气沆瀣一气,将正直而善良的汤姆判为罪人。
  三.拉德利露面:正义与善良的回归
  拉德利第一次露面之前,一直落单的知更鸟不停气地翻唱着它的曲目,幸福得忘记了是站在谁家的树上。[8]拉德利的形象再次与知更鸟一起出现,这次不是以紧闭的门窗来反抗审判的不公,知更鸟的再次歌唱预示了正义终究得以伸张。
  虽然尤厄尔控告汤姆强奸胜诉,但是阿蒂克斯在法庭上严密的推理,使得真相大白天下,对于最后的“胜利”他心有不甘,便意图伤害斯库特和杰姆两个孩子,行凶的地点恰恰选在拉德利家门口的那棵大树下。搏斗过程中,拉德利及时出现并救了两个孩子的性命,并用一把厨刀杀死了尤厄尔。拉德利的出现表明:正义终于冲出了黑暗的角落,摆脱的沉重的桎梏,与邪恶势力进行了面对面的较量,并且取得了胜利。斯库特终于见到了占据她们整个童年想象生活的怪人拉德利,他站在墙角,从远处偷看晕过去的杰姆。斯库特抓起拉德利的手,“这手那么苍白,却出人意料地温暖。”[9]这句话同时也是对缺失已久的正义的描述,苍白无力却温暖人心,世界需要更多的平等和宽容,让正义和善良健康茁长地成长。泰特警长为了保护拉德利,指明尤厄尔是在行凶时自己不小心倒在了刀子上,并说就让死人(尤厄尔)埋葬死人(汤姆)吧。小说以拉德利出门,无赖白人的死亡结束,表达出了作者对社会中正义和善良的美好期望。除了象征正义善良的拉德利,小说中也出现了很多其他代表正义、善良和勇气的人物,如厄博斯太太临终前以坚韧的毅力戒毒,社区之间的互相帮助,莫迪小姐对斯库特和杰姆的保护等等,这些正义力量与邪恶势力在小说中的互相交织,也暗指了社会生活中邪恶与正义的混乱和对抗。但是,不论正义的力量如何弱小,它最终会像拉德利一样,冲出黑暗,给人们带来希望和光明。
  美国黑人与白人的真正的平等和融合是一个长期而艰难的过程,即使是在21世纪的今天,黑人种族在很多方面依然没有取得与白人一样的地位和权利。所以拉德利露面后,又再次躲进了房间,再也没有出来过。在作品结尾处,作者以镜头快速闪过的形式,描述了整部小说三年内发生的所有的情节,夏尽秋至,秋去冬来,冬过夏现,周而复始,可是却惟独没有提及象征希望的春天,这是作者对社会现实中种族歧视和压迫的含蓄的批判和揭露,从而引发读者对美国社会中黑人与白人问题进行深刻的反思。
  参考文献:
  [1]张立新.文化的扭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54.
  [2]黄晋凯. 象征主义 意象派.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9.
  [3][4][5][8][9]哈伯·李著.杀死一只知更鸟.高红梅(译).译林出版社,2012:258,112,265,312,341.
  [6]朱刚.二十世纪西方文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497.
  [7]王守仁,吴新云.性别·种族·文化:托尼·莫里森与二十世纪美国黑人文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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