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幽默语言的翻译,译界达成的共识是:源语与目的语取得等效幽默往往只是一种理想。主要是由于对文化背景及词语的赏玩造成的,这恰与目的论观点一致。为了在目的语中产生幽默效果,译者必须解决语言和文化问题。马红年坚持说,虽然幽默语言的翻译困难重重,但译者绝不可以放弃努力。目的论认为翻译策略的选择由目的决定,目的影响翻译过程,而等值并非衡量文本最重要的标准。目的文本是否能实现交际功能,是否能实现翻译目的,这些才是一个译本的判断标准。幽默让人快乐、使人发笑。如若读者能从译本中感受到作者想传达的快乐,那么译本就达到了目的,因此,之前的幽默语言翻译策略恰与目的论有共通之处。因此在目的论指导下提出的翻译策略把幽默语言的不可译变成了可译。
一.目的论下的《傲慢与偏见》
《傲慢与偏见》是18世纪最杰出的小说之一。无论是文学家还是普通读者都对其对人性的深刻调察叹为观止,尤其是其中精妙的表达和不露痕迹的讽刺。奥斯汀只是描写她那个时代里的生活细节,没有大人物的出现,亦无大事件的发生,但人物之间的对话总是让人忍俊不禁,这部小说充满了冷嘲,带给读者无限乐趣。冷嘲与反讽也是奥斯汀用以制造幽默效果的常见技巧,往往起到强化人物的错误及荒谬性的作用。简·奥斯汀十分擅长于语言技巧,她的冷幽默最显著的特点是都出自字句及结构方面。结果便是由于与目的语语言习惯不一致而不适宜直译。另外,奥斯汀的幽默主要是文化幽默。异国读者对18世纪英国社会不熟悉,他们很难了解作者通过违背社会习俗对人物的揶揄,于是便无法获得源文本的幽默。这两个特征使《傲慢与偏见》的幽默效果很难通过翻译传递。而目的论认为,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翻译策略都可以用来翻译幽默。
二.目的论导向下的策略选择
目的论认为,翻译目的决定翻译策略的选择。翻译幽默语言的目的是为了实现源文本试图实现的交际功能,使目的语读者感受到作者的幽默,得到相似的快乐。
虽然奥斯汀在《傲慢与偏见》中对人物所见所闻总是持有一种讽刺的笔调,但其多数幽默都由逻辑性出发,可以用直译的策略。
EX:Lady Catherine cared about Mr. Collins’ daily life. She was very strict with the employees. If they were rest even for one second, she would be angry with them. In her eyes, the furniture was always in the wrong place. She never stayed for dinner. If she did, you should know that she just to see whether Mr. Collins wasted a lot.(Jane Austen,2009)
V1:凯瑟琳夫人总是很关心克林斯一家的日常起居。她对仆人很严厉,哪怕他们只休息一分钟,他也会生气。在他眼中,克林斯一家的家具总是摆的不对。他从不在他们家吃晚餐。如果他留下了,你要知道他只是想看看克林斯夫人是不是浪费太多。(王科一,2006)
V2:凯瑟琳夫人对克林斯家很关心。她总是对仆人很严格。衙门一刻也不敢休息,都怕触怒这位高贵的夫人。在她眼里,克林斯家的家具老是摆的不好看。她不爱在他家吃饭,如果吃了,你得记住她只是想知道克林斯夫人是不是太浪费。(孙致礼,2008)
这个片段节选自第30章,是对凯瑟琳夫人的描写。凯瑟琳夫人被描述成极度傲慢粗鲁的人,她总认为自己所做都对,经常痛斥他人,尤其是穷人。但在克林斯心中,能见到她,并与其共进晚餐是极其神圣的事,可以说千载难逢。然而,她留下的唯一原因却是检查肉块。这个幽默无论是中国人还是英国人理解上都没有问题,丝毫不会妨碍幽默效果,译者直译即可。最滑稽的是这一段的最后一个句子。王科一译为“是否持家节俭,不滥吃滥用”,孙致礼译为“是否不顾家里条件,把肉块切的太大”。我们可以从中看出孙的译本比王的更具幽默效果。因为目的语读者能够理解“把肉块切的太大”只是一种修辞手法,旨在更形象地突出凯瑟琳夫人的特征,直译足以实现翻译的目的。对于情景幽默,直译足矣,但对于非情景幽默,就要依据情形采用归化、加注等,因为这些策略集中关注目的语文化且更具灵活性。
归化是以目的语为导向的策略。由于奥斯汀所用冷嘲与反讽多表现在词语及结构方面,因此就缩小英汉语言差异而言归化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EX1:“You are quite right, you are good at praising others. And your compliment makes others fell good and comfortable. Can you tell me this ability is well born with or formed through practice?”“Oh, thank you. Actually I think I really have this talent of making others pleased. I think not everybody can do this. And I am sure that I was born with this ability. And then I practice a lot.”(Jane Austen,2009)
V1:“你说的太好了,你真是很有夸奖别人的天赋。你的称赞总能让人感觉良好和舒。你能告诉我,这种能力是你天生的呢,还是后天练习形成的?”“噢,谢谢。其实我想我是很有令人高兴的天分。我想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而且我坚信我天生具有这样的天赋,我练习也很多的。”(王科一,2006)
V2:“你说的很好,你真是很会夸人。你的称赞总是让人觉得舒服。你能告诉我,是不是天生就有这样的能力啊,还是你勤奋练成的?”“是啊,谢谢。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真的觉得自己很能让人高兴。我相信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我是天生的,而且我经常练习。”(孙致礼,2008)
这节选自14章,主要表现了克林斯性格的愚蠢和荒谬。很明显两位译者都抓住了源文本的讽刺意味。值得注意的是英汉之间存在差异,英语常用名词短语,而汉语常用动词短语,如果译者仅从字面翻译,就是“精美奉承的天分”,“愉快的关注”,“冲动的时刻”,“以前研究的结果”。这并非作者要表达的内容。因此译者应剥离出源语的实质内容,使句子结构与目的语特征一致。至于短语,译者可以用四字习语替换名词短语。如孙致礼的翻译就用习语形象表达讽刺效果。王科一则用口语化语言实现幽默效果这些表达都坚持了汉语习惯。可见两名
译者都采用归化策略实现了幽默语言翻译的目标。
有时会出现一种情形,即原文本中的表达在目的语文化中是不存在的,直接舍弃,又太可惜。在这种情况下,加注可以解决问题。
“I have heard that. But I was thinking how you could be so kind to invite me to dance. You are so noble a person. Finally I got that it was reel. You wanted to poke dun at me, right ? Oh, if you do think like that. I will definitely say no.”(Jane Austen,2009)
V1“我知道了。但我在想您这么一位高贵的人怎么那么善意要请我跳舞呢。直到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是一支苏格兰舞。你是想拿我的品位开玩笑,不是吗?如果您真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了,只能说不。”(王科一,2006)
V2:“我知道,但我在想您那么高贵怎么会请我跳舞呢,不是有什么阴谋吧?我终于想明白了,这是支里尔舞,你是想贬低一下我的趣味不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要真的说不了。”
这一段节选自第10章,是宾利小姐弹琴时,达西和伊丽莎白之间的对话。达西想邀请伊丽莎白跳舞,这里就出现了文化问题。读者可能不知道“reel”是什么。孙致礼将其译为里尔舞,并作了如下加注:“里尔舞:系苏格兰一种轻快活泼的乡间舞蹈。”而王科一仅将其译为苏格兰舞,并未提及是怎样一种舞曲。从二人的对话可以看出随着苏格兰音乐舞蹈是品位低俗的表现。因此当读者读到这时,能体会到伊丽莎白的聪慧。虽然王的译文更容易理解,却违背了翻译目的。《傲慢与偏见》是一部充满幽默的文学作品,在翻译过程中,译者要译出幽默的味道,更重要的是要译出原文的文化信息。
翻译目的决定翻译策略的选择。本文通过对王科一、孙致礼的译作——傲慢与偏见中幽默语言翻译策略的分析,可以看出:幽默语言在不同作品中有不同特色,《傲慢与偏见》的幽默多为语言及结构上的冷嘲与反讽,为实现交际功能,译者应采取归化、增译、加注等灵活方式翻译。
参考文献:
[1]Jeremy Munday.Introducing Translation Studies Theories and application[M]New York:Routledge.2001:1
[2]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M].孙致礼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0:1.
[3]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M].王科一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7.
※ 本文获2013年上海理工大学人文社科重点项目资助(项目编号:2013XSZ05)
吴中英,上海理工大学外语学院学生;余高峰,上海理工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