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关键词:
一直认为梦境是无法复制的,每个人都在做梦,每天一成不变的生活对于我们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禁锢,精神上的枷锁是更加可怕的。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逆来顺受地适应是我们应该面对的现实,但是我们应该让自己的灵魂、让自己的思想自由翱翔在无边无尽的海洋中。没有人喜欢一成不变的活着,但事实上是我们在努力让自己适应这种生活。偶尔看见那些不停地转换人生角色的人,或是对现实枯燥生活做出抗争、不停呐喊的人,我们只会说:那些是冒险家或者仅仅是流浪汉而已。
或许有些时候,当我们静静地坐在黑暗中,看着大屏幕徐徐拉开,一幕一幕的场景在我们眼前徐徐展开,似曾相识却好像又离我们的真实生活相距甚远的故事在诉说着,这是我们的生活吗?使我们感到新奇与刺激的角色转换与一次一次新的人生体验,作为平凡而普通的我们能够体验到吗?我们难道真的能够像演员那样活着吗?
如果我们把这些人们的困惑归纳为几个简单的问题,事实上无外乎就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我能够选择吗?”于是,在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回答。或遵从现实的社会生活,或遵从自己思想灵魂的呼唤。?在潜意识里,我们都有自己想象当中的生活,都有自己想象当中的角色,我们总是在不停地寻找一种生命的姿态,让我们自己感到舒适的姿态,继而保持并自在地活着。然而梦与现实的距离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当中的那么遥远,尤其是当我看到辛迪?舍曼的摄影作品的时候。
辛迪?舍曼现今最著名的《无题电影剧照》(Untitled Film Stills)的拍摄开始于1977年,当时她只有23岁。在这些尺寸不大的黑白照片中,舍曼扮演了众多类型的类似老式B级电影和悲剧影片中的妇女形象,她们仿佛在诉说着在生育高峰期出生的一代女性汲取电视上那些迷人的形象成长起来的过程,并为她们的未来发展提供了一些可供参考的形象线索。例如,出现在厨房或懒洋洋地躺在卧室中的女主角,在海滨胜地隐居的小明星,甜美的图书管理员,安顺的性感小猫,热情勃发的夫人,冷漠的久经世故者等等。这一系列最终完成于1980年。当时舍曼就说过:“我最近在出版物上看到一些老电影的剧照,我实在不知道这些照片是否是真的来自电影还是为了杂志摆拍的。我想重新拍摄这些造型。”
1980年,在休斯顿当代艺术博物馆和纽约展出了舍曼在1977年至1980年拍摄的《无题电影剧照》系列照片,从而使她在摄影界一举成名。这些以自身为对象曾经以100美元出售过的电影剧照,到了1994年,在纽约梅特罗图片社卖到了20000美元一张,疯涨了整整200倍。而舍曼却她把这些作品称之为--不是“艺术的摄影”。虽然在这一系列里,每一张照片都是她本人,但“这些照片并不是自拍”,“这些照片是情感的拟人化,完全是她们自身。有她们自身的仪容。我所尝试的是,使其他人认知他们自己的一些东西,而不是我的。”因此,舍曼一再强调这些照片中的人物不是自己,而是拍摄的某一个年代的某一位女性,她只不过是在演出而已。
辛迪?舍曼还在上学时就对改变自己的身份相当迷恋,她对于社会所赋予人的,特别是妇女的角色定位总是企图通过一些夸张的姿态、表情、化妆、道具以及场景气氛,用另外一种形式表现出来。她常常去逛一些便宜店,挑选一些能让她扮演出不同角色的旧衣服和旧首饰。“我买的和收集的东西越来越多,然后,我所设想的人物形象一下子就成行了,因为这些东西给予了我足够的灵感。”舍曼开始穿着各种不同的服饰去美术馆参加开幕式,或参加布法罗学院的一些重要活动。有一次,她竟然打扮成一个孕妇参加了一个画展的开幕式。虽然这种行为包含着很多表演的成分,当舍曼却从来没有认为这种很外在的“表演”有什么艺术的意味,因为她并没有“刻意保持某个角色”,只不过是“打扮一下出来走走而已”。
1977年大学毕业搬到纽约后,辛迪?舍曼便开始创作《无题电影剧照》系列。她在公寓里把自己扮成各类妇女形象,然后拍下来。许多情况下是她自拍的,有时请朋友或家庭成员为她拍摄。这些剧照看上去就像是真实的生活场景——20cm×25cm的设计吸引我们进入一幕舞台戏剧,我们找到了吸引我们的东西,然而我们恰恰知道这不是真实的。在面对着镜头进行的千面人般的表演中,辛迪?舍曼隐去了自我,这些照片不再是传统意义上摄影家的自拍像,而是面具式的仪式性表演。舍曼将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场景一一展现出来,我们面对这些影像,从中找到了某些吸引的熟悉的东西,仿佛似曾相识却又从未经历。
《无题电影剧照》系列作品共有69张,辛迪?舍曼在其中既是主角又是导演。在每张照片中,舍曼都将自己打扮得很孤独,眼神中常常流露出一种惊恐的神色,显得无助、迷惘但却又具有一种特殊的诱惑力。照片中的女人们在本质上失去了人的主体性,大都只是呈现一种被动等待的状态。她们空虚忧郁,渴望堕落,内心有着强烈的欲望挣扎,似乎在恐怖而又期待的心情中等待着什么或者计划着什么。舍曼在谈到这组自己扮演不同的有诱惑力的女人形象时,曾经说过:“我用这种形象是为了表达我对女性的暧昧态度——我们就是在这样一些女性形象的陪伴下成长的,而且电影中也大量充斥着这样的角色,我喜欢这些形象,然而人们反倒希望你成为一名好女孩。”
那么我们是否有必要去辨析在这些作品当中究竟舍曼是谁或是谁是舍曼的问题吗?我们要揭开的是人生,是埋藏在外表下面的人生体验和生存真实。舍曼几乎所有的作品都没有名称,也许她起了名字,但她非常明白墙上的作品名称会迅速抹杀作品概念模糊的特性。面对“无题剧照48号(搭便车女郎)”的时候,我们应当思索,即将面临在她眼前的新人生,搭车对她意味着什么?搭得顺利,是个很简单的便捷;搭得不顺,也很可能因此而成为她人生的另一端开始。面对“无题影像41号(街头流莺)”时,我们看着照片中的女人手中那根点燃了的火柴,火柴上升腾起的圆圆光亮,那光亮里究竟蕴含着什么?是光明,还是新的堕落与罪恶?
台湾摄影评论家阮义忠在介绍舍曼说过一句话:一再地扮演不同角色,照片中的舍曼脸孔开始出现更多的茫然和恐惧。仿佛不同时代、不同地区、不同身份的女人都在惧怕着未知的命运,谁是下一个自我呢?那些女人惧怕的是什么呢?舍曼只有一直不断地继续寻找答案。问题是命运没有答案。那么我们所能够做的仅仅是把握住自己,把握住梦境中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