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思路:举一些事例论证仁者爱人的观点。
“我是春蚕,吃了桑叶就要吐丝,哪怕放在锅里煮,死了丝还不断,为了给人间添一点温暖。”——巴金
“爱自己”还是“爱他人”这个观点自古以来哲学家们莫衷一是,或是王尔德的“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或是孟子所秉持的“仁者爱人”即使格格不入,但都各有道理。但我觉得,这两者并不矛盾,私认为爱他人是终身浪漫的巅峰。开始和巅峰,不都一样重要吗。
但也不乏有人说,爱自己是自私的体现,应该时时刻刻心里放着他人才是对世界最大的尊重。可是爱己不是一种对自我生命的珍视,一种对自我精神的认可吗。
它不等同于自命清高,不等同于孤芳自赏,而是一个不卑不亢的起点,是李白口中的“天生我材必有用”,是鲁迅笔下的“俯首甘为孺子牛”。不爱己的人,大多数会践踏自己,践踏自己就是践踏生命,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脆弱的东西,但同时,也是最宝贵的东西。
人类漫漫历史长河,正是无数个生命,也就是无数个独一无二的小小星辰构成了这浩瀚星河,从千年前的刀耕火种到现在的日新月异,上天入地九万里的征程也是一个又一个的“我”闯出来的。
对于这种践踏生命,践踏自我的人,能有什么资格去爱他人?不可否认,确实,有些小人之辈只爱自己,对他人的生命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但众所周知的是,这种人即使事业有成,但也是惹人唾弃的利己主义者,更别提碌碌无为者了。
但也有人会认为,在人心愈来愈坚硬,人情愈来愈淡薄的当下,更多的只会是爱自己的人。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在危机丛生的雷区勇往直前,只为保障周边民居安全的杜富国,那在生死一线的高空临危不惧,极为镇定以超人胆识解决了突降灾难的刘传健。
那在疫情肆虐中华大地,身负青囊,从不畏惧的白衣天使们,以血肉之躯,撑起了一道血肉屏障,挂帅出征的钟南山。难道是怀着一颗爱自己不爱他人的心境,做出这样一件又一件令人颂赞的事迹吗,难道他们只是为了沽名钓誉吗?
为什么他们会做出这些事,不仅是因为他们爱他人,更是因为他们同时也是爱着自己的。正是因为爱自己,他们懂得生命的珍贵,懂得爱的珍贵,才更愿意分享爱,才更明白被爱的美好,才更希望别人也得到爱,所以周国平先生有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既不是一个可爱的人,也不可能真正爱别人。”懂得自爱的人才能爱人,也懂得馈赠,惟有先学会爱自己,欣赏自己,肯定自己,才有力量去爱别人。
仁爱与博爱:中西文化析论三二
“博爱”的呼声遍天下,却已很少再听到“仁爱”之名!“博爱”虽然不是西方文化的专利,更不是基督教的专利,但是,当我们在使用“博爱”这个名词的时候,常常不自觉地把它与西方文化联系起来,认为它是一个从西方引进的美好词语。我们去赞美“博爱”,这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当我们赞美“博爱”的时候忽视、轻视、贬低了“仁爱”,就不能不说是一个问题了,因为于此相伴随着的,是失去对华夏文化的自尊和自信!
华夏文化讲不讲“博爱”?《论语》中说“泛爱众”,这不是“博爱”吗?《墨子》中说“兼爱”,这不是“博爱”吗?《周易》中说“厚德载物”、“生生之谓易”,这不是“博爱”吗?《老子》中说“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的“玄德”,不是“博爱”吗?但是,华夏文化不单纯讲这种“博爱”,因为这只是“推爱”的必然结果,却不是途径。
大家都知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却不可能说对自己的父母和别人的父母付出完全同样的爱心,对自己的子女和别人的子女具有完全相等的爱心。孔子说:“非其鬼而祭之,谄也。”我们要祭祀我们自己的祖先,而不是去祭祀别人的祖先。如果有人不祭祀自己的祖先,却去祭祀别人的祖先,那么,这个人不是谄媚别人是为了什么呢?同样,如果一个人不孝敬自己的父母,不爱自己的子女,却去孝敬别人的父母,爱别人的子女,那么,他的心态能算是正常吗?因此,爱是有层次的,而不可能是完全相同的。由对自己父母的孝敬到对别人父母的孝敬,由对自己子女的爱心到对别人子女的爱心,需要一个“推及”的过程,没有这个“推及”的过程,就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只孝敬自己的父母而不尊重别人的父母,只爱自己的子女却不重视别人的子女,这是自私的“孝”与“爱”,要知道,我的父母、子女对于别人来说,都是“别人”的,都这样的话,谁的父母、子女还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爱护呢?另一种是对自己的父母、子女完全相同的对待,这样可能做到吗?妻子对公婆的孝敬和对父母的孝敬、丈夫对岳父母的孝敬和对父母的孝敬,两者能一样吗?孝敬父母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孝敬公婆或岳父母则是出于理性的修养。
如何实现这个“推及”的过程?第一,“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第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第三,“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
对第一条,大家都很熟悉,但是,要看我们是否努力落实到自己的行动中去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理想追求,在我们要实现自己的理想追求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不要影响别人的理想追求?可曾想到过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去帮助别人实现他的理想追求?我们常常看到的是,有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有意地在背后污蔑、损害别人,这是卑鄙无耻;有的人为了害怕别人超越自己而影响自己的目的,在能帮助别人的情况下也不帮助,甚至在对方遭遇不幸的时候幸灾乐祸,这是自私自利。卑鄙无耻的人,会遭到他人的唾弃;自私自利的人,不会有真朋友。
9 O5 a3 O9 Z" C9 x对第二条,大家更熟悉,可是,要做到这一条,比第一条难一些。遇到困难或危险的时候,自己避之惟恐不及,却把别人推到前面去;在需要担当风险的时候,自己推脱责任,却让别人去承担责任;看到别人为救天下而周游列国的时候,讥讽为“丧家之犬”,之后又对被大众奉为圣贤的人肆意侮辱。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仁爱之心,如何“推己及人”?这样的人,根本谈不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因为他是把自己不爱做的事专门让别人去做,甚至别人做了之后还要冷嘲热讽,或者夺人之功为己有。
( h" v" F: H4 }) V/ J, [* K第三条涉及到推爱的次序问题。《孟子·尽心上》说:“君子之于物也,爱之而弗仁;于民也,仁之而弗亲。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也就是说,人对于动植物,只有爱惜之情,却谈不到仁心,因为仁是人与人之间的爱,所以说“仁者爱人”,对动植物的爱不能称之为仁。所以,动植物可以作为我们的食物,我们却要爱惜,不能为了奢侈享受失去节制,否则就是暴殄天物。官员对于百姓,必须有仁爱之心,却谈不到亲近,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因为一旦官员与民太亲近就难得保持公正之心,所以说“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官员只要尊重百姓的人格和本性就可以了。子女对于父母,需要亲近,却不是说只是仁爱的问题,因为亲近之中包含仁爱,仁爱之中却不包含亲近,所以,父母与子女之间有着天然的关系,一旦这种天然的关系遭到破坏,那么,家庭也就破裂了,家庭的破裂会动摇社会稳定的基础。
! }2 t7 j* O& L. c8 P. C有人会说:“如果只要求我去对别人仁爱,别人对我不讲仁爱怎么办?我的兄弟姐妹不孝敬自己的父母,我凭什么去孝敬?”华夏文化主张“正己”,就像孔子说的:“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要知道,我们用仁爱之心对待别人,别人才可能对我仁爱;我们对别人不仁爱,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对我们的仁爱?要知道,父母是我与兄弟姐妹一起的父母,但是,更是我的父母,当父母受苦受难的时候,是我的父母在受苦受难,如果我能孝敬父母,那么,我与兄弟姐妹的父母就都避免了受苦受难,所以,孝不孝敬完全在我,何必攀着别人呢?
, M8 B t! o: d. K# y \' h v r+ _《周易》的“元亨利贞”对应“仁礼义智”,这里所说的“仁”是“五常”之中的一部分,四者合起来则是“生生”的“大道”。孔安国《尚书序》中说:“三皇之书,名为三坟,言大道也;五帝之书,名为五典,言常道也。”“五常”之中的“仁”是“爱人”,属于“常道”,也就是“据于德”的“德”中的一个方面,在此基础上“推及”,便可以达到“大道”之中的“仁”的境界,这个“仁”便是“至仁”、“至善”,也就是“无为无不为”、“无私无欲”的“道”。“至仁至善”的境界,就是“博爱”、“兼爱”的境界,但是,如果有了“推及”的过程,它就是我们的理想境界;如果没有“推及”的过程,只谈“博爱”、“兼爱”,却会导致使人把自己的父母与别人的父母同样对待的“妄爱”、“滥爱”。
1 [8 H2 e1 m* M* i“仁爱”是由立足点同时又讲究推及于人的,“博爱”则没有立足点而空谈爱心的;“仁爱”是实实在在的,“博爱”则具有迷惑性。如果他们不爱自己的民族,莫非能真心去爱其他民族吗?他们对自己的父母不孝敬,莫非能真心去敬重别人的父母吗?他们对自己的子女不爱护,莫非能真心去爱护别人的子女吗?他们不关系自己的亲人,莫非能真心去关系朋友吗?他们对狗与猫特别关爱,关爱的程度超过了自己的亲人!不讲“仁爱”却讲“博爱”是我们选择文化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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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应当善于同情,而不是善于严惩。——《蝶变作文》
2.赠人玫瑰之手,经久犹有余香。——《蝶变作文》
3.德行善举是唯一不败的投资。——《蝶变作文》
4.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蝶变作文》
5.同情是一切道德中最高的美德。——《蝶变作文》
1.《福布斯中国》发布了2019中国慈善榜,排名前三的分别是恒大集团许家印、碧桂园杨国强家族和阿里巴巴马云。恒大集团董事长许家印,总捐赠额达40.7亿元,蝉联2019中国慈善榜首善。这是许家印第四次登上榜首,前三次分别是在2012年、2013年和2018年。恒大创办23年来,累计为扶贫、民生、教育、环保、体育等慈善公益事业捐款100余次,总慈善捐款额超136亿元。——《蝶变作文》
2.没钱可以出力”。新冠疫情期间,山东汉子李保民,载着成吨的寿光蔬菜去支援武汉,他衣着朴素,吃着煎饼,一句“没钱可以出力”,感动了全国。在获得“阿里天天正能量奖金2万元”后,毅然把奖金都捐赠出去。湖南常德有一个村民叫郝进,去年在口罩厂打工,厂方效益不好,就拿一批口罩给他抵了两万块的工钱。疫情暴发后,他一次性将15000只医用防护口罩全部捐出。——《蝶变作文》
孔子在《论语》中,谈到“仁”的地方有一百零五次之多,虽然涉及的对象包括了礼义忠恕勇孝恭敬等广泛的领域,但是强调“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又说:“吾道一以贯之”。孔子以“仁”为其学说的根本之道,是比较没有争议的。问题在于,什麽是“仁”呢?
一.至道无形
对于“仁”,孔子在回答弟子的提问时给出过若干不同的答案。对颜渊说“克己复礼为仁。”对仲弓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对司马牛说“仁者其言也韧。”对樊迟说“爱人”,又说“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对鲁哀公的提问,则说:“仁者人也。”学者多以训诂和语义的角度去推敲。例如,以“二人”解释仁为亲亲之义。《说文解字》解做:“仁,亲也,从人从二。”但是现在有的从出土古字中读到“上人”(人字边在上,二字在下面),乃谓仁指上等人之间的爱。以此类推,莫衷一是。这就给后人留下了许多揣测的空间(或曰做学问的空间)。也有的学者,据此认为孔子对“仁”的概念含糊不清。
通常认为,“仁者爱人”是对“仁”最贴切的表述。可是后来孟子接着讲到“亲亲”和“爱民”的爱有差等,成为理学定论。以至后世又引申到公德私德、亲情法制等等的争论,甚有人得出结论来说孔子要对社会腐败负责云云。
其实上述种种,都只是从文字上面去求证“仁”的含义。包括从训诂、考古、中西文化制度比较的角度来研究,也都是从文字上去考证和推断。儒家文献浩如烟海,我们有没有可能直接上承孔子本人的“仁”的境界?这是本文想要提出来探讨的。
大有深意的是,我们在《论语》里面看到孔子在对 “仁”的范畴做过上述的反复表述以后,又对弟子们说:“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 又对子贡说“予欲无言。”“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这是什麽意思?而孔子最得意的弟子颜渊感叹夫子之道难以穷尽,“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又是为什麽呢?
这是很微妙的。孔子的孙子子思作《中庸》一书传儒道心印,其中说:“君子之道费而隐。”“不见而章(彰),不动而变,无为而成。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大道的运行,变化无方。天地之道由一而生二、二生三、以至于无穷数的现象世界,所以至道始于无形。“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小到一茶一饭的琐事,大到宇宙天地间的道理,无一不是道的表现形式。
用一个通俗的比喻。比如我们见到波浪,就知道是水。可是如果认定只有波浪才是水,就会失于偏见。因为通过固体的冰、气体的蒸汽,都可以表现出水的不同形式。
我们寻找“仁”的含义,也是同样的。前面孔子对于“仁”的表述,每一个答案都在特定的环境下表达了“仁”的意思;但是如果执著起来,每一个答案又都不完全。因为至道无形,如同四时行百物生,在孔子的言行上随时随地显现着仁之大道;这个实质无形无相而又显现万象的至道,是不能以特定的言语或某一个具体的物质形态完全充分地来定义和表述的。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孔子之仁是一个用心体悟、从而把握全体的问题,而不是一个考据文理逻辑的问题。离开了这个基点,“仁者爱人”就成了无源之水。可见,寻求“‘仁’是什麽”这个经院式(或哲学式)的答案,一开始就错了。
二.体用相济
如此说来,孔子之仁不是无法被了解了吗?很多人可能有过和我同样的体会:研究《论语》多年,读来都是说的别人家事。去年三月里我重读《论语》,至“仁远乎哉?我
欲仁,斯仁至矣。” 便觉得有大愿心充满胸臆,不可抑止。此中意味,恰如古人云“十字街头遇阿爷”,忍不住伸臂攥拳,手舞足蹈。从此读来每一句都是说的自家事。
明代大儒王阳明指出:“诸君要实见此道,须从自己心上体认,不假外求始得。”(《传习录上》)什麽是“实见”?不是从眼耳鼻舌身感知,而是由心灵智慧开启,无所不见而又实无所见。不执著在一事一物上,才能见到真理的全体。什麽是“不假外求”?不假文辞,也不由口说,而是向心内寻求悟入,一朝打破桶底,才得真解。
(1)孔子本人很少直接谈到仁的悟境,《论语》记载,“子罕言利与命与仁。”朱子注:仁之道大,皆夫子所罕言。但是我们仍可以从孔子自述:“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个简洁的表述中窥见一二。
我体会,“从心所欲”者,澄心静虑,恬淡如如,则不为物欲所牵。“不逾矩”者,是超越了自我,彻见人我善恶、乃至天地万物在其本源上无二无别。这种无分别心的大智慧,便是仁心的显露。这境界,依孟子说是“尽心知性”,也就是阳明说 “致良知”。这听起来好像有一点玄。其实圣人与俗人本来没有差别,我们不见大道真理,是因为有私心障碍,虽见也不能明白。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后世效仿圣人的美德,可仅仅停留在形式上,那就还没有进门。虽然清心寡欲,心里还有一个我在。直到损而又损,连我也没有了。忽然诸念销落,万籁俱寂,一点孤明,觉而不昧。好像云破月出,就见到(不是用眼睛看)这个浑然自在、无二无别的真心。不来不去,如如不动。此时,天理不需存而自在,人欲不待灭而已无;当下心安,能够从容面对一切环境而心定不动。这才见到圣人所说“爱人”的本旨。
回过头来看孔子所说的:“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就可以理解,心为仁心,则心之所念必是仁念,人之所为必是仁行。 “君子坦荡荡。”“(心)安则为之。”无论居庙堂之高或处江湖之远,无论是孝亲或是爱民, 圣人的爱人之心都是一样没有分别的、无私的。如果用一个譬喻,这个心就好像是镜面,寂寂不动。这时镜子那个能够映像的本性,无形无色,摸不到也看不见。而当外面的物体一起生灭作用,或者春花秋月,或者雨雪交加,或者莺飞燕舞,一切色彩形象就都原原本本地在镜中反映出来了。孔子说:“吾有知乎哉?无知也。”达到无知的境界,然后可以了知万物。像镜子那样,平淡而又平淡,这就是圣人之心、大道之体。
同理如《论语》云:“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这个意思是利己也利人(有人说道德的本质是自私)呢?还是先人后己呢? 按普通的看法,就会想到先人后己是一种美德。但是如果心里还有人我的分别,还有一个“我”在,凡事还需要想一想我怎麽办,就还是有私心,就不纯净。好象镜子上有了灰尘,不能完全反映事物的本来面目。所以在这立己立人、达己达人之际,圣人的爱人之心也是没有人我分别的、无私的。“仁”的境界“纯亦不已”,深不见底而又出之以平淡,才可以说“与天地参”。
(2)我们常常说体和用的关系。太阳自然放光,不需要先去想“我要放光”。当这仁心流露于思想行为,就是所谓诚意。“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中庸》)这里“我欲仁”,一个仁念才起,而“斯仁至矣”就是同时付诸仁行。合于情、顺乎理。这个中和之性,是自然从心里流露,丝毫勉强不得。我们平常说“让我想一想”,就已经不是了;如果再拿什麽道德原则出来,更是差得远了。所以孔子说:“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唯圣者能之。” 阳明谓“真性不息”。
《中庸》里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孔子的典范说明,唯有把握仁心之质,才有可能行率性之真。此所以圣人的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谓之和。未发而中,是说无私之心本来合乎真理,这就是“中”(发音如“重”,射箭中靶的中),不过是还没有表现出来给我们看罢了。这是真理尚未显现出来。发而能和,是说圣人的行事和感情自然流出,其效果都能合乎情理、促成社会的完美和谐。这是真理的显现证明。
“今人学问,只因知行分作两件。我今说个知行合一,正要人晓得一念发动处便即是行了。” (《传习录上》)这里阳明说一念发动处就是行,其实连未发动处也是行。体与用、知与行、动机与效果、因与果,人与天,都在一言一行之间而得到统一。
(3)人们争论:孔子的主张哪些还适用于今天的社会?却不了解孔子的大道之体原本不来不去,无古无今。大道之用才是相对的、具体的。说一句大白话,我们今日所学,是“人”还是“事”?是继承孔子“一以贯之”的智慧,还是局限于模仿孔子的具体做法或说法?
孔子处于礼崩乐坏的时代,为了挽社会秩序失调和伦理道德的失落,提出君臣父子、夫妇长幼的伦理道德规范。这些本是适应社会需要,而不是后儒所传“博而寡要,劳而少功”那样一成不变的教条。* 所以孔子说:“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也就是孟子说的:“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唯义所在。”(《孟子》)。
孔子在从政、治史、教育、伦理道德方面的行事原则和主张,实则来源于仁心的价值判断。“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直道而行,就是依“仁”而行,不勉而中。虽然今天的时代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也有终究不变的:具有真诚无私的仁人之心,才谈得到运用各种专业知识、各项社会制度和系统,达到中和的社会效果。“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家事、国事、学术、政治,概莫能外。这是我们最迫切需要继承的,也是在今天仍然合乎国情的孔子理论还能得以实行的基础。
我们看到,在现实生活里孔子的确是有分别的、有善恶的、有喜怒哀乐的。这也是大道的显现。比如“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这样立场鲜明,似乎和我们前面说的无分别的仁心诚意有矛盾。譬如我们读唐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我们看到月亮有阴晴圆缺,那是不是同一个月亮?其实月亮自己并没有阴晴圆缺,是我们看的人心中造作而生种种分别。今天人们出于各自的立场对孔子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解读,一点都不奇怪。
正因为孔子的境界不为后人所及,后来的儒者便只能摹仿他的一些具体的言行规范,以为千古不易之理。** 到了现代,人们更只能揣摩猜测,乃至出现了“儒家”是否成立这样的问题来。实在地说,这样的儒学研究,是不解其理而求其运用。好比循声猜物,只是外在功夫、文字的功夫而已。又如泉水,源头不通,要求其一泻千里也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