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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学的论文范文

2023-03-09 08:45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宗教学的论文范文

儒道纷争借助向秀、郭象等人在理论上的贡献基本平息。但与儒道纷争几乎同时发生的另一股学术思潮即儒佛纷争也是对儒学发展的一次重大考验。儒道纷争所要解决的是正统儒学与本土异端思想的冲突与融合,而儒佛纷争则是中华本土文化第一次面对域外文化的挑战而不得不作出的回应。因此,儒佛纷争在儒学发展史上的意义至关重大,儒学如不能有效地回应域外佛教文明的挑战,便无法继续存在和发展,当然更不会有后来的宋明理学,不会有儒学的再生与辉煌。佛教传入中土的确切时间今已不可确考。但大体说来至少在东汉时期中土士人已知道佛教的存在,并模糊地感觉到儒佛之间的差别,朦胧地预感到儒佛之间将不可避免地发生冲突。据袁宏《后汉纪》:"浮屠者,佛也,西域天竺有佛道焉。佛者,汉言觉。其教以修慈心为主,不杀生,专务清静。其精者号沙门。沙门者,汉言息心也。盖息意去欲,而欲归于无为也。又以人死精神不灭,随复受形,生时所行善恶,皆有报应,所贵行善修道,以炼精神而不已,以至为而得为佛也。"显而易见,在佛教传入中上的早期阶段,在士人的心目中,极易将这种域外文明视为与本土文化的思想异端即道家之学相类似。佛教传入中国不久,便必然与儒学思想发生冲突,而与道家思想合流。
儒佛之间的冲突在东汉时期还只局限在一些形式末节问题上,真正从理论层面进行交锋还是在魏晋及其之后。通观汉末魏初出现的牟子《理惑论》,儒佛之间在此时的冲突主要是儒佛同异、本末等问题。牟子认为儒佛相合而不相乖�"书不必孔丘之言,药不必扁鹊之方,合义者从,愈病者良",其用意似乎是以佛补儒,借用佛家的道理以济儒学之穷。《高僧传·康僧会传》所载三国时僧人康僧会与东吴之主孙皓的一段对话,大体可说明当时人心目中的儒佛关系。皓问曰:"佛教所明,善恶报应,何者是耶?会对曰:"夫明主以孝慈训世,则赤乌翔而老人见;仁德育物,则醴泉涌而嘉苗出。
善既有端,恶亦如之。故为恶于隐,鬼得而诛之,为恶于显,人得而诛之。《易》称:‘积善余庆。’《诗》咏:‘求福不回。’虽儒典之格言,即佛教之明训。” 皓曰:“若然,则周、孔已明,何用佛教?”会曰:"周、孔所言,略示近迹,至于释教,则备极幽微。故行恶则有地狱长苦,修善则有天宫永乐。举兹以明劝阻,不亦大哉。"白此不难看出,康僧会一方面论证儒佛为一,二者在根本理念上并不冲突,另一方面则论证佛教的理论备极幽微,比儒学的理论更高一筹。这样一来,便极易引起儒佛之间的冲突。
从孙暗的观点看,儒家伦理既然与佛教义理并不存在根本的冲突,那么有什么理由舍弃儒教而专用佛教?康僧会虽然以佛教义理各极幽微加以解释,但由此并不能减轻素有"内诸夏而外夷狄?
思想传统的儒家十人的困惑以及他们对佛教义理的本能排斥。佛教之徒如果不能有效地回应这种责难,那么儒佛为一说便根本不能成立。对此,牟子《理惑论》曾以设间的形式明确触及这一问题。
问日:"孔子日:‘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仁也。’孟子讥陈相更学许行之术,日:‘吾闻用夏变夷,未闻用夷变夏者也。’吾子弱冠学尧舜周孔之道,而今含之,更学夷狄之木,不已惑乎严牟子对此回答说:"此吾未解大道时之余语耳。若子,可谓见礼制之华,而暗道德之实,窥炬烛之明,未睹天庭之日也。孔子所言,矫世法矣;孟坷所云,疾专一耳。昔孔子欲居龙夷,日:‘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及仲尼不容于鲁卫,孟柯不用于齐梁,岂复仕于夷狄乎?禹比西羌而圣哲,瞽瞍生舜而顽器,由余产狄国而霸秦,管蔡自阿洛而流言。传曰:‘北辰之星,在天之中,在人之北。’以此观之,汉地未必为天中也。佛经所说,上下周极,含血之类物,皆属佛焉。是以吾复尊而学之,何为当舍?尧舜周孔之道,金玉不相伤,精瑚不相妨。谓人为惑,时自感乎严确实,从文化交流的观点看,如果继续以夷夏之辩的立场看待佛教文明,当然是一种心胸较为偏狭�"自感"。
然而问题在于,佛教的传入以及在魏晋时期的流行,这一阶段毕竟不是儒学的黄金时代。恰恰相反,儒学当此时除了陷入玄学化的危机外,其自身也面临着深刻性的信仰危机。因此,儒佛之间的冲突并不仅仅是夷夏之辩问题,而是佛道合流共同推进了儒学的玄学化过程。《高僧传·支遁传》载:"遁尝在白马寺与刘系之等谈《庄子·逍遥篇》云:‘各适性以为逍遥’。遁曰:‘不然,夫桀、跖以残害为性,若适性为得者,彼亦逍遥矣。’于是退而注《逍遥篇》。群儒旧学,莫不叹服。”那么他们叹服的究竟是什么呢?请看《世说新语·文学篇》注云:"支氏《逍遥论》曰:夫逍遥者,明至人之心也。庄生建言大道,而寄指鹏晏鸟,鹏以营生之路旷,故失适于体外;以在近而笑远,有矜伐于心内。至人乘天正而高兴,游无穷于放浪;物物而不物于物,则遥然不我得;玄感不为,不疾而速,则逍然靡不适。此所以为逍遥也。若夫有欲,当其所足,足于所足,快然有似天真,犹饥者一饱,渴者一盈,岂忘丞尝于糗粮,绝觞爵于是醪醴哉?苟非至足,岂所以逍遥乎? 此向、郭之注所未尽。"按向秀、郭象的解释:"夫鹏之上九万尺,之起榆枋,大小虽差,务任其性,苟当其分,逍遥一也。然物之芸芸,同资有待,得其所待,然后逍遥耳。唯圣人与物买而循大变为能无待而常通,岂独自通而已。又从有待者不失其所待,不失则同于大通矣�"显而易见,支遁的解释之所以令众懦叹服,主要在于他纠正了向、郭"从有待者不失其所待"的偏颇,而直认庄周以"至虚之心"全然超脱了现实的物质世界,而不是依顺于现实世界。这样一来,佛家义理便与道家思想若合符节,从而对儒学的玄学化起到进一步的推进作用。故而孙绰《道贤论》以为"支遁、向秀雅尚庄、老。二子异时,风好玄同矣。"
佛道合流推动了儒学玄学化的过程,然而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激起一些人对佛教的公开反对。尤其是佛教的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神不火等思想,越来越被下层民众所接受,在某种程度上说是与儒学在争夺信仰群,儒家学说的命运与前途岌岌可危。为此,孙盛在《与罗君章书》中写道�"今以万物化为异形者,不可胜数,应理不失,但隐显有年载。然今万化犹应多少?…"吾谓形既粉散,知亦如之;纷错混淆,化为异物、他物,各失其旧,非复昔日。此有情者所以悲叹。若然,则足下未可孤以自慰也。"孙盛对佛教生死轮回说的批判,实开南朝神灭与神不灭论争之先河。

佛教自两汉之际传入我国,经魏晋至隋唐始臻极盛。由于佛教产生的社会经济条件和文化结构与中国不同,要在中国立足,必须经过一定的改造和更新,这就是佛教的中国化问题。有一种流行的观点认为:魏晋时期,佛学依附于玄学,经南北朝才独立发展,到隋唐才完成了中国化。笔者认为,这种观点仍有讨论的余地。

佛教传入中国,必不可免地与中国固有的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相抵触,其中主要是儒家思想及其变种。从秦始皇“以吏为师”确立法家的地位,到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两汉经学的兴衰,到魏晋玄学的流行,其间经隋唐佛学,到宋明理学,明显地呈现出一种运动变化的系列。隋唐之际佛教独步青云,也不是偶然的,只是这运动中的一环。只有这样考虑才能完整说明佛教中国化问题。

一、从兴佛与毁佛看佛教中国化

佛教是否中国化,关键就是看它是否适应中国封建社会发生发展的状况。佛教的兴起,首先是统治阶级提倡的结果,然而佛教的发展,又和统治阶级构成矛盾,因而时常遭到禁断。

中国封建社会的矛盾一直很尖锐,统治阶级的穷奢极欲,经常迫使人民群众铤而走险。统治阶级就是利用劳动人民绝望的心理,向人民推销精神毒品。东晋时期大臣庚亮认为佛教“殊俗参治,怪诞杂化”,用晋成帝的名义发布诏旨,限制佛教。大臣何充说:“有佛无佛,固是非臣等所能定也。然寻其遗文,钻其要旨,五戒之禁,实助王化!贱昭昭之名行,贵溟溟之潜操,行德在于忘身,抱一心之清妙,……弊无妖妄,神道经久,未有其比也。”〔1〕这位大臣连佛到底有没有, 都断定不下来,却要鼓吹佛教,原因就是佛教禁断人们的欲念,不准百姓有生存的想法,忘却自身,为统治阶级服务,因而可以从思想上控制人民,有利于封建统治。这就是为什么统治阶级要极力提倡佛教。

东晋和南朝的大部分皇帝,都是提倡佛教的,到梁武帝萧衍时达到了顶点。萧衍总结了政权动荡的原因后说:“建国君民,立教为首”,寻找适合其利益的意识形态。萧衍一面大力提倡儒家以维护纲纪,一面又著书立说,宣扬佛教。据《梁书·本纪》记载,萧衍“笃信佛教,制《涅pán盘》、《大品》、《三慧》诸经,累数百卷,所览余闲,即于重云殿及同泰寺讲学,名僧硕学,四部听众,常万余人。”主持编修了五千多卷译注经。萧衍还三次舍身同泰寺,由群臣用重金赎回,把佛教抬到了与孔子同样的高度。这种舍身行动,还有沈约等世家参加,形成一股逆流。

经过统治阶级的极力提倡,南朝佛教空前兴盛起来。桓云说:“京师竟其奢淫,荣观纷于朝市,天府为之倾,名器为之秽黩。避役钟于白黑,乃至一县数千,猥成屯落。”〔2〕一县有数千之众, 这还只是在东晋,萧衍时期,国家财力确到了“天府为之倾”的境地,一次赎身,就达一亿!
寺院经济的强大,削弱了封建国家控制的人口和土地,不利于封建统治,造成国库财富空虚。封建国家也多次禁断佛教,限制其无限制发展,其中以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和周世宗三次规模最大。
太武帝崇信道教,听了大臣崔浩的意见,严厉灭佛。“后魏时,太武帝四征长安,以沙门多违佛律,群聚秽乱,乃诏有司,尽坑杀之,焚破佛像,长安僧徒,一时殊灭。自余征镇,豫闻诏书,之匿得免者十一二。”〔3〕这次打击,佛教损失惨重,只是由于达官贵人们的包庇,僧侣才没被杀光。但结果怎样呢?除了太武帝以外,北魏诸帝都是信佛的,到了他儿子手上,又开始恢复佛教的势力。太武帝时,平城仅有寺院约百所,四方6478所,僧尼共计77258人,势力并不很大。 半个世纪以后,宣武帝时,北魏就有寺院13727所,翻了一番。魏末, 洛阳一地就有寺一千余所,全国三万余年,共有僧尼达二百万人。〔4 〕而当时整个人口不足二千万。太武帝灭佛本身和寺院经济的庞大力量,恰好说明了佛教在北魏的巨大势力。
魏末到东魏和西魏,经过战乱,佛教的势力虽然受到打击,但动乱从另一方面又加强了佛教的扩张。北周武帝在继续进行了一系列巩固封建国家的改革中,宣布再次禁断佛教,这次解放了三百万人。

以上两次灭佛事件发生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太武帝以后佛教势力猛增,超过了原来几倍。周武帝灭佛以后,杨坚称帝的第一年,就“普诏天下,任听出家,仍令计口出钱,营造经像,而京师及并州、洛州等大都邑,并官写一切经,置于寺内,而又别写,藏于秘阁。天下之人,从风而糜,民间佛经,多于六经百十倍。”〔5〕试想, 佛教不适合中国的情况,保持印度的面目,怎么会以连绵不断的声势,不断高涨地存在数百年,并且历经统治阶级大规模的禁毁命令而不绝?这就说明了佛教反映了善良群众的痛苦愿望,在魏晋以后中国化了。

唐朝以后,佛教实际上成了为统治阶级制造理论根据的工具,介乎儒家之上。唐太宗本人并不懂多少佛经,却说“佛道玄妙,圣迹可师”,〔6〕僧侣从太宗开始享受的殊礼,如步迎玄奘,武后与神秀同辇。更是当时的“大儒”仰而不可及的。

唐武宗迷信道教,在宫中筑九天坛亲受道士赵归真符篆,在道士刘云靖等人的鼓动下,下诏“朕闻三代以前,未尝言佛,汉魏之后,佛教寝兴。是由季时,传此异俗”〔7〕为理由禁断佛教, 僧尼还俗二十六万五千人,收田数千万顷。这是封建国家对佛教的胜利。

唐中叶以后,社会动荡不安,禅宗发展起来。后周世宗时,为了加强国家财富和人口,以“节俭”为名,限制佛教的发展。世宗灭毁,是几次大规模灭佛运动中最宽裕的一次,保留了皇家赐匾的一万多所寺院,然而世宗灭佛的成就,却出乎意料的大。宋代建国以后,太祖太宗极力提倡佛教,编修整理佛教的经典,禅宗却不如唐时期能在官方意识形态中占主导的一席,僧侣数量尽管很大,却不过三十万人。佛教从此一蹶,不再复振。若按禅宗完成了佛教的中国化,适应中国情况的观点来看,在经济基础没有任何改变的宋代,中国化的禅宗怎么会让位于后起的理学呢?从这里,我们可以反证出隋唐佛教的中国化并不存在。

佛教的传入和佛经的大量翻译,在当时引起了震动,其震动所波及的文化领域(思想、政治、经济、文学、绘画、建筑、音乐、风俗等)和阶层(从帝王到平民)极其广泛。仅从佛寺的修建情况,就可以看出佛教影响之大。今存的古寺名刹中有许多是建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如甘露寺、灵隐寺、云冈石窟、少林寺、寒山寺等等。梁朝有寺2846座,僧尼八万二千七百馀人;仅建康(今南京)一地就有大寺七百馀座。北魏末,寺院约三万馀座,僧尼约二百馀万人(见唐法琳《辩证论》卷三、唐道世《法苑珠林》卷一二○)。北齐一朝,在僧官管辖下的僧尼就有二百多万人,寺院四万馀座(见唐道宣《续高僧传》卷八《法上传》)。这么多的古寺名刹、石窟摩崖,充分证明了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的盛况。再从佛教与政治的关系方面来看,南朝历代帝王大都崇信佛教,梁武帝尤其笃信,曾四次舍身入寺。东晋名僧慧远与许多权要都有来往。北朝虽然有禁佛事件,但总的看来历代帝王还是扶植佛教的。由此可以看出,佛教已经为魏晋南北朝文学营造了一种新的文化氛围和文化土壤。

文人与佛教的密切关系也值得注意。相传曹植曾为月氏人支谦详定所译《太子瑞应本起经》。又游东阿鱼山,忽闻岩岫里有诵经声,清通深亮,即效而则之。“今之梵唱,皆植依拟所造”,世称鱼山梵呗(《异苑》卷五)。谢安“寓居会稽,与王羲之及高阳许询、桑门支遁游处,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晋书·谢安传》)。支遁(字道林)也是一位诗人,今存诗18首。他与许询、孙绰、王羲之等都有交往。慧远在庐山与谢灵运、刘遗民、宗炳等许多文人有很深的交往。谢灵运是一位笃信佛教并懂梵文的文学家,他受竺道生影响著《辨宗论》,应慧远之请撰《佛影铭》,又撰《慧远法师诔》、《昙隆法师诔》、《维摩诘经中十譬赞》。(梁)慧皎《高僧传》卷七《慧睿传》载:“陈郡谢灵运笃好佛理,殊俗之音多所达解,乃咨睿以经中诸字并众音异旨,于是著《十四音训叙》,条列梵汉,昭然可了,使文字有据焉。”《十四音训叙》是他参加佛经的“改治”,向慧睿请教后所撰。张野也是“学兼华梵”(《莲社高贤传·张野传》)。齐竟陵王萧子良于齐武帝永明五年(487)在建康召集文士、名僧讨论佛儒,吟诗作文,并造经呗新声。这件事对沈约等人开创永明体诗歌无疑起了催化的作用,而沈约本人也是笃信佛教、精通内典的。著名的文学理论论著作《文心雕龙》的作者刘勰曾“依沙门僧佑,与之居处,积十馀年”(《梁书·刘勰传》)。编撰《玉台新咏》的徐陵与智者大师交往密切。江总曾从法则受菩萨戒,后又曾栖止龙华寺。杨炫之所撰《洛阳伽蓝记》记述北魏洛阳佛寺,是这个时期重要的散文作品。

关于佛教对文学的影响,还可以从以下五个方面考察:

一、想象世界的丰富。佛教传入以前中国传统的思想中只有今生此世,既无前世也无来世,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庄子说:“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庄子·大宗师》)佛教带来了三世(前世、今世、来世)的观念,因果、轮回的观念,以及三界、五道的观念。这样就把思维的时间和空间都扩大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人的想象世界也扩大了。人活着不但要考虑今世,还要考虑前世尤其是来世,今世的善恶是因,种下了来世的幸与不幸是果。用因果报应的观念解释人世间的许多现象,遂有了《幽明录》(刘义庆)、《冥祥记》(王琰)、《冤魂志》(颜之推)等笔记小说。维摩与观音的形象在这时建立起来,并对后代的文学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也很值得注意。

二、故事性的加强。佛经中记载的大量故事,随着佛经的翻译传入中国,并且流传到民间,加强了中国文学的故事性。有的故事是直接来自佛经的,在这时的小说里改写为中国本土的故事,如(梁)吴均《续齐谐记》里所记“鹅笼书生”的故事。有的是印证佛教思想的中国本土产生的故事,如上述《幽明录》等书中大量的记载。南北朝时期,记载因果报应之类故事的小说大量出现,显然与佛教有关。唐代的俗讲与变文,导致了中国白话小说的产生,则更证明了佛教的深远影响。

三、反切的产生和四声的发现。关于反切产生的年代历不有不同的说法,以颜之推所谓汉末说最为可信:“孙叔言创《尔雅音义》,是汉末人独知反语。”(《颜氏家训·音辞》)这正是佛教传入中国以后的事。在翻译佛经的过程中,梵语的拼音法启发人们去分析汉语的声音结构,分析出汉语的声母和韵母,于是产生了反切。而反切欲求准确,就自然会发展到对汉字声调的注意。四声的发现,据文献记载,始自南朝宋代的周颙。但北齐李季节在《音韵决疑序》中已经说到:“平上去入,出行闾里,沈约取以和声之,律吕相和。”则似乎在此前民间已有四声之辨了。陈寅恪《四声三问》认为四声的发现与佛经的转读有关,虽然有学者质疑,其细节是否确切尚待进一步考证,但从大的文化背景看来,这两件事情还是有一定联系的。

四、词汇的扩大。随着佛经的大量翻译,反映佛教概念的词语,也大量进入汉语,使汉语词汇丰富起来。其中有的是用原有的汉字翻译佛教的概念,使之具有了新的意义,如“因缘”、“境界”等。有的是外来语的音译词,如“佛陀”、“菩萨”、“沙门”、“菩提”等。

五、文学观念的多样化。魏晋南北朝本是文学观念脱离儒家强调的政教中心说,发生重大变化的时期。这与玄学有很大关系,而佛教中关于真与空的观念,关于心性的观念,关于境界的观念,关于象和象外的观念,以及关于形神的讨论,也丰富了文学观念。

谈一点自己的理解和想法,有不合理之处,请老师和同学们帮助指正。

自然的发现这一讲骆老师讲得很深刻,自然的含义也许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对于魏晋士人,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句“越名教而任自然”,这应该可以说准确地概括了魏晋士人的风骨和性情。曾经读过余秋雨的一篇散文《遥远的绝响》,专门写了嵇康等人,我个人感觉还是不错的。其中我很赞同他说一提到魏晋,总离不开一个“风”字,风流、风采、风骨在魏晋士人的身上展露无遗,似乎已经是那个时代、那群人的专利。我所理解的魏晋之风,可以说是那时的士人性情如风,他们随心任性、不拘于物、不合于俗,是一种完全自由洒脱的生活状态。我想这一点与“自然”应该是相通的。

骆老师讲到东汉后期开始人们对生死有一种强烈的焦虑,这时他们期望重新建立一种崇高、永恒的精神世界。谈到对生死的焦虑,使我想到了士人与佛教的关系,南怀瑾在著作中曾提到中国文人与禅宗之间的密切联系。古代文人不乏有虔诚信佛、以禅宗的精神来自我解脱,离俗遁世、放浪山水之间者。他们除了苦于政治黑暗、仕途多舛的原因外,也有对于生死的思考。正是因为人生短暂,许多士人接受了禅宗,看透生死,也算是一种人生的超脱。他们的任情任性和魏晋士人不无共同之处,都是追求自然和真我。然而一个问题是魏晋的士人似乎并未投向佛教,佛教自西汉末传入中国,到魏晋时大为兴盛,但似乎并没怎么提到如“竹林七贤”等人与佛教的具体关系。骆老师也讲道,生命是短暂的,所以人天生有一种宗教倾向,但我觉得魏晋士人身上体现的不是浓厚的宗教气息,也不是什么信仰,而就是一种纯粹的人的性格,似乎他们天生就是这样另类的。他们对于人生价值的追求、他们的任情任性完全是自己生命的本能,而不是靠着外物的支持。大概中国古代两千多年,人们唯有对魏晋的士人推崇备至,也是因为他们不但在那个时代,甚至在整个封建历史中都是特立独行,卓然不群的人,他们是空前的,也是绝后的。后世的文人尽管也有品行高洁、超尘脱俗的,但都未能像魏晋的士人那样做到极致。

自然是一个广而深的概念,魏晋士人既关注了大自然这个客观的存在,也更加重视个人的自然,即自我本性的流露。他们就是要活得潇洒、坦荡、自由、有尊严,即便是死也不屈服,这样一种风姿和傲骨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令人赞叹和敬仰的。谈到魏晋之风、谈到“竹林七贤”、谈到嵇康的《广陵散》,人们总有一种向往和怅惘,是因为那种风骨的远去,因为我们无法拥有。也许那个时代士人的生活依旧有无法改变的压抑和悲哀,但我们还是想说:那样的人生真痛快!

魏晋是士人的天堂。文士“弃经典而尚老庄,蔑礼法而崇放达”,于纵酒昏酣,扪虱清谈之际,将争夺文化领袖地位的儒释道之间纠缠不清的矛盾逐一化解,结果儒释道融通为一,皆大欢喜。形成鼎足而立,互融互补的中国特色传统文化。

魏晋士人取得这一丰硕成果的最大突破在于敢于突围经典,打破“循经守数”的桎梏。汉代之前,凡重要著作皆称为“经”,譬如四书五经,道德经。今人为之经典。纵然有人敢僭越妄言,也只能以“论”自居,不像现在百家讲坛这样群魔乱舞,没有规矩。《文心雕龙·论说》:“述经叙理曰论。论者,伦也;伦理无爽,则圣意不隧”。到了魏晋,士人追求生命的愉悦,放任自流,向一切体面的东西挑战,对经书更是“博士家法,遂成废弃”,“得其意而言”,于是就有了王肃敢伪证经书,杜预敢曲解《左传》,王弼以老庄注《易》,何晏、皇侃以玄虚说《论语》。经学之尊严,受清谈之洗礼,有了平和的心态与融合之可能。

儒道之争无非是名教与自然之争。也就是社会规范与人的本性的关系问题。儒家强调制名(礼)教以规范人性,道家则主张顺自然而因物性。儒家名教理论沿习至汉末,流弊丛生,是某些诈伪狡黠之徒沽名钓誉、欺世盗名的工具,道家,尤其是庄子学派,认为个体的人高于社会的人。他们主张顺自然而因物性,也就是说应当由着个人的自然本性自由发展,社会礼法制度和规范的出现,恰好证明了人类自然本性的不断自我丧失。道家的自然理论,在重视个人性格和意志方面有其合理性和积极意义。但过分夸大个人意志与社会规范之间的矛盾对立,想把个人从社会中脱离出来,则又显然走向了另一个片面。魏晋士人洒脱的人生态度,注定他们崇尚老庄,肯定人的自然本性的根本性和合理性,但亦不排斥名教的规范作用,主张以自然为本,名教为末(用),强调以本统末,以用显本,本不离末,用不异本,努力调和自然本性与名教规范之间的矛盾,使之协调统一,将道与儒作为人的内心与社会的两个层面相互依存,相互制约地保留下来,或许这也是中国人两面性的一个根源。

魏晋士人创造奇迹的另一重要手段是“忘象(言)得意”的认知理论。 佛教初期的传入,在翻译中过分讲求文辞,而忽略其思想意义很难为人所理解与接受。魏晋士人的洒脱精神反对支离烦琐的解释方法,强调在论证问题时应注意把握义理,反对执著言、象。提出“得意忘言”、“寄言出意”的方法,极大地影响了佛典的翻译方法。正如东晋名僧道生所说的:“夫象以尽意,得意则象忘。言以诠理,入理则言息。自经典东流,译人重阻,多守滞文,鲜见圆义。若忘筌取鱼,始可与言道矣!”此外,东晋名僧僧肇,深通老庄和玄学,他的著作《肇论》,借老庄玄学的词语、风格来论说般若性空中观思想。在使用中国传统名词和文辞来表达佛教理论方面,达到了相当高妙的境地,深契忘言得意之旨。所以说,玄学对于佛教的影响是很深的,它在连接佛教与中国传统文化方面起了重要的桥梁作用。

在中国儒、道、玄思想的影响下,原印度佛教的许多特性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诸如,印度佛教杂多而烦琐的名相分析,逐渐为简约和忘言得意的传统思维方式所取代;印度佛教强调苦行累修的解脱方法,则转变为以智解顿悟为主的解脱方法;印度佛教的出世精神,更多地为世出世不二,乃至积极的入世精神所取代,等等。而在理论上则更是广泛地吸收了儒家的心性、中庸,道家的自然无为,甚至阴阳五行等各种思想学说,成为整个中国文化中可以与儒、道鼎足而立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

魏晋世风喜欢谈天说地,同时重视交流,也是使儒释道融合的一个重要契机。 在魏晋士人的学术争鸣中,口头清谈与文章争论是主要的途径与形式。士人们为显示自己的才能,以在清谈中一占上风,自成流派,故而争相博览群书,自发奇思,触发了许多新的观点。有了新观点的人,就会与人“探玄理微”,“引饰妙词”,“至暮忘餐,理竟不定”。有的人不善于“以口舌御人”,就转而将自己的思想付诸笔端,与对手打笔战。这种激烈又睿智的思辨行为,不仅精细地阐述了儒释道的精义,而且在相互的交流中,使得各种看法融会贯通,形成魏晋士人复杂的人格精神。如南齐的张融,遗命在他死后入葬时,应左手执《孝经》(儒家)、《老子》(道家),右手执《小品(方)》(医家)、《法华经》(佛家);而陶弘景也遗命死后当用道士和僧徒的士俑殉葬,可谓是“儒冠僧服道人鞋”。可见,当时儒释道已经在他们身上得到完美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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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优秀传统与廉政文化

中华民族在自己的发展历程中,形成的传统美德深深熔铸在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团结统一、爱好和平、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的伟大民族精神之中。今天,我国进入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的发展阶段,当以“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贯彻党的十六大精神,把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作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极为重要的任务,纳入国民教育全过程。中华传统美德具有生生不息、历久弥新的品质,是永不枯竭的道德教育资源。在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中国青少年身上,寄托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希望。[i] 建设廉政,要有制度上的保证,同时也要有文化上保证,讲廉政必须讲廉政文化。中国优秀文化传统是世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个弥足珍贵的思想宝库,可以为中国廉政文化提供充分的思想资源支持。本文要讨论的是如何吸取中国传统精华推动中国廉政文化的建设,并认为中国优秀传统中有关“立志”、“畏”、“知耻”的论述,对当下廉政文化建设具有直接的关系。
一、志在“立志”
树立廉政之风,应该提倡“立志”,志即“意志”。我们不主张唯意志论,也不主张精神决定主义,然而人的行动总被意志决定。意志不会凭空产生,意志一旦树立,就会变成行动的方向与动力。意志有高远、平庸之分。有高远的意志,就有明确的生活目标,远离腐败与堕落的陷阱。意志,也是一种“关心”将什么放在心中,耿耿以怀,成为意志高洁低庸的分界。
毛泽东说:“我回忆起有一次在一位青年的家里,这位青年谈起要买肉的事,他在我面前把我的仆人叫来,同仆人讨论了半天买肉的事,才叫他去买了一小片肉。我心里非常不安,以后就不再和这位青年见面了。我和我的朋友们,只高兴谈论大事情——中国人类的本性和人类社会、世界、宇宙。” [ii] 在毛泽东看来,关心“人类的本性和人类社会、世界、宇宙”,这样的人,意志高远,可与共大事,仅关心个人的物质生活,将其放在生活追求的第一位置,这样的人连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不能说,毛泽东没有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他自小读孔夫子的书,崇拜过曾国藩。他相信过一种理论,即“意志本源论”,意志与精神之间是对立同一的关系,一方面物质决定精神,一方面精神一旦决定,又反过来推动事物的发展变化,影响着生活、工作与行动,成为力量之泉。离开意志,人成为软骨动物,失去方向与动力。
孔子说:“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这是孔子对他学生曾参说的一番话。一个读书人,应该将遵行发扬道义作为志向与目标,如果不是这样,总以穿不上时髦光鲜的衣服,吃不到山珍海味而觉得羞耻,这个人就不值得与他讨论问题,大概作朋友的资格也都没有。将孔子的话与毛泽东的回忆联系思考,是不是可以说:毛泽东在立志这个问题上确实受过孔子的影响呢?
《郭沫若传记》有以下一段记载:一九四六年“皖南事变”中被非法逮捕的叶挺出狱,前后关押达五年零两个月。当天晚上,沫若去红岩村看望叶挺,两人热烈拥抱,淌着热泪纵声欢笑。叶挺第一句话就说:“沫若,记得,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这是叶挺最喜欢的两句话,当他初任新四军军长的时候,郭沫若与他同住在汉口太和街,曾应他的索求,把这两句话写成一幅中堂。“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这句话正出自孔子的《论语》。
立志,需要“明志”。儒家之志乃“内圣外王”。中国自古以来没有自己的主体宗教,然而儒家思想却有类似宗教的意义。内圣,就是加强自我修养、树立理想境界、磨砺坚强意志;外王,即是服务社会,管理国家、平治社会。[iii]中国传统文化有“修齐治平” 的说法,即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们国家公务员,不是圣人,总当洁身自好,服务国家。“法乎其上,得乎其中”,志向立得高远,受腐败诱惑的力度才有可能加强。即便没有“圣人”之志,起码的君子之道还要遵循。“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今天的情况是,不是等到“穷”了以后才独善其身,而是在“达”的时候既不“兼善天下”,也不“独善其身”。有道说:“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白头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一生即便有诸多不是,晚年改错,总归可取;有人到了老年失去应有的操守,半世辛劳付之东流。[iv]传统告诉我们,保护晚节,是基本的立志,节志晚全,是“底线”的要求。
怎样才能做到立志呢?中国古代格言说:“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所谓淡泊,就是清简素朴,少一点私欲。这样,谋私的心不再像火焰一样燃烧,浪花一样翻滚,酒醉一样躁热,而像镜子被擦拭干净,像池水被沉淀透明,这时候高远纯洁的志向也就自然浮现,主宰原本飘荡无主的心。方志敏在《清贫》一文中写道:“清贫、洁白朴素的生活,正是我们革命者能够战胜许多困难的地方”。今天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干事业更需要耐得住清贫。方志敏的一生是对中国优秀传统的最好注脚。历史告诉我们,无欲则刚,胡长清、成克杰作为典型的腐败分子为的是贪得无厌,骄奢淫侈。他们以权力为工具,追求享乐、谋取私利,权钱交易、权色交易,以至国家财产严重损失。与胡长清“情如手足”的“大款”周雪华在交代他们的犯罪“心路”时说:“我是一个钓者,把有副省长之尊的胡长清钓住了。但有时又想,我也是一条贪吃的鱼,这不正是因为他的权力,钓走了我的金钱吗?”[v][4]这段话值得我们反复吟味深思。
王阳明是将孔子思想作发扬光大的中国明代思想家,留给后人一本重要著作《传习录》。王阳明一生主张“良知、致良知、知行合一”。他说,人都有良知,这种良知与生俱来,愈是到了后来,被私欲蒙蔽,人心也就一天天坏下去。他主张在生活中,对后天所染的心灵垃圾作不断的清除,通过知行合一的工夫至于“致良知”的境界——良知的恢复与重光。“至良知”是崇高的心境,高远的志向,同时也是一个过程,是一个立志的思想里程。
王阳明说:立志就要“收放心”。一个人总要清心寡欲,持志不动,这是人心向上的最好状态。然而很多时候,人心是浮荡与浮躁的,受声色犬马的诱惑,东追西逐,不知所至。人心不再是美好的“良知”,而变成发狂的“牲口”,放逐于名疆利场。所以,王阳明说:鸡鸭放出去了还要收回来,更何况是自己的心!王阳明的思想对今天还是有用,因为我们的一部分官员的良知真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像放出去的鸡鸭牛羊,收回来难,也不想收回来。
《论语·学而》载:“吾曰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这是说一个人要养成“吾曰三省吾身”的习惯,日日反思行为,检点作风,及时发现不足与错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总之,在立志这个问题上要讨论的问题很多。什么是志?怎样立志?要回答这些问题,中国优秀文化传统是一个可贵的资源宝库。这个宝库不用,那就是“资源浪费”了。
二、畏的哲学
行廉政,拒腐败,心中应该有个“畏”字。下面我们来说“畏”的哲学。这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反复提到的一个问题。我们本来受到的教育是“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人有多胆地有多少产”。总的说来是无畏。然而,我们生活在这个世上真可以“无所畏惧”吗?也不是。
从宗教学的意义上说,世界上有三个宗教区,这就是基督教区、佛教区与伊斯兰教区。立一个宗教,就是立一个可以值得畏惧的东西,叫你去怕,用这个来维系社会与人心的秩序。因此,西方人怕上帝,怕死了以后入地狱。信佛教的人就怕如来佛,怕一个生死报应。伊斯兰教不像其他两个教有偶像崇拜,庙宇中不设偶像,就是告诉你安拉无处不在,有个看不到的眼睛,看不到的手在主宰你的命运,让你做什么事情都有一个怕字。共产党人不信神,革命时代讲“无法无天”,说的是大无畏的精神。这是当时历史条件所规定的。然而,马上得天下,马下治天下,当我们的党已经成为一个执政党的时候,就要在心中立个怕字,有个“天”字,这个天不是神,不是佛,不是安拉,是“民”!
陈毅有一首诗,大家都知道。这首诗有以下的句子:“手莫伸,汝言惧捉手不伸,伸手必被捉。党与人民在监督,万目睽睽难逃脱。汝言惧捉手不伸,人民咫尺手自缩。”其实这里就说到了一个怕字,一个畏字。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但不敢伸手,怕的是“党与人民在监督”,怕的是“万目睽睽难逃脱”。
邓小平在《共产党员要接受监督》一文中说过:共产党员,特别是党员干部谨小慎微不好,胆子太大也不好,做事要有所畏,有所怕,不能无所顾忌。小平的话是很有深刻的含义的,其中包含着深刻的辩证法。这就是共产党一方面要不怕,一方面要有一个怕字放在心头。说不怕是因为我们正处在改革的时代,许多事情我们是头一回遇到,这就需要无所畏惧的精神,大胆实践,勇往直前。说一个怕字,是自我修养而言,凡是遇到个人利益得失的时候,就要三思而行、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时刻记住,一失足将酿成千古之恨。根本的区别还是为公还是为私。为一个公字,要敢字在前,为一个私字要慎字当头。有了这样的自觉,就可以建立起来廉洁的党风,就使我们的干部走在河边不湿鞋。孔子曰:“从心所欲不逾矩。”这个矩,在今天来说,就是党纪国法,就是规范我们行动的规矩。有了这个规矩,对其有敬畏之心,时刻想到“不越矩”,得到的将是更大的精神自由。[vi]
畏是一个哲学,这哲学是中国传统提示我们的。孔子说:“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
在此三畏之中,孔子强调的是畏天命。他在很多地方说到天命。他说:“五十知天命”(《论语》:《为政》)。他将命与“天”联系起来,而强调天的可畏可敬:“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论语》:《宪问》)、“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天生德于予,桓其如予何?”(论语:《述而》)
在孔子看来是“天”是宇宙人间的绝对主宰,是人间伦理的终极根据。天将给予一切,也可以收取一切。天可以认可一切,也可否定一切。如果在人间之上还有一个客观意志的存在,那么这个绝对意志就是“天”,具体说来是“天意”,是“天命”,是不为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上苍意志。
“畏天命”,等于宗教信仰,中国古代没有宗教的形态,而有宗教哲学。“一句非常简单的话,越说越使人不懂,就是哲学。”这虽是笑话,也蛮有道理,由此可见哲学之难懂。中国的乡下人往往是大哲学家,很懂得哲学,因为他相信命。至于命又是什么?他不知道,反正事好事坏,都认为是命,这就是哲学,他的思想有一个中心。天命也是这样,这“畏天命”三个字,包括了一切宗教信仰,信上帝、主宰、佛。这些都是“畏天命”。一个人有所怕才有所成,一个人到了无所怕,不会成功的。
上面这些话是台湾一个学者叫南怀瑾说的。有的说得不对,有的说得还有道理。其实我们不妨将天命理解为“规律”,自然的规律,社会的规律;理解为民意,人民的呼声、人民的意志、舆论与心愿;可以理解为全球化的世界的历史进程与发展趋势,即所谓的“历史潮流滚滚向前,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里,人民最重要。天命是人民的意愿与“命令”。一个人在做腐败的事情的时候就要有所畏惧,因为他已经在违背规律,违背人心,违背潮流。个人是这样,政党也是这样,没有一怕字在心里放着,就会出大问题。孔子说:放于利而行,多怨。这个放,就是放任,就是无所顾忌。当一个人拿着人民给的权利,肆无忌惮地去做营私的买卖,必然召来人民的怨恨。唐代诗人白居易诗云:“只见火光烧润屋,不闻波浪覆虚舟。名为公器无多取,利是身灾合少求。”一时来看,贪污腐败可以得到满足贪鄙的心理,然而等着他的是火光烧屋、波涛覆舟,引来灭顶之灾。
古代有君权神授的说法,实际上现在是“政权民授”。我们手里有了权,这权是谁给的?是人民给的。民如水,执政者驾着一条船,心里哪一天,没有了人民的“天”,水随时都有“覆舟”的可能,这怕不怕呢?想通了这些,我们的干部就保得住共产党人的蓬勃朝气、昂扬锐气、浩然正气,抗得住各种诱惑,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vii]
孔子又说到“畏大人”,这个大人并不是一定指官做得大。对父母、长辈、有道德学问的人有所怕,因为他们的人生中有许多经验值得我们去吸取与参考。第三“畏圣人之言”,这是叫我们去读书,因为许多总结历史经验的好书都是“圣人”,也就是历史上的有知识有道德的人写的,从书本上学习,并抱着敬畏之心,按照所说的去实践。
有了这个三畏,孔子告诉我们还要有“三戒”。孔子说过:“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论语.季氏》)这就是说:有道德、有学问的君子,应该有三件事情时刻警惕和戒备:年轻人身心尚未完全成熟,不能贪图女色;壮年体魄强壮,精力旺盛,不能一味地去争胜夺强;老年疲惫衰弱,不可以贪得无厌。问题就出在到了老年的时候往往特别的贪财。这就是说愈是到了晚年,快到退休年龄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这时候就要特别做到如履薄冰,将一个畏字,一个戒字放在心上。
许多贪官落马,走上不归之路,就是心中少一个畏字。至少是这个畏字没有对他产生最大的威慑力量。以下是关于成克杰走向死路的一个心理记录:“在成克杰的大力支持下,有一块地最终以低价改批给银兴公司。不久后的一天,当周坤将一提包钱递到成克杰手里时,打开拉链后成克杰着实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把钱推了回去”,“那一晚,满屋都是钞票的墨香,成克杰和李平头枕着钱,脚踏着钱,身子压着钱,通晚睡在钱床上真可谓过足了‘钱瘾’,而钱带来的不都是快乐,据李平后来交待:‘那晚一上床就有种恐惧感’”。然而无论是成克杰的“吓一跳”与他的情妇的“有种恐惧感”,都没有让他们在的道路上站住脚。对他们来说只是出现片刻的犹豫金钱的诱惑力还是把他们带到了死亡的深渊。[viii]
从一个畏字引出一个戒字还引出“慎独”的概念。《礼记·中庸》云:“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道义如同人们的性命是不可有一刻离开的。假如这“道义”是可以离开的,那也就不成其为道义了。所以君子找到自己信仰的真理,会将它如生命一样珍视,每时每刻把它作为生活的指南,行动的准则,时时生怕违背了它,怀着戒慎与恐惧心情。这里又要知道“不睹”与“不闻”是什么意思。这是说道义、真理作为一个意识思想有的时候看不到与听不到,处在“隐”与“微”的状态。然而就是这样,君子对道义与真理要格外留意,不可以有丝毫的麻痹。用今天的话来说,人常处在两种状态之下。一种状态是有人监督与提醒,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什么不应该做。这个时候保持头脑清醒容易做到。然而也有这样的时候,你是一人独处,离开了受监督与提醒的环境,这时候应该怎么办呢?道义与真理不彰不显,处于“隐微”的状态,那就全靠你自己了,这就是慎独。[ix][8]
三、知耻与道德建设
新中国成立不久,毛泽东和他的一个亲属谈话时说过:"治国就是治吏,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将不国。如果臣下一个个都寡廉鲜耻,贪污无度,胡作非为,而国家还没有办法治理他们,那么天下一定大乱,老百姓一定要当李自成。国民党是这样,共产党也会是这样。杀张子善、刘青山时,我讲过,杀了他们就是救了二百个,二千个,二万个啊。我们共产党不是明朝的崇祯,我们决不会腐败到那种程度。谁要是搞腐败那一套,我毛泽东就割谁的脑袋,我毛泽东若是腐败,人民就割我毛泽东的脑袋"。重温毛泽东的这句话,使我们明确廉政文化建设与知耻文化的建立有很大的关系。
美国有学者出了一本论述日本文化的书,书名叫《菊花与刀》。书中她定义西方文化是罪的文化,而日本文化是“耻”的文化。西方人那里对罪有特别的敏感性,基督教文化教育他们,人天生有罪的,这就是原罪。此后的人生中又添加了新的罪。罪的积累将把人带入地狱。然而在日本文化中,对耻的畏惧却远远超过对罪的恐惧。耻辱作为一种精神紧张,严厉地约束着日本人一生的思考与行动。笔者在日本留学生活时也注意到,当一个日本人犯下罪行,他承重难当的不是罪恶引起的内责,而是罪行带来的耻辱。可以看到,一个政府官吏发生重大错失,耻辱会让他走上自杀道路。警视厅将一个贪污犯押上刑车,都要在他的头上蒙上黑套,并一定将他的领带卸去,原因也是为防止他自杀免辱。
死是令人可怕的,而羞耻可足以让人去死,可见耻给人带来的压力有多重,所产生的精神威慑力有多大。
这又使启发,规范一个社会秩序的有两个东西,其一是刑法,其二是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精神规范。耻是文化,不是刑律,但已经成为精神意义上的刑律。其与法律刑制一起担当着社会秩序的管理工作。其所起到的社会约束作用,有时甚至超过刑律与法制。从社会学的意义上说,前者是物质法制,后者是精神法制。前者是表层法制,后者是深层法制。耻的文化与东方传统中的伦理理念,就是这样的精神法制与深层法制。
前面举的多是日本的例子,其实关于耻的文化,是从中国传播到日本的。关于耻的文化中国古代典籍中比比皆是。《论语》说:“行己有耻”。孔子这里说的是作为一个人都要有自尊、自爱之心,不要做出令自己感到羞耻的事情。丧失了耻辱心,一个人就到了药石难救的地步。他还说:“知耻近乎勇”,是说知道什么是耻辱,这样的精神自觉会给人带来勇气。胜己者,胜人。人最大的勇气是战胜自己的勇气,而这样的勇气孔子说是“知耻”的结果。人生道路上有许多陷阱,人们的性格上有许多弱点。中国佛教说:人身上都缠着三条毒蛇,这就是好女色——痴、想权位——嗔、爱金钱——贪。许多人被这三条毒蛇缠死的。怎样才能从三条毒蛇的缠绕中解救出来呢?没有其他方法,就是需要自己解救自己的勇气,而这勇气是从“知耻”的道理中来的。
孟子说,“人不可以无耻”,又说:“羞耻之心,义之端也”。欧阳修也讲过,“廉耻,是立(做)人之大节”。这也就是说,自我修养,应该从知耻开始,一旦有了羞耻之心,社会上的道德建设也就开了一个头。做人有小节大节之分,知道什么的羞耻是做人的“大节”,万不可轻视。康有为则讲过,“人之有所不为,皆赖有耻心”,“风俗之美,在养民知耻”。这也是说纠正上的风俗,要从之耻做起,让社会上每一个人都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一个羞耻之心,社会就会有希望,许多新事物、新风尚的推行就会变得容易得多。现在贪官犯赃,怕的是刑法,就是不怕羞耻两字。法网恢恢总有漏洞,道德自省无处不在。只是依靠刑法而不教育干部明德知耻,就不可能从思想根子上铲除腐败。
“教人,使人必先知耻;无耻,则无所不为。既知耻,又须养护其知耻之心,督责之使有所畏,荣耀之使有所慕。督责荣耀,皆非所以为教也。”这又告诉我们,必须在社会上培养知耻明德的风气,重在教育与“督责”。要让民众,首先是干部懂到什么是可耻,什么是光荣。要像做启蒙工作一样地去做知耻的教育工作。耻字从耳,“耻”字的原义是对可恶不伦之事的舆论鞭打与精神谴责,是骂声不绝的斥责。社会舆论正在谴责腐败,力度还要加大,要让腐败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切与此有悖的思想论点都要扫除干净,诸如“市场经济必然产生腐败”、“腐败搞活经济”等谬论都会使腐败分子对自己的作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让这样的歪理盛行其道,根治腐败将只能是一个乌托邦理想。
以上我们重点讲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三个重要的思想,即“立志”、“畏”与“知耻”。不是说中国传统文化优秀部分仅此而已,其如大海,选择以上几点开展讨论,仅是瀚海拾贝。也不是说中国文化传统对廉政文化建设起支持作用的只有以上诸思想,只是作者认为这三个思想与廉政文化建设具有比较直接的关系,以此举一反三,直至对中国优秀传统取得深切体认。近百年来中国传统文化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将其作为封建余孽,批判有余,承传不够。我们要做的是披金淘沙,更新再造,使其中优秀成分复兴光大,成为社会主义文明大厦的有益资材。假如我们对传统文化有了这样的新认识,假如我们真觉得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果真对廉政文化建设有所助益,那么相信中国廉政文化乃至中国新世纪新文化建设将开拓出一个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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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本文追溯了从古希腊罗马到二十世纪这一历史进程中西方学者对宗教本质的探索,认为从古希 腊罗马到中世纪着重于对神本质的阐述和论证,十六至十八世纪为宗教本质的探索从思想上和 方法上奠定了基础,十九世纪在对宗教的口诛笔伐声中,不同学术流派多角度地探索了宗教本 质,二十世纪因研究方法的多元化深化了对宗教本质的认识。 主题词:西方宗教本质多角度多元化 宗教作为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和文化现象,在对其进行全面研究时,不管是从哲学、社会学 、人类学,还是从心理学和现象学等角度出发,都会涉及对其本质的界定。然而对宗教本质 的论 述,却因研究者的立场、观点和方法不同而呈现出多元化的趋势。加之,宗教是一种动态的 社会文化现象,始终是与特定的时代相联系。所以要给出一个恰当而又普遍的定义是异常困 难的,迄今还悬而未决。学者们对宗教本质的探询构成了宗教研究的脉动。 一、从古希腊罗马到中世纪末期对神本质的阐述和论证 在基督教诞生之前,古希腊罗马的一些思想家和有识之士就开始对宗教本身的问题进行理智 性的思考和学术性的探讨,宗教或神灵的本质和起源问题一致困扰和吸引着众多的学者,从 而也就构成宗教学的基本理论问题。这一时期重在对神的本质进行探索和论证。 古希腊哲学开始时,哲学从宗教神话逐渐分化开来,他们批判古希腊传统的宗教,开始将宗 教的神改造成为理性的神。塞诺芬尼根据埃塞俄比亚人和色雷斯人各自有不同的神,得出不 是神创造了人,而是人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神。得谟克里特用其原子论否定了神创世界说 ,认为是万物皆由原子构成,包括神灵。他认为人们畏惧不可知的自然及统治者,想约束人 们的行为才创造了神。 公元前4世纪后,传统的宗教、道德走向没落,东方神秘主义和宗教迷信在希腊社会中广为 流传,灵魂不死观念充斥着整个希腊社会,引起思想家们的反思。伊壁鸠鲁反对灵魂不死, 反对盲目信仰。他认为宗教产生于对神和死亡的恐惧,只有依靠智慧才能摆脱这种恐惧。普 罗底库斯从分析希腊神话中神的不同神性得出,神的观念是人们对有利于人类生活的自然表 示感谢和崇敬而构想出来的。公元前5世纪末,克里底亚认为古代的立法者或统治阶级为了 约束人们的犯罪活动,便虚构了神,神是道德的象征。亚里斯多德认为宗教神话观念产生于 对自然和天体现象的迷惑与惊奇,对神的存在做了哲学上和理智性的“论证”,为中世纪的 神学提供了一个理性的基础①。 由此可见,这一时期的启蒙思想家从人的角度去寻找神的本质,认为是人创造了神而非神创 造了人,神无非是人们思想观念的幻化,是由于对不可知世界的畏惧、崇敬、迷惑或谄媚, 被创造出来抚慰人类。在这里,宗教本质上是对神的信仰。他们的思想无疑启迪着后人对宗 教本质的探索。 中世纪是基督教神学垄断的时期,人们从不同角度论证神的本质。如奥古斯丁在其《忏悔录 》中,通过对自己意志回转历程的记录与描述,表明了对上帝的确信能够不假求于外物,那 是内心的一种确定性。托马斯·阿奎那在《神学大全》里提出了有名的“上帝存在的宇宙论 证明”,论证了上帝的本质和位格。他们都相信,信仰才是宗教的根本,理性应该为信仰服 务。所以,这一时期的宗教学说和宗教理论只能是宗教信仰和神学本身。这一历史实际决定 了此后西方宗教学说的内容和发展方向。 二、十六至十八世纪为宗教本质的探索从方法上和思想上奠定了基础 十六世纪的宗教改革家虽反对正统的基督教,但对神的话依然显出无比的尊敬,他们判定事 物均以神的话为绝对权威。正如马克思所说:“他(马丁·路德)把人从外在宗教解放出来 ,但又把宗教变成了人们的内在世界。”“他破除了对权威的信仰,却恢复了信仰的权威。 ”②在人文主义思想基础上产生的各种思潮虽然主张以人为本,以理性为权威,但依然摆 脱 不了神的阴影。如霍布斯、休谟、笛卡儿等就是其中的代表。霍布斯对基督教神学及其天启 说进行了批判,认为天启不能在信徒的直接经验中得到证实,主张人民不能只凭单纯的信仰 ,而要用感觉经验和理性去判断教会和《圣经》所说的一切③。英国的休谟用其人性哲学 及 经验主义来批判各种宗教理论,抨击宗教迷信的危害。但他又以怀疑论和不可知论为武器反 对从理论上对上帝的存在及其属性作证明,认为上帝的存在不容怀疑,主张建立对社会有益 的“真正的”宗教。他认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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