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科技期刊发展蓝皮书发布——
要“配得上”科技发展水平 中国期刊还得补课
本报记者 操秀英 翟冬冬
“虽然无法给出具体的时间尺度,但我有信心中国能办出《自然》《科学》那样的杂志。”北京大学原校长、中国科学院院士王恩哥信心满满。
尽管担任《科学通报(英文版)》主编才一个月,但过去一段时间,王恩哥一直关注中国科技期刊的发展,并担任《中国科技期刊发展蓝皮书》(以下简称蓝皮书)专家委员会主任。
1月28日,中国科协发布了首部反映中国科技期刊发展现状的蓝皮书。
我国科技期刊数量达5020种
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几天前发布的报告称,中国首次超越美国,成为世界上科学出版物总数量最多的国家。到底有多少?蓝皮书显示,截至2016年底,我国科技期刊数量为5020种。出版语言以汉语占绝对多数。其中,英文期刊数量仅占6.02%。
在载文量与影响力方面,基于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的统计显示,2011—2016年所收录1200种期刊的刊均载文量总体呈下降趋势,与此同时,这些期刊的总被引频次和影响因子则总体呈小幅上升态势。
我国英文科技期刊数量近年来呈加速发展态势,基于WoS和Scopus数据库统计结果显示,我国科技期刊的学术影响力指标近年来总体上呈快速上升趋势,但刊均载文量则呈逐年下降的态势。
期刊“小而散” 无法吸引国内优秀论文
中国科技界有个颇为尴尬的现象屡屡被提及:中国科学家不愿将科技成果发表在国内科技期刊上。
蓝皮书的数据更为全面:十年间,中国SCI收录期刊发表的论文影响力为5.86%,是同期中国全部论文影响力12.8的45%,国内期刊影响力不如中国整体作者发表的影响力高。“这显示出中国SCI收录期刊论文产出规模和影响力还相对较低,和我们自身来比也相对较低。”王恩哥说。
此外,2007—2016年中国机构在SCI收录中国期刊发表论文数仅占中国SCI论文总数的9%。王恩哥分析,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中国作者把大部分优秀论文发表在国际SCI期刊上。
“国际优秀学术期刊有上百年的历史,有独到的传播渠道和受众,中国科技工作者把优秀论文投出去无可厚非,要承认这个事实。”王恩哥坦陈,“很遗憾,我年轻时也没有几篇论文是发在国内期刊的,现在我有了更多时间,也有责任去给青年科学家提供一个发声的平台,这是我担任主编的唯一原因。”
中国科协党组成员、学会学术部部长宋军总结道,我国科技期刊与世界一流期刊仍存在较大差距:对世界范围内的前沿问题、重大科学问题把控力不够,期刊的国际影响力较弱,相对于我国的科研投入和水平的快速提升,国内科技期刊的论文质量、出版能力和管理水平与之都不相匹配。
能反映我国科技期刊“小而散”的一个数字是,5020种期刊的主办单位共有3232个,出版单位更多达4381个。
“我们的对手是《自然》《科学》”
专家们都认为,中国科技期刊迎来了战略发展期,要建成世界科技创新强国,必须拥有一批能在全世界起到主导和引领作用的科技期刊。
如何行动?
宋军提出,要对标国际知名期刊,推进一流科技期刊建设,正确发挥科技期刊在学术评价中的作用,推动改革学术成果评价,营造促进中国科技期刊高质量发展的良好环境。王恩哥、高福等杂志主编从自身经历发表了具体看法。
王恩哥说,为了方便国际交流,在中国出版英文期刊是值得鼓励的事情。“但我们的母语是中文,所以未来科技期刊的重点还是中文刊物,可以采用中英文摘要的形式来方便同行关注。”
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原副局长邬书林则认为,信息技术为克服语言障碍提供了极大便利,“语言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要有国际视野”。
他举例道:“中科院长春光机所的《光:科学与应用》、中科院上海生科院生物化学与细胞生物学研究所的《细胞研究》这两份刊物的主编、评审人都具有国际视野,这两本杂志的排名很快就在国际上名列前茅。”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中国科学院院士高福特别强调:“我不主张赔钱去做任何杂志。”在他看来,起步阶段的支持是必要的,但长远发展需交由市场。
提及他担任主编的《科学通报(中文版)》的竞争对手,高福高调表示:“当然是《自然》《科学》。”如何竞争?“向对手学习,一方面要抓原创性文章,一方面要做科普。”他说,他和副主编、北京大学化学学院刘忠范院士带头将自己团队的创新成果发表在《科学通报》上,“吸引国内优秀论文也有个过程,我们既要诗和远方,也要认清现实,慢慢来”。
天津市肿瘤研究所所长、中国工程院院士郝希山则表示,加强学术诚信建设,是科技期刊发展的基石。
CCF推荐中文期刊目录分为A、B、C三类,A为最顶级期刊,B为非常优秀期刊,C为优秀期刊。其中,A类期刊7本,B类期刊11本,C类期刊19本。目录主要涉及自动化技术、计算机技术、电子技术、通信技术四个二级学科且具有国内统一刊号的347本中文科技期刊。
《CCF中文目录》是CCF认为值得计算机界研究者和教育工作者们发表研究成果的一个推荐列表,其目的不是作为学术评价的(唯一)依据,而仅作为CCF的推荐建议供业界参考。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会刊。主管单位是中国作家协会,主办单位是中国现代文学馆,并与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合编。编辑部设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丛刊》创刊于1979年11月,是全国唯一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专门性学术刊物,代表着本学科领域的最新与最高研究水平。大量新的专业人才都是通过《丛刊》首次或屡次发表自己的研究成果,《丛刊》为培养这一学科的新生力量做出了贡献。注重论文的学术性、科学性和当代性,鼓励独创性见解,热情扶持新生力量是《丛刊》的一贯指导方针。《丛刊》创刊之始,由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与北京出版社合编,北京出版社出版。1985年,改由中国现代文学馆与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合编,作家出版社出版。这一学科的奠基人之一王瑶先生担任《丛刊》首任主编,第二任是樊骏先生,第三任由吴福辉、钱理群共同担任,第四任由吴福辉、温儒敏共同担任。现任主编为吴义勤、温儒敏。经过20多年的努力,《丛刊》已经建立了一支相对稳定的作者队伍和读者队伍,已经成为专业性的交流学术思想和研究成果的全国核心期刊,被《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选用为来源期刊,成为值得中国现代文学研究者、大学中文系师生长久保存的参考书,并在国际学术界享有一定的声望。《丛刊》从2005年改为双月刊,2011年起改为月刊。 刊名: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Studies on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主办: 中国现代文学馆周期: 月刊出版地:北京市语种: 中文;开本: 大32开ISSN: 1003-0263CN: 11-2589/I历史沿革:现用刊名: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创刊时间:1979该刊被以下数据库收录:中国人文社会科学引文数据库(CHSSCD—2004)核心期刊:cssci来源期刊(2012-2013)中文核心期刊(2008)中文核心期刊(2004)中文核心期刊(2000)中文核心期刊(1996)中文核心期刊(1992) 一、来稿请直接寄至编辑部,勿寄个人,以免延误。二、来稿须未曾在其他刊物发表,并符合本刊稿例格式。非经同意,电子邮件、软盘、传真件等不能作为正式投稿方式。三、寄交打印稿需用A4纸单面打印;寄交手写稿,需用16开稿纸誊写清楚,一字(含标点符号)一格。欢迎附电子文本。请在文末标明来稿字数。四、来稿需有200字以下的内容提要和关键词,并务请用另页附上:作者姓名、任职机构、通讯地址、邮编、电话或传真、电子信箱。五、引文及注释:A.作者应对照原著认真核对引文,请勿直接从网上下载引文。B.注释采用尾注。必须准确标明1.作者/编者/译者;2.书名/文章题目;3.出版社;4.卷期/出版年月;5.页码等资料用阿拉伯数字统一编码。C.引文注释范例:1.①严家炎:《复调小说:鲁迅的突出贡献》,载《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01年第3期。2.②王瑶著:《中国新文学史稿》,上海,开明书店,1951年1月,第20页。六、书评稿需寄一本样书。七、来稿一经采用,即付稿酬,并赠样书。稿酬从2008年起上调为60元/千字。 为适应学术发展的需要,《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从2011年第一期开始,由原来的双月刊改为月刊,每月一期,全年12期,容量大大扩展了。还有一个变动,就是打通“现代”与“当代”的界限,既发表现代文学也发表当代文学的研究成果。过去《丛刊》也发表过少量“当代”的文章,时限主要是“文革”之前的,更明确把“当代”的研究也纳入刊发的范围,但要求是偏重文学史的研究性论文,不发表一般的评论。现代文学与当代文学研究本来就是一个学科,没有必要再细分,“打通”才有利于视野展开,有利于研究深入。至于定位在发表研究性学术论文,是为了区别于其他评论性刊物,两者的功能及读者需求上都是有差异的。 为加强当代部分的编辑工作,《丛刊》编委会增聘了一些偏重当代文学研究的著名学者,编辑部将得到充实,审稿制度也将进一步完善。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79年创刊,至今32年了。三十多年来,本刊始终致力于引领现代文学研究方向,呈现这个领域最优秀的成果,扶植现代文学新进的学者,支撑本学科的建设。本刊不趋炎附势,随波逐流,一心靠学术品格与刊物质量,靠广大作者读者的支持,跻身全国人文社科学界最有影响的刊物行列,也是海外中国学研究最常用的刊物之一,在学界享有较高的地位。《丛刊》的风格是“持重”,这可以说是本刊的学术个性,也是办刊的传统。王瑶先生那一代奠定的刊物方向,三十多年来我们是一直坚守的,走过来真不容易。 改版后的《丛刊》还是以学术为本,要保持她“持重”的风格。在当今比较浮躁的风气中,这“持重”的刊物个性尤显可贵,要坚持的确很难,但我们会努力。同时,也会注意不断把握学界的脉动,办得更加活跃,更加大气,也更能适应广大读者特别是青年学者的需求。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是现代文学研究会的会刊,同时又是在中国作协领导下、由中国现代文学馆主办的期刊,是文学馆的一个窗口。现代文学研究会实质性地参与了刊物的工作,与文学馆一直有良好的合作关系,改版后将进一步加强合作,完善编辑管理制度,和读者作者密切联系,扩大与争取更多更好的稿源,使刊物的学术质量与编辑质量得到充分的保证。 我们恳切期望学界朋友和广大读者一如既往支持《丛刊》,因为《丛刊》过去是、今后仍然是我们大家切磋学问的平台,是交流成果、增进情感的美好园地。 吴义勤 温儒敏 2010年11月27日
不合理,理由如下:
中文核心期刊制是近年来我国推广甚力而问题又最多的学术评价体系,在实践中引起很大争议。核心期刊的选定标准是"载文量多"、"收录量大"和"被引次数多",与其刊载论文的水平高低没有必然联系;其选定范围为全国所有期刊,并没有对学术与非学术期刊进行严格的区分。因此,核心期刊不等于刊载优秀论文的学术期刊,它主要是用来供图书馆采购、收藏、导读时作参考的,而不是用来评价学术论文水平的,也不具备这一功能。只是由于核心期刊确定者的误导与实施者的滥用,才使一项文献计量学的科研成果承担了它不应承担的任务,从而给我国学术评价体系造成了一定的混乱。对此问题,我们需要重新加以研究,如确有必要以期刊作为学术论文的一项评价指标,就必须从实际出发,另行制定标准。
一.颇有争议的新举措
经过数年不遗余力的推行,中文核心期刊制已经成为我国学术评价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主要体现在学术水平的确认方面,如在相当一批科研教学单位,申请高级职称,取得博士论文答辩资格,申报科研项目,科研机构或高等院校学术水平评估,教师、研究人员完成工作量等,前提条件之一就是一定时间段内,在所谓核心期刊上发表若干篇论文。有些单位还将核心期刊分为若干等级,并确定相应的奖金额度,以示鼓励。
这项据说有助于提高学术水平的新举措,在学术界引起很大争议,而且是说"坏话"的人越来越多。或认为,"这种形式主义的认定法实在是搞乱了科学研究"[1];或认为,"所谓的‘核心期刊'论,不仅没有推动中国学术的发展与进步,相反抑制了学术发展,堪称影响恶劣,祸莫大焉"[2];也有学人干脆斥之为"一场乱了规矩的学术闹剧"[3]。
实际上,该项制度在推行过程中也的确出了一些问题。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武汉大学邓晓芒教授愤然辞去"博导"职务一事。原因就是他的博士生未能按规定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一定数量的论文,无法取得答辩资格。邓教授认为,他能保证学生论文做得好,但不能保证论文在哪一级刊物上发表。而校方则坚持说,实行该项制度是为鼓励学生出高水平的学术成果[4]。邓晓芒的辞职曾在学术界引起不小的震动[5]。
日前,笔者带着疑问,查阅了目前学术界推行最广的《中文核心期刊要目总览2000年版》(即第三版,以下简称《总览》)的部分内容,研读了作为《总览》前言的《中文核心期刊的文献计量学研究报告》(以下简称《报告》),并走访了部分专家学者。才了解到,自1992年9月问世以来已出第三版,"新闻出版界、教育界、科技界、科研管理部门、图书馆和情报机构均对该书给予了较高的评价,普遍认为该书适应了社会需要,填补了在此之前国内缺少该类工具的空白"[6]的《总览》,并不是国家标准,而是也仅仅是一项"文献计量学"科研成果[7]。无论从其目标还是其所依据的理论与方法来看,《总览》都不是用来评价学术论文水平高低的。但在实践中,却被阴差阳错地广泛应用于职称和学位评审等方面,成为近年来我国推广甚力而问题又最多的学术评价体系。
二.核心期刊的理论依据
为了说明问题,我们以下先介绍一下核心期刊(Core Journal)的理论依据。
根据《报告》,各类"期刊文献数量浩如烟海,但是它们在期刊中的分布,它们的流通与使用都存在一定的规律,那便是‘集中与分散'规律,这些规律构成核心期刊的基础":
(1)一次文献(首发)在期刊中的分布规律。
1934年,英国文献计量学家布拉德福(Bradford)首先发现了论文在期刊中的分布规律:"对某一主题而言,将科学期刊按其登载相关论文减少的顺序排列时,都可以划出对该主题最有贡献的核心区......"这少数信息密度大、载文量多的期刊可称为核心期刊。
(2)二次文献(文摘、题录、索引等)的分布规律。
二次文献所反映的期刊论文的分布,也表现出类似的情况。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一个委员会在1967年的一篇研究文章中写道:"从物理学和化学领域的重要文摘杂志中发现了一条规律,它们所列出的或编成文摘的75%的论文,仅来自它们所收摘的全部期刊的10%。"这说明,在对科学出版物进行组织加工时,也存在一个核心区,对应一组核心期刊。
(3)引文分布规律。
《科学引文索引》(SCI)的创始人加菲尔德在1971年统计了2 000种期刊中的约1 000 000篇参考文献后发现,24%的被引频次高的文章出自25种期刊,50%出自152种期刊,75%出自767种期刊,而其余的被引文章则散布在数量大得多的期刊中。该研究表明,被引文章在期刊上的分布也有一个较为集中的核心区与广为分散的相关区。 因此,"文献从它的出现、情报加工、使用三方面所呈现出的核心效应及由此派生出的其他因素(载文率、影响因子、即时被引率、半衰期、共引关系等)的集中效应,在核心期刊的研究中具有重要意义,是测定核心期刊的理论依据"。也就是说,实际测定时,应当综合"布拉德福式的载文量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二次文献收录量大"和"加菲尔德式的被引次数多"的"各种优点",在众多期刊之中最后确定哪些为核心期刊;其标准当然就是"载文量多"、"收录量大"和"被引次数多"。
三.《总览》的筛选依据与特征
1.以数量为主要依据
据《报告》介绍,《总览》选出的1 571种核心期刊的筛选步骤和依据,大致如下:
以1995—1997年国内出版的中文现刊(总数超过万种)作为统计研究的对象(港、澳、台期刊暂不计入),整个筛选依次分三步完成。
第一步,采集数据。
筛选指标有6项:(1)被索量统计;(2)被摘量统计;(3)被引量统计;(4)载文量统计;(5)被摘率统计;(6)影响因子。
第二步,综合筛选。(1)初选结果构成矩阵;(2)求隶属度,构成评价矩阵;(3)加权平均。
第三步,专家评审。将筛选方法、统计数据及筛选结果送专家评审,请学科专家鉴定筛选结果是否符合该学科的实际情况。根据专家意见作个别调整,即产生该学科的核心期刊表。
最后,《总览》选取累积载文量占总载文量的30%~50%,累积文摘量占总文摘量的50%~70%,累积被引量占总被引量的70%~80%的刊作为核心期刊。
由上可知,《总览》的主要依据即"筛选指标"都是从数量上考虑的。即将某一类期刊所刊文献的"被索量"、"被摘量"、"被引量"、"载文量"、"被摘率"等各项指标综合后降序排队,排在一定比例之内的高指标者即为核心期刊。虽然有"专家评审"这一项,但由于是在事先已经确定的前提下进行评审,因此不可能从其他比如学术水平方面整体性地进行调整。据了解,《总览》和南京大学《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对核心期刊的选定标准,专家的意见一般只占7%~10%。拥有年度收文量最大的中国人文社会科引文库的研制者(中国社科院文献信息中心数据库部)则认为,由于社会科学有特殊性,以及目前期刊数据的不规范性和不完整性,在核心期刊的评选中,专家的意见应占10%~20%。即使如此,专家的作用也不过是在总体认定基础上的微调而已。在这一方针指导下,《总览》会选出什么样的核心期刊可想而知。一些纯学术而且品格极高的期刊如《中国哲学史》榜上无名,而一些文学期刊,如《收获》、《十月》、《当代》、《小说月刊》,甚至大众文学期刊如《民间文学》、《故事会》也都被选为"核心",也就不足为怪了。
2.学术与非学术未作区分
什么是学术期刊?什么是非学术期刊?两者是有明显区别的。学术期刊刊发的文献以学术论文为主,而非学术期刊刊发的文献则以文件、报道、讲话、体会、知识等只能作为学术研究的资料而不是论文的文章为主。由于《总览》选刊的依据是"载文量多"、"收录量大"和"被引次数多",并不强调学术期刊与非学术期刊的界线,对此自然也就没有进行严格区分。
具体说来,《总览》学术与非学术不分,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期刊的定性,二是期刊的宗旨。
关于期刊的定性,以笔者比较熟悉的宗教学类为例。该类共收入8种核心期刊,除了《世界宗教研究》和《宗教学研究》是学术单位主办的学术期刊外,《法音》、《中国道教》、《中国穆斯林》、《中国天主教》和《天风》等5种都是宗教协会的会刊,《中国宗教》则是国家宗教事务局主办的行业刊物。然而,按照《总览》的说法,《法音》是"学术性刊物",《中国道教》是"道教学术性刊物",《中国穆斯林》是"伊斯兰教全国性学术刊物",《中国天主教》是"宗教学术刊物",《天风》是"基督教刊物"。这5种宗教协会的会刊,都不是学术性期刊,但除了《天风》还实事求是以外,其他4种都冒用了"学术"名称。这样一来,它们与真正的"专业学术性刊物"比如《世界宗教研究》,就没有了性质上的区别。
关于期刊的宗旨,以所谓"学术性刊物"《法音》为例。据《总览》介绍,由中国佛教协会主办的《法音》,"以‘发扬佛教优良传统,提倡人间佛教,启迪智慧,净化人生'为宗旨。集佛教教务、佛学研究、佛教艺术和知识、信息于一体,宣传党和国家的宗教政策法规,介绍国内外佛学研究和佛教事业的最新发展,交流四众弟子修学佛法的经验体会,弘扬佛法,展现佛教文化。"其中虽然有"研究"一说,但从总体上看,很难将其定性为"学术性刊物"。实际上,《法音》刊发的学术性文章比例很小,而且也多未按照学术论文的规范去做。这当然不是缺点而是它的特点,因为其办刊宗旨就不是学术研究,即使有学术性文章也多是为了宣扬佛教文化。上述其他几种宗教协会的会刊,宗旨与《法音》大同小异。
因此,这类非学术期刊上的文章,从学术角度来看,基本上属于资料性文献,而不是学术论文。由于种种原因特别是我国的具体国情,在实践中,这些资料性文献的转载率和引用率往往大于学术论文。比如《中国宗教》称:"本刊文章多次被《人民日报》、《新华文摘》、《人大复印资料》等权威报刊转载。"[8]据笔者了解,其"多次被......转载",主要是文件、报道等资料性文献。以这种资料性文献的转载率为准而确定的核心期刊,当然不宜称为学术核心期刊。
四.盲目应用的误区
由上可知,核心期刊不等于刊载优秀论文的学术期刊,它并不具备评价学术论文水平的功能。但在实践中,却被有关部门用来承担它承担不了任务,变成了"核心期刊制",从而给我国学术评价体系造成了一定的混乱。这主要是由两方面原因造成的。
1.《总览》的误导
《总览》为什么会在应用中完全走了样?笔者发现,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总览》自身。
从《总览》所依据的核心期刊理论即"集中与分散"规律可以看出,所谓核心期刊主要是以数量为基础的一个文献计量学的统计结果。虽有"对该主题最有贡献"、"重要文摘杂志"和"被引频次高"之说,但我们很难认为这是对核心期刊所刊载的论文的价值判断。"被引频次高"自不待言,"最有贡献"与"重要",也都是从数量角度说的。
但是,到了《报告》给核心期刊定义时,却发生很大变化:"某学科(或专业,或专题)的核心期刊,是指该学科所涉及的期刊中,刊载论文较多的(信息量较大的),论文学术水平较高的,并能反映本学科最新研究成果及本学科前沿研究状况和发展趋势的,较受该学科读者重视的期刊。"
很显然,《报告》给出的定义与其所依据的理论,有了一个实质性的改变,即具有了明确的价值判断。数量虽然仍是重要特征,但事实上是从质量方面给核心期刊重新下了定义。从而得出这样的结论,核心期刊除了"载文量多"、"收录量大"和"被引次数多"外,发表在上面的论文,必然具有"学术水平较高",反映"最新研究成果"、"前沿研究状况"、"发展趋势"等方面的优点。
不可否认,一般情况下或从理论上说,"载文量多"、"收录量大"、"被引次数多"的期刊,其刊载的论文,整体上要质量好一些、水平高一些。但实际上,数量多即质量好,只是一种可能性,两者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更不能反过来认定,刊载于核心期刊的论文,就一定比刊载于非核心期刊上的论文水平高或"较高"。高质量的论文很可能未刊载于核心期刊,其"二次文献收录"与"被引次数"在人们普遍认识到其价值之前,自然也不会很多。
从《报告》所依据的理论与方法,核心期刊主要是由数量上"多"决定的,充其量不过是对期刊的评优——"实际筛选出来的核心期刊只能从总体上大致反映学科期刊的状况",而决不能认为是对其刊载论文水平的认定,虽然这两者有一定关系。但《报告》在下定义时,却把对期刊的评优与对其刊载论文的评优混为一谈,运用到科研项目比如《总览》中,核心期刊就有了"论文学术水平较高"等质量内涵[9]。在缺乏充分论证的情况下,数量多与质量好人为地统一起来,"核心期刊"由定量到定性,变成了"刊载优秀论文的期刊"。这种作法是比较轻率的,从引发的问题来看,后果也是比较严重的。
另外,《总览》也没有对"论文"与"文章"作出必要的区分。核心期刊上刊载的文献,从《报告》所依据的理论来看,三个"分布规律"中有两个是用"论文",一个是用"文章"表示。但"论文"与"文章"有什么不同,《报告》并没有任何说明。从定义来看,核心期刊上的文献指的就是"论文",而且还有"学术"、"研究"等字样。人们会很容易由此认为,《总览》中收入的期刊全部是学术期刊,至少该期刊载文应以论文为主。这其实也是一种误导。
在这种情况下,《报告》提出"科研管理人员进行研究成果评价工作时",可以把相关学科的核心期刊表作为选择的参考"[10],虽然说是"参考",也是很不适当的。
此次调查之前,笔者一直认为,核心期刊就是刊载优秀论文的高水平的学术期刊。从笔者直接或间接了解到的情况看,这基本上也是学界同仁的共识,不然的话,有关部门也不可能将其无条件地作为学术评价指标。这类误解的产生,显然与《总览》的误导和对核心期刊作用的夸大有密切关系。
2.研究成果的滥用
《总览》的作者虽然将核心期刊定义为刊载"学术水平较高"论文的期刊,但他们毕竟是研究者,最清楚该项成果的实际意义与功能。因此,《报告》用黑体字作了如下的强调:
"核心与非核心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任何过分夸大核心期刊的作用,不恰当地使用核心期刊的做法都是错误的"。"中文核心期刊表只是一种参考工具书"。"尤其在评定职称的问题上,一定要依据评定的专业范围、学术级别等具体情况自己定出适合于本单位的‘重要期刊表',而不应不加选择地搬用核心期刊表"。"用户们‘参考'核心期刊表,经过甄别后选定自己需用的期刊,才是正确使用核心期刊表的方法"。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核心期刊并不是国家标准,而是一项研究成果。据有关专家介绍,核心期刊的意义最初只有两个。一是为读者方便,可以提高效率,便于集中查找某专业的大多数论文;二是为图书馆优化馆藏提供方便。现在许多单位将其简单地用来作为评价学术水平的硬性指标,是把经给念歪了。
对此,《报告》上也写得清清楚楚:"本课题并非纯理论研究,评出的核心刊有实用价值,主要供各类图书馆采购、收藏、导读时作参考"。
但是,在实践中,要进行这种分别是非常困难的,对文献计量学不甚了了的绝大多数学人,根本就不知道核心期刊是怎么选出来的。事实上,无论执行部门还是被评定者,都把它作为了一个强制性的评价体系,不少人甚至以为它就是一项国家标准。
由于《总览》已经成为一个约定俗成的权威,即使有些重点科研教学单位自己独立确定核心期刊,也并未改变《总览》的基本原则。就笔者了解,其核心期刊无论分类体系还是具体刊物,都是从《总览》上抄来的,然后加加减减,顶多再分个ABC级别。而一些科研能力较差的单位,更难另搞一套,只好全盘照抄。
任何一项评价,抽象的标准相对来说比较难于执行,而非常具体者就容易操作。某篇论文到底是什么水平,尤其是那些一时无法检验的理论性成果,其水平往往很难认定。但如果以发表在什么样的刊物上来评估,则一目了然,操作起来十分方便。有这样简便易行的办法,科研管理部门求还求不来呢,现成的工具岂有不用之理?另一方面,学术界对于编辑的工作成绩评估,一向缺乏可信度高的依据,论文水平高低一直被认为主要是作者的事,与编辑关系不大。在许多人眼中,编辑已经被降为没有学术水准,只能查找错别字和病句的工匠。在这种情况下,编辑渴望水平得到学术界承认的心情极为迫切,核心期刊制无疑会受到那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核心期刊"编辑们的热烈欢迎。结果,在一部分学人的鼓吹与炒作之下,本来应由专家承担的责任,就交给一个什么级别的刊物了。
当然,核心期刊的误用,与当前我们学术界浮躁心态也有一定关系,反映出我国科研管理上一些深层次的问题。无论什么事,说风就是雨,一听说有个什么"好"办法,也不考虑自己的实际情况,就盲目跟风,大干快上。甚至根本就没有搞清楚核心期刊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大规模地迅速推广,以致人为地制造了许多矛盾。
总之,一项自身还存在不少问题的科研成果[11],在没有经过国家有关部门认定是否适合推广的情况下,就在全国相当一批科研教学单位内文不对题地盲目推行开来,这不能不说是我们科研管理上的一个重大失误。
五.核心期刊制的出路
关于核心期刊制的出路,有学人提议"取消核心刊物制度,代之以核心论文制度"[12]。笔者以为该意见很有参考价值。以下谈些补充看法。
我们首先应当明确,核心期刊与核心期刊制不是一回事,前者是对期刊的评选,后者是这种评选结果的运用。期刊"载文量",文献"收录量"、"被引次数",都是客观存在,并不是人为产生的。按照一定标准将期刊分为核心与非核心,对其进行客观评价,是社会的需要。因此,核心期刊所面临的不是取消,而是如何才能更科学地评选的问题。
至于说将核心期刊变成核心期刊制即一种评价体系,则必须非常的慎重。这一标准适合不适合学术论文的等级评定,是需要深入研究和探讨的。近读学人文章,多是从如何"科学"、"公平"评选,以及能否在发稿质量上严格把关方面,对核心期刊制提出批评。似乎只要核心期刊评选准确,发稿严格,就可以避免诸多弊端,发挥积极作用。然而,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即使核心期刊评选"科学"、"公平",发稿严格把关,也不可能用来作为评价学术论文水平高低的标准,因为它根本就不具备这一功能。按照《总览》的基本理论和方法,它所选出核心期刊其实与学术评价没有必然的联系,它并不是为学术成果评价服务的。《总览》如果没有经过进一步的加工改造,是不能运用到学术评价体系中去的。
如果经过多方论证,确有必要把学术期刊作为一项成果评价指标,就必须重新确定选刊标准和方法,以选出适用于学术成果评价的核心期刊即《报告》所说的"重要期刊表"。而各单位科研部门在推行这一评价体系时,也要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逐一甄别有关期刊后,再制定自己的"重要期刊表"。如果没有能力,可参照情况相近单位实施。至于现在的《总览》,只能作为基础资料使用。这些工作没有做之前,核心期刊制应当取消或暂缓实行。
另外,必须注意的是,即使选出了符合要求的"重要期刊",也不能削足适履,作茧自缚,只认衣冠不认人。不能说凡是发在重要期刊上的论文,就一定比发在非重要期刊上的论文水平高。对于发表在重要期刊上的论文,其水平也要请有关专家重新审核,他们不能放弃自己应尽的责任。对于非重要期刊上发表的论文,如果作者认为达到相当水平,可以向学术委员会提出申请,请专家鉴定,确实达到重要期刊水平者,应视为相同等级论文。
总之,对于核心期刊制,应当重新加以研究,若要以之作为学术评价指标,就必须从实际出发,另行制定标准。
本文只是从核心期刊理论与实践矛盾角度,谈了一些粗浅看法。由于笔者不是文献学专业人员,对现行核心期刊制也没有进行全面调查,加上水平有限,错漏之处肯定不少。希望抛砖引玉,将这个影响我国学术评价体系的重要问题的讨论引向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