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这篇短文中,他惶惶不可终日,是因为他心里有些恐慌,在求医学的路上,还没找到合适的方向
如同他的散文《自剖》、《再剖》一样,徐志摩不仅剖的是他自己,而且剖的也是同时代的人和那时代的社会。这一点在前面两篇里表达得比较含蓄,在《求医》里则表达得比较显露。在文章之始,徐志摩就引用了歌德的话:“要知道天到处是碧蓝,并用不着到全世界去绕行一周。”如同在同一种背景上的图画,会携带着这背景的色调,在同一环境中的人,也带有这个环境的烙印,或深或浅。而艺术家有一种特殊的敏锐,他能感受到外界的任何压力,把握那些微弱的异动。真的艺术,就是敏感的艺术家发掘自己内心的灵感得到的。在烦嚣的生活中,人们需要思考,静静的思考,否则就会丢掉造物主赋予的灵性,变成只知道吃和睡的充满私欲的丑恶动物。如果人失去了灵性,就会变得空虚和心无所托,如同活在“死的边沿”上一样,不完全甚至完全不是因为自己而活。虽然传统的文化早已加给他们一种内化了的感情——为爱他们和他们爱的人而活,但这样的生活方式有时却会扼制人的性灵。在烦嚣的生活中,人们做着原本没打算做的事情。生活本来有它的脉络,人们正是按这条脉络来走的,而人的爱好、思想早已被现实消磨,诚实的劳动也被否定和掠夺了。这是挣扎不了的,因为人脱离不了现实生活。正如文中所说的那样:“我们都是在生活的蜘网中胶住了的细虫,有的还在勉强挣扎,大多数是早已没了生气,只当着风来吹动网丝的时候顶可怜的晃动着,多经历一天人事,做人不自由的感觉也跟着真似一天。”很多人都在为别人的虚荣而活,不管这样的生活是累还是枯燥。在这样的社会、这样的生活里,人的个性被阉割了,各种各样的病象也随之出现。种种病象作用于个体,个体也会染上一些慢性病症。这样的发展势头会让人偏离正常的生活道路越来越远。人的思想有迟钝也有敏锐,徐志摩避不开现实,在他身边的世界里,“见着的只是一个悲惨的世界”,他距离他所梦想的平等、健康、文明的社会太遥远了;在他的心灵里,“只是发现另一个悲惨的世界”,没有一样是谐调的和让人安稳的。人们在生活里过于小心谨慎,人与人之间的宽容和理解已经不存在了,说话、行事总有“被误解的恐怖”。在这种生活里,作者很难遇到知音,而原来被他视为知音的人也无法和他交流了。但作者认为,医治这种不谐调是有药可寻的——“上帝”和“隐居”,这是徐志摩“求医”的药方。但他对“病症”很有主见,他计较的是“隐居”。不管是“上帝”还是“隐居”,都有其积极的一面,作者是在“沉思”,是在做着寻求自我和光明的深沉思考。《求医》以及《自剖》、《再剖》就是徐志摩要在生活中找回失去的自我、找回谐调的生活而积极沉思的结果。文章里说:“时代的意识是完全叫种种相冲突的价值的尖刺给交叉住,支离了缠昏了的。”这表现出作者的思想有他的阶级局限性和时代局限性。时代的潮流有很多,他没能选择打破旧世界再创新天地的潮流。这篇文章所揭示的意义是:作为主体的人,对生活、对环境不仅是机械的适应,也应该对它们有一个积极的适应过程;作为现实的人,不能要求环境来适应人而不是人去适应环境,也不应该失去对生活的敏感;作为精神的人,不应该在现实中不留痕迹地生活,也不应该为了一己的私利而去伤害甚而残害同类。不管社会怎样,人们的观念和行为都不应该偏离人的性灵太远,而应该以热情待生活,以博爱待生灵。
可能都是看过医生之后了解自己的病情,然后觉得自己的病情有一点点担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宽宽一种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