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架上有一本很特殊的书,《海子经典诗歌》,那是大学时候买的。记得当时似乎要写一篇关于当代文学的论文,我选了海子,然后网购了这本诗集。论文内容完全不记得了,但这本书随着我大学毕业,带到了家里。又经过了研究生、找工作的阶段,我虽未曾忘记这本书,但这几年我翻看这本诗集的次数屈指可数,它早已落满灰尘。 我从未自诩为文艺青年,但我确实很喜欢看书,而且我曾盲目的觉得,读诗是必要的,特别是那些人们公认的好诗,不读没有道理。于是,在有了这本《海子的诗》之后,我给自己定下规矩:每天背一首。记得那时是大三,我在进行考研复习。每天在正式开始复习之前,我都会选一首海子的诗,默默的背诵。那时候觉得没有什么,现在想想,在拥挤的图书馆,周围的同学都在做四六级英语卷子,狂刷政治习题,或者在艰难地解答高数难题,而我的面前居然平摊着一本《海子的诗》,并且在——背诵!这样的场景一定非常古怪。所幸当时的我非常傻,否则我至少也应该选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写到这里,你也许认为我现在一定对海子的诗烂熟于心,张口就来。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只记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还记得背诵海子的时候,我总是很困,但我一直坚持,因为我固执的认为,我的阅读经验里一定要有海子。但是过了那个阶段,我再也难以清楚的背诵一首完整的海子的诗。同样的傻事还有一件,我曾在图书馆一楼大厅里,独自一人捧着一本《千家诗》,大声的背诵。只因为我觉得,这是我应该背的。但同样,时隔几年,我很难再记得里面选取了什么诗。 当然,我还曾干过许多其他类似的傻事,这些事之所以“傻”,是因为它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是我觉得“应该”做的,而这“应该”的标准来自于别人的评价标准,所以,它们并不是我真心喜欢的,至少对于当时的我而言。 如果说的更俗一点,那就是,那样的阅读过程是非常功利性的,而真正的喜欢一定不具备世俗意义上的“功利”。 就像网络上流行的段子,高中的时候,我们个个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大学四年一过,我们会忘记那时候所学的大部分知识。这段子是在讽刺当今的教育机制,但同时也在告诉我们,任何功利性的学习都是很难具备持久性的。最直接的一个证明即是,记忆力是不了人的,我们无法自欺欺人。高中所学的知识是为了上大学,这个目的达到之后,你自然就不会再持续进行以前的学习了。对那时的我而言,读海子同样如此。人们公认海子的诗好,于是我坚信我必须要读,不仅读,还要背诵。现在想想很可悲,中国进入近代已经这么多年了,文科狗学习的方式还跟解放前没有什么两样,一言不合就开背,深信把所有的字句刻在脑海里才是正途。那时候,我远远没有明白, 诗是不能背,甚至不能读的,诗只能看。好诗更是如此,否则就是辜负了好诗。 所以,对于文学作品来说,功利的阅读没有任何好处。 15年的时候我喜欢上木心,这次阅读之旅非常惬意,原因在于我没有带着功利的心态。15年秋季的时候,一位同学介绍我看《文学回忆录》,我在图书馆借了上册,看了后非常喜欢。尤其是其中介绍中国古代文学方面,让我大开眼界。遂去寻下册,未料竟然尽数被借出。与同学说及此事,同学说木心很火,大概大家都想一睹真容——作品的真容。然后我上网,才知道有《从前慢》这首歌,因为我平时不太关注八卦,所以到那时才知道,原来有很多网络大咖都推荐过木心的作品。后又查先生的生平,更觉好奇。索性购买了全集,冬日里幽居家中,一本一本读下来。如先生所言,“纯正的艺术常让人头昏脑涨”,读完全集,我未尝不是如此,于是搁下。16年上半年倏忽而过,人生经历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论文答辩,毕业,找工作,奔波于几个地方。近日终于有空,重又阅读木心,最先开始的是《爱默生家的恶客》,记得去岁读时,倍觉苦涩。苦涩的原因在于当时急急想一览先生作品的全貌,遇到这长长的文章,很是苦恼,甚而因此跳了一些段落。但没想到的是,今次阅读,却极为顺畅,大有清风拂面的感觉。忽而想起陈丹青的话,木心的作品能给人一种心静的力量(大意,原话记不清了),这次我是确然体会到了。更体会到即使是微小的功利心态,也会妨碍欣赏真正的文学作品。 所以反思这次阅读过程,最关键的一点是, 祛除功利心态去阅读文学作品是多么的重要 。有人说单纯的好奇与求知也是功利,但在这里把这种意义上的功利性排除在外,否则这篇文章就没有意义了。再去追溯这几年的阅读历程,忽而发现这大概是我在阅读上的进步。上研三年,不能说读了多少书,但确实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读了想读的书,眼界也因此开阔不少。大学的时候,与旁人无异,目光总盯着英语单词,专业课本。考研复习时更是只看备考书了。上了研之后才知道,学校是不发书的,想读什么全凭导师推荐或自己摸索。三年间,除了本着专业精神读了不少专业书,更时不时的摸个鱼看了许多“闲书”,对于摸鱼的举动我曾经很忐忑,但是自从决定不考博之后,还是觉得这种阅读经验是非常必要的,因为走入社会之后,研究生阶段所培养“半专业”的你,其实还是不太能适应较为浮躁的社会,也许,懂的多点、杂点,会更占优势。但是,话题转回来——当年行走在图书馆一排排巨大的书架缝隙之间的时候,你又如何会知道此时自己读的书是否会给日后的工作加分呢?所以,最终还是要归结到上面所说的—— 尽量不要带有功利性的去读书 。最直接的一个道理是,这样最起码你能记住书里的内容。否则,你也许会经历我从前经历过的一次尴尬现场: “我背过海子的诗呢!” “真的,背个来听听?” “额……面朝大海……” 对不住海子,也对不住自己。 但是,最近我又开始看《海子经典诗歌》了。机缘来的非常偶然,只是在伏案工作了很久之后,目光所及,看到这本诗集,取下,翻开,第一首是《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第二首是《亚洲铜》,第三首是《祖国(或以梦为马)》……我看到当年用铅笔在书页上划的斜杠和标出来的韵脚,当年的我完全在用读语文教材的方式在读海子啊!我生出一种悲哀。因为这本应该是一个相反的过程,年幼的时候,你应该凭自己的天性去读自己喜欢的文学作品,形成纯正的阅读品味之后再去进行理性的选择。而我的阅读过程却是相反的,我总是“被选择的”去读一些公认的“好”作品,然后在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再从在浩瀚的文学海洋中去寻找真正适合自己的作品。但我还是比较庆幸的,因为在这个夏天,我重又发现海子的美,我会慢慢的看,任凭万千思绪汹涌,始终一言不发,不会跟任何人说“我又重新开始读海子了……”,因为我从未真正读过海子。
要写海子,首先你得把海子的诗来一遍对吧?最新版的《海子诗全集》,基本上囊括了海子的所有作品,市场价88元,但如果你上卓越网,就很便宜了,只要63.4元人民币。燎原的《海子评传》是海子的传记,我看过,写的很客观,很好,是了解海子生平的首选书籍。另外,你也可以涉猎下海子的生前好友西川与骆一和的诗作,可以做做对比,特别是骆一和的,不光是诗作与海子的有几分相似,就连他们俩的命运都一样,都是英年早逝。海子总是自比太阳,你可以看看梵高的画作,以汲取灵感,还有荷尔德林,普希金等,这些人都在海子的诗作中出现过,你读过海子全集就会知道,会去研究下。
海子还是接近西方的,虽然他生活在中国,他的诗歌世界,伴随着他的所有诗作,都是一个巨大的出口和分裂点,所以你应该读很多书,西方的所有名著,以及那些填满时代的巨人著作。
海子,原名查海生,1964年4月出生于安徽省安庆城外的怀宁县高河查弯。1979年15岁的海子以高出当年安庆地区高考录取分数线80 多分的优异成绩考入北京大学法律专业(当年安庆地区高考录取分数线为290分),1982年开始诗歌创作,1983年自北京大学毕业后分配至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工作。1 989年3月26日黄昏,他以一个孤独的歌者身份,在山海关至龙家营之间的一段火车慢行道上,以“最便当、最干净、最尊严”(西川)的方式(卧轨)极速奔向天堂,生命的年轮永远地凝固在2 5岁,这是个本该生机勃发的年龄,而他的一生却像划过天空的流星一样短暂。然而,在诗人短暂的一生中,诗人海子拒绝了当时那个喧嚣而污秽的社会所给予的帮助和恩惠,艰辛地守望着自己诗歌理想的好望角,拼命地以不被世人理解的方式捍卫着自己诗歌道德的底线,不断地创造着中国诗歌的辉煌奇迹。在极端贫困、单调的生活环境里创作了将近2 00万字的诗歌、小说、戏剧、论文;先后自印诗集《小站》(印于大学毕业前夕,署名为原名查海生)、《河流》、《传说》、《但是水、水》、《麦地之翁》(与西川合印)、《太阳·断头篇》、《太阳·天堂选幕》,另有长诗《土地》(已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太阳·天堂合唱》,1 988年写出仪式诗剧三部曲之一《弑》。海子曾于1986年荣获北京大学第一届艺术五四文学大奖赛特别奖,于1988年荣获第三届《十月》文学大赛文学奖荣誉奖。其部分作品已经收入近2 0种诗歌选集,但其大部分作品尚待整理出版。海子作为20世纪80年代中国诗坛杰出且个性鲜明的理想主义诗人,他始终认为诗歌就是那把自由和沉默还给人类的东西,始终仅凭有限的生命、无限的张力冲击着理想的极限——“我的诗歌理想是在中国成就一种伟大的集体的诗。我不想成为一个抒情诗人,或一位戏剧诗人,甚至不想成为一名史诗诗人,我只想融合中国的行动成就一种民族和人类的结合,诗和真理合一的伟大。”[ 2]同时,作为八十年代后期新诗潮的代表诗人,海子在中国当代文学中的地位十分重要,骆一禾认为“海子是我们祖国献给世界文学的一位有世界眼光的诗人”,谢冕也称“他已成为一个诗歌时代的象征”,张炯在主编的《新中国文学五十年》中更是无不羡慕地评价说:“他创造了仅仅属于自己的意象系列,他的诗歌语言与前此流行的新诗潮的语言全然有别。他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诗歌风格。他是当代最具有独创性的一位诗人。”
理想主义的死亡绝唱——关于海子以及海子诗歌的特点;与那些风云一时随即又被遗忘的诗人相比,海子是幸运;海子在近乎疯狂的诗歌创作之中,不断创新,一方面继;(一)海子诗歌中的意象美;意象,是新诗中常用的一种表达方式;许多读者津津乐道海子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麦地/别人看见你/觉得你温暖,美丽/我则站在你;“四姐妹抱着这一棵/一棵空气中的麦子/抱着昨天的;
理想主义的死亡绝唱——关于海子以及海子诗歌的特点
与那些风云一时随即又被遗忘的诗人相比,海子是幸运的,海子生前是寂寞的,处于艺术和生活的边缘,作品仅仅发表50首,死后却声名日隆,不但诗集连连出版,诗界频频纪念,而且被推举为20世纪为数不多的中国诗歌大师之一,甚至有人提议把他每年的祭日定为中国诗歌节。
海子在近乎疯狂的诗歌创作之中,不断创新,一方面继承我国诗歌的优秀传统,另一方面不断吸取西方文化的有利因素,使他的诗歌达到很高的境界。近来“海子热”升温不止,对于海子诗歌的价值,学术界有着不同的看法,但有两点是大家讨论得比较多的,一是海子诗诗歌中的意象美,再一个就是海子诗歌的精神世界。
(一)海子诗歌中的意象美。
意象,是新诗中常用的一种表达方式。海子的诗歌意象具有独特、成熟、贴切、内涵丰富、外延广泛等特点,值得人们关注。
许多读者津津乐道海子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其中的意象明显具有亲切、温暖的特点:“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但是,这在海子的诗歌中,并不算特别突出的作品,诗歌中所嵌入的一些意象,大海,喂马,劈柴,春暖花开,闪电,河流等等,仅是些普通的意象。而在海子的许多诗歌中,却随处闪烁着他所独创的诗歌意象:大地,自然,麦地,麦子,月亮??这些活跃在他心灵深处的普通词汇,被他随手拿来,赋予其鲜活的意义。
“麦地/别人看见你/觉得你温暖,美丽/我则站在你痛苦质问的中心/被你灼伤”(《答复》)为什么诗人会被麦子所灼伤?一定是因为爱到了极致。
“四姐妹抱着这一棵/一棵空气中的麦子/抱着昨天的大雪,今天的雨水/明天的粮食与灰烬/这是绝望的麦子”(《四姐妹》)只因爱得太切,只因对其抱有太多的期望,所以就极易被其伤害。
海子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农村养育了他,因此,诗人对农村怀着深厚的不可言说的感情。长久的农村生活及特殊的农村情感,使“麦子(麦地)”这一农村特有的事物深深地根植于诗人的内心。诗人笔下的麦子,并不等同于普通的麦子,它没有地点、没有具体时间的限定,好像在天空与大地之间,一片空灵,给人以联想的空间,形象单纯而又高度概括,它甚至超越了单调和贫乏,具有了母题的性质。麦子(麦地)在海子的笔下,时常转换角色,使诗歌具有了灵动和宏大的特性,并有意识地深化了诗歌的主题。
诗人西川曾说:要深入谈论海子其人其诗,以及他作为一个象征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诗歌与社会所产生的意义与影响,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是的,真正的诗人海子,一直就在思考着生存的本质与生存的意义,以自己才华横溢的诗歌诠释着人类生存的价值,在其长诗《传说》的题记中诗人写到:“在隐隐约约的远方,有我们的源头。磨难中,句子变得简洁而短促。那些平静淡泊的山林在绢纸上闪烁出灯火与古道。”无疑,海子的诗歌是我们这个时代宝贵的精神财富,他对诗歌意象创造性的使用,将对我们今后的写作有着非凡的启示。
二、海子诗歌的精神世界。
海子曾打过着这样的比喻,“海鸥是上帝的游泳衣,在飞。”“山楂树是高大女神的自行车”。海子用先知的口吻来写诗,他常常走到风景的背后,对生命进行描摩和畅想。在其诗中,生命用火来象征,“就像火走在柴中”。与火相对应的意象群有太阳、灯、黎明、黑暗、月亮、马、水、风等,这是能穿透一切,达到
一切的神秘的生命大磁场。海子在他的诗歌中传递了一种宗教的精神,一种审美的精神境界。从根本上说,这种视角是对整个人类文化的透视。这种创作视角,使他的诗歌意象很容易摆脱生活中一般形象的束缚,走向纯粹的诗。
在学术界,海子诗歌的哲学意义和美学贡献被不断发掘,研究成果层出不穷。其诗歌透露出的昂扬生命力、积极情怀和明亮色彩为中国诗坛带来了丰蕴的温暖感受,并在美学层面上实现了不小的超越。这正是他的诗作常被大声朗诵,而且不给人消极沉溺之感,反而对生命产生无限憧憬与向往的深刻原因。因此,海子诗歌有着宽博的精神世界,完全突破了大量浮光掠影的当代平庸之作,学术界也在为挖掘这位年轻诗人的精神财富做着极大努力。从九十年代至今,关于海子诗歌的解读和评论不断出现于各种书刊杂志,研究人员从能大量背诵其诗的青年学生到耄耋老学者,而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也在逐年加大。
海子不仅使诗歌作为纯文学形式得到了新的美学提升,同时在字里行间思考了更宏大的主题。他对人类生命以及文明发展怀着深深的不满和焦虑,在日益物质化、欲望化的今天,海子通过诗歌的途径为拯救精神失落的生存状态做了一次带有终极性质的尝试。正因为如此,他的深刻反思和执著关注才具有了无上的价值和尊严。
1989年3月24日,年仅25岁的海子在自己的生日那天,选择了在山海关卧轨自杀。铁轨旁散落着一只书包,这只书包里装着他喜欢的四本书——《新旧约全书》、美国作家大卫?梭罗的《瓦尔登湖》、海雅达尔的《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朱大可先生在他的文章《先知之门》中说,海子的死“意味着海子从诗歌艺术向行动艺术的急速飞跃。经过精心的天才策划,他在自杀中完成了其最纯粹的生命言说和最后的伟大诗篇。”从某种意义上说,海子是以一种自我毁灭的方式来完成他的理想主义的死亡绝唱。今天,海子的诗歌如同他所选择的自杀一样,尽管还充满着争议,但从精神的层面上说,海子以及海子的诗,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也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海子诗歌的起点是生命元素。他自称他的长诗创作是出于某种巨大元素的召唤。这些生命无素潜藏在文明的深处。用哲学的语言表达就是本体和实体。海子在他的笔记中写道,诗“要直接面对实体。”“诗应是实体强烈的呼吸和微微的颤抖。”“诗人的任务仅仅是用自己的敏感力和生命之光将黑乎乎的实体照亮”。海子的实体与意象派诗人的“实体”有着根本的不同,后者只是对具象的强调。海子的实体是沉睡在我们文化中的原始生命和精神。在创造之日,实体活动起来,成为主体。诗作为主体行动体现在但丁、米开朗琪罗、落士比亚、歌德的创作中。
我来回答;海子,原名查海生,1964年5月生于安徽省怀宁县高河查湾,在农村长大。1979年15岁时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大学期间开始诗歌创作。1983年自北大毕业后分配至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工作。1989年3月26日在山海关卧轨自杀。在诗人短暂的生命里,他保持了一颗圣洁的心。他曾长期不被世人理解,但他是中国70年代新文学史中一位全力冲击文学与生命极限的诗人。他凭着辉煌的才华、奇迹般的创造力、敏锐的直觉和广博的知识,在极端贫困、单调的生活环境里创作了将近200万字的诗歌、小说、戏剧、论文。其主要作品有:长诗《但是水,水》、长诗《土地》、诗剧《太阳》(未完成)、第一合唱剧《弥赛亚》、第二合唱剧残稿、长诗《大扎撒》(未完成)、话剧《弑》及约200首抒情短诗。曾与西川合印过诗集《麦地之瓮》。他曾于1986年获北京大学第一届艺术节五四文学大奖赛特别奖,于1988年获第三届《十月》文学奖荣誉奖。其部分作品被收入近20种诗歌选集,但其大部分作品尚待整理出版。他认为,诗就是那把自由和沉默还给人类的东西。 关于海子的死 西川 怀念 尸体是泥土的再次开始 尸体不是愤怒也不是疾病 其中包含着疲倦、忧伤和天才 -海子(土地王)(1987) 诗人海子的死将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神话之一。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将越来越清楚地看到,1989年3月26日黄昏,我们失去了一位多么珍贵的朋友。失去一位真正的朋友意味着失去一个伟大的灵感,失去一个梦,失去我们生命的一部分,失去一个回声,对于我们,海子是一个天才,而对于他自己,则他永远是一个孤独的"王",一个"物质的短暂情人",一个"乡村知识分子"。海子只生活了25年,他的文学创作大概只持续了7年,在他生命的最后两年里,他象一颗年轻的星宿,争分夺秒地燃烧,然后突然爆炸。 在海子自杀的次日晚,我得到了这一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怎么可能这样暴力?他应该活着!因为就在两个星期前,海子、骆一禾、老木和我,还曾在我的家中谈到歌德不应该让浮士德把"泰初有道"译为"泰初有为",而应该译为"泰初有生",还曾谈到大地丰收后的荒凉和亚历山大英雄双行体。海子卧轨自杀的地点在山海关至龙家营之间的一段火车慢行道上。自杀时他身边带有四本书:《新旧约全书》,梭罗的《瓦尔登湖》,海涯达尔的《孤筏重洋》和《康拉得小说选》。他在遗书中写到:"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一禾告诉我,两个星期前他们到我家来看我是出于海子的提议。 关于海子的死因,已经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但其中大部分将证明是荒唐的。海子身后留有近200万字的文学作品,其中包括他一生仅记的3篇日记。早在1986 年11月18日他就在日记中写道:"我差一点自杀了,……但那是另一个我--另一具尸体……我曾以多种方式结束了他的生命,但我活了下来……我又生活在圣洁之中"。这个曾以荷尔德林的热情书写歌德的诗篇的青年诗人,他圣洁的愚蠢,愚蠢得辉煌!诚如梵高所说:"一切我所向着自然创作的,是栗子,从火中取出来的。啊,那些不信任太阳的人是背弃了神的人。" 海子死后,一禾称他为"赤子"--一禾说得对,因为在海子那些带有自传性质的诗篇中,我们的确能够发现这样一个海子:单纯、敏锐,富有创造性;同时急躁,易于受到伤害,迷恋于荒凉的泥土,他所关心和坚信的是那些正在消亡而又必将在永恒的高度放射金辉的事物。这种关心和坚信,促成了海子一生的事业,尽管这事业他未及最终完成。他选择我们去接替他。 当我最后一次进入他在昌平的住所为他整理遗物时,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我所熟悉的主人不在了,但那两间房子里到处保留着主人的性格。门厅里迎面贴着一幅梵高油画《阿尔疗养院的庭院》的印制品。左边房间里一张地铺摆在窗下,靠南墙的桌子上放着他从西藏背回来的两快喇嘛教石头浮雕和一本十六,十七世纪之交的西班牙画家格列柯的画册,右边房间里沿西墙一排三个大书架--另一个书架靠在东墙--书架上放满了书。屋内有两张桌子,门边的那张桌子上摆着主人生前珍爱的七册印度史诗《罗摩衍那》。很显然,在主人离去前这两间屋子被打扫过:干干净净,象一座坟墓。 这就是海子从1983年秋天到1989年春天的住所,在距北京城60多里地的小城昌平(海子起初住在西环里,后迁至城东头政法大学新校址)。昌平小城西傍太行山余脉,北倚燕山山脉的军都山。这些山岭不会知道,一个诗人每天面对着它们,写下了《土地》、《大扎撒》、《太阳》、《弑》、《天堂弥赛亚》等一系列作品。在这里,海子梦想着麦地、草原、少女、天堂以及所有遥远的事物。海子生活在遥远的事物之中,现在尤其如此。 你可以嘲笑一个皇帝的富有,但你不能嘲笑一个诗人的贫穷。与梦想着天国,而却在大地上找到一席之地的西班牙诗人希梅内斯不同,海子没有幸福地找到他在生活中的一席之地。这或许是由于他的偏颇。在他的房间里,你找不到电视机、录音机、甚至收音机。海子在贫穷、单调与孤独之中写作,他既不会跳舞、游泳,也不会骑自行车。在离开北京大学以后的这些年里,他只看过一次电影--那是1986年夏天,我去昌平看他,我拉他去看了根据陀斯妥耶夫斯基小说改编的苏联电影《白痴》,除了两次西藏之行和给学生们上课,海子的日常生活基本是这样的:每天晚上写作直至第二天早上7点,整个上午睡觉,整个下午读书,间或吃点东西,晚上7点以后继续开始工作。然而海子却不是一个生性内向的人,他会兴高采烈地讲他小时候如何在雨天里光着屁股偷吃地里的茭白,他会发明一些稀奇古怪的口号,比如"从好到好",他会告诉你老子是个瞎子,雷峰是个大好人。 这个渴望飞翔的人注定要死于大地,但是谁能肯定海子的死不是另一种飞翔,从而摆脱漫长的黑夜、根深蒂固的灵魂之苦,呼应黎明中弥赛亚洪亮的召唤?海子曾自称我浪漫主义诗人,在他的脑海里挤满了幻象。不过又和十九世纪欧洲的浪漫主义不同。我们可以以《圣经》的两卷书作比喻:海子的创作道路是从《新约》到《旧约》。《新约》是思想而《旧约》是行动,《新约》是脑袋而《旧约》是无头英雄,《新约》是爱,是水,属母性,而《旧约》是暴力,是火,属父性;"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同于"一个人打你的右脸,你要把左脸也给他",于是海子早期诗作中的人间少女后来变成了天堂中歌唱的持国和荷马。我不清楚是什么使他在 1987年写作长诗《土地》时产生这种转变,但他的这种转变一下子带给了我们崭新的天空和大地。海子期望从抒情出发,经过叙事,到达史诗,他殷切渴望建立起一个庞大的诗歌帝国:东起尼罗河,西达太平洋,北至蒙古高原,南抵印度次大陆。 至少对于我个人来讲,要深入谈论海子其人其诗,以及他作为一个象征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诗歌与社会所产生的意义与影响,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海子一定看到和听到了许多我不曾看到和听到的东西;而正是这些我不曾看到和听到的东西是他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先驱之一。在一首有关兰波的诗中海子称这位法兰西通灵者为"诗歌烈士",现在,孤独、痛苦、革命和流血的他也加入了这诗歌烈士的行列。出自他生命的预言成了他对自我的召唤,我们将受益于他生命和艺术的明朗和坚决,面对新世纪的曙光。 我和海子相识于1983年的春天,还记得那是在北大校团委的一间兼作宿舍的办公室里。海子来了,小个子,圆脸,大眼睛,完全是个孩子(留胡子是后来的事了)。当时他只有19岁即将毕业。那次谈话的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但还记得他提到过黑格尔,使我产生了一种盲目的敬佩之情,海子大概是在大学三年级开始诗歌创作的。 说起海子的天赋,不能不令人由衷地赞叹。海子15岁从安徽安庆农村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毕业后分配至中国政法大学工作,初在校刊,后转至哲学教研室,先后给学生们开过控制论、系统论和美学的课程。海子的美学课很受欢迎,在谈及"想像"这个问题时,他举例说明想像的随意性:"你们可以想象海鸥就是上帝的游泳裤!"学生们知道他是一位诗人,要求他每次下课前用10分钟的时间朗诵自己的诗作。哦,那些聆听过他朗诵的人有福了! 海子一生爱过4个女孩子,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场灾难,特别是他初恋的女孩子,更与他的全部生命有关。然而孩子却为她们写下了许许多多动人的诗篇。"荒凉的山冈上站着四姐妹/所有的风只向她们吹/所有的日子都为她们破碎。"(《四姐妹》)这与莎士比亚《麦克白斯》中三女巫的开场白异趣同工:"雷电轰轰雨蒙蒙,何日姐妹再相逢?"海子曾怀着巨大的悲伤爱恋着她们,而"这糊涂的四姐妹啊/比命运女神还多出一个。"哦,这四位女性有福了! 海子在乡村一共生活了15年,于是他曾自认为,关于乡村,他至少可以写作15年。但是他未及写满15年便过早地离去了。每一个接近他的人,每一个诵读过他的诗篇的人,都能从他身上嗅到四季的轮转、风吹的方向和麦子的成长。泥土的光明与黑暗,温情与严酷化作他生命的本质,化作他出类拔萃、简约、流畅又铿锵的诗歌语言,仿佛沉默的大地为了说话而一把抓住了他,把他变成了大地的嗓子。哦,中国广大贫瘠的乡村有福了! 海子最后极富命运感的诗篇是他全部成就中重要的一部分。他独特地体验到了"黑夜从大地上升起/遮住了光明的天空/丰收后荒凉的大地/黑夜从你的内部上升。 "现在,当我接触到这些诗句时,我深为这些抵达元素的诗句所震撼,深知这就是真正的诗歌,那么现在,他已经不必再讲他的诗歌"不变铅字变羊皮了"的话,因为他的诗歌将流动在我们的血液里。哦,中国簇新的诗歌有福了! 艾青(1910.3.27—)原名蒋海澄,浙江金华人。1928年中学毕业后考入国立杭州西湖艺术院。1929年在林风眠校长的鼓励下到巴黎勤工俭学,在学习绘画的同时,接触欧洲现代派诗歌。比利时诗人凡尔哈仑给他的影响最大。1932年创作第一首诗《会合》,此诗以笔名“莪伽”发表于同年七月出版的《北斗》第2卷第3、4期合刊。 1932年5月回到上海,加人中国左翼美术家联盟,并组织春地画社。7月,被捕入狱,在狱中翻译凡尔哈仑的诗作并创作了名篇《大堰河——我的保姆》。接着创作了《芦笛》、《巴黎》等。 1935年10月,经保释出狱。1937年抗战爆发后到武汉,写下《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1938年初到西北地区,创作了《北方》等著名诗篇。同年到桂林,任《广西日报》副刊编辑,又与戴望舒合办诗刊《顶点》,此间较重要作品有《诗论》。 1940年到重庆任育才学校文学系主任,不久赴延安,在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工作。此时代表作有《向太阳》等。1944年获模范工作者奖状,并加人中国共产党。 1945年10月随华北文艺工作团到张家口,后任华北联合大学文艺学院领导工作,写有《布谷鸟》等诗。 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分子,1958年到黑龙江农垦农场劳动,1959年转到新疆石河子垦区。1979年彻底乎反后,写下《归来的歌》、《光的赞歌》等大量诗歌。 从诗歌风格上看,解放前,艾青以深沉、激越、奔放的笔触诅咒黑暗,讴歌光明;建国后,又一如既往地歌颂人民,礼赞光明,思考人生。他的“归来”之歌,内容更为广泛,思想更为浑厚,情感更为深沉,手法更为多样,艺术更为圆熟。建国后出版的诗集有《欢呼集》、《宝石的红星》、《海岬上》、《春天》、《归来的歌》、《彩色的诗》、《域外集》、《雪莲》、《艾青诗选》等。艾青以其充满艺术个性的歌唱卓然成家,实践着他“朴素、单纯、集中、明快”的诗歌美学主张。 著作书目: 《大堰河——我的保姆》(诗集)1936,上海群众杂志公司 《北方》(诗集)1939(自费印出);1942,文生 《他死在第二次》(诗集)1939,上杂 《向太阳》(长诗)1940,海燕 《旷野》(诗集)1940,生活 《诗论》(理论)1941,桂林三户出版社 《反法西斯》(诗集)1943,华北书店;1946,读书 《吴满有》(长诗)1943,新华书店;1946,作家书屋 《黎明的通知》(诗集)1943,文化供应社 《愿春天早点来》(诗集)1944,桂林诗艺出版社 《雪里钻》(诗集)t944,新群 《献给乡村的诗》(诗集)1945,北门 《释新民主主义的文学》(理论)1947,香港海洋书屋 《走向胜利》(诗集)1950,文化工作社 《新文艺论集》1950,群益 《欢呼集》(诗集)1950,北京新华书店;1952,人文 《艾青选集》1951,开明 《新诗论》1952,天下 《宝石的红星》(诗集)1953,人文 《艾青诗选》1955,人文 《黑鳗》(长诗)1955,作家 《春天》(诗集)1956,人文 《海岬上》(诗集)1957,作家 《苏长福的故事》(报告文学)署名纳雍,1960,新疆人民 《归来的歌(诗集)198O,四川人民 《艾育叙事诗选》198O,广东人民,1984,花城 《海恋花》(散文集)1980,四川人民 《艾青选集》1980,香港文学研究社 《彩色的诗》(诗集)198O,江苏人民 《抒情诗选一百首》1980,香港时代图书公司 《艾青诗选》1982,外文 《艾青谈诗》(理论)1982,花城 《落时集》(诗集)1982,浙江人民 《艾青抒情诗选》1983,文联 《雪莲》(诗集)1983,黑龙江人民 《域外集》(诗集)1983,花山 《艾青》(综合集)1983,人文 《艾青短诗选》1984,花城 《绿洲笔记》(散文集)1984,四川人民 《启明星》(诗集)1984,百花 《艾青论创作》1985,上海文艺 《艾青选集》(1——3册)1986,四川文艺 大堰河 ——我的保姆 大 堰 河 , 是 我 的 保 姆 。 她 的 名 字 就 是 生 她 的 村 庄 的 名 字 , 她 是 童 养 媳 , 大 堰 河 , 是 我 的 保 姆 。 我 是 地 主 的 儿 子 ; 也 是 吃 了 大 堰 河 的 奶 而 长 大 了 的 大 堰 河 的 儿 子 。 大 堰 河 以 养 育 我 而 养 育 她 的 家 , 而 我 , 是 吃 了 你 的 奶 而 被 养 育 了 的 , 大 堰 河 啊 , 我 的 保 姆 。 大 堰 河 , 今 天 我 看 到 雪 使 我 想 起 了 你 : 你 的 被 雪 压 着 的 草 盖 的 坟 墓 , 你 的 关 闭 了 的 故 居 檐 头 的 枯 死 的 瓦 菲 , 你 的 被 典 押 了 的 一 丈 平 方 的 园 地 , 你 的 门 前 的 长 了 青 苔 的 石 椅 , 大 堰 河 , 今 天 我 看 到 雪 使 我 想 起 了 你 。 你 用 你 厚 大 的 手 掌 把 我 抱 在 怀 里 , 抚 摸 我 ; 在 你 搭 好 了 灶 火 之 后 , 在 你 拍 去 了 围 裙 上 的 炭 灰 之 后 , 在 你 尝 到 饭 已 煮 熟 了 之 后 , 在 你 把 乌 黑 的 酱 碗 放 到 乌 黑 的 桌 子 上 之 后 , 你 补 好 了 儿 子 们 的 为 山 腰 的 荆 棘 扯 破 的 衣 服 之 后 , 在 你 把 小 儿 被 柴 刀 砍 伤 了 的 手 包 好 之 后 , 在 你 把 夫 儿 们 的 衬 衣 上 的 虱 子 一 颗 颗 的 掐 死 之 后 , 在 你 拿 起 了 今 天 的 第 一 颗 鸡 蛋 之 后 , 你 用 你 厚 大 的 手 掌 把 我 抱 在 怀 里 , 抚 摸 我 。 我 是 地 主 的 儿 子 , 在 我 吃 光 了 你 大 堰 河 的 奶 之 后 , 我 被 生 我 的 父 母 领 回 到 自 己 的 家 里 。 啊 , 大 堰 河 , 你 为 什 么 要 哭 ? 我 做 了 生 我 的 父 母 家 里 的 新 客 了 ! 我 摸 着 红 漆 雕 花 的 家 具 , 我 摸 着 父 母 的 睡 床 上 金 色 的 花 纹 , 我 呆 呆 地 看 着 檐 头 的 我 不 认 得 的 “ 天 伦 叙 乐 ” 的 匾 , 我 摸 着 新 换 上 的 衣 服 的 丝 的 和 贝 壳 的 钮 扣 , 我 看 着 母 亲 怀 里 的 不 熟 识 的 妹 妹 , 我 坐 着 油 漆 过 的 安 了 火 钵 的 炕 凳 , 我 吃 着 碾 了 三 番 的 白 米 的 饭 , 但 , 我 是 这 般 忸 怩 不 安 ! 因 为 我 我 做 了 生 我 的 父 母 家 里 的 新 客 了 。 大 堰 河 , 为 了 生 活 , 在 她 流 尽 了 她 的 乳 液 之 后 , 她 就 开 始 用 抱 过 我 的 两 臂 劳 动 了 ; 她 含 着 笑 , 洗 着 我 们 的 衣 服 , 她 含 着 笑 , 提 着 菜 篮 到 村 边 的 结 冰 的 池 塘 去 , 她 含 着 笑 , 切 着 冰 屑 悉 索 的 萝 卜 , 她 含 着 笑 , 用 手 掏 着 猪 吃 的 麦 糟 , 她 含 着 笑 , 扇 着 炖 肉 的 炉 子 的 火 , 她 含 着 笑 , 背 了 团 箕 到 广 场 上 去 晒 好 那 些 大 豆 和 小 麦 , 大 堰 河 , 为 了 生 活 , 在 她 流 尽 了 她 的 乳 液 之 后 , 她 就 用 抱 过 我 的 两 臂 , 劳 动 了 。 大 堰 河 , 深 爱 着 她 的 乳 儿 ; 在 年 节 里 , 为 了 他 , 忙 着 切 那 冬 米 的 糖 , 为 了 他 , 常 悄 悄 地 走 到 村 边 的 她 的 家 里 去 , 为 了 他 , 走 到 她 的 身 边 叫 一 声 “ 妈 ” , 大 堰 河 , 把 他 画 的 大 红 大 绿 的 关 云 长 贴 在 灶 边 的 墙 上 , 大 堰 河 , 会 对 她 的 邻 居 夸 口 赞 美 她 的 乳 儿 ; 大 堰 河 曾 做 了 一 个 不 能 对 人 说 的 梦 : 在 梦 里 , 她 吃 着 她 的 乳 儿 的 婚 酒 , 坐 在 辉 煌 的 结 彩 的 堂 上 , 而 她 的 娇 美 的 媳 妇 亲 切 的 叫 她 “ 婆 婆 ” … … … … 大 堰 河 , 深 爱 她 的 乳 儿 ! 大 堰 河 , 在 她 的 梦 没 有 做 醒 的 时 候 已 死 了 。 她 死 时 , 乳 儿 不 在 她 的 旁 侧 , 她 死 时 , 平 时 打 骂 她 的 丈 夫 也 为 她 流 泪 , 五 个 儿 子 , 个 个 哭 得 很 悲 , 她 死 时 , 轻 轻 地 呼 着 她 的 乳 儿 的 名 字 , 大 堰 河 , 已 死 了 , 她 死 时 , 乳 儿 不 在 她 的 旁 侧 。 大 堰 河 , 含 泪 的 去 了 ! 同 着 四 十 几 年 的 人 世 生 活 的 凌 侮 , 同 着 数 不 尽 的 奴 隶 的 凄 苦 , 同 着 四 块 钱 的 棺 材 和 几 束 稻 草 , 同 着 几 尺 长 方 的 埋 棺 材 的 土 地 , 同 着 一 手 把 的 纸 钱 的 灰 , 大 堰 河 , 她 含 泪 的 去 了 。 这 是 大 堰 河 所 不 知 道 的 : 她 的 醉 酒 的 丈 夫 已 死 去 , 大 儿 做 了 土 匪 , 第 二 个 死 在 炮 火 的 烟 里 , 第 三 , 第 四 , 第 五 而 我 , 我 是 在 写 着 给 予 这 不 公 道 的 世 界 的 咒 语 。 当 我 经 了 长 长 的 飘 泊 回 到 故 土 时 , 在 山 腰 里 , 田 野 上 , 兄 弟 们 碰 见 时 , 是 比 六 七 年 前 更 要 亲 密 ! 这 , 这 是 为 你 , 静 静 的 睡 着 的 大 堰 河 所 不 知 道 的 啊 ! 大 堰 河 , 今 天 你 的 乳 儿 是 在 狱 里 , 写 着 一 首 呈 给 你 的 赞 美 诗 , 呈 给 你 黄 土 下 紫 色 的 灵 魂 , 呈 给 你 拥 抱 过 我 的 直 伸 着 的 手 , 呈 给 你 吻 过 我 的 唇 , 呈 给 你 泥 黑 的 温 柔 的 脸 颜 , 呈 给 你 养 育 了 我 的 乳 房 , 呈 给 你 的 儿 子 们 , 我 的 兄 弟 们 , 呈 给 大 地 上 一 切 的 , 我 的 大 堰 河 般 的 保 姆 和 她 们 的 儿 子 , 呈 给 爱 我 如 爱 她 自 己 的 儿 子 般 的 大 堰 河 。 大 堰 河 ,我 是 吃 了 你 的 奶 而 长 大 了 的 你 的 儿 子 我 敬 你 爱 你 黎 明 的 通 知 为 了 我 的 祈 愿 诗 人 啊 , 你 起 来 吧 而 且 请 你 告 诉 他 们 说 他 们 所 等 待 的 已 经 要 来 说 我 已 踏 着 露 水 而 来 已 借 着 最 后 一 颗 星 的 照 引 而 来 我 从 东 方 来 从 汹 涌 着 波 涛 的 海 上 来 我 将 带 光 明 给 世 界 又 将 带 温 暖 给 人 类 借 你 正 直 人 的 嘴 请 带 去 我 的 消 息 通 知 眼 睛 被 渴 望 所 灼 痛 的 人 类 和 远 方 的 沉 浸 在 苦 难 里 的 城 市 和 村 庄 请 他 们 来 欢 迎 我 白 日 的 先 驱 , 光 明 的 使 者 打 开 所 有 的 窗 子 来 欢 迎 打 开 所 有 的 门 来 欢 迎 请 鸣 响 汽 笛 来 欢 迎 请 吹 起 号 角 来 欢 迎 请 清 道 夫 来 打 扫 街 衢 请 搬 运 车 来 搬 去 垃 圾 让 劳 动 者 以 宽 阔 的 步 伐 走 在 街 上 吧 让 车 辆 以 辉 煌 的 行 列 从 广 场 流 过 吧 请 村 庄 也 从 潮 湿 的 雾 里 醒 来 为 了 欢 迎 我 打 开 它 们 的 篱 笆 请 村 妇 打 开 她 们 的 鸡 埘 请 农 夫 从 畜 棚 牵 出 耕 牛 借 你 的 热 情 的 嘴 通 知 他 们 说 我 从 山 的 那 边 来 , 从 森 林 的 那 边 来 请 他 们 打 扫 干 净 那 些 晒 场 和 那 些 永 远 污 秽 的 天 井 请 打 开 那 糊 有 花 纸 的 窗 子 请 打 开 那 贴 着 春 联 的 门 请 叫 醒 殷 勤 的 女 人 和 那 打 着 鼾 声 的 男 子 请 年 轻 的 情 人 也 起 来 和 那 些 贪 睡 的 少 女 请 叫 醒 困 倦 的 母 亲 和 他 身 边 的 婴 孩 请 叫 醒 每 个 人 连 那 些 病 者 和 产 妇 连 那 些 衰 老 的 人 们 呻 吟 在 床 上 的 人 们 连 那 些 因 正 义 而 战 争 的 负 伤 者 和 那 些 因 家 乡 沦 亡 而 流 离 的 难 民 请 叫 醒 一 切 的 不 幸 者 我 会 一 并 给 他 们 以 慰 安 请 叫 醒 一 切 爱 生 活 的 人 工 人 , 技 师 及 画 家 请 歌 唱 者 唱 着 歌 来 欢 迎 用 草 与 露 水 所 渗 合 的 声 音 请 舞 蹈 者 跳 着 舞 来 欢 迎 披 上 她 们 白 雾 的 晨 衣 请 叫 那 些 健 康 而 美 丽 的 醒 来 说 我 马 上 要 来 叩 打 他 们 的 窗 门 请 你 忠 实 于 时 间 的 诗 人 带 给 人 类 以 慰 安 的 消 息 请 他 们 准 备 欢 迎 , 请 所 有 的 人 准 备 欢 迎 当 雄 鸡 最 后 一 次 鸣 叫 的 时 候 我 就 到 来 请 他 们 用 虔 诚 的 眼 睛 凝 视 天 边 我 将 给 所 有 期 待 我 的 以 最 慈 惠 的 光 辉 趁 这 夜 已 快 完 了 , 请 告 诉 他 们 说 他 们 所 等 待 的 就 要 来 了 给 太 阳 早 晨 , 我 从 睡 眠 中 醒 来 , 看 见 你 的 光 辉 就 高 兴 ; — — 虽 然 昨 夜 我 还 是 困 倦 , 而 且 被 无 数 的 恶 梦 纠 缠 。 你 新 鲜 、 温 柔 、 明 洁 的 光 辉 , 照 在 我 久 未 打 开 的 窗 上 , 把 窗 纸 敷 上 浅 黄 如 花 粉 的 颜 色 , 嵌 在 浅 蓝 而 整 齐 的 格 影 里 , 我 心 里 充 满 感 激 , 从 床 上 起 来 , 打 开 已 关 了 一 个 冬 季 的 窗 门 , 让 你 把 全 金 丝 织 的 明 丽 的 台 巾 , 铺 展 在 我 临 窗 的 桌 子 上 。 于 是 , 我 惊 喜 看 见 你 : 这 样 的 真 实 , 不 容 许 怀 疑 , 你 站 立 在 对 面 的 山 巅 , 而 且 笑 得 那 么 明 朗 。 我 用 力 睁 开 眼 睛 看 你 , 渴 望 能 捕 捉 你 的 形 象 , 多 么 强 烈 , 多 么 恍 惚 , 多 么 庄 严 ! 你 的 光 芒 刺 痛 我 的 瞳 孔 。 太 阳 啊 , 你 这 不 朽 的 哲 人 , 你 把 快 乐 带 给 人 间 , 即 使 最 不 幸 的 看 见 你 , 也 在 心 里 感 受 你 的 安 慰 。 你 是 时 间 的 锻 冶 工 , 美 好 的 生 活 镀 金 匠 ; 你 把 日 子 铸 成 无 数 金 轮 , 飞 旋 在 古 老 的 荒 原 上 … … 假 如 没 有 你 , 太 阳 , 一 切 生 命 将 匍 匐 在 阴 暗 里 , 即 使 有 翅 膀 , 也 只 能 像 蝙 蝠 在 永 恒 的 黑 夜 里 飞 翔 。 我 爱 你 像 人 们 爱 他 们 的 母 亲 , 你 用 光 热 哺 育 我 的 观 念 和 思 想 — — 使 我 热 情 地 生 活 , 为 理 想 而 痛 苦 , 直 到 我 的 生 命 被 死 亡 带 走 。 经 历 了 寂 寞 漫 长 的 冬 季 , 今 天 , 我 想 到 山 巅 上 去 , 解 散 我 的 衣 服 , 赤 裸 着 , 在 你 的 光 辉 里 沐 浴 我 的 灵 魂 … … 我喜欢海子 有共同喜好加一下QQ:4036856 12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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