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中国传统文化的流失>.by 南野藏马前几日在书房,兴之所致,随手拎起了一本四书,翻到到第一面,念了两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便发现自己意兴阑珊,随手又把它扔到了书橱里,拿起本日本漫画,有滋有味地啃到最后。今天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感叹中国当代青少年(主要是指80年代和90年代)对于自己国家传统文化知之甚少甚至一无所知。反省自己前日所为,不禁感到惭愧,一向标榜热爱传统文化的我自己不也正慢慢放、弃这些中国骄傲么?时逢国庆,单位邀请我们新行员写一篇关于爱国主义的文章。我便想,是用华丽的辞藻去堆砌一篇空洞的文章来感叹祖国多么秀美多么壮丽的河山,还是切实关注一下我们正在慢慢遗失的民族骄傲呢?台湾忠信工商学校的校长高震东在内地演讲时说,“什么是爱国?哪里是爱国?什么都是爱国,哪里都是爱国!”爱国是微小却又具体的。我们身在中国,有时却茫然不知自己国家有什么,是什么。是因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还是我们过于注意别人的东西?爱国其实很简单,最基本的是要了解和爱我们的传统文化。什么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国传统文化是历经千年,在漫长历史过程中逐步创造发展起来的。她几经建构-解构-再建构,绵延不绝,生生不息,慢慢沉淀而成。她是千百年来国人对文化的希望,是国人对文化思想的反思。当我们今日面临着随资讯发达的电子时代而如洪水般涌来的西方文化时,还有多少人可以坚持那涓涓的细水长流?我们的81年代后、90年代的孩子们心目中的传统文化是什么?我想不会是女子十二乐坊穿着性感的高叉旗袍在舞台上闹哄哄的演奏那所谓的传统民乐吧?还是认为鲁迅先生笔下那个满嘴“之乎者也”的孔乙己就是代表中国的古代文人?简练的讲,所谓中国传统文化就是“诗、书、礼、易、春秋”。我用五经的名字来概括中国传统文化,是因为它刚好总括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五个方面。“诗”,是指从最早的诗歌《诗经》开始到历朝历代的诗词歌赋、古乐。“书”,是指历代文人体现他们思想观点的专著,包含了古代文人的人生观,体现了古人的人文精神。“礼”,是指我国传统的伦理道德、礼法制度、思想、以及教育体制。“易”,并不单纯的是指《易经》,还包括了农业、医学、天文、地理、数学。而“春秋”便是特指从《尚书》到《春秋》、《史记》、《资治通鉴》等一系列的史学专著。中华传统文化涵盖范围之广,思想之博大精深,怎可以用现代那些伪民俗或是一个酸朽的孔乙己可以概括、代表的!如果80年代和90年代的孩子们是从周杰伦的《东风破》或是SHE的《长相思》里才开始接触体会到中国古典诗词之美是不是太迟了?自《诗三百》到《汉乐府》再到《全唐诗》、《全宋词》,还没包括屈原、班固的楚辞、汉赋,更没提到魏晋的“蓬莱文章建安骨”,这浩瀚如海般的诗词国度,怎是一首《东风破》所能表达的?现在我们是否只停留在小学课本里教的“离离原上草”或是什么“二月春风似剪刀”的阶段,或是为了逗情人开心为她轻吟“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浓情蜜意?我们现在是否能从那些靡靡之音中感受到古人的潇洒不群、壮志豪情呢?是否知道古龙金庸小说里的“任侠之气”是指“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义之所当,千金散尽不后悔;情之所钟,世俗礼法如粪土;兴之所致,与君痛饮三百杯”。而“侠之大者”是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呢?大概只会沉迷在江湖恩怨、打打杀杀中了吧。没有了“花间一壶酒”、“共剪西窗烛”的烂漫情怀,没有了“誓扫匈奴不顾身”、“醉里挑灯看剑”的壮烈胸襟。没有这些古韵的滋养,我们的80年代和90年代难道只能在欧美的HIP-HOP、日本动漫、韩式的多袋阔脚裤中显示自己的潇洒不羁么?没有了任侠的少年轻狂,没有了温文的少年情怀,我们的青春还完整吗?还有多少人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来自孟子的“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天下的兴亡,不是匹夫之责,而是我的责任。有多少年轻人还会以国家兴亡为己任,大概只会装作很酷的说“我就是我,我喜欢,我可以。”他们只是整日埋首在《蜡笔小新》和《机器猫》中拒绝长大。还有多少人知道何为“仁义礼智信,忠孝悌忍勇”?看多了吴宗宪的《我猜》和《周日八点档》,大概只会迷惘的说:哦,台北忠孝路的小吃很出名。多少人会觉得“香九龄,能温席”是一种孝心的表现,大概会觉得他好傻,干嘛用自己的身子暖席子呢,买台空调不就得了吗?还有谁会觉得“融七岁,能让梨”是一种中国式的谦逊礼让?孩子们自小接受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达尔文式教育,被沉沉的课内科外功课压得喘不过气。哪还会有人说,第一名我不要,给你吧!再不知何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了,更不用期望孩子们可以成为象曹子建、王摩诘那样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了。孩子们现在学习琴棋书画的目的已大多为考试加分服务,哪还有“为君唱遍《红豆吟》”的情怀了。君不见上元灯节赏花灯,君不见端午赛舟挂香符,君不见盂兰盆会驱鬼傩,君不见重阳登高插茱萸。我们开始相信基督,相信有圣诞老人。我不知道谁是阿福,也好久没放过爷爷纸糊的风筝了。传统的节日在我们看来除了意味着能看到无聊的文艺晚会,多几天去哪里都是人满为患的假期以外,剩下的只有苍白。传统,从我们指缝滑过,轻轻流失。西元一九00年,梁启超写到“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富则国富”。今日,梁先生所期望的“希望、进取、日新、破格、好行乐、盛气、造世界”的少年气质在我们身上依稀可见,却再嗅不到中华之气息。纯粹的行乐主义、盛气,在没有文化底蕴的支持下显得那么的苍白和轻浮。我们应从何处寻觅正在遗失的传统文化。难道是在邻国日本的传统活动上发现:“咦,这个东西是从我们中国唐朝传过去的嘛!切~小日本~。”可是,为什么我们不反省,我们为何只有在别人那里欣赏到曾经的国粹。蓦然回顾,国已不国。常思将来,不忘过去。以千载文化积淀来充实自己而让我们走的更远,在座诸君难道不会心思神往?参考资料:提供参考!!!!!论中国传统文化的当代价值论文摘要:中华文化源远流长,代代相传。“和为贵”的“和合”思想正是其中最具生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几千年中国社会发展的思想动力,也是今天中国提出构建“和谐世界”理念的思想源泉。“仁”的思想是当代重要的价值观。是重要的道德标准。 近年来,国内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研究和传播,从最初的学习普及转为对“中国道路”的思:索。我们要深入探究这一现象背后的根源,探讨中国传统文化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之间的关系,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血脉相连,也使我们的优秀传统文化更富有生机和活力。 关键词:中国传统文化当代价值 和合 仁文化是人类精神活动和实际活动的方式及其物质与精神成果的总和。由于人们生活实践的复杂多样,文化也相应地具有不同的内容、形式和层次。作为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早在数千年以前,中国就以独具特色的黄河文化而闻名。其后,经过炎黄子孙长期的创造和积淀,中华文化愈丰富多姿、博大精深,其成就、其影响,举世罕见。 中国国土辽阔、地大物博,自周秦以来除个别分裂割据时期外,在大部分时间内保持着统一的多民族的国家这一政治机构。因而,在中华传统文化这一体系之中,既有源自黄河流域的华夏文明作为主体,也有多样的少数民族文化作为补充,相得益彰。在许多方面,中华民族的祖先曾非常勇敢地、毫不犹豫地吸收外来文化因素,并加以改造,不断丰富中华文化的内涵。独特的地理造就了独特的中华文化,也就对中国的发展和人文历史产生了不同的影响。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仅养育人的肉体,更滋养人的精神和灵魂。中国的传统文化是地理因素,人文因素的综合结果。中国传统文化讲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特别注重道德修养。其中心环节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修身的必然结果。修身是立身之道,也是立国之道,主张通过自身的修养和学习,成为高尚的人,有理想的人,其最高目标和终极价值是实现人与群体,个体与社会的统一及协调发展。孔子的儒家学说,确定以“仁”为核心,以“义”为价值准绳,以“礼”为行为规范的道德模式,把个人的道德修养和价值实现定位在对他人、对群体、对社会的关爱和奉献上。这一传统的积极意义在于造就了无数个像范仲淹那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志士仁人,对中华民族的历史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这些优秀道德规范在建设和谐文化过程中,仍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中国的传统用文化包括好多的方面,以下介绍几个方面。首先介绍的是仁的思想,仁的思想是有古代的大教育加大思想家孔子提出的。使其思想的核心,他的思想虽然在当时没有受到多大的重视,但在今天看来,对我们的社会生活和各个方面都长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仁者,爱人”,儒家思想首先强调家庭内部的和睦有序,强调家庭内部的父子兄弟的有序关系,这有其封建的等级思想,但也有尊老爱幼的含义,有利于维护家庭的稳定,而家庭是社会的基本细胞,家庭的稳定有利于社会的稳定。儒家思想还把家庭内部的感情交流推广到整个社会的人际交往,强调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尊重与爱护。“己所不欲,勿施与人,”在社会交往中,儒家思想强调换位思考,从别人的立场为对方考虑,这是人际交往的理想境界,是我们形成良好社会道德风尚的要求“克己复礼为仁” 孔子的“仁”与“礼”是紧密联系的。“礼”是指统治制度,包括各种社会制度和社会规范。“克己复礼”就是要求人抑制私心欲念,遵守社会制度秩序,要求人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历史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有些特性是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也会出现一些以前社会所没有的特性。但是,无论社会是怎么发展,有些东西在人的内心是永恒的,历史的思想我们可以按照当今的时代背景重新加以解释,它也能发挥时代的光芒。在当代中国孔子的仁学思想从自觉地实现个人价值体系和主流社会意识,已经转变唯一是和文化心理习惯的形式。仁学的思想能够在解决现代人的信仰失衡,建立理想人格世界方面发挥不可代替的作用,并成为世界多元文化和文明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在客观上促进了现代企业管理向人性化方向的人本管理的发展。可以这样说,孔子所构想的大同社会的政治理想,在今天民主与宪政的社会里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成为现实,在现阶段中国社会政治发展阶段中对孔子仁的思想采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态度,可以加速中国现代化的进程,促进人文精神的发展。其次介绍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和”思想。中国古代思想提倡“天人合一”,即人要与自然界和谐相处,在尊重与保护自然中谋生存,求发展。 “和合”思想是中国古代先哲们对自然界、人类社会各种现象的本质的概括。它承认事物的差异性,如阴阳、天人等,但同时又把具有差异性的事物有机地结合为一体,如阴阳和合、天人合一等;它并不否认矛盾和冲突的存在,但主张防止过度的矛盾和冲突破坏不同事物相互依存、共同存在的环境基础。 秦汉以后,“和合”思想被普遍应用,渗透于各个时代各家各派的思想之中,逐渐成为中国思想文化中被普遍接受和认同的人文精神。 “和合”思想对中国历代封建王朝的外交哲学和对外交往方式也产生了重要影响。在现代“和合”思想仍具有重要的影响。和合”思想强调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交往、吸收、融合,对推进人类文明的发展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全球化加速发展的今天,在不同民族和地域的文化特点与差异依然存在的情况下,减少摩擦、增加共识,发扬“和为贵”、“和而不同”的思想显得更为重要。为此,继承和发扬优秀传统文化的共存、共生、共赢的“和合”思想,坚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是发扬中国传统文化的根本。 中国在融入世界的过程中,领悟了传统文化“和为贵”、“和而不同”的启示,中国所倡导的“和谐世界”理念,必将推动全球多元文化的共同发展,成为引领国际关系发展的新潮流。中华文明自上古诞生之日起,就如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流,绵延至今。共同的心理特征,文化特质是在广阔而漫长的历史舞台上形成的,并且已经在中华民族深深扎根,不可替代,不可更改。任何外来文化只是对我们的民族精神的丰富和补充。我们挖掘、整理传统文化,继承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要充分认识,全面考察传统文化,就是要高度重视传统文化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充分认识传统文化对创建社会主义文化的历史基础性作用,这对我们找到历史坐标,找准历史方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切实发挥优秀传统文化在提高道德修养、培养道德规范方面的重要作用。弘扬优秀传统文化中蕴含的中华民族精神,形成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民族精神是一个民族在长期的共同生产生活和共同的社会实践基础上形成和发展的,为民族大多数成员所认同和接受的思想品格、价值取向和道德规范,是一个民族的支柱和灵魂,它对于塑造民族的品格和风貌,对于民族凝聚力、向心力的增强,作用之大不可估量。而传统文化正是民族精神的重要载体,所以我们进行民族精神教育时,离不开传统文化教育。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首先是要弘扬爱国主义,这是民族魂。诸如“天下为公”、“世界大同”的理想精神,各族一家、协和万邦的宽容精神,忧国忧民、献身祖国的爱国精神等等。在市场经济的负效应冲击精神文明建设的今天,这些民族精神的精华,必须通过认真的梳理、挖掘,形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激发人们的民族自尊心、自信心和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热情,“使全社会的文化创造活力充分释放、文化创新成果不断涌现,使当代中华文化更加多姿多彩、更具吸引力和感染力。
关于中国学者的,可以去图书馆查查这本书:《中西文化对比》,顾雪梁。相信其中有不少可用的内容,我手头没有这本书,帮不了你,抱歉。关于外国学者的,请看:瑞典汉学家:中西文化差异没那么大2009年11月09日 10:12 来源:人民日报中西文化“异质论”一直存在,但无论是主张西化,还是主张回归传统的中国人,常常把中国跟欧洲文化的区别说得太过。实际上,每种文化都有它的独特性,但是独特性还是以普遍性为基础的. 在我们这个全球化的世界,国际交流、跨文化对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要,因此,我们怎么理解文化之间的差异,不但是一个学术问题,也是一个有实际意义的问题。 自从中国和欧洲开始有接触,至少从16世纪末以来,双方都存在着中西文化的“异质论”。很多欧洲人认为,欧洲文化和中国文化根本不一样。同样的,很多中国人也把欧洲文化描述为一种截然不同的文化。 中国的五四运动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了本国的文化传统。那个时候,欧洲一些有影响的思想家也认为,中国的文化传统对现代化构成障碍,应该抛弃。 中国改革开放以后,反思成为很时髦的概念。上世纪80年代,很多中国人开始反思中西文化的“异质论”。有人主张西化;也有人主张回归传统,一方面,他们认为传统文化中有很多西方缺乏的宝贵东西,另一方面,他们觉得中国人应该认同自己的传统,否则就会出现认同危机。 我在这里描述的是两种趋势,这两种趋势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常常把中国跟欧洲文化的区别说得太过,把表象上的差异描述为本质上的差异。比如,主张西化的人认为,“超越”是现代文化必不可少、也是传统中国没有的东西;主张回归传统的人则强调,“天人合一”的概念非常重要,这是中国一直都有但是欧洲没有的概念。 这两种论点对吗?站得住脚吗?我认为,可能站不住脚。说中国没有“超越”或者说中国的“超越”跟西方的“超越”有所不同,大概是对的,但这就是本质上的区别吗?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并非完全不同,比如“天人合一”的思想,也不能说西方没有。中国文化本身也有很多内在的区别,西方文化也一样。两种文化各自内在的差异,大概还要大于它们之间的差异。其实,我们也应该对区别感兴趣,这将使我们的生活变得更有意思。与其说中西文化有本质上的区别,不如说这是本质的变奏。 今天的中国,很多人为自己的文化传统感到骄傲,很多人强调中国文化的独特性。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好,屈辱感被骄傲感所代替,应该是一件好事。不过我听到“独特性”这个词时,还是有一点担心,因为我觉得这个词好像把中西文化描述为本质上完全不同的文化。我们都是人,归根结底,我们具有同样的需求、同样的喜怒哀乐,每个人都有他的独特性,每种文化也都有它的独特性。但是我相信独特性还是以普遍性为基础的,甚至可以说,独特性是普遍性的具体体现。 罗多弼 瑞典皇家人文、历史和考古学院院士 (本报记者董阳采访整理)
这个也不一定,当代中国的学者坚持唯物史观,或许有作茧自缚之嫌,但毕竟掌握的资料更多。至于国外的学者,也就是所谓的汉学家,可以到网上搜一搜
伽利略的故事,分析西方宗教对科技发展的负面影响。
自海通以还,新学渐兴,域外学术书籍译介遂成近代中国“输入学理,再造文明”(胡适语)之重要途径;而对外国学者中国史研究著述的译介,不仅有益于学术的繁荣发展,更有助于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克服因“身在此山”而形成的某些局限。但国外中国史研究林林总总,洋洋大观,几十年来(特别是近20年)对其译介虽多,终也只能是“取一瓢饮”,因此这种译介的态度和选择标准本身小而言之实际又是学术变迁的反映,大而言之甚至可说是时代、社会变化的一种折射,成为值得研究的对象。本文不拟对50年来海外中国近代史研究著作译介的丰硕成果作全面研究述论,更非具体的书评书介,仅想对这种译介在不同时期的主要特点、对国内中国近代史研究的主要影响和意义等试作初步研究概述,难免挂一漏万,诚祈方家指正。 (一)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并不仅仅是一种政权的更迭,而是从经济基础、社会结构到上层建筑深刻而全面的巨变,马克思列宁主义上升为国家意识形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上层建筑反过来又会影响经济基础,因此一种全面的社会变动要求一种全新的意识形态与之相应。“学术”属上层建筑.所以对旧有的学术进行“改造”就“势所必至”了。由于对中国近代历史的认识与中国革命关系重大,所以中国近代史研究中的马克思主义学派在中国共产党夺取政权的革命战争年代就已相对成熟;但在原先的高等院校的知识分子中,这一时期占统治地位的一直是种种非马克思主义学派。这样,以前者改造后者,对资产阶级学术思想进行批判,自然成为这一领域的中心任务,对海外中国近代史研究著作的译介,自然也不可能离开这一中心任务。 对此意图,当时出版的所有海外中国近代史研究著作译介几乎都有明确的说明。《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的“中译本序言”谈到之所以翻译此书一是因为该书的资料“有不小的利用价值”,但更重要的一个理由”是因为它“一向被中外资产阶级学者奉为圭臬之作”,现在“不要忘记这些谬论在很长的一个时期中,曾经严重地毒害了中国的思想界。应该说在殖民主义理论的作品中,这部书是占着非常重要的地位的,因而也就是反对殖民主义者所应该注意阅读的东西”。①丹涅特著《美国人在东亚》、莱特著《中国关税沿革史》、约瑟夫著《列强对华外交》、威罗贝著《外人在华特权和利益》、伯尔考维茨着《中国通与英国外交部》的译者“前言”或“后记”,都毫无例外地郑重声明了这一点。 在当时百废俱兴的历史条件下,就数量而言,翻译出版的海外中国近代史研究著作并不算多。但从学术研究的角度看,50年代组织选译的绝大多数著作的确代表了国外有关学术研究的一流水平,选书之精当与译品质量之高至今仍令人钦佩,此皆说明选译者眼光的不凡、学识的深厚与态度的严肃认真。例如,直到现在《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仍是被国内中外关系研究者引征最频的著作之一;《外人在华特权和利益》一书在整体上仍未被超越……更有意义的是,当时代环境发生变化后,这些译著的学术性便立即显示出来,为一些相关学科在新时期的迅速发展打下一定基础。 更值得注意的是,50年代初期对苏“一边倒”,各学科都在自身建设方面竞相翻译出版“苏联老大哥”的有关著作作为“教科书”,并奉为“典范”时,有关研究中国近代史的著作却翻译出版极少,更无被视为“典范”之作。这也从一个方面说明在中国近代史学科中中国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学派当时即已相对成熟,已基本形成了自己的理论体系、框架和方法,无需像其他不少学科那样匆忙照搬苏联的“教科书”。 随着国内政治形势的变化和发展,“阶级斗争”愈演愈烈,对外国资产阶级学者的分析、批判言辞也日趋激烈,这种“译介”更明确被提到“了解敌情”、“兴无灭资”、“反帝反修”的程度。《外国资产阶级是怎样看待中国历史的——资本主义国家反动学者研究中国近代历史的论著选译》(第1、2卷)和《外国资产阶级对于中国现代史的看法》近120万字,选译了从19世纪末叶以来,尤其是近几十年来仍有影响的英、美、法、德、日等国数十位资产阶级学者对中国近代社会性质、近代经济及文化问题、中外关系、农民战争、边疆危机、中国革命、国共斗争……等各方面有代表性的论述。在长达万言的“序言”中,选编者对近百年来外国资产阶级学者的中国研究状况进行了高度的概括,对各种观点进行了严厉的政治批判,并进一步申明了编译的目的:“我们选译这些资料,即是为了了解敌情和提供反面教材进行兴无灭资的斗争。我们从这些资料里可以进一步认清学术思想领域内,外国资产阶级学者的真面目,认识帝国主义通过文化侵略毒化中国人民的罪恶活动,借以激发我们民族自尊心和爱国主义思想,积极参加反对帝国主义和现代修上主义的斗争,并且从斗争中清除资产阶级历史学在中国史学界的流毒和影响,壮大历史科学队伍,团结一切爱国的历史科学工作者,共同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新文化。”② 十年“文革”特别是它的中后期,有关俄苏研究中国近代史的著作在一片荒芜的学术园地中突然“一花独放”,翻译出版了一大批。这种“一花独放”,完全是由于“反修”斗争和中苏边境冲突的需要。齐赫文斯基主编的《中国近代史》的中译本“出版说明”写道:“本书炮制者以极其卑劣无耻的手法,全面、系统地伪造近代中国历史”,“恶毒诽谤攻击中国人民的伟大革命斗争和中国共产党的马列主义正确路线”。这篇个到5000字的“说明”充满了“恬不知耻”、“疯狂攻击”、“秉承其主子出意旨”……这样一些几近谩骂的文字,并认定这部书的目的是“妄图否定毛主席关于中国近代史的一系列科学论断,否定毛主席为中国革命制定的马列主义正确路线”,“变中国为苏修社会帝国主义的殖民地”。③当时的“时代精神”可说尽在其中。而有关中俄边境著述的译介更多,由于这些译著以资料、回忆录为主且限于本文篇幅,恕不细述。但是这些翻译为后来的中俄关系史研究打下了较为深厚的基础。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中美关系在1971年开始解冻,费正清的名著《美国与中国》也在“供有关部门研究中美关系时批判和参考之用”的名义下,由商务印书馆组织翻译出版。 (二) “文革”结束后,随着改革开放的新时期的开始,沉寂已久的学术开始复苏,由于较长时期的自我封闭,学界对国外学术研究的了解尤其必要、急迫。这种形势,为海外中国近代史研究译介的繁荣发展提供了客观条件,而开风气之先且成效最著的则为中的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在国门初启的1980年创办的不定期刊物《国外中国近代史研究》。 该刊编者在创刊号中明确表示其“目的在于及时介绍外国研究中国近代史的情况,了解外国研究中国近代史的动态,沟通中外学术交流”。承认“近年来,在中国近代史这个学术领域内,国外的研究工作发展较快”,“一些我们还未涉及的问题,国外也有了较深入的研究;国外还不时对我国近代史研究上的某些观点提出不同意见,进行商榷或争论。凡此种种,都需要我们及时了解,以改变闭目塞听的状况,活跃学术空气,促进研究工作的发展”。“所收文章主要看其是否有新观点、新资料,或新进展,至于内容与观点正确与否,则不一定要求”。④从“了解敌情”、“反面教材”……到“沟通中外学术交流”、彼此平等地“进行商榷或争论”,承认自己多有不足、曾经“闭目塞听”……这种转变是巨大的、根本性的。这篇“编者的话”虽只短短400多字,但却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新时代的新精神,亦说明所谓新时期确非虚言泛论,而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方方面面巨大的新变化。后人或许很难想象,这种平实如常的语言所说的本是最“平常下过”的道理、然而实际却是那样地“不平常”,因为它是那样地来之不易。这种态度,可说是新时期译介的代表。从1980年创刊到1995年终刊,《国外中国近代史研究》15年来共出版27辑,发表了40O余篇近80O万字的译作。其中有国外学术期刊的论文翻译,也有著作摘译,文种涉及性、日、俄、法、德等诸多语种,以较快的速度、较为全面地向国内学术界介绍了外部世界的有关信息,对学术研究起了重要作用。对学术发展如此重要的刊物却因种种原因不得个于几年前停刊,学界至今仍咸为惋惜。另外,由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主办的《国外中共党史研究动态》从1990年创刊到1996年停刊,共出刊42期,也曾是了解国外有关学术发展的一个重要窗口。 在最近20年中,有关译介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其中影响较大的译丛有: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从1987年起出版“中国近代史研究译丛”,陆续出版的有美国学者魏斐德著《大门口的陌生人——1839―1861年间华南的社会动乱》、孔飞力著《中华帝国晚期的叛乱从其敌人——1796―1864年的军事化与社会结构》、费维恺著《中国早期工业化——盛宣怀(1844―1916)和官督商办企业》、陈锦江著《清末现代企业与官商关系》、施坚雅著《中国农村的市场和社会结构》、英国学者杨国伦著《英国对华政策(1895―1902)》、日本学者滨下武志著《近代中国的国际契机——朝贡贸易体系与近代亚洲经济圈》。 江苏人民出版社从1988年起陆续出版的“海外中国研究丛书”中与近代中国有关的译著有美国学者费正清、赖肖尔著《中国:传统与变革》、罗兹曼主编《中国的现代化》、格里德著《胡适与中国的文艺复兴——中国革命中的自由主义(1917―1950》、郭颖颐著《中国现代思潮中的唯科学主义(1900―1950)》、史华兹著《寻求富强:严复与西方》、柯文著《在传统与现代性之间:王韬与晚清改革》、墨子刻著《摆脱困境——新儒学与中国政治文化的演进》、周锡瑞著《义和团运动的起源》、杜赞专著《文化、权力与国家——190O―1942年的华北农村》、艾恺著《最后的儒家——梁漱溟与中国现代化的两难》、张灏著《梁启超与中国思想的过渡(1890一1907)》、任达著《新政革命与日本——中国,1898―1912》、周策纵著《五四运动:现代中国的思想革命》、萧公权著《近代中国与新世界:康有为变法与大同思想研究》。 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出版的“五四与现代中国”丛书收有译著《五四:文化的阐释与评价——西方学者论五四》、美国学者施瓦支(舒衡哲)著《中国的启蒙运动——知识分子与五四遗产》、张灏著《危机中的中国知识分子》、纪文勋著《现代中国的思想遗产——民主主义与权威主义》、日本学者近藤邦康著《救亡与传统》。 其他译著更是难以胜数,对不同专业领域都有相当的影响。 通论性的主要有费正清编《剑桥中国晚清史》(两卷)、《剑桥中华民国史》(两卷),另外费氏的《美国与中国》不断重印,《费正清集》、伟大的中国革命(1800―1985)》、《费正清自传》和《费正清看中国》等都翻译出版。还有美国学者石约翰著《中国革命的历史透视》、史景迁著《天安门》、柯文著《在中国发现历史——中国中心观在美国的兴起》,以及日本学者沟口雄三著《日本人视野中的中国学》等。 经济史方面主要有美国学者郝延平著《中国近代商业革命》、《十九世纪的中国买办——东西间桥梁》、刘广京著《英美航运势力在华的竞争(1862―1874)》、日本学者中村哲著《近代东亚经济的发展和世界市场》、美国学者珀金斯著《中国农业的发展——1368―1968》、黄宗智著《华北的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长江三角洲小农家庭与乡村发展》、《中国农村的过密化与现代化》、杨格著《近百年来上海政治经济史(1842―1937)》、法国学者白吉尔著《中国资产阶级的黄金时代(1911―1937)》等。 政治、军事、社会史方面的译著主要有美国学者周锡瑞著《改良与革命——辛亥革命在两湖》、易劳逸著《1927―1937年国民党统治下的中国流产的革命》、胡素珊著《中国的内战》、齐锡生著《中国的军阀政治(1916―1928)》、小科布尔著《江浙财阀与国民政府(1927―1937)》、鲍威尔著《中国军事力量的兴起(1895―1912)》、施坚雅著《中国封建社会晚期城市研究》、英国学者贝思飞著《民国时期的土匪》、加拿大学者陈志让著《军绅政权——近代中国的军阀时期》、苏联学者卡尔图诺娃著《加伦在中国,1924―1927》、切列潘诺夫著《中国国民革命军的北伐》、贾比才等著《中国革命与苏联顾问》、论文集《共产国际与中国革命——苏联学者论文选译》等。 有关中外关系史的译著主要有英国学者季南著《英国对华外交(1880―1885)》、美国学者李约翰著《清帝逊位与列强(1908―1912)》、威维尔著《美国与中国:财政和外交研究(1906―1913)》、柯里著《伍德罗·威尔逊与远东政策(1913―1921)》、塔克曼著《史迪威与美国在华经验(1911―1945)》、菲斯著《中国的纠葛——从珍珠港事变到马歇尔使华美国在中国的努力》、科尔著《炮舰与海军陆战队——美国海军在中国(1925―1928)》、沙勒著《美国十字军在中国(1938―1945)》、柯伟林著《蒋介石政府与纳粹德国》、包瑞德著《美军观察组在延安》、布赖克福特著《卡尔逊与中国》、凯恩著《美国政治中的“院外援华集团”》、孔华润著《美国对中国的反应》、谢伟思著《美国对华政策(1944―1945)》、日本学者藤村道生著《日清战争》、苏联学者鲍里索夫等著《苏中关系》等。 思想文化史方面的译著主要有美国学者伯纳尔著《一九○七年以前中国的社会主义思潮》、林毓生著《中国意识的危机——“五四”时期激烈的反传统主义》、卢茨著《中国教会大学史》、日本学者实藤惠秀著《中国人留学日本史》、法国学者卫青心著《法国对华传教政策——清末五口通商和传教自由(1842―1856)》(两卷)等。 人物研究方面的译著主要有美国学者德雷克著《徐继畲及其〈瀛寰志略〉》、史扶邻著《孙中山与中国革命的起源》、薛君度著《黄兴与中国革命》、麦柯马克著《张作霖在东北》、日本学者松本一男著《张学良》、苏联学者普里马科夫著《冯玉祥与国民军》、英国学者施拉姆著《毛泽东》、美国学者特里尔著《毛泽东传》、迈斯纳著《李大钊与中国马克思主义的起源》、周明之著《胡适与中国现代知识分子的选择》、弗思著《丁文江——科学与中国新文化》等。 以上仅是一个极为粗略的鸟瞰,但从中却足可看出海外中国近代史研究著作的译介在这20年中的繁荣盛况,确实起到了“改变闭目塞听的状况”、“沟通中外学术交流”的作用,对这期间中国近代史学界学术的活跃和发展起了不能忽视的推动作用。 (三) 这期间的海外中国近代史研究著作译介对国内有关研究的影响、促进是多方面的。当然,学术的变化、各种新观点的产生总体而言自有更为深刻的社会与学术自身的背景和原因,这种“译介”只是其中因素之一。但由于本文的任务只是分析这种“译介”的作用,不必对其他背景与原因作深入探讨与详细论述,故祈读者勿因此而以为笔者认为新时期的种种新观点完全是这种“译介”外在作用的结果;同样,对各种新观点本身的具体分析、深入研究和评判也不是本文的任务。故本文亦仅限于客观论述“译介”对各种新观点的影响和作用。大体而言,这种影响有以下几个方面: 新时期中国近代史研究中一个引人注目、也引起激烈争论的观点是从现代化(本文中“现代化”与“近代化”二词意义相同,根据行文需要选择使用)的角度,而不仅仅或主要不是从阶级斗争、民族斗争的角度来看待中国近代史。“海外中国研究”丛书的“总序”明确表示:“故步自封,不跳出自家的文化圈子,透过强烈的反差去思量自身,中华文明将难以找到进入其现代形态的入口”。“收入本丛书的译著,大多从各自的不同角度、不同领域接触到中国现代化的问题”。在很长的一个时期内,以费正清为代表的“西方冲击一中国反应”模式是西方中国近代史研究中占主导地位的学派。这一模式认为“传统”与“现代”互相对立,中国近代的历史尤其是现代化史的动力完全来自外部的刺激和挑战,因此“19世纪之前使得中国如此伟大的东西,恰恰被证明也就是后来严重地阻碍着中国实现现代化转换的东西”。“中国作为‘中央之国’,其自我独立的政治和文化运转体系,以长期未受到外来挑战而闻名于世”。但也因此“直到现代挑战不可避免地降落到它的大门口之时,都未能领悟到这种挑战的性质”,因而错过了现代化的时机。⑤新观点也正是从这一角度出发,从中国近代自身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探讨现代化受挫的原因;同时对西方的侵略带来的不同(广义的)文化的“碰撞”以及这种“碰撞”引起的中国社会的变化等作了不同以往的结论。在现代化理论框架中,洋务运动自然成为“中国早期工业化”的一个重要阶段,而兴办洋务的最初动机则无足轻重,也因此才会在80年代形成洋务运动研究热。同样,一些研究者对民国时期尤其是抗战前的经济状况也作了更为客观的研究。 近代中国的“市民社会”、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公共领域等是近些年美国学界的一个研究热点,并有激烈的争论,而近年中国的有关研究,如对晚清商会、自治社团或组织、地方精英、公共机构等方面的研究成果甚丰,明显受此影响与启发。甚至对近代中国“市民社会”这种观念提出质疑、反对意见的,其基本“理论资源”也还是来自美国学界的不同观点,亦见其影响之深。 由于主要地不是从阶级斗争或民族斗争而是从中西文化冲突、互补(在近代中国实际几乎是西方文化向中国文化的单向流动)的角度出发,不少研究者更侧重于“买办”、“租界”在东西方文化交流中的作用与意义。同样,传教士、教会学校在中国现代化过程中所起的积极作用,主要是传播近代科学文化知识,近年也得到更多的强调与重视。文化与社会的关系或曰文化背后的社会意义,是近些年来在西方兴起的一种新的学术观点、方法和思潮,《义和团运动的起源》和《文化、权力与国家——1900―1942年的华北农村》便是这种新范式在中国近代史研究领域的代表作。前者对19世纪山东省的社会、经济结构作了区域性分析,尤其是用文化人类学的方法对鲁西北地区的民间文化,如社戏、话本、宗教、庙会、集市、尚武传统、中西文化冲突的历史等都作了细致的研究。在此基础上,作者认为义和团运动的爆发是鲁西北的社会经济结构与文化传统之间由多种原因“互动”的结果。后者力图打通历史学与社会学的间隔,从“大众文化”的角度,提出了“权力的文化网络”等新概念,以华北农村为例,详细论证了国家权力是如何通过种种渠道,诸如商业团体、庙会组织、宗教、神话等深入社会底层的,如“龙王庙”的实际意义是掌管水资源的分配,乡绅关注“关帝庙”是将其。既作为国家的守护神又作为地方的保护者。这两本书对近年来国内的有关研究产生了明显的影响,如传统文化与义和团的关系,庙会的社会文化意义、功能都受到研究者的重视。 在中外关系史研究中,一些研究者认为中国被纳入近代国际体系的过程当然是国家主权受侵犯的过程,是被殖民的过程,但同时也是近代中国“睁眼看世界”、破除“华夏中心”的过程,是外交近代化,即近代外交观念、制度产生和发展的过程。几十年前的“侵华史”已渐为现在更加中性的“中外关系史”所取代,虽只一名之兴替,却也可略窥学术之变化,表明研究的“理论预设”今昔已有所下同。 在思想史研究方面,以前未获研究的“唯科学本义”开始被研究者注意,对自由主义及其代表人物的研究更加客观,已从“政治批判”转入“学术研究”,这反映出“译介”的影响。《中国的启蒙运动——知识分了与五四遗产》一书中对“启蒙”与“救亡”关系的探讨,使中国思想、学术界深受启发。从70年代后期起,美国的中国史研究中“传统”与“现代”互相对立的模式渐为新的现代化理论所取代,即“现代”从“传统”中发展而来,应更加注重承继、利用种种传统资源。《中国意识的危机——“五四”时期激烈的反传统主义》一书更侧重对近代中国,尤其是五四时期“激烈”“全面”反传统思想的负面作用进行分析,在80年代中后期“文化热”、“激烈反传统”思潮再度产生的背景下,该书的翻译出版确引人注目,作者可能也未想到,该书实际为90年代因种种原因而异军突起的“文化保守主义”作了重要的理论铺垫。 在人物研究方面,《孙中山与中国革命的起源》将孙中山个人与社会环境紧密结合起来考察,突破了以往人们讥称的“孙中心”框框。《黄兴与中国革命》一书对以往注意不够的黄兴与辛亥革命的关系作了细致的研究,引起了有益的探讨,促进了有关研究的深化。而且,以上两书均在国门初启时翻译出版,当时也更引人注目。《李大钊与中国马克思主义的起源》一书对李大钊思想与民粹主义的关系作了深刻的研究和分析,启发了关于民粹主义对中共其他领导人思想影响的研究,这种研究直到现在仍引起热烈的争论。相对于国内的人物研究以前主要集中于政治人物,国外对“文化人物”的研究一直比较重视,如对梁漱溟、丁文江、钱穆、洪业等都有研究专著,这些专著的译介对国内有关研究有着明显的推动作用。 简言之,50年来海外中国近代史研究著作的译介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历史一样走过了曲折发展的过程,现在确可说是百花齐放。但在这种繁荣之下却仍有不能忽视的隐忧,即译作的质量有每况愈下之势,一些错译、误译反而起了学术的“误导”作用,倘长此以往,会使人对所有“译介”的准确性都产生怀疑,终将使这种学术发展必不可少的“译介”本身受到严重损害。提高译作质量,是译介者的当务之急。当然,每个研究者都必须面对的挑战是,在如此多样化的译作面前如何能真正撷其精华而不是食洋不化,机械照搬。而这,却是更加艰难,也更加重要的。 注释: 本文写作中承蒙曾学白女士帮助搜集部分资料,谨表谢忱。 ① 邵循山:“中译本序言”,〔美〕马士著,张汇文等译:《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第1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57年版,第1―2页。该书第2卷、第3卷均为张汇文等译,分别由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58年、商务印书馆1960年出版。 ②“序言”中国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资料编译组编译:《外国资产阶级是怎样看待中国历史的——资本主义国家反动学者研究中国近代历史的论著选译》第1卷,商务印书馆1961年版,第10―14页。 ③ “出版说明”,〔苏〕齐赫文斯基上编,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北京大学历史系、北京大学俄语系翻译小组译:《中南近代史》上、下册,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74年版,第1―6页。 ④ “编者的话”,《国外中国近代史研究》第1辑,中国主会科学出版社198O年版。 ⑤ 〔美〕罗兹曼主编、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比较现代化”课题组译:《中国的现代化》,江苏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669页。 原载 1999年第5期《近代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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