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系辞传》中有这样的表述:
“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①
其中,对“太极”一词做了解释。人们对太极的认识不尽一致,有人认为它是天地未分之前的混沌状态,而又有人认为它是“无”,我也只能求同存异,对它做一个大体的认识。
太极与太极拳虽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太极拳亦是以太极之道作为其自身表现途径的,故,太极拳蕴含着太极的精神内涵。简单来说,太极拳是一种生魂,觉魂,心魂三者共同支持下,以儒、道两家精神合二为一,静柔阴阳虚实为总要领的哲拳。由此,派生到一种书法用笔之“屋漏痕”中,自觉两者相融相通,同源异流,异曲同工,形神相似。在太极拳与“屋漏痕”共同存在的辩证关系和自然性的质朴中体味到了两者的共通之处。
“屋漏痕“一语出自颜真卿与怀素的一段对话,记于唐人陆羽《释怀素与颜真卿草书》,
“素曰:‘吾观夏云多奇峰,辄常师之,其痛快处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又遇坼璧之路,一一自然。’真卿曰:‘何如屋漏痕?’素起,握公手曰:‘得之矣。’”②
由此可看,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坼璧之路,都是对自然的一种解释。屋漏痕从字面上就很容易理解,即房屋的墙壁经过雨水的滴透作用留下的痕迹,亦是对自然的解释。
一
从它的形成轨迹来看,反应出来的是太极拳的辩证运动。屋漏痕的形成一般指的是早时的土坯墙,墙面坑坑洼洼不平整,雨水顺着墙面往下渗流时,表面上看是顺流直下,其实不然,期间由于墙壁阻力的左右,会左右摆动,缓缓流下,有积点成线之感,在墙上留下的也是不规则,沉实而又圆厚的痕迹。搬到纸面上,行笔时呈现出逆水行舟,提按顿挫之势,加大的是纸面与毛笔的摩擦力,由此,笔更能留的住,线条的运行轨迹宏观上是直线,但微观上却呈盘延婉曲姿态。
在这样的运笔过程中,产生出的线条亦顿亦挫,饱满,圆润包含且厚重,因其书写的缓慢性,表面看上去是静柔的,但在书法的审美品性中却表现出一种稳定渐进的行走形势,“屋漏痕”的运用,使字的骨力增强,空间感和时间感强度增大,沉雄浑厚的气息就出现了。它线条的时间顺序性,是一种坚韧曲折的前进模式,有一股巨大的精神力量跃然纸上,是奋进向上的。
辩证运动是事物内部两方面的对立统一,既相互排斥又相互统一,太极拳在这种矛盾中运转,动与静,虚与实,柔与刚攻与守对立统一,而屋漏痕在刚柔静动中相辅相成,前后两者共进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金刚杵法化为绕指柔,阴阳之美变蓄其中,双方都在辩证中运转,而不是以一种单一形式存在。
二
“屋漏痕”带给我们的不光运笔过程和线条所表现出来的辩证关系,还有与太极拳如出一辙的自然性,文字的开头前文中有提及,一个墙壁渗流积点成线的过程是对自然的一种阐释,来源于自然,进一步在书写中进行实践,但这种技法依然质朴,因为它有自然做基础。“屋漏痕”的审美标准便是质朴的回归。
清代王澍在《竹云题跋》中这样评价颜鲁公的书法:
“魏晋以来作书者多以秀劲取姿,欹侧趋势,独至鲁公,不使巧,不求媚,不趋简便,不避重复规绳矩削而独守其拙,独为其难。”③
这段话点明了颜真卿朴拙的艺术风格。从代表作《麻姑仙坛记》中不难体现,正是这种拙气的意趣,顿挫刚柔相见,笔笔间都变化莫测,韵味十足,“屋漏痕“之意显露无疑,达到了庄子所说的“既雕既琢,复归于朴”的艺术境界。从线条方面看,它行笔介于直曲间,似曲非曲,似直非直,暗含着大自然的规律,有一种“技近乎道“的意味形式。道法自然,实践运用,但最终又回到自然中,达到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再反过头来说太极拳,它更是师法自然,取自然界万物生灵的动态,追求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将自己完全融入到自然中,甚至達到忘我的境界。正反对比,“屋漏痕”作为一种书法用笔,不单纯是技法的表现,更在它之上的应该是一种精神层面的表情达意,两者从万物中来,最终还是要回到天地间。
“屋漏痕”与太极拳之间同样是以儒道文化为先导,追求着共同层次的精神诉求,植根于自然,在自然中辩证前行,它们沉厚大度,温柔朴拙,两者的共通之处不言而喻,从而产生出更深层次的体味,在太极拳的正面引导下,拓宽了对书法认识,在以后的书法实践中心领神会。
这是自己对太极拳和“屋漏痕”的一点拙见,由于自身的阅读量和人文素养有限,也只能植于皮毛,有些观点与事实略有出入者也请老师见谅。
注释:
①张劲松.“太极”词义破解及其概念的形成过程 [J].地方文化研究,2015(1):1.
②卢仰.“屋漏痕”探析[J].书学讲堂,2015(10).
③卢仰.“屋漏痕”探析[J].书学讲堂,2015(10).
参考文献:
[1]张劲松.“太极”词义破解及其概念的形成过程[J].地方文化研究,2015(1):1.
[2]卢仰.“屋漏痕”探析[J].书学讲堂,2015(10).
作者简介:李苗(1992.1-),女,汉族,山东莱芜人,在读研究生,云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美术学专业,研究方向:中外美术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