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Chomsky认为人类大脑中具有天生的语言习得机制,在环境的刺激下人类能学会语言。Lenneberg发现人类语言学习有临界期,过了临界期就很难再学会语言。本文通过比较儿童母语学习和外语学习过程,探讨儿童外语学习的最佳年龄。
关键词:临界期;外语学习;母语学习
Chomsky认为语言决不能单纯靠环境“刺激——反应”产生,语言是人类进化和遗传的产物。就像人会直立和行走一样,语言是人的一种本能。而且也只有人类具有这种本能,这就是著名的语言天赋论。无论用什么方法去教动物,它们都没法学会人类语言,有些语言学家已经用黑猩猩实验来证明了这一点。儿童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学会语言,就是因为大脑中存在一个内在的语言习得机制,或称普遍语法(UG),帮助儿童习得母语。
一、语言学习临界期
虽然说儿童具有这种天生的语言习得机制,但却不是生来就会说话。儿童要学会一门语言,还需要一定的语言环境。也就是说语言机制具有初始状态,这种状态必须在语言环境中激活,所以儿童必须经历语言获得过程。狼孩学不会语言就是因为没有语言环境的刺激。
当然,语言机制初始状态的激活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某一时期,一个人便终生无法获得完整的操控母语的能力。狼孩在和狼群生活了十几年后,人们无论采取什么方式教他们学习语言,他们的语言表达能力都达不到在正常环境下成长的小孩。以Lenneberg为代表的人脑生物学研究者把这一时期称为临界期(critical period)。他们认为人类的语言学习有一个由生物因素决定的关键期,它开始于二周岁,到青春期结束,青春期大脑侧化或分化后,失去可塑性,过了这个时期,语言学习就会很困难而且不易成功了(卢峭梅:2006:83)。但是关于临界期的具体时间,目前学术界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大部分学者认为是10到12岁之间。
既然人类存在普遍语法,而且又有临界期,那么这对于学习外语有没有什么影响呢?普遍语法本来是针对母语习得提出来的,但是现在被越来越多的学者运用于二语习得中。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外语是最佳时机成为许多学者所关注的问题。本文想谈谈中国儿童学习外语的最佳时机。
很长一段时间,中国学生都是从初中开始学习外语,即十二岁左右。一般是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起,长期以来,学校注重的是对学生进行语法、词汇等笔头能力的培养,而较少注重口语方面的练习。一般的学生在大学毕业后,即学了十年外语后,能够掌握基本阅读与写作能力,但是却不能自如地用外语交流。可以说某些人的外语表达能力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的母语水平。有些就算是外语学得相当好的人也不可能与其母语水平相提并论。有学者认为这可能和语言临界期有关,十二岁刚好是语言学习的临界期,过了临界期如果没有语言环境的话,儿童永远无法掌握母语。这一说法是不是也能适用于二语习得?学习外语是不是要在临界期之前?是不是年龄越小学习外语,效果越好呢?
可能是基于这些原因,现在儿童学习英语的时间有了越来越早龄化的趋势,从初中推向小学,从小学推向学前班,从幼儿园推向托儿所,有些甚至进行双语教学或者干脆把小孩送往国外。可以说外语学习的热情是日益高涨,学习成本也史无前例,但是效果却并不十分理想。(黄远深:2008:95)
按照Chomsky的观点,人类有着一个普遍语法,正是有了这个普遍语法的支配,人类才能学会语言。这个普遍语法是不是也适用于第二种语言呢?也就是说在儿童已经学习母语的前提下,是不是可以再把这个普遍语法适用于第二种语言,只需改变参数?或者说普遍语法可以适用于两种语言,在普遍语法的支配下,儿童可以同时学习两种语言,而且两种语言都能达到母语水平?这一点目前还没有得到学者的证实,但是却有一些成功事例。把一个六七岁之前的小孩放到一个新的语言环境,他很快就能学会一种新的语言。有些人会忘记以前的语言,而有些小孩甚至可以同时掌握两种语言,甚至会下意识地根据不同的对象从一种语言过渡到另一种语言。天才人物、大辞典编纂者韦伯斯特出生时他父亲就给他制订了一个教育计划:父亲只说英语,母亲只说法语,祖父只说德语,保姆说北欧方言。这样,韦伯斯特从小就毫不费力地、非常自然地掌握了四门语言。后来人家问他是如何掌握四门语言的,他回答说他小时候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说不同的语言的。当然这也并不能说明任何儿童在单语的环境下学会单语,在双语的环境下能学会双语,而在多语的环境下就能学会多语。儿童学习语言也和其本身的接受能力有关,对于有些儿童而言,同时学几门语言可能会造成思维混乱,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语言才好,结果一门语言都没有掌握。此外,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几乎也没有条件对小孩从出生时就进行双语或多语教学
二、儿童母语学习与外语学习比较
把儿童母语学习和外语学习来进行比较,我们会发现有很大的不同,也许正是由于这种差异,才让我们学习外语比母语难,而且外语水平也难以与母语水平相比。
首先从生理上来看,儿童学习母语时没有其他语言干扰,他要学习的只有一种语言。而学习外语时,已经有了母语的影响,他自然而然地会对两种语言进行比较。虽然说有了母语作基础,他能比较容易的去学习另一种语言,但是两种语言的差异,却不可避免地会对其外语学习造成影响,严重的话还可能引起混乱。比如说中国人学习英语就很容易用汉语思维来学习,因而会说出很多中国式的英语。
其次,从学习方式来看,儿童学习母语和外语也有很大的区别。学习母语时,从出生时就开始听到周围的人说,爸爸、妈妈、亲人及所有周围的人都说的是同一种语言。在一岁之前小孩已经听了大量的母语,虽然还不能说,但是有些他能听懂。到了一岁左右,开始呀呀学语,这一阶段父母会反复地教他说话,同一个词可能会重复几十上百次。到了三岁左右基本能掌握母语的听说能力。但是在此时大部分小孩是没有读写能力的,他能听能说但是却不会写也不会读。而学习外语时,我们一般是先从读写开始,比如说英语,我们最先学习的就是二十六个字母的读写。然后再是单词和简短会话,而所有这些我们都是先学会读写。大部分学习外语的人都有这样的感受,看着认识,也会写,但是却不会说也听不懂。儿童学习的过程为听说读写,而学习外语的过程却为读写说听。这也
是很多人能阅读写作却连简短会话都很困难的原因了。如果我们学习外语时能像儿童学习母语那样遵循听说读写的过程,是不是也能像学习母语那样轻松掌握呢?另外还有一点也是值得注意的,儿童学习掌握母语的过程虽然说似乎毫不费劲,但是过程却是比较漫长的。三岁左右学会听说,开始学习读写是在五六岁时,真正开始掌握读写能力却要到十岁左右。也就是说儿童学习母语过程大概需要十年左右。而我们学习外语时却往往会急于求成,希望在短时间内就能掌握。
再次,从学习环境和学习时间来看。儿童学习母语有很好的学习环境,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学校,所听所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而学习外语时,却只有在课堂里非常有限的时间里接触到,而且在这个有限的时间里,大部分情况下听说的还都是母语。也就是说儿童学习母语时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环境,而学习外语时却一个星期最多有几个小时。想想这个差距,要是我们能够花同样的时间来学习外语,我们是不是也能像母语那样掌握外语呢?
最后,从学习目的和动机来看,儿童学习母语是没有任何目的和动机的。他之所以要学习语言是一种本能,就像他会学会走路一样。所有人都是这样,他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学会的,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是在学习一门语言。而我们学习外语时却有目的和动机,我们非常清楚我们是在学习另一门语言,就像我们学习其他科目一样,我们是在学习一样我们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我们的目的可以说是为了学习而学习。因为大家都说学习外语有用,以后对自己的工作生活等有很大的帮助。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目的和动机,让我们学习起来不像母语那样自然。此外,学习母语时,儿童不怕犯任何错误,他什么话都敢说,还可以造出很多新的句式。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错误会很自然地被过滤掉。在学习外语时,很多人都不敢开口,害怕犯错误。这也许是和年龄有关,儿童学习母语时还没有这种心理,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而年龄越大,人类的情感也就越丰富,因而害怕出错,害怕被人笑话,所以也就很难进步。如果我们学习外语时也能像儿童那样毫无顾忌,不怕出错,想说就说,也许外语学习又是另一番境界了。
从儿童学习母语和外语学习对比可以看出,儿童具有听说方面的优势。要一个小孩改变口音或是学习另外一种口音是比较容易的,而要一个十几岁的人或是成年人去改变口音却相当困难。这可能是和语言的临界期有一定的关系。但是稍大一点的人学习外语却也有他的优势,他有逻辑分析能力和识别能力,因而能较快地掌握词汇句子语法等知识。而且有了母语为基础,他学习外语的速度要远快于儿童。
三、结语
对于何时开始学习外语,可以说目前还没有一个定论,得视具体情况而定。如果有条件能够对小孩从出生开始就进行双语教育,给小孩提供一个很好的双语环境。那么也许可以让小孩在不知不觉中毫不费力地学会两门语言。但这也不是绝对的,也许有些小孩承受不了,会出现语言的混乱,如出现此种情况的话则应及时停止。如果家里没有双语环境的话,完全靠学校教育来学习外语,则不宜过早,如幼儿园或是小学一二年级。因为太早了,小孩还在学习母语,尤其是还在学习拼音的时候,突然让他学习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语言,会让他觉得困惑,而且由于没有一个很好的语言环境,平时练习的太少,学习外语也没有太大的效果。还有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如果小孩此时所学外语的发音不标准的话,以后很难再纠正过来。当然学习外语时间也不宜太晚,过了临界期,或是成年以后再学,在听说方面可能没有办法达到很高的水平。所以就目前而言,除有双语教学条件的家庭外,一般的儿童宜在十岁左右开始学习外语,此时他的母语水平基本已经成熟,且已具备一定的逻辑分析和理解能力,也不会像成年人那样害怕犯错误,因此此时学习外语在听说读写方面会得到比较均衡的发展。当然,学习语言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语言环境,要像学习母语那样不停地反复地练习。持之以恒,肯定会得到预期的效果。
参考文献:
[1]. 黄源深. 中国人究竟应该怎样学外语?---贺《外国语》创刊三十周年 [J],外国语,2008(2).
[2]. 李哲. 第一语言习得和第二语言习得比较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0(6).
[3]. 卢峭梅. 外语学习越早越好?[J],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6 年增刊.
[4]. 罗运芝.比较英汉两种语言习得过程[J],现代外语,1997(1).
[5]. 彭坚 . 二语习得“关键期假说”的反思性研究对早期外语教育的启示[J],学前教育研究,2007 年第07- 08 期.
[6]. 辛柯&周淑莉. 年龄因素对二语习得的影响: 临界期假说实证 [J],外语教学,2006(4).
[7]. 许菊. 普遍语法与二语习得[J],外语教学,2006(1).
[8]. 杨连瑞. 第二语言习得的临界期及最佳年龄研究[J],外语学刊,200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