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中曾提到:“杂说娈童之风始于黄帝。”[1]中国古代亦有三风十衍之说,三风之一乱风即“比娈童”由此可见。
同性恋在我国由来已久。
且同性恋,并不是男性的专利。
在汉代野史中即有废后陈阿娇贬居与宫中女官共寝同食状若夫妻的记载古人称这种行为为“磨镜”。
“男风”甚至在某一段时期内成为新潮甚至风雅的代名词。
及至雍正时期,爱新觉罗.胤禛上台,运用政治手段强化封建礼教。
颁布了第一部禁止同性恋的法案。
同性恋从个人的自主选择行为,变成了法律所限制禁止的。
而后西方思想传入我国。
但“同性恋”一词已成为大部分人避忌的存在。
而蒲松龄创作《聊斋志异》虽于雍正之后,但社会环境尚未如后世一般,在政治及思想上对同性恋进行严厉的压迫。
因此,《聊斋志异》中包含同性恋也就不足为奇了。
《聊斋志异》中描写同性恋最著名的短篇,私以为应属《黄九郎》。
蒲松龄在这篇寥寥数千字的短文中讲述了何姓书生与狐妖黄九郎的爱情故事。
众所周知,蒲松龄本身尚儒。
性观念讲究男女交融,阴阳调和,以生育为大。
在作品中也会有意无意地掺杂着对“同性恋”这一种于生殖来说无效行为的反对。
他曾于《黄九郎》文末判曰:“男女居室,为夫妇之大伦;燥湿互通,乃阴阳之正窍。
迎风待月,尚有荡检之讥;断袖分桃,难免掩鼻之丑。”[2]那么《黄九郎》一文中九郎为何生另觅佳人的情节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时候我们回顾一下何生初见黄九郎时的情景,何生对黄九郎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年可十五六,丰采过于姝丽”。
注意,作者在这里用了“姝丽”一词。
据《后汉书·皇后纪上·和熹邓皇后》所载:“后长七尺二寸,姿颜姝丽,绝异於众。”[3]可见,“姝丽”一词大多指代女性。
再观聊斋乃至清代时有关男风关作品,大多数亦将好男风的其中一方作为类似女性的形象来描写。
在清代同性恋小说《品花宝鉴》甚至提出了男子双方其中一人必须守贞的观点。
除了当时对男人“面若好女”的审美需求之外,弱者的一方长期担当着类似女性的角色未尝没有轻视的成分在其中。
且自古对男同较为宽容,但那也必须是在完成传宗接代,这一任务的前提下才得以成立。
例如明代的“契兄弟”,男子之间可以明媒正娶,但并不妨碍双方各自娶妻生子。
这一种关系是以女性权利的丧失为代价才得以成立的。
而《男妾》、《男生子》中男男结合则更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强者对弱者的压迫。
这两个故事中的下位者和弱者实际上亦充当着女性的角色。
记得有人提出过这样一个观点,人物一旦从作者笔下建立就不受作者控制。
有了自己的灵魂。
《黄九郎》一文中的人物亦如是。
诚然,作者对同性恋的态度决的这个故事的大致走向,但角色被塑造出来之后却不受作者的主观意识控制。
《黄九郎》及《封三娘》虽然有自身的局限性,但人物本身却让读者感受到另一种爱情之美。
《封三娘》的故事现如今仍有争论。
有人认为封三娘对范十一娘是叫深厚的姐妹情谊,也有人认为《封三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同”的故事。
然而暂且不论封三娘对范十一娘的感情如何。
范十一娘末尾一句:“我乃狐也。
缘瞻丽容,忽生爱慕,如茧自缠,遂有今日。
”足以看出范十一娘对封三娘是有爱的。
那么为什么她还要安排封三娘嫁给孟生呢?我们可以联系当时的社会环境,当时男性之间的爱情尚且被人非议,而在女性仅仅相当于男性的附庸品的情况下,两个女性想要在一起更是不容于整个社会。
为了封三娘能于这个社会立足,范十一娘必须、也只能够让她嫁给孟生或者其他合适的男人。
封三娘对范十一娘的感情又如何呢?个人更倾向于她对范十一娘也是抱有爱情的。
这份爱,甚至超出了她对丈夫孟生的爱。
文中,她自水月寺互赠信物后,因迟迟不见范十一娘乃至失望病倒。
范十一娘因兄长的轻薄而离去时,她伏床悲惋,如失伉俪。
就算是后来为嫁孟生而死,给人的感觉也更像是对“忠贞”的贯彻而绝非情爱。
事实上,在为孟生自杀之前封三娘也仅远远见过孟生一面,谈不上了解,更何谈爱情。
而文章后半部分封三娘暗中安排范十一娘与丈夫云雨,不争不妒。
与其说是迫于丈夫的权威、严守三从四德。
不如说是想通过范十一娘给孟生做妾来达到二人在一起的目的。
在古代,涉及女同的作品多有这样一个情节:二女互相爱慕。
最后通过共侍一夫来达到永久在一起的目的。
这背后潜藏着的是对女性的歧视,及女性话语权的缺失。
时代在不断的进步与发展。
希望人们在面对同性恋群体时亦能持着包容的态度。
参考文献:
[1]纪昀.阅微草堂笔记.
[2]蒲松龄.聊斋志异.
[3]范晔.后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