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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咏花诗研究论文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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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咏花诗研究论文范文

《菊花·菊花》咏菊花诗鉴赏

徐夤

桓景登高事可寻,黄花开处绿畦深。

消灾避祸君须采,冷露寒霜我自禁。

篱物早荣还早谢,涧松同德复同心。

陶公岂是居贫者,剩有东篱万朵金。

菊花见于我国古代典籍距今至少也有三千多年的历史。《礼记·月令篇》曰:“季秋之月,菊有黄华。”这大概是有关文献中最早的记载。而作为诗语写入文学作品则几乎始于同一时期。《离骚》中有“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句子,虽然当时菊花在文学中表现的意象还很单一,但似乎也已象征性地表达了含蕴着君子洁身自好,以“餐菊”来修养性情的美好愿望。自汉魏以来,文人以菊为题吟诗作赋已不为鲜见。而这类诗赋仍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于彼华方,食天地之贞气,吸日月之淳光”的风范和意蕴。如范至能《菊谱》尝谓:“山林好事者,或以菊比君子,其说以为岁华委婉,草木变衰仍独灼然秀发,傲睨风露,此幽人逸士之操。”及东晋陶潜不为五斗米折腰,归隐田园,采菊东篱,并写了不少隐逸超然的诗文,因而其人品诗品深得后人羡仰。一般说来,唐人写菊大都受陶诗风格的影响。但也有例外,如黄巢《菊花》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其字里行间不仅毫无归隐之意,而且锋芒毕露,充满了浓烈的战斗气息。

这首诗情境悠畅隽永。因为句中提到了陶公,所以可见受陶诗影响的痕迹,但又决不落陶诗窠臼。从整个诗所表现的内容来看,它一改咏菊诗抒写性情“冲淡闲远”的风格,比物兴言,形象而生动地体现了诗人的感遇之思。因此,与其说是咏菊,毋宁说是咏怀。

首句“桓景登高事可寻,黄花开处绿畦深。”历史上桓景登高赏菊之事广为世人传说,其遗风至唐代历久不衰。这里诗人以菊怀古,而追寻之意则在于引发古之幽思,并表明自己在志趣上与先贤的某种契合。接着由“黄花”入景,点染于绿畦深处,其色彩对比显得相当的明艳夺目。诗句中特别用了一个“深”字,拉远了赏花人的视野,从而构成一个广阔完整的画面。

“消灾避祸君须采,冷露寒霜我自禁”二句,写菊花的象征意味。据杨炯《庭菊赋》称:秋菊落英有“蠲邪涤瘵”的效用。这里诗人以劝君采菊之口,表达了自己对菊花的热爱,并显示出自己以菊为伴,在寒霜冷露中聊以 *** 的清贫而不自弃的幽情逸绪。

上面四句不是就菊花本身进行描写,而是着重于写诗题以外人的感受。尽管每一句还有着相对独立的意思,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张扬着菊花的神采和精神。

接下来“篱物早荣还早谢,涧松同德复同心。”这两句诗,前一句感时伤怀,抒发了一片惜花之情;后一句则突发奇想,以攀撑于涧岩的松柏作比,进而说明篱园菊花虽然生命短暂,但它所昭示的品德和生活价值却同样是地久天长的。读者由此更不难理解诗人对于真正的人生意义的憬悟。

结尾“陶公岂是居贫者,剩有东篱万朵金。”承首句桓景登高赏菊之事,言及陶公并再度系慨于怀古之情。意思是说,当年陶渊明归隐田园,以采菊自得其乐,不求功名富贵,其实他也并非一贫如洗。如今东篱万朵金菊煌煌盛开,这难道不正是陶公给后人留下的最宏富的“遗产”吗?!

总括起来讲,这首诗从几个侧面反映了诗人对菊花独特的思想感受,其艺术表现具有深微的象征意味。同时,由于其隐喻性与思想性的完美统一,因而在某种程度上拓展了咏菊诗的境界。细读之,真所谓“犹有骚人之致焉”。

《梅花·梅花》咏梅花诗鉴赏

张道洽

行尽荒林一径苔,竹梢深处数枝开。

绝知南雪羞相并,欲嫁东风耻自媒。

无主野桥随月管,有根寒谷也春回。

醉余不睡庭前地,只恐忽吹花落来。

历代的咏梅诗,千变万化,丰富多彩。或歌其色,或咏其香,或绘其形,或借梅抒情,或以梅言志。而张道洽的这首《梅花》诗,是专写梅花的精神,并借以表达自己对梅花的深切热爱的。

诗从寻梅写起,诗人沿着野树林中的一条长满苍苔的小路走去,快到尽头的时候,发现在竹枝深处正开着几枝梅花。通过这种场景的渲染,突出地表现了梅花的清高疏野。接下来的四句,作者既未写梅的颜色,也没写梅的姿影,而是全力挖掘了梅花的精神。“绝知南雪羞相并”,“南雪”,是指朝阳处易于溶化的雪。尽管梅花与雪关系密切,但都不屑与云为伍,因为梅花尽管生长在冰天雪地之中,却不易凋零而南雪却易溶化,这句主要写梅的坚贞。“欲嫁东风耻自媒”,梅花开于冬春之际,虽然也想委身春风,但又耻于象桃杏那样,自炫自媒,本句源于张先《一丛花令》中的“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主要写梅花的清高。“无主野桥随月管”,是说有的梅花长在野桥旁,没人管领,仿佛月亮是它的主人。“有根寒谷也春回”,是说生长在寒谷里的梅花,只要有根在,就会抽枝吐蕊,这里的春,应指开花。因为梅花在冬天里也一样开放。这两句主要写梅花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它可以自生自长,即使在寒冬这样的恶劣环境里,只要有根在,依然可以发花吐香。这里的野桥明月,烘托出梅花高洁的境界,而寒谷春回,则反衬出其蓬勃的生机。也许正因梅花有如此不同流俗的高尚风格,才引起了诗人对梅花的深切热爱。当然这种爱是通过这样一个动人的细节表现出来的,即:醉后也不睡在庭前的梅花树下,因为担心风吹花落,怕梅花被玷污了。这种写法,与唐人张籍《梅花》诗中的“不教人扫石,恐损落来花”,有异曲同工之妙。

综观全诗,首联写实,颔联写虚,颈联实写,尾联虚写,一实一虚,相得益彰。从竹梢深处的梅,写到野桥边寒谷里的梅,最后又写到庭前的梅,每字每句,都饱含着诗人强烈的感情,闪动着诗人的身影,特别是颔联中“绝知南雪羞相并,欲嫁东风耻自媒”两句,完全是诗人主观的移情入梅,借梅抒情。但这种移情,决不是牵强附会的,因为它毕竟没有脱离开梅的本身特点,诚可谓“物物而不物于物”。正是在对梅花的一片赞誉声中,塑造和讴歌了诗人的“洁身自好,清高孤傲”的自我。

历史上,因宋代是载培梅花的鼎盛时期,所以宋代文人歌咏梅花的诗词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堪与历代相比。而张道洽又恰恰是宋代咏梅诗作最多的一位,一生共创造了三百多首作品。同时,从本诗看来,他也是一位咏梅的好手。有的诗既使与林逋、苏轼、陆游等相比,也是不相上下的。

迎春花别名迎春、黄素馨、金腰带,落叶灌木丛生。花单生在去年生的枝条上,先于叶开放,有清香,金黄色,外染红晕,花期2-4月。因其在百花之中开花最早,花后即迎来百花齐放的春天而得名。  迎春花与梅花、水仙和山茶花统称为“雪中四友”,是中国常见的花卉之一。迎春花不仅花色端庄秀丽,气质非凡,具有不畏寒威,不择风土,适应性强的特点,历来为人们所喜爱。迎春花现在为河南省鹤壁市的市花。 历代诗人也把关注的目光投向迎春花,留下不少吟咏的佳作。    唐代诗人令狐楚的《游春词》,描绘了一幅春意盎然的早春图: 高楼晓见一花开,便觉春光四面来。 暖日晴云知次第,东风不用更相催。 令狐楚字壳士,自号白云孺子。唐朝宰相、文学家。他才思俊丽,尤善四六骈文,常与刘禹锡、白居易等人唱和。其诗“宏毅阔远”,尤长于绝句。 有《漆奁集》一百三十卷,又编有《元和御览诗》。  前两句“高楼晓见一花开,便觉春光四面来”,诗人晨起登楼,见迎春花花开,顿觉春意从四面扑来。 后两句“暖日晴云知次第,东风不用更相催”,“次第”,指节序推移之理。诗人仰看暖日晴云,感受东风和煦。虽是早春,却感受到了浓浓的春意。 诗人说“暖日晴云”懂得自己在春天的出场次序,东风无须加以催逼。通过对“东风”的告诫来表达对早春景象的喜爱,和希望春天渐次而来、便于慢慢欣赏的心情。诗人仰看暖日晴云,感受东风和煦。虽是早春,却感到了浓浓的春意。 一叶落而知秋,一花发而知春,故而才有“高楼晓见一花开,便觉春光四面来”之感。见微而知著也。春光的到来,连“暖日晴云”也都懂得节序推移这个道理,用不首“东风”(春风)更相催促。这首小诗,蕴含有节序推移,万物生长须遵循自然规律之理。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十分喜爱迎春花,不仅自己经常把玩欣赏,还邀请朋友一起欣赏。 先看白居易的《代迎春花招刘郎中》: 幸与松筠相近栽,不随桃李一时开。 杏园岂敢妨君去,未有花时且再来。 唐文宗大和二年(公元828年)春,白居易和刘禹锡先后自洛阳返长安,右迁赴任(刘除主客郎中、集贤殿学士)。数年天涯沦落,今朝相逢京城,感慨颇多。其时迎春花正盛开,似欲迎人。于是白居易代花招客,作了这首风趣隽永的小诗赠刘禹锡。 “幸与松筠相近栽,不随桃李一时开”,欲写迎春,却落墨于松竹、桃李,曲笔有致。松竹皆岁寒不凋、翠叶常青。迎春花则能“带雪冲寒折嫩黄”(宋韩琦语),最先点缀春色。因而它友于松竹,与纷艳一时的桃李不能同日而语。自古以来文士都视松竹为坚贞高洁的象征。陶潜谓:“青松在东园,众草没其姿。”白居易则“植竹窗前,日日观照。”(《竹窗》)说迎春欣喜自得为松竹近邻,实是赞人的高风亮节、卓然独立。唐人爱牡丹,最不喜桃李。刘禹锡《杨柳枝词》道:“城东桃李须臾尽,争似垂杨无限时。”《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一诗更以桃花讽刺显赫一时的满朝新贵。白居易曰迎春花“不随桃李一时开”,是麻姑手搔到了刘禹锡心头的痒处。语似平易,实则痛快淋漓。  “杏园岂敢妨君去,未有花时且看来。”杏园,唐代园名。故址在今陕西省西安市郊大雁塔南。据说那里是“花卉环周,烟水明媚”。唐代每年科举放榜后,新登进士多游宴于此(见《松窗杂录》)。这是个众芳斗艳、热闹非凡之处。然而迎春花却自有佳处,它先于群芳,迎春傲然怒放。迎春花热情地邀请刘禹锡在桃、李、杏等花未开时,不妨来看一看。其超群拔俗的品格,得到了进一步的表现。两句紧扣诗题“招”,极为贴切。联系刘禹锡的生平事迹看,这两句显然是借花喻人。贞元二十一年(公元805年)政治革新失败后,刘禹锡、柳宗元等革新派人物一一遭贬。十年后,刘、柳等应召入京,待起用。谁知刘禹锡不肯改悔,游玄都观时作《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讥刺权贵,因之刘、柳等又再度被谗毁、出贬。十四年后,刘禹锡仍然不易初衷,从洛阳一回到长安就旧地重游,并以诙谐、嘲笑的笔调作了《再游玄都观》。诗云:“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这不像是渡尽劫波人的口气,倒是有一种坚持立场、九死不悔的战斗精神和胜利后的豪放风度。这正是诗人笔下迎春花的气派。  刘、白交往数十年,相知甚深。故此诗虽然只就普通的迎春花着笔,却点活了人物的神采,含蓄地写出了刘禹锡的政治倾向、铮铮铁骨和倜傥风流。此可谓是善于小中见大,超然物外。作为一首咏物赠人小诗,非莫逆至交者,写不得这么深致。 再看白居易的《玩迎春花赠杨郎中》:   金英翠萼带春寒,黄色花中有几般。 凭君与向游人道,莫作蔓菁花眼看。   首句“金英翠萼带春寒”,以白描手法勾勒出迎春花的独特形象。“金英”指的是金黄色的花瓣。“翠萼”指的是淡绿色的花萼。“带春寒”指的是迎春花开于正月,故带有早春的寒意。“带春寒”三字恰好点出了迎春花的特色所在。第二句“黄色花中有几般”,是诗人的评论。开黄色花的群芳之中,有哪个能像迎春花开得这样早,“金英翠萼”而又“带春寒”?黄色花中不乏名贵者,牡丹中的姚黄,秋天开的黄菊,都可称得上黄花中的上品。但是姚黄开于三春之末,她虽以富艳称著,却没有一丝寒意,反而有几分暖色了;秋天里的黄菊绽放于群芳萎谢之后,色彩艳丽,芳香诱人,婀娜多姿而格调高雅,然而她更不是“带春寒”,而是染秋霜了。“金英绿萼带春寒”在黄花中的确是非迎春花莫属了,迎春花确实有一番不同群芳的格调。 第三、四句“凭君与向游人道,莫作蔓菁花眼看”,承接前二句对迎春花的描写和评论,进一步提示人们,且不可把迎春花作为一般的凡花野花来看待。“君”,即诗题中的杨郎中。诗人请杨郎中向赏花的游人们传语——不要把迎春花当作野花来看。“蔓菁”是一种菜花,又名芜菁,俗称大头菜,块根肉质,开黄色花。诗人让友人杨郎中提醒人们,不要把迎春花当作蔓菁这样的凡花对待,而不作认真的品评和玩赏。 诗人不仅自己欣赏迎春花,还写诗邀请友人欣赏,并且希望友人向游人推荐迎春花。其对迎春花的喜爱之情可见一斑。

唐代咏史诗研究论文

2006年,撰写学术论文《唐代咏史诗的时代特点》 发表于中文核心期刊《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并获2006年度学院科研类单项奖;2007年,调研论文《农村小水电企业电力体制改革初探》 发表于国家核心期刊《中国水能及电气化》(2007年第9期),获奖成果编号:NO.:11-221-23;2009年,调研论文《构建地勘单位安全生产长效机制的思考》 发表于国家核心期刊《安全》(2010年第2期);2010年,调研论文《提高企业工人技能素质的思考》 发表于国家核心期刊《当代职业教育》;2011年,学术论文《在实施找矿突破战略行动中加快地勘单位改革发展》荣获2011年中国地质研究“优秀论文”并被收录入《中国地质矿产经济学会2011年学术年会论文集》。

(2018·黄石)隋朝开始设置进士科,主要考核参选者对时事的看法,面对唐朝重视考诗赋。这种变化直接导致了唐朝诗歌创作的繁荣。

(1)社会因素唐代立国之初至安史之乱前, 国势强大, 经济富裕, 朝廷百官宴游, 多唱诗互和, 以为谈佐之乐。而国家的统一, 南北交通无阻, 文人有机会饱览祖国的大好山河, 激发诗情。诗歌的酬唱流传, 蔚成一时的风气。至於安史之乱后, 藩镇之祸继起, 唐室中衰, 加以外患日极, 以致诗人大多饱历离乱, 为其提供丰富的生活素材, 及刺激文学创作的灵感, 郁结之情, 正可用诗歌来抒发, 也促成唐诗的兴安。(2)政治因素/ 君主提倡唐代几个有权力的皇帝, 不仅都爱好音乐, 并大加提倡。高宗、武后, 好乐章, 常自制新词, 编为乐府。到了玄宗, 此风更盛。他自己是诗人、乐师兼优伶, 爱好文艺, 附庸风雅, 对於文艺的发展, 有一定的刺激作用。另外唐代以诗取士, 於是诗歌一门, 成为文人得官干禄的捷径, 对加强诗歌技巧的训练和诗歌的普及, 有重要的作用。(3)诗体的进化/ 文学本身的发展从先秦的《诗经》、《楚辞》、两汉的乐府民歌、古诗十九首, 建安、正始和两晋的诗歌创作, 以至南北朝声律说的提出和应用, 都为唐代诗歌积累了丰富的创作经验。七言古诗及律体、绝句的新诗体, 在六朝时代, 才开始形成, 格式音律初具规模。到了唐代, 社会生活日益复杂, 诗人的思想感情丰富, 在诗歌创作上, 新的内容, 要求新的形式, 唐代诗人正好运用新兴的形式来表情达意, 使这些新体诗在形式、声律、辞藻各方面都趋於成熟。(4)思想、文化的活跃/ 其他艺术对诗歌发展的影响唐诗在发展时显然受到其他艺术的影响。唐代的音乐、雕塑、舞蹈、绘画等, 在中国传统的基础上, 又吸收了外来的影响, 对诗歌的内容和风格有积极的影响和启发作用。如王维的山水诗, 号称「诗中有画」, 显然受到山水画的影响。至於李颀、岑参、杜甫等人描写音乐、舞蹈、绘画的诗歌, 可以看出当时作家勇於接受新鲜事物的时代精神。(5)诗歌应用价值的提高诗歌在唐代社会的应用价值得到空前的提高, 如向达官名流谒求进用、送人出使也用诗。自帝王、贵族、文士、官僚, 以致道士、歌妓, 均有佳作, 此当与诗歌应用价值的提高有关。补充参考资料:唐诗兴盛的原因诗歌进入唐代,文质彬彬,蔚为大观。三百年间,诗家辈出,除了李白、杜甫、白居易这些辉耀千古的巨星之外,还有“初唐四杰”、陈子昂、王维、孟浩然、高适、岑参、刘长卿、韦应物、李商隐、杜牧、温庭筠等等数不清的璀璨的星星。可以说上自帝王将相,下至士子僧尼。三百年间,名篇浩瀚,据不完全统计,有五万五千多首。诗歌反映生活面之广阔,内容之丰富,情感之饱满,技巧之纯熟,音律之严整和谐,达到前所未有,后人也难以攀越的高度。诗在唐代,是一个鼎盛的时代!一个黄金的时代!然而,关于唐诗兴盛的原因,却没有一致的见解,虽争论不断,然难归于统一,其观点主要有下列数种。刘大杰《中国文学发展史》(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年版)提出了三个方面的原因:一、 诗人地位的转移。认为唐诗的内容之所以丰富,涉及到各个方面,一方面是因为诗人的地位有了变化。唐以前的诗坛大部分掌握在君主贵族手中,而唐代诗人大多出自民间,他们都有丰富的生活经历并对现实社会有深切的体验。譬如高适、岑参、王昌龄、李白、杜甫、韩愈、柳宗元、孟郊、张籍、元稹、白居易等等,大都是从穷困或是从流浪中奋斗出来的。“唐代用科举考试,打破了过去几百年的门阀制度,使得中下层知识分子,通过考试,可以登上政治舞台。这不仅在政治上反映出进步性,同时在文学上也反映出进步性,这是一个文化普及的解放的新时代。从此被压迫的中下层的知识分子,在政治上文化上得到自由发展的机会,于是文学的创作,就冲破了六朝贵族文学的束缚,深刻广泛地反映了人们的生活与感情,丰富和提高了文学的内容与形式。从君主贵族掌握的诗坛,转移到中下层知识分子的手里,实在是使唐诗发达起来光辉起来的最重要的原因。”二、 统治阶级的提倡。刘大杰先生举太宗、高宗、武后、中宗及玄宗为例,说明唐统治者无不爱好文艺音乐,提倡风雅,尤其是在科举中,把诗歌的创作作为一项考试的内容,使诗歌一门成为“文人得官干禄的终南捷径”和“青年的必修科目”。这种大力的提倡,使诗歌的兴盛发达与普及成为“必然的现象”。三、 诗体进化的规律所致。六朝开始形成七言古诗和律、绝新体诗,在形式、音律和词藻各方面均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唐代诗人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大显身手,“来完成诗歌本身尚未完成的生命”,从而造成光辉灿烂的成就的。另外,南北文风的融合与民族的创造力量也是唐诗繁荣的不可忽视的因素。在南北朝时,两个政权虽然相互对立,但文化与血液交流的激荡,一刻也不曾停止。到了唐代统一,南北文风,得到进一步的融合,形成新的风格,表现出民族强大的创造力量。北京大学中文系专业1955级集体编著的《中国文学史》,从多方面分析了唐诗兴盛的原因,然最为强调的是唐代的经济繁荣与阶级斗争。书中说:如前所述,国家的富强昌盛,社会的和平安定,生活的富裕安乐,不仅使诗人们能够“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丰富了生活经历,扩大了眼界,而且培养了诗人乐观的精神以及为祖国建立功业的理想,激发了对祖国山河的热爱。而阶级社会不可避免的内在矛盾,以及诗人个人政治上的失意,又直接或间接地使诗人接触现实,正视现实,从而孕育了他们对现实的叛逆精神,或批判现实的精神。这种分析问题的“视角”显然带着时代的政治特点,但不无道理。北京大学1955级的《中国文学史》所揭示的其它原因约略同于刘大杰先生的。吉林大学中文系编著的《中国文学史稿》更加重视从社会政治经济基础上寻找原因,他们认为的原因主要有:一、统治者吸取历史教训,对农民采取一些让步政策,阶级矛盾有所缓和,使生产力得以恢复和发展,封建经济相对繁荣,文化艺术亦随之欣欣向荣;二、唐王朝不断巩固边防,并扩张疆土,促进了中外贸易和文化的交流;三、商业城市的兴起和市民阶层的形成;四、由于实行科举制度,中小地主阶层的知识分子成为统治的基本依靠力量。这四个方面都对唐代文学发展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编写的《中国文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版)所述的原因中有一个原因是之前学术界未提到的,即“文禁松弛”。书中说:就整个唐代来说,是封建社会中的繁荣上升时期,统治者对自己的统治力量还具有一定的信心,在文禁方面也比较松弛,不像以后的宋、元、明、清的统治者那样在文禁上一代比一代更加严密而残酷。该书认为,这一个原因对于文学的发展相当的重要。游国恩等人主编的《中国文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版)所揭示的原因与他人略有不同,不同之处有两点:一是说唐代诗人对文学遗产采取批判继承、推陈出新的态度,他们既不拜倒在古人脚下,又能虚心地向古人学习。二是诗歌在人民群众中广泛流传,这固然是唐诗繁荣的结果,但反过来又促进了诗歌创作的发展。马茂元在《唐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版)中也探讨了唐诗繁荣的原因,他主要讲了三点:一是唐代诗人继承和发扬了过去诗歌的优秀传统,二是对民间文学高度重视,从民间文学中吸取营养,三是“诗不言法”,“他们没有被任何害人的文学教条主义和艺术教条主义所束缚,被嵌在一个模子里,而是每个诗人,都能以自己独有的面貌与我们相见。”马氏因为没能从社会基础——政治经济的视角去分析,还遭到了时人的批评。1979年之后,文学批评的禁区被打破,唐诗繁荣原因的讨论又活跃了起来。《文学评论》于该年第1期刊登了梁超然的文章,对之前的看法提出了商榷。认为将诗歌的繁荣与经济的繁荣直接联系起来是一种“庸俗化倾向”,亦与唐诗发展的实际情况不符。例如唐太宗贞观时期的经济高涨就并没有带来诗歌的高潮。再者,作者也不同意把庶族地主阶级视为唐代诗坛的主要阶级基础和唐诗繁荣的决定力量,认为那种说法夸大了世、庶斗争的意义,夸大了庶族地主的进步性。实际上,“庶族地主”是个极其复杂的概念,是否是一个统一的阶层以及能不能形成一种独立的政治力量都值得怀疑。同一期的《文学评论》上,还发表了皇甫煃的《唐代以诗赋取士与唐诗繁荣的关系》一文,该文对于把以诗赋取士的科举制度视为“促成唐诗繁荣的一个直接原因”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认为“科举制度只是一种考试制度,庶族地主可以利用它,世族地主也可以利用它。”“笼统地说唐代以诗赋取士因而促成了唐诗的繁荣,那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因为初唐这一百年间,不用说还没有以诗赋取士,连律诗的最后定型也要到沈佺期、宋之问那时候,更不用说像后来那样用五言排律来考试进士了。然而初唐时期还没有以诗赋取士而诗歌已相当繁荣,这说明唐诗繁荣还有其它更重要的原因。”之后,许多专家仍坚持经济繁荣与唐诗兴盛有直接的关系。王水照《再谈唐诗繁荣的原因》(《文学评论丛刊》第7辑)一文,分析了其关系的具体内容:① 经济的繁荣为诗人创作提供了必要的物质条件和良好的创作环境。② 经济繁荣造成的国力强大,直接影响到唐诗的创作精神,那就是“蓬勃向上、奋发有为的理想”、“表现于不同题材、体裁中的开阔境界和昂扬的气象”。③ 经济繁荣所造成之交通、旅游和商业的发达,促进了诗歌内容的丰富和题材范围的扩大。④ 经济繁荣为诗歌的发表和流传提供了物质手段(“发表和流传”指驿寄、投赠、“温卷”、题壁等)。最近出版的章培恒等人编著的《中国文学史》(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1版)强调了多种思想并存的局面对唐诗繁荣的积极影响。该书说:显然儒家思想在唐代是公认的正统思想,儒家经典是士人必读的书籍,在进士科和明经科的科举考试中,也都要考经书。而且,自唐立国以后,一些文人要求重兴儒学的呼声时起时伏,从未停止。这些都证明,儒学的地位在唐代较之魏晋和南朝有所提高。但是,儒学却并没有获得统治性的地位。道教和佛教,无论在统治集团还是在整个社会中,受重视的程度都不低于它。这种思想多元化的状况,使得思想界较为自由活跃,文学创作也很少禁区。仁智之见,都不无道理。但是独取哪一家之说都显得不够全面,可否将上述各点全部列上,都算作兴盛之原因呢?(朱恒夫,见《中国文学史疑案录•诗赋词曲编》)初唐诗研究概述(许总)在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中乃至整个中国学术史上,唐诗研究无疑算得上其中之一大宗,而初唐诗作为唐诗整体进程中的重要部分和盛唐诗艺术高峰出现的前奏,自亦受到学术界的高度重视。近二十多年来,随着唐诗研究的深入发展,初唐诗研究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盛局面。文献资料是研究工作的基础,唐诗学界向来有重视文献的传统,在初唐诗研究中,首先值得注意的也正是文献资料建设取得了可观的成绩,为理论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近二十年来,初唐时期重要诗人的诗集,几乎都有整理校注本出版。王绩诗文集在其去世后由吕才辑为五卷,中唐时被陆淳删节为二卷本,元明以后通行的便只有删节本。韩理洲发现了五卷本王绩文集的三种清代传抄本,便以东武李氏研录山房抄本为底本,参校他本而成《王无功文集》,由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出版,共收王绩诗文一百五十余篇,比删节本多收诗文九十余篇,同时还辑入有关王绩的文献资料,成为现存王绩文集最完备版本。另外,王绩诗文集还有王国安的《王绩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出版)和康金声、夏连保的《王绩集编年校注》(山西人民出版社1992年出版)。“初唐四杰”诗文集的整理有徐明霞校点的《卢照邻集•杨炯集》(中华书局1980年出版),以张燮编《幽忧子集》和童佩编《盈川集》为底本,并补入若干佚诗佚文。任国绪的《卢照邻集编年笺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9年出版),是第一部卢集的编年笺注本,材料详赡,考辨精细。此外,祝尚书有《卢照邻集笺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出版),李云逸有《卢照邻集校注》(中华书局1998年出版)。“文章四友”诗集的整理有徐定祥的《杜审言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出版)和《李峤诗注•苏味道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出版),这两种书都属“唐诗小集丛书”。同属这一丛书的初唐诗人集还有陈文华的《刘希夷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出版)以及王启兴、张虹的《贺知章包融张旭张若虚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出版)。其他重要诗人诗集整理本还有彭庆生的《陈子昂诗注》(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年出版),卷一为《感遇诗》,卷二、卷三按编年顺序收录其他作品,每篇作品先校后注,并指出编年理由;连波、查洪德的《沈佺期诗集校注》(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年出版),是第一部沈诗全注本,注释简明,并附有历代评论资料;项楚的《王梵志诗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出版)共收诗三百九十首,详加校勘、注释和解说,是迄今搜罗王梵志诗最为完备的注本;钱学烈的《寒山诗校注》(广东高教出版社1991年出版)及《寒山拾得诗校评》(天津古籍出版社1998年出版),据现存宋版为底本,收寒山诗三百一十三首、拾得诗五十五首以及二人佚诗十首,并详加注释。总之,文献资料建设方面几乎涉及到初唐时期所有的重要诗人。在初唐诗的研究中,诗人群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这主要集中在对初唐时期两个最重要的诗人群体即“初唐四杰”和“文章四友”的研究上。有关“初唐四杰”的论著有骆祥发著《初唐四杰研究》(东方出版社1993年出版),该书分生平行踪、德才品评、作品剖析三编,附录有《“四杰”年谱》,是建国以来第一部全面论述“初唐四杰”的专著。张志烈著《初唐四杰年谱》(巴蜀书社1993年出版)则是一部四杰合谱,该书不仅对四杰的人生经历、思想变化以及诗文系年加以详细钩稽考证,同时兼及义理辞章分析,创获甚多。杨柳、骆祥发著《骆宾王评传》(北京出版社1987年出版),前十章叙述骆宾王传奇式的一生经历,后五章评述骆宾王文学创作的特色和影响,以及历代对骆宾王的评价问题,对骆宾王研究有开拓性贡献。除此之外,浙江省古代文学学会还编有《骆宾王研究论文集》(杭州大学出版社1993年出版),收录论文二十九篇,从各个方面探讨了骆宾王的人生、思想及文学创作。有关“初唐四杰”的论文甚多,主要有:葛晓音《初唐四杰与齐梁文风》(《求索》1990年第3期),探讨了四杰虽然批判齐梁浮靡文风但自己又不脱齐梁习气这一复杂情形及其成因;任国绪《初唐四杰非“浮躁浅露”说》(《北方论丛》1984年第2期)和骆祥发《初唐四杰与“浮躁浅露”说》(《浙江师大学报》1991年第1期)两文,对《大唐新语》所载唐人有贬四杰“浮躁浅露”的说法加以驳难;徐尚定《四杰诗歌艺术渊源考辨兼析〈昭明文选〉与初唐诗风》(《文献》1993年第2期)、《卢骆歌行的结构模式与艺术渊源》(《文学评论》1993年第6期)两文,前者论述了“选体”、“选学”对四杰的重要影响,后者勾勒出唐代七言歌行体的发展进程,说明四杰在其中的重要作用;许总《论四杰与唐诗体式规范》(《学术研究》1995年第3期)、《论四杰诗在唐前期诗风变革中的作用与意义》(《华中师大学报》1996年第2期)、《论四杰诗歌的昂扬基调与壮大之美》(《江淮论坛》1996年第2期)、《宗经与辨体——四杰文学思想二重特性与唐前期诗史演进》(《天津社会科学》1996年第3期)等系列论文,分别从唐诗体式规范、唐代前期诗史进程、唐代前期诗风变革、四杰文学思想的性质、四杰文学创作的审美追求等方面,对四杰加以多角度的研究。有关“文章四友”的论文主要有:聂永华《玲玲如振玉,累累若贯珠》(《南都学刊》1994年第2期)、许总《论“文章四友”与唐前期诗歌艺术进程》(《中州学刊》1994年第6期)、郑伯勤《论“文章四友”》(《文学遗产》1995年第4期),皆着眼于在综合研究“四友”的基础上,着重探讨“四友”在近体诗规范定型中的作用,并且努力在整个唐代前期诗史进程的背景上把握其文学史价值和意义。另外,毛水清《杜审言四题》(《广西师院学报》1990年第4期、1991年第1期连载),就四友中的杜审言吉州之贬的原因、杜审言的“謇傲”性格、杜审言是否宫廷诗人以及“文章四友”之称始于何时等问题进行考索;葛晓音《创作范式的提倡和初盛唐诗的普及——从〈李峤百咏〉谈起》(《文学遗产》1995年第6期),认为李峤的大型咏物诗集《李峤百咏》是唐初以来对偶声律风气中的产物,实际上是以诗体撰写的作诗入门类书籍,成为当时初学律诗写作者的范本。除此之外,初唐时期的其他重要诗人王绩、沈佺期、宋之问、陈子昂、张若虚,通俗诗人王梵志、寒山,唐太宗李世民以及宫廷诗人李百药等,都有专论发表。比较重要的有:张锡厚《应当全面评价王绩的题酒咏隐诗》(《唐代文学论丛》第7辑)、张明非《论王绩的田园诗》(《文学遗产》1990年第1期)、许总《王绩诗歌的时代类型特征新议》(《齐鲁学刊》1994年第3期),分别对王绩的题酒咏隐诗、田园诗加以重新评价,论述王绩诗歌超脱于唐初时代而与其后时代特征暗合,颇能启人心智。查洪德《沈佺期新论》(《唐都学刊》1991年第3期),提出沈诗艺术成就高于“四杰”而与陈子昂比肩;许总《“沈宋体”形式与内涵新论》(《江西师大学报》2002年第3期),认为“沈宋体”并不全工近体,而是在古体方面也有重要的贡献。韩理洲《陈子昂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出版),是有关陈子昂的第一部学术专著,创获甚多,韩理洲还有《陈子昂评传》(西北大学出版社1987年出版),亦属陈子昂研究中的填补空白之作。吴明贤《陈子昂论考》(巴蜀书社1995年出版),考论结合,论述全面。另外,分别由中国文联出版公司、香港中国和世界出版公司于1989年、1993年出版的两次陈子昂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收录论文七十篇,展示了近年陈子昂研究的成果。单篇发表的有关陈子昂的论文很多,在此不一一赘述。关于张若虚的重要论文有程千帆的《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的被理解与被误解》(《文学评论》1982年第4期)、许总的《刘希夷与张若虚——唐诗意境新指向》(《江汉论坛》1994年第12期)等。关于王梵志、寒山,有张锡厚《王梵志研究汇录》(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出版)、项楚《王梵志诗论》(《文史》第31辑)、张家鹏《再说寒山诗》(《沈阳师院学报》1986年第1期)等。有关唐太宗李世民以及唐初宫廷诗研究,主要有余美云《论唐太宗》(《唐代文学论丛》第3辑)、王玉梅《宫体诗与唐太宗》(《浙江师大学报》1993年第1期)、许总《时代精神与艺术传统的不稳定构合——对李世民诗的客观解析与价值评估》(《江苏社会科学》1994年第4期)、《唐前期宫廷诗研究》(《社会科学战线》1995年第1期)、《唐初杰出的宫廷诗人——李百药》(《古典文学知识》1995年第1期)等。试题库填空:1. 被闻一多先生赞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的诗是。2. 宋代诗人苏轼评价的艺术成就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名词解释:王孟背诵:1. 王维《终南山》。2. 孟浩然《秋登万山寄张五》问答题:1. 《春江花月夜》中的名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涉及对宇宙永恒和人生短暂的思考。请你参照其他诗作,谈谈古代诗人的自然观,以及你对这种自然观的看法。2. 陶渊明和王维都是田园山水诗歌创作方面的大家,两人也都有隐居不仕的生活经历。请以《渭川田家》与陶渊明《归园田居》一诗进行对比,比较一下两人诗歌意境的异同。

咏史诗研究论文

古代文学不仅成就了一代代文人雅士,也缔造了中国五千年璀璨的文明史;不仅有着极高的文学欣赏价值,历代政治家、文学家、哲学家乃至普通人还源源不断地从中吸取营养,提高社会文明的步伐,提高个人的修养。下面是我带来的关于有关古代文学毕业论文选题的内容,欢迎阅读参考! 有关古代文学毕业论文选题(一) 1. 浅论《史记》的游侠精神 2. 论乌江流域民歌的思想内容和艺术价值 3. 论乌江流域竹枝词的思想内容和艺术价值 4. 论乌江流域古代贬谪文人的诗歌创作 5. 论乌江流域民间故事的思想内容和艺术价值 6. 乌江流域历代碑刻文学艺术价值略论 7. 论王维山水诗田园的诗情与画意的交融 8. 论李白诗歌与道家精神的关系 9. 杜甫夔州行迹及诗歌创作考论 10. 负重生活下的自我寻求——从杜甫诗歌看其性格 11. 杜甫成都诗与夔州诗的差异比较 12. 试论李清照的词学观及其创作 13. 浅谈苏辛词风之异同 14. 论苏轼的出世和入世 15. 论高适诗歌深沉悲凉的风格特色及其成因 16. 试论杜诗中的“哭”字诗 17. 试探陆游的“梅”情结 有关古代文学毕业论文选题(二) 1. 论李商隐爱情诗中的缺失性体验 2. 杜牧、李商隐咏史诗比较 3. 论李商隐诗歌创作中的内转倾向 4. 论宋元时期的李商隐研究 5. 论李贺诗歌的神秘美及其成因 6. 论禅修队苏轼词境的影响 7. 论宋元明清时期黄庭坚诗歌的传播 8. 苏轼、黄庭坚诗歌艺术特征比较 9. 论黄庭坚诗歌对杜甫诗歌的继承与创新 10. 论通俗小说的历史发展轨迹 11. 论《金瓶梅》中的民俗描写 12. 论李贽对明后期文学创作的影响 13. 元代少数民族作家研究 有关古代文学毕业论文选题(三) 1. 从乌台诗案探苏轼政治悲剧的根源 2. 论李商隐爱情诗中的朦胧意境 3. 李白、王昌龄七言绝句比较 4. 论李白诗歌中的英雄主义精神 5. 李白、李贺浪漫主义诗歌比较研究 6. 论李白诗歌的现实主义因素 7. 论李白的咏侠诗 8. 李白、苏轼的人生态度和诗风比较 9. 李白和杜甫对诗歌创作的贡献与影响比较研究 10. 李白诗歌中的自我形象及其演变 11. 李白浪漫主义诗风探源 12. 论尚侠思想对李白诗歌的影响 13. 杜甫夔州时期的诗歌创作及其审美观照 14. 论杜甫咏怀咏史诗的超前意识和批判精神 15. 论杜甫人文精神的构成要素 16. 论杜甫的律师成就 17. 论白居易的闲适精神及其思想根源 18. 论李商隐咏史诗对杜甫咏史诗的突破创新 猜你喜欢: 1. 古代文学论文题目 2. 古代文学论文选题方向 3. 古代文学毕业论文 4. 浅谈古代文学论文 5. 古代文学毕业论文范文

建议看一看 莫砺锋、叶嘉莹先生的书。但这个题目,建议你不要写了,因为没有什么新意可言。杜甫是大家,研究者数以万计,何必再趁这种热闹?如果我是你的论文导师,我是不会同意你开这个题的。如果写唐代文学研究,建议不要做个案研究,近年都是做综合的研究,如《唐诗中的议论》,《唐诗中的礼乐与文学》,这一类题目会做得好一点。要什么论文,如果你是在校生,直接上期刊网搜就得了。

摘要 :本论文选取了两宋(北宋和南宋)词中比较独特的咏史词作为研究对象。由于咏史词的发生和发展都和一定的社会历史、政治文化背景紧密相连,所以不同时代的咏史词在题材选择、思想主题等方面也表现出不同的风格特色。对于两宋咏史词发生背景和题材选择、思想主题三方面深入、系统的分析与挖掘是本论文的一个突出特点。论文可分为三章:第一章,是概论部分。从“研究现状及选题意义”、“概念界说”、“研究思路及框架“三部分对两宋咏史词的研究价值及本文的研究思路进行了分析。中间两章“北宋咏史词研究”和“南宋咏史词研究”是全文的主体部分。笔者在分析论述时选取了大致相同的角度,有意对照着来写。两章分别从“ 咏史词发生的背景 ”、“ 题材特色 ”、“ 主题思想 ”、“ 作家论 ”等几方面进行论述。既兼顾理论的分析和作品的赏析,又选取了代表性作家(北宋的柳永、 王安石、苏轼、周邦彦 ,南宋的 李纲、辛弃疾、吴文英) 及突出 样式作品 (北宋的“ 金陵咏史词 ”和南宋的“ 隐逸题材的咏史词 ”)进行专门的论述。笔者既注重对北宋咏史词和南宋咏史词独特性特征的把握,同时也将两宋咏史词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关照,所以结尾部分对于两宋咏史词的特点和异同进行了比较分析。 关键字:北宋南宋咏史词背景题材选择思想主题 正文: 关于怀古和咏史,历来文人有很大的争议,很多人把它们划分为两种概念,认为它们是两类题材,而有的人则认为它们是统一起来的。施蛰存认为:“咏史诗是有感于某一历史事实,怀古诗是有感于某一历史遗迹。但历史事实或历史遗迹如果在诗中不占主要地位,只是用作比喻,那就是咏怀诗了。”因此,在我的理解来看,我认为怀古咏史是作为一个分类的。 追溯怀古咏史题材的历史,咏史诗的起源比较早,东汉班固就有《咏史》“三王德弥薄”一首流传,但是怀古咏史词的发端就比较晚,在中晚唐时才有怀古咏诗词的出现,北宋随着词的发展,怀古咏诗词才风气渐开,到南宋时达到繁荣。当然,词的蓬勃发展,少不了社会历史、经济繁荣昌盛以及政治开明和朝代更改等因素。由于南宋和北宋之间的历史变迁,两个朝代有不同的发展、社会风貌和政治文化,所以本文将从两宋咏史词发生的背景和题材选择、思想主题三方面进行深入的分析和系统探究,注重对北宋咏史词和南宋咏史词独特性特征的把握,同时也将两宋咏史词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关照。 一、咏史词发生的背景 就像诗歌与词的发展变化一样,诗歌的发展是远远早于词的发展的。像前面说到的一样,怀古咏史诗开始很早,在东汉就开始了,而怀古咏诗词却是在中晚唐才开始出现。最有名的是李白的《忆秦娥》(箫声咽),下片尤为精彩:“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李白在咸阳古道上怀思骤起,咏秦朝的衰亡事实,劝谏当朝统治者要吸取秦衰亡的教训。王国维在《人间词话》还称“西风”二句“寥寥八字,独有千古”。这是在唐时代最为有名的一首怀古咏怀词,但是争议很大,很多人都在持否定的态度,认为这首词不是李白写的,在盛唐生活的他不会有这种成熟的词体。所以,历来公认为第一首怀古咏诗词的是中唐诗人刘禹锡写的《杨柳枝》: 炀帝行宫汴水滨。数株残柳不胜春。 晚起风来花如雪,飞入宫墙不见人。这首词堪称是正宗的怀古词。这是怀古咏史词的萌芽阶段。 到了北宋,怀古咏诗词就得到了很好的土壤发展。因为在这个时期,词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像雨后春笋一般,迅猛破土而出茁壮成长。在北宋这个朝代里,词有了很长远的发展和繁荣,但是怀古咏史词的数量却不是很多。我们知道,怀古咏诗词的发展,不仅和词的雅化、文人化的过程有关,还与时代密切相关。一般来说,处于乱世时衰中的文人,更加习惯将现实感受和历史感触结合起来,把历史与现实、古人与自身连接在一起。在古今的对照中,缅怀过去、感叹身世、惋惜现世的不安稳和国家的灾难。生活在盛世的文人,一般不会有怀古咏诗类的作品的,因为他们体会不出那么情感。北宋时代是一个政治稳定,经济发达的时代,文人参政意识很强。在一个风调雨顺的朝代,有吃有住有穿,还有官做,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感伤情绪。看到残垣断壁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感想,或许还认为是一种不错的风景。素来认为,写怀古咏诗类作品的文人,几乎都是一些有很大抱负、关心民间疾苦和对国家有很深情结的人。北宋前期与中后期不同,前期是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的,但是到了后期,奸臣当道,战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面对这样的国家现状,很多有识的知识分子就有很多的感慨,尤其站在前朝的地方,心中的愤慨更加浓郁。在北宋怀古咏诗词不多,有代表性的词人是王安石、苏轼(苏轼真正意义算得上得怀古咏诗词,就只有一首)和北宋后期的周邦彦。这三个人在北宋历史上都是名字响当当的,王安石一心想着改革,但是改革路却困难重重、挫折多多。当然,他是一个对祖国有很深情结的人,政治上的改革也是想为祖国出一份力,但是却屡遭破败。他的《桂枝香》: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征帆去棹斜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平高对此,谩嗟荣辱。六朝旧事如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借古讽今,“六朝”二句以具体生动的景物形象寄寓作者对历史盛衰的深刻思索。六朝的往事已经成为过去,他们昔日繁华的旧址上,只剩下寒烟衰草。往日的繁华一变为今日的衰败景象,不正是深刻的历史教训吗?作为一位杰出的政治家,王安石对宋朝的政治现实有着深深地隐忧,所以才借此表达对现实的不满、对寄情声色的宋王朝统治者的警戒, 怀古咏史词在北宋时刚刚起步的阶段,到了南宋就到达高峰期。南宋时期,建炎南渡,把都成迁到了临安(即今杭州),就揭开了大批文人流离困顿、奔走避乱的人生序幕。同时,中原沦陷、宋金对峙的局面也进一步激发了词人的爱国热情,一向远离政治的词,开始明显诗化,激起时代的雄歌。词人们登临远眺,遥望神州,感慨无限,满腔郁愤,往往发之于借古讽今的怀古咏诗词中。与北宋的时代相比,南宋的百姓是生活在战火纷飞的时代的,再加上都城的变迁,百姓随着变动,在途中是要经历无数的劫难的。文人更是如此,在此过程中看到百姓到了水生火热的地步,是很愤慨的。这个时期的词人是以爱国为标榜的,主要的代表词人有李纲、辛弃疾、吴文英。值得一说的是,晚唐五代至北宋时期的怀古咏史词,多就史事或陈迹抒怀感慨,其感慨往往比较有局限,多为盛衰有时、物是人非罢了。然而,南宋的怀古咏诗词,多与现实政治关系密切,交杂着作者个人的政治感慨和对时局的看法。如李纲的《六么令》: 长江千里,烟淡水云阔。歌沉玉树,古寺空有疏钟发。六代兴亡如梦,苒苒惊时月。兵戈凌灭,豪华销尽,几见银蟾自圆缺。潮落潮生波渺,江树森如发。谁念迁客归来,老大伤名节。纵使岁寒途远,此志应难夺。高楼谁设,倚栏凝望,独立渔翁满江雪。 二、 题材 特色 怀古咏史词,多为登临古迹故地,引发的盛衰之感和兴亡之悲,所以不管是北宋还是南宋都是以地点为线索的古迹怀古。自秦朝建立中国史上得第一个中央集权国家开始,它的都城咸阳,是许多文人经过此地很爱发感慨的地方,还有曾为六朝故都的金陵,三国时的赤壁大战的赤壁以及姑苏、京口等地,是众多善感多愁的文人抒发情怀的敏感地。在纷乱的宋朝,在破败的遗迹面前,更容易有感伤情绪。因此,在题材的选择上,南北宋没有很大的差别,都是地点的怀古咏史词,然而又有区别。 金陵怀古。金陵作为六朝的古都,历代兴废,斑斑可考,山川形胜。又有烟水迷离的秦淮河,无数韵事,惹人追思,故是历来怀古诗词中发思古之幽情的最佳场所。北宋的王安石写过《桂枝香》(上文有提到),是公认写金陵词最好的。北宋末年的周邦彦的《西河》,除了是写金陵怀古词的又一佳作之外,还把北宋的怀古词推到了一个新的水准。下面细细看一下这首词: 佳丽地。南朝盛事谁记。山围故国绕清江,髻鬟对起。怒涛寂寞打孤城,风樯遥度天际。断崖树,犹倒倚。莫愁亭子曾系。空余旧迹郁苍苍,雾沉半垒。夜深月过女墙来,赏心东望淮水。酒旗戏鼓基处市。想依稀、王谢邻里。燕子不知何世。入寻常、巷陌人家,相对如说兴亡,斜阳里。 词先点出作为“帝王州”金陵胜地和“南朝盛世”,然后展开渲染,遗迹犹在,但已物是人非,抒发出了国家兴亡无常的感慨。细读王安石的《桂枝香》(登临送目)和周邦彦的这首词,会发现他们都只是描绘了金陵周围的景物,然后在古今的盛衰对比中,抒发历史兴亡的感慨,个人的内心情感比较多,典型的咏物抒怀。 不同于北宋词人的只是慨叹历史兴废,南宋词人的金陵怀古词更多地是将历史与现实融为一体。如辛弃疾的《念奴娇》: 我来吊古,上危楼、赢得闲愁千斛。虎踞龙蟠何处是,只是兴亡满目。柳外斜阳,水边归鸟,陇上吹乔木。片帆西去,一声谁喷霜竹。却忆安石风流,东山岁晚,泪落哀筝曲。儿辈功名都付与,长日惟消棋局。宝镜难寻,碧云将暮,谁劝杯中绿。江头风怒,朝来波浪翻屋。 登楼怀古,放眼望去,一片惨败荒芜,下片提到王安石的风流伟业,暗喻自己的年老无为,此词抚今追昔,感慨悲壮。情感大气磅礴,没有北宋的那种内敛。其实,了解南宋的历史都知道,南宋时的金陵已经成为与金国对峙的前沿重镇,直到南宋灭亡,南宋遗民再经过金陵时,是别具内蕴的。 赤壁怀古。赤壁之战是周瑜成就最大的一场战争,打响了他的英名。是后来许多失志的文人义士经过此地,喜欢看着赤壁吟诉壮志的地点之一。北宋的苏轼就是这一类词的首创者,他的《念奴娇》是流传性最高的一首赤壁怀古词,同时也是他革新词风的代表作。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浪,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上片咏赤壁,下片怀周瑜。写得荡气回肠,颇有大将之风。不似前期的词满是感伤,末后的消极情调也掩盖不了全词的豪迈气派。在词中,苏轼极力写赤壁的滔滔江山,赞美江山之美和周瑜的英雄伟业。可见,词到了苏轼的手中,有了很大的改变。 南宋,与苏轼有得一拼的就是辛弃疾了,同是豪放派,在写赤壁怀古词各有千秋。但是辛弃疾的词更有时代的痕迹在里面,情感是悲壮性的。如他的《霜天晓角赤壁》: 雪堂迁客。不得文章力。赋写曹刘兴废,千古事,泯陈迹。望中矶岸赤。直下江涛白。半夜一声长啸,悲天地,为予窄。 一个“迁”字就道出了悲哀,朝代变迁,敌人的紧逼,使得南宋百姓被迫流离失所,更道出了自己郁郁愤懑和英雄失路的悲哀。 南宋的题材选择要比北宋的要多,古迹咏史的词篇要更广,像京口怀古,南宋的辛弃疾、陆游和陈亮就写过,但是北宋几乎没有这样的篇章存在。除了京口之外,钱塘和姑苏也是文人多吟诵的怀古词。像姑苏怀古,南宋的吴文英的名作《八声甘州》就很有名。南北宋的怀古咏史词的题材特色就是,北宋题材较窄,没有南宋那么广和深刻。 三、 主题思想 怀古咏诗词的主题无非就两类,一是读史兴感,即在满目苍痍的古迹中去抒发自己的怀才不遇;二是托古讽今,借历史实际和古迹的过去的繁华热闹和现今的荒凉静寂对比,慨叹现实,讽刺当朝统治者。总的来看,北宋怀古咏诗词的主题思想是以第一种居多,而南宋的现实,让他们不得以词寄怀,托古讽今,批判统治者的昏庸无道,不知人善用。 北宋的王安石、苏轼、周邦彦等代表词人,面对落败的金陵和赤壁,也不过是对景自伤而已,在反思历史和慨叹英雄的伟绩中慨叹自己的生不逢时。北宋另一政治家范仲淹,他的咏史词《剔银灯与欧阳公席上分题》也不过是借史感慨人生的短暂,无法避免白发的横生。当然,南宋也有这样的读史兴感词,但并不是主流,它的主流是托古讽今。最为有名的是,李纲的一组咏史词。因为李纲是南渡名臣,在南渡途中看到太多的令人感伤的画面以及当朝统治者的政策让他感到心寒,因此写了七篇咏史词,涉及的史事包括东汉光武帝中兴汉室、汉武帝击败匈奴、东晋淝水之战,唐太宗战胜突厥等,这些历史事迹的共同点,即是历史上中兴帝室,抵御外敌入侵,李纲是想借此激励宋高宗和南宋朝廷以及士大夫的士气,以振作人心,中兴宋室。

论文中唐诗人研究

一 唐诗与唐以后的诗 研究唐诗,原本是范畴明确边界清晰的,如许文玉的《唐诗综论》、胡云翼的《唐诗研究》、苏雪林的《唐诗概论》、杨启高的《唐代诗学》、王士菁的《唐代诗歌》,直到陈伯海的《唐诗学引论》都是有关唐一代诗歌的研究,视野完整或者说对象完整,论述也完整。我曾经说过,做唐诗研究“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与宋诗的纠缠”。但做宋诗研究的人与唐诗的纠缠太多、太深的缘故,孤立地谈唐诗似乎也就缺乏一个比较的视角。因此最注重唐诗学科建设意义的《唐诗学引论》首篇“正本篇”中也不得不先要提到“宗唐宗宋”的历史争议,也要就唐宋诗比较的学术意见中引出自己的思考。钱钟书《谈艺录》开篇第一节就是“诗分唐宋”,明确提出“诗分唐宋乃风格性分之殊非朝代之别”,他有一段很著名的话称:“唐诗宋诗,亦非仅朝代之别,乃体态性分之殊。天下有两种人,斯分两种诗……曰唐曰宋特举大概而言,为称谓之便。非唐诗必出唐人,宋诗必出宋人也。故唐之少陵、昌黎、香山、东野实唐人之开宋调者,宋之柯山、白石、九僧、四灵则宋人之有唐音者”。钱先生这段话概念很清楚:唐诗不必出于唐人,即唐人写的未必就是唐诗;宋诗不必出于宋人,即宋人写的也未必就是宋诗。——唐诗宋诗应以审美质性来划分,即以“体态性分”来判别,所谓“天下有两种人,斯分两种诗”,所谓“唐诗多以丰神情韵擅长,宋诗多以筋骨思理见胜”。——这个诗学审美意见影响极大,流播极广,将唐诗的时代概念打破了,或者说打通了,然而它也只是诗学理论上的一种极有价值的审美见解(德国的席勒与清代的吴雷发均有类似的意见),“美学”上固然有突破的意义,而在“历史”上的雷池却仍无法跨越。——唐诗仍有它天然的、不可移易的历史规定性。我们看钱先生的《宋诗选注》,就没有选收一首唐朝人的诗歌,尽管他谈过杜甫、韩愈、白居易、孟郊都写出过真正的“宋诗”,开出宋调之先河。 严格意义上的“唐诗”,无疑即见于《全唐诗》与《全唐诗》的各种“补编”(包括《全唐诗逸》、《补全唐诗》、《补全唐诗拾遗》、《全唐诗补逸》、《全唐诗续补遗》和《全唐诗续拾》等)里的诗——全唐的诗的数目亡佚的无疑要大大超过存世的,在辨识上似乎也应撇去《全唐诗》始作俑收录在这些书里的五代诗。从唐人孙翌第一部编选唐诗的《正声集》开始,《南薰集》、《河岳英灵集》、《中兴间气集》、《才调集》等著名的“唐人选唐诗”以来,历王安石《唐百家诗选》、洪迈《万首唐人绝句》、元好问《唐诗鼓吹》、高�秉《唐诗品汇》、胡震亨《唐音统签》、钟惺、谭元春《唐诗归》、王士礻真《唐贤三昧集》、沈德潜《唐诗别裁集》,到孙洙《唐诗三百首》,到余冠英主编的《唐诗选》,再到葛兆光选注的“中国古典诗歌基础文库”的《唐诗卷》,千余年唐诗精华不断被人甄选推扬,唐诗的精魂血魄已沉潜于中华民族的灵魂里,融化在中华民族的血液中,成为一个古老诗国的光辉灿烂诗歌遗产的顶峰与典范。以至于鲁迅先生要说,“我以为一切好诗,到唐已被做完”。而中国的文化巨匠的成长几乎无不受到过唐诗的雨露沾溉,如郭沫若在《少年时代·我的童年》里就说到他的母亲,“她完全没有读过书,但她单凭耳濡目染,也认得一些字,而且能够暗诵得好些唐诗。在我未发蒙以前,她教我暗诵了很多的诗。”——这又可见出中国民间唐诗之深入人心,这也正是《唐诗三百首》这样的普及读物,不断有“新注”,又不断有“新编”的原因了。 当然我们应看到从唐代以来对唐诗的认识是有一个历史过程的,唐人眼中的唐诗似乎更应该引起我们研究的兴趣,我们要更多看一看唐人对唐诗的地位的认识与理解、唐人审美趣味的承续与演化、唐人对唐诗人成就的评价及其依据的文化价值、哲学内涵的思考。这里我只想就唐人眼中的唐诗,包括唐人选诗评诗的实践扼要指出三点:一、唐人选唐诗各家标准差异很大,宗旨也大异其趣。有的对唐诗(盛唐为主)评价很高,如殷@③的《河岳英灵集》;有的批评甚峻,如元结的《箧中集》;有的树“察风俗之邪正”,“审王化之兴废”为选评准则,强调政治讽喻“系国家之盛衰”,如顾陶的《唐诗类选》;有的以韵美调新、风情宛然为艺术追求,宣扬“韵高而桂魄争光,词丽而春色斗美”的审美趣味,如韦谷的《才调集》。这里可以见出唐人对唐诗的认识差异很大,文学主张与审美趣味各呈其词,颇有一种百花齐放、众声喧哗的自由局面。二、编选范围五花八门,有的主要甄选一个时期如初唐,如盛唐,也有主要选大历诗人的。前期的几种选本往往将唐诗与六朝诗编在一起,以为一脉承传。也有的企图目观全唐,尝试集大成打通一代诗歌。目光一路朝放大走,一路朝精细走,呈现多元的认识判断,唐诗史的历程初具界碑。三、在诗人取舍上更是目断心审,标准林立。最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几种重要的选本都不选杜甫。如果说《箧中集》因局格太狭窄,主张太偏激,不选杜甫可以理解的话,殷�《河岳英灵集》的不选杜甫似实难理解。从他完备且明确的理论主张,如“神来、气来、情来”的创作意识,如“既多兴象,复备风骨”、“既闲新声,复晓古体”,称美建安气骨又不忘太康宫商的审美标准来判断,不选杜甫更是不可思议。他的选诗以盛唐为主,也确实反映了盛唐诗歌的气象风貌,他甚至有意识地要通过诗歌评选和理论概括立出自己的文学主张。然而他竟没有注意到杜甫,或者说竟放弃了杜甫!殷�选诗时密切注视诗坛动态发展,敏锐地探捕新星,荐拔佳篇,而且认真分析寻索同时代诗人的风格特点。再如果说殷�之不选杜甫还有其客观条件的限制,如杜甫彼时进入诗坛不久,诗名不很大,信息交通不发达等等,那么,晚唐人韦谷的《才调集》不收杜甫,则更令人无法解释。《才调集》十卷,规模宏大,选诗一千首,初、盛、中、晚齐全,而且还选了和尚和妇女的诗,却不选杜甫。而且此书明显是承接韦庄《又玄集》的模式框架,人又与韦庄同在西蜀先后做官,应该是信息资料上可以沟通接续的。《又玄集》三百首,选了杜甫,《才调集》一千首却不愿选杜甫,而且从审美主张上他能独具只眼地选白居易的《秦中吟》,竟不肯选杜甫。这跟后来的千家注杜局面真是不可同年而语,这一点应引起我们足够的学术兴趣。——总的来说,唐人眼中的唐诗与我们今天理解中的唐诗有很大差异,这个差异或正是我们今天的唐诗研究者不可忽略的。同时代人的认识与评介或许更有人文层面上的研究意义和历史文化及其接受领域上的判断价值。 唐以后的诗基本上笼罩在唐诗的影响下。五代十国五十年,与晚唐往往看作一体,与宋初又混沌接续,不易分割。宋初六七十年间,宋人学白居易,学李商隐,学韦应物,学张籍,学贾岛,又移步到学韩愈,学杜甫,沿王禹�、梅尧臣到欧阳修始出露自己的面目,到王安石、苏轼与黄庭坚三大家,才真正形成宋诗体制。所以严羽说:“至东坡山谷,始自出己意以为诗,唐人之风变矣。”——但到了南宋的中晚期,四灵、江湖派又掀起回归唐诗的大潮,学贾岛、姚合,学晚唐的风气,一直绵延到南宋的灭亡。元诗不甚发达,无论是元诗四大家,还是刘因、姚燧、杨维桢、萨都剌等都在一片宗唐学唐的潮流里沉浮,学李杜,学白居易,学韦应物、学李商隐,尤其是元末的一股学李贺旋风,仙灯鬼火,大放异彩。明李东阳《怀麓堂诗话》说:“宋诗深却去唐远,元诗浅,去唐却近。”——元诗的学唐近唐,大多趋于“�缛绮丽”的一路。胡应麟所谓“元人诗如缕金错采,雕绘满眼”。——元人学的唐也在“中晚”,不过不同于宋季学的“中晚”,一条趋走的是李贺、李商隐绮丽之路,一条追尚的是贾岛、姚合“清苦”之风。或许正是出于反拨归正的心理,元之后的明代,从高�秉到前后七子重新打出严羽的“诗必盛唐”的旗号。南宋的严羽曾心怀忧患地指出:“唐诗之说未唱,唐诗之道或有时而明也。今既唱其体曰唐诗矣,则学者谓唐诗诚止于是耳,得非诗道之重不幸邪。”——故他提出了“截然谓当以盛唐为法”,“不作开元天宝以下人物”的明确口号。——明前后七子“诗必盛唐”不仅总结了严羽的理论经验,也总结了元诗学唐的创作实际。由于他们的诚挚提倡与逼真实践,明诗在公安、竟陵之前的“盛唐”面目尽管傀儡装束、肤廓皮相,却是唐诗传承史中最辉煌的一段。 清初的诗人与学者,显然眼孔放得大了,晚明乱提口号,师心自重,闹哄哄的诗坛局面使他们多了个心眼,不肯轻易跟着别人走。但大的样板却只有两块:唐与宋,正如钱钟书所说,没有第三条道路。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谁,“所作不能出唐宋之范围,皆可分唐宋之畛域”。于是,宗唐宗宋形成了胶着状态,宗宋的黄宗羲、吕留良、吴之振、叶燮拼命拉抬宋诗的地位,顾炎武、朱彝尊、王士礻真、毛西河等“大家”则力主唐音,又偏重盛唐。吴乔、贺裳、冯班等一批小批评家则又花言巧语鼓励引诱学晚唐。王夫之干脆说宋一代无诗,他评选古诗、唐诗、明诗,独不取宋诗(因为元一代在异族统治之下,他干脆也一笔抹去了元诗)。清初特定的政治文化和思想史背景左右着人们的审美旨趣和批评情绪,诗坛人物多少有些情绪化的表现,理性思维气氛淡薄。难怪《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的作者论及这个局面时要说:“尊唐抑宋,未为不合。而所谓宋诗,皆未见宋人得失,漫肆讥弹,即所谓唐诗,亦未造唐代藩篱,而妄相标榜”。到了乾嘉时,唐宋诗之争才趋于调和——恰恰本于人心思想的趋于平和——诗坛上可以各自宣明旨义,不必漫肆讥弹。沈德潜主唐音,讲求温柔敦厚;翁方纲喜宋调,尤好辨析肌理;袁枚出入唐宋,唯性灵为归的;赵翼则更是放大眼孔唱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互相不见倾轧与攻击。但沈德潜有两句话还是相当委婉精到地道出了他主唐音美学上的原因:“唐诗蕴蓄,宋诗发露。蕴蓄则韵流言外,发露则意尽言中。”——这段话与钱钟书先生的“唐诗多以丰神情韵擅长,宋诗多以筋骨思理见胜”有些貌似,但钱说更多有一点双峰并峙的意味,而这种双峰并峙的具体阐释无疑要以缪钺《论宋诗》中“唐宋诗之异点”之“论其大较”一段名句为代表。总括而言,唐人的诗更多一点主动性的感情发抒,自主且真率;更多一层心灵的自然流荡,澄净而明朗;更显出一种自由的独特风格,唐人评判外部世界的意见主观单纯,往往带有唯美的意绪。宋诗及宋以后的诗不免多一层模仿的味道。王闿运《论唐诗诸家源流》(《王志》)说:“三唐风尚,人工篇什,各思自见,故不复模古。”而宋人则不免被认为是最要模古的,后来的宋诗派更是有意标榜宋人处处是学着唐人的,好用唐诗的标准来评判宋诗,好以唐诗的模式来比附宋诗。如陈衍在《宋诗精华录》卷一的“按语”里,以唐诗发展的过程阶段来套宋诗发展的脉络线索,仿严羽、高�秉的初盛中晚四唐说来规画初盛中晚的四宋说,不仅四期一一对应,而且四期的代表人物也一一对应。——不管这种刻意模古是否道出历史真相,也不管宋诗的面目是否被人误解,宋诗以及宋以后的诗实际上已被主流的诗学批评家们人为地与唐诗的形体血脉粘连在一起,而唐诗与唐以后诗的魂魄气骨、精神风貌的区隔却是更清晰可辨了。 二 唐诗学术与唐学术 张潮《秋星阁诗话》小引云:“李唐之世,无所谓诗话也。而言诗者,必推李唐。……夫唐人无诗话,所谓善《易》者不言《易》也。”——诗话以北宋欧阳修《六一诗话》为始作俑。唐一代无诗话,但不能说唐一代没有诗歌的理论建设,没有有关诗歌的“学术”。但是唐人不是善《易》而不言《易》,只是用力在《易》也即是诗的致“善”之道。致“善”之道大抵有二:一、为做诗做好各种充分的准备工作——各种文学类书的编纂;二、为做诗定出细密的格式、法则——各种诗格、诗式的编撰。 类书,是介乎文学与学术之间的(或者说是混合了两者的)一种做文做诗的参考书。体制上以语词、文句、典故、事实、妙语镌策汇编为主,所谓“英词丽句,以类相从”,所谓“事类联属,便于采撷”。这种类书有唐一代名目繁多尤以初唐产品为夥:《文思博要》、《累璧》、《瑶山玉彩》、《三教珠英》、《芳林要览》、《事类》、《文府》、《碧玉芳林》、《玉藻琼林》、《笔海》等等。如今存世名声最大则有《北堂书钞》、《艺文类聚》、《初学记》和白氏《六贴》(大部分都亡佚了)。闻一多在《类书与诗》(《唐诗杂论》)说它是“太像文学的学术和太像学术的文学”,“不过是《兔园册子》的后身,充其量也不过是规模较大品质较高的《兔园册子》”。这一类文学参考书或者做诗实用手册,从中央编的大部头巨型类书到民间比如敦煌发现的《珠玉钞》、《随身宝》之类的微型“兔园策”,在一个相当广泛层面上凝聚了一支自觉的诗人创作队伍,因而在实践上大大推动了诗歌创作的繁荣兴旺。难怪闻一多嘲笑说:唐初是个“大规模征集词藻的时期”。“词藻”——英词丽句的巨量镶嵌——也便成了一个时期诗歌创作的主要内容与形式特征。病态的文藻与浮华不仅给初唐的诗坛带来了畸型的繁荣,而且为有唐一代的诗歌创作的世俗化普及大开了方便之门,尤其为那些天分不高、才气不足且被一个时代的做诗潮浪卷了进去,拼命努力要做出成就的大量中下等诗歌作者鼓足了做诗的信心。——唐诗研究者有的已经发现了这种“兔园册子”深刻地影响到较高层次文人的创作(后来的李商隐还精心自制“兔园策”,如《金钥》、《杂纂》、《蜀尔雅》等,为自己做诗时随心调用故典镌策而预为之备),而且不自觉中规范与牢笼了一批诗人的词语选择与表达形式,为诗歌创作唱酬、联句、应对、测试的机械化、公式化、标准化铺设了便道,不管这种类书“指导”诗歌的理论意义如何,它已是唐诗学术的一种,对唐诗的创作发生了独特的影响。 第二点便是诗格、诗式的大量撰作。明胡应麟《诗薮·杂编》中存录了一批名单:“唐人诗话,入宋可见者:李嗣真《诗品》一卷、王昌龄《诗格》一卷、皎然《诗式》一卷、《诗评》一卷、王起《诗格》一卷、姚合《诗例》一卷、贾岛《诗格》一卷、王睿《诗格》一卷、元竞《诗格》一卷、倪宥《龟鉴》一卷、徐蜕《诗格》一卷、《骚雅式》一卷、《点化秘术》一卷、《诗林句范》五卷、杜氏《诗格》一卷、徐氏《律诗洪范》一卷、徐衍《风骚要式》一卷、《吟体类例》一卷、《历代吟谱》二十卷、《金针诗格》三卷。今唯《金针》、皎然、《吟谱》传,余绝不睹,自宋已亡矣。”——“诗格”、“诗式”、“诗法”均是讨论诗歌体式、法度与规则的“金针”,实际上也是传授写诗的基本格式与形式的要诀,王夫之斥为“画地为牢”。——先是为社会大众服务,像函授的诗学教程,“三家村”知识分子最得益。后来诗赋取士,又理所当然成为一种“高考参考资料”,刻意为公式化、标准化操作服务。等皎然因《诗式》而获荣名,一批有志通外学、修文辞的和尚也嗜好此道,借以光耀佛门。此类“诗格”、“诗式”著作有的比如皎然《诗式》不仅着眼在形式法则、声病偶对的探讨,而且涉及到创作论、艺术论、审美特征的讨论,如“取象”、“取境”,已经在诗歌理论上颇有建树与开拓,对晚唐五代乃至两宋的诗格理论发生过巨大影响。——当然对有唐一代诗歌创作产生推动作用的则主要还是初盛唐的著作,这些著作从上官仪的《笔札华梁》开始,较有积极影响的如崔融《新定诗格》,王昌龄《诗格》、元竞《诗髓脑》、皎然《诗式》多因日本释空海的集大成《文镜秘府论》六卷的整理而得以保存。所谓“唐人卮言,尽在其中”。张伯伟有《全唐五代诗格校考》一书,校辑考释甚为精详,对“诗格”形式的历史演化、利弊功用的分析评判也甚客观。——客观来说,诗格、诗式与类书“兔园策”一样,尤其是初盛唐的,都是为唐诗的创作繁荣、唐诗发展高潮作了准备工作、后勤工作、服务工作。——严格地说,它们谈不上理论建设,更无所谓学术建树。一为征集词藻,一为规范形式,当然征集词藻的还附有作品大全的展示,规范形式的也偶备审美经验的传授。从某种形式的意义上来说,这两者或可以构成唐诗的理论建树与学术规模。尽管它们是如此的简陋、粗糙,与唐诗实际上取得的巨大成绩远不相配,也几乎没有人肯承认两者之间的直接因果关联。——唐诗的繁荣与它的学术建设、理论指导是一个悖论。 唐诗的学术建设与理论指导更多的融化在时代实践中政治的引导和文化的诱导。我们知道,有唐一代,由于初盛的几个皇帝的大力提倡和躬自表率,以及一些诸如开科诗赋取士、礼敬厚遇文人的行政措施,唐诗到开元年间已是十分繁荣。唐玄宗即位不久,在答一位臣子的手诏中还专门强调“夫诗者,动天地,感鬼神,厚于人,美于教矣。朕志之所尚,思与之齐,庶乎采诗之官,补朕之阙”(《旧唐书·崔日用传》)。——玄宗本人便是一个酷爱文艺、酷爱美的皇帝。“开元天宝的时代在文化史上最有光荣。开国以来一百年不断的太平已造成了一个富裕的、繁荣的、奢侈的、闲暇的中国,到明皇时代,这个闲暇繁华的社会里遂自然产生出优美的艺术与文学”(胡适《白话文学史》上册)。我们看看《旧唐书·音乐志》里记载的玄宗如何热心提倡和指导音乐艺术——音乐直接关系到有唐一代乐府诗的发达,而乐府诗的发达与衍变正是唐一代诗歌兴旺繁荣的关键。(注:胡适在《白话文学史》第十二章《八世纪的乐府新词》中说:“盛唐是诗的黄金时代,但后世讲文学史的人都不明白盛唐的诗所以特别发展的关键在什么地方。盛唐的诗的关键在乐府歌辞。第一步是诗人仿作乐府。第二步是诗人沿用乐府古题而自作新辞,但不拘原意,也不拘原声调。第三步是诗人用古乐府民歌的精神来创作新乐府。在这三步之中,乐府民歌的风趣与文体不知不觉地侵润了,影响了,改变了诗体的各方面,遂使这个时代的诗在文学史上放一大异彩。”)《音乐志》还记载,玄宗亲自创作乐曲:“玄宗新曲四十余,又新制乐谱”。——这同唐太宗亲自写诗与宫廷大臣唱和酬答一样都有一种躬为表率的作用。——唐诗的繁荣原因诸多,但帝王的提倡尤其是带头实践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他们的文艺才性与实践作品虽不是第一流的,但为第一流的诗人与诗的诞生铺开了红地毯,也正是在唐玄宗时李白、杜甫大步走上了文化舞台。 唐诗在初盛唐乃至整一代的繁荣发达又引出一个与唐代整个思想文化学术的关系。尽管李姓皇帝提倡道教,武姓皇后抬高佛教,传统士大夫知识分子却大多秉持儒教正宗观念,并且不反对严重鲜卑化了的艺术形式(音乐歌舞)。故在主流形态的文化生活层面上真有一派三教并兴、百花齐放的局面。魏晋六朝以来的文学传统(尤其是乐府文学的传统)垂直影响或者说严重熏染了一大批士大夫知识分子,随着南北文风融合的完成,意识到了的审美追求大大激活了他们的文学审美才性,文学的兴趣、绘章雕句的习惯几乎贯穿了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生活。而且考科名由进士入仕途还得备习诗赋,《文选》几乎是最热门的一部必读书,莘莘学子固然案头必备,士大夫官员也必须时时温习,用心揣摩。在官场的应酬中,有文学的修养素习才能潇洒地周旋俯仰,才能引得圈子里的尊仰与朝廷的敬重。比如张说为宰相时曾把王湾《次北固山下》中“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一联亲手题在政事堂,让朝中文士作为人才及其作品的楷模。——《文选》本身即是文学的一部集大成的参考书,一个文学经典的样板。“选学”是炙手可热的学问,理所当然也成了一种正宗学术。朝廷在刚刚流行的李善注本之外,又迫不及待命工部侍郎吕延祚等五位大臣合注《文选》,以求完备新颖。文学的学术化又拉动了学术的文学化,朝廷上上下下、江湖幽深之处都弥漫着追逐文学的浓烈气氛。一个直接的结果是人人都写诗,王公大臣、士大夫知识分子自不必说,林泉隐逸、岩樵渔父、和尚道士、闺阁名媛、娼妓宫嫔也都写诗,响应一种上下合流的时代精神,陶醉在这个诗化的时代之中,唐一代文化格局几乎就沉浮在诗歌的大潮之中。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唐代的史学高度发达,尤其是初唐。但初唐的史学又恰恰是文学味最浓重的。初唐官修的几种重要断代史都染有非常浓重的文学气味,绮藻丽句、文学的笔触随处可见。闻一多说:“只把姚思廉除开,当时修史的人们谁不是借作史书的机会来叫卖他们的文艺——尤其是《晋书》的著者!”这话虽偏激一点,但触到了一个史的诗化的问题,即史学叙述中调动文学手段的问题。其实,这一种我称之为“史的诗化”的现象上可追溯到《史记》、《汉书》,而尤以范晔的《后汉书》最为典型。司马迁著《史记》,抑止不住内心的文学描写的冲动,诗的才性与激情不自觉中流荡而出,一部《史记》直可当文学书来读,故鲁迅先生有“无韵之《离骚》”之赞颂。两《汉书》也是文采飞扬的,班固、范晔都是文章高手,都是文学当行,作史时忍不住时时调动文学手段,使严峻的史的叙述染浸上浓重的诗的情调。至初唐的几位史家更是踵事增华,不惜要“借作史书的机会来叫卖他们的文艺”了。这种风气与趋势到盛唐的刘知几出来大声疾呼直言其弊,才被刹住,而且是永远的刹住了。刘知几的《史通》在史的理论上把中国诗化史学的传统截断了,从此以后历史与文学严格分了家,正史均秉笔直书,精炼简核,不敢再有文学的夹羼染绘,连润色都很少见到了。甚至欧阳修这样的大文学家修史时也严格按照了刘知几的规矩,不敢涉入文学一步。 刘知几在那个时代几乎是唯一的一位守住学术阵地、拒不肯让文学浸漫过来的纯粹学者。他在《史通·自叙》中说:“予幼喜诗赋,而壮都不为,耻以文士得名,期以述者自命。”“幼喜诗赋”是时代习染,及壮,则明确对诗赋说“不”!“耻以文士得名,期以述者自命”。学术的家学渊源,“著述”的崇高使命,扬雄以来不为雕虫小技的文化眼光使刘知几自身与盛唐文学风气划清了界限。刘知几的例子是很有认识意义的,他的著述立场与学术态度在盛唐以后是不可能再有的。开元以后,天下士人“耻不以文章达”,诗赋取士的制度确立并固定化之后,攻诗赋、擢科举是一代人心所向,是一代人才精英的正途出路。刘知几虽把文学驱除出了史学领地,但在一个诗与文学光焰万丈的时代里,史家守住自己的贞节的同时也只得忍受自己的寂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唐一代的学术(包括史学)在精神上已被诗赋冲垮了,人才流失,光芒黯澹,虽然成果累累,但在整个时代文化大格局中只有默坐隅角的地位。 唐一代学术大抵有两端:史学与佛学。史学最称发达,成果十分丰厚,除了姚思廉、李百药、令狐德、李延寿等正史作者之外,还有撰“国史”的吴兢、韦述、柳芳、令狐�亘、于体烈等名家。《贞观政要》(吴兢)、《东观奏记》(裴庭裕)、《顺宗实录》(韩愈)都是重要的“国史”专书。特别值得称道的当然是刘知几的《史通》和杜佑的《通典》。杜佑《通典》是我国第一部典章制度的通史,后世所谓“九通”、“十通”之首。开元间修撰的《唐六典》、《大唐开元礼》也是十分重要的典礼类专书。唐一代通俗史事类杂著笔记也相当纷繁,著名的如《通历》(马总)、《大唐创业起居注》(温大雅)、《明皇杂录》(郑处诲)、《安禄山事迹》(姚汝能)等。另外,唐僧玄奘口述辩机编纂的《大唐西域记》也应列入山川地域史志的范畴,此书已开了释僧撰属的先河。 唐代的佛学相当繁盛,著名的佛学家,有学术性著述可考并声名显赫的就有玄奘、窥基、神秀、慧能、神会、法藏、湛然、宗密、怀让、马祖、怀海等等。唐代的佛学固称辉煌,但内典佛藏、方外奥义毕竟不是严格意义的中国学术,也不是纯正形而上范畴的哲学思考。唐代哲学一般不称发达,孔颖达的《五经正义》主要诠释官方的经典见解,陆德明《经典释文》也只是儒典的一般音韵、训诂的著作。儒学在佛学(也包括道学)的重重压迫之下,几无成绩可言。那是胡适所谓“印度思想哲学泛滥的时代”,儒学的复兴要等到两宋才开始酝酿并最终完成。唐初的傅奕力主反佛,影响所及有中唐韩愈的排佛,但韩愈的主要哲学文章《原道》、《原性》以及李翱的《复性书》也并无严格意义的学术推进。而对哲学问题深感兴趣(也困扰半生)的刘禹锡、柳宗元们却用心在宏观的天人关系的探索与寻绎,《天论》、《天说》、《天对》固有一些深辟的见解,闪耀出睿智的思想火花,但于中国哲学的发展影响有限。而“文中子”王通的《中说》旨在调和三教,不但入不了儒家的“经”,自立一“子”也似乎是非常勉强的。——有唐一代在汹涌奔腾的诗歌潮流的映照之下,学术的音响总觉空杳渺远,学术的景色显得暗澹无光。 唐代是诗歌的黄金时代(赋相对沉寂,连新近出版的《中国文学通史·唐代文学史》都几乎没提到)。这个时代盛产诗人与诗歌,一个时代的知识分子拼命写诗,引吭高歌,率性任情,阔步前行,——整整一个时代,诗是生命的原旨,诗是文化的正色,诗是学术的主调。几乎整整一代人高张着感性的风帆,喷薄着生命的热力,内心激涌着诗的冲动,笔下铺展开锦绣玉缀,只认创作,不思其他。诗人们关于时代的对话,同行间技艺与情思的交流,生命的理解,审美的实践,功名进取成功的矜夸、失败的怨屈,诗几乎是唯一的媒介。读读《高氏三宴诗集》、《断金集》、《元白继和集》、《三州唱和集》、《刘白唱和集》、《汝洛集》、《彭阳唱和集》、《吴蜀集》、《三舍人集》、《汉上题襟集》的题

宋代咏史诗研究论文

李商隐擅长骈文写作,诗作文学价值也很高;杜牧文学创作有多方面的成就,诗、赋、古文都堪称名家。既然李商隐杜牧合称“小李杜”,就表明它们的文学成绩就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人成就也非常高。如果要拿他们作比较,那么是不能相提并论的。除非你去从多方面的研究他们,比如李商隐就是擅长抒情议论,而杜牧擅长介绍描写,既然是写议论文就要有一个多方面的比较。

唐诗宋词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两颗明珠,唐代被称为诗的时代,而宋代则被称为词的时代。词源于民间,始于唐,兴于五代,盛于两宋。在宋代,随着城市的发展和市民阶层的兴起,物质生活的丰富,人们对文化生活的追求也更加强烈。 在宋词的发展繁荣过程中,整个社会的导向作用同样十分明显。如果说唐代的诗人在某种程度上还只是供皇室及其统治者御用的工具和玩物而已,那么宋代的词人已由被别人欣赏而一跃登上了政治舞台,并成为宋代政治舞台上的主角。宋代皇帝个个爱词,宋代大臣则个个是词人。宋代政治家范仲淹、王安石、司马光、苏轼等都是当时的著名词人。在封建社会中从不出头露面的女子李清照也成为一代词宗,名垂千古。在当时的科举考试中,流传着这样的谚语:“苏文熟,吃羊肉;苏文生,吃菜羹。”由此足见词人苏轼被崇拜的程度。正是全社会的认同和推崇,宋词才得以佳篇叠出,影响久远。 原因如下: ① 两宋城市手工业、商业经济的繁荣,是宋词兴盛的物质基础. ② 市民阶层的扩大,生活水平的提高,要求丰富的文化娱乐生活. ③ 两宋社会矛盾尖锐,文学家用词更能表达自己的思想情感 先讲宋词的成就。词源于唐代的曲子词,句子有长有短,和乐曲紧密结合在一起,可以歌唱。由于宋代商业发展、城市繁荣,市民数量不断增加,能够歌唱的词比其他形式的文学作品更适应市井娱乐生活的需要,而当时的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又很尖锐,句子长短不齐的词也更便于抒发人们忧国忧民的思想,因此便逐渐兴盛起来,取代诗而成为文学的主流。课文按北宋前期、北宋中后期和南宋四个阶段,分别介绍了柳永、苏轼、李清照、辛弃疾与陆游的词作风格及其成就。柳永是北宋词坛婉约派的重要代表。他长期在都市里生活,作品多表现城市的繁华和男女的悲欢离合之情,尤长于抒写羁旅的孤寂与乡愁。他的词作,多采用俚俗口语,通俗生动,“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叶梦得:《避暑录话》),因而流传很广。他的词作,还大量融入铺叙的成分,不仅扩大词的境界,也为元曲的发展开启了门径。苏轼是北宋中后期豪放派的开创者和主要代表,他的词作题材十分广泛,大大拓展了词的内容,并以豪迈奔放的感情,为词注入了强大的生命力。两宋之交的李清照,是杰出的婉约派女词人,她提出“词别是一家”的主张,善于用白描手法、浅白词句,表达内心的真实情感。南宋的辛弃疾和诗人陆游,主张积极抗金,作品都以豪放为主,深刻地表达了恢复中原的强烈愿望,苏轼和辛弃疾是宋代最具代表性、成就最高的词作家,教材还在“历史纵横”小栏目和图注中分别介绍了他们的生平。必须指出的是,宋代的豪放派作家,作品以豪放为主,但也写出一些非常动人的婉约词,并非只是一味地豪放。 词是一种诗歌艺术形式,是中国古代诗体的一种,亦称宋词、曲子词、诗余、长短句。始于中国南北朝时期的南朝梁代,形成于唐代,在宋代达到其顶峰。一开始伴曲而唱,所以写词又称作填词、倚声。后来逐渐独立出来,成为一门专门的诗歌艺术。 词牌,也称为词格,是填词用的曲调名。词最初是伴曲而唱的,曲子都有一定的旋律、节奏。这些旋律、节奏的总和就是词调。词与调之间,或按词制调,或依调填词,曲调即称为词牌,其通常根据词的内容而定。宋后,词经过不断的发展产生变化,主要是根据曲调来填词,词牌与词的内容并不相关。当词完全脱离曲之后,词牌便仅作为文字、音韵结构的一种定式。 按长短规模分,词大致可分小令(58字以内)、中调(59一90字)和长调(91字以上,最长的词达240字)。一首词,有的只一段,称为单调;有的分两段,称双调;有的分三段或四段,称三叠或四叠。 按音乐性质分,词可分为令、引、慢、三台、序子 、法曲、大曲、缠令、诸宫调九种。 按拍节分,常见有四种:令,也称小令,拍节较短的;引,以小令微而引长之的;近,以音调相近,从而引长的;慢,引而愈长的。 按创作风格分,大致可以分成婉约派和豪放派 一、宋词对唐诗的继承关系 “唐诗宋词”一语,宋词与唐诗并称,不唯标示“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之义,而且也说明,宋词是庶几可与唐诗媲美的一大诗体。宋季承唐,然而如鲁迅先生所言,好诗差不多已被唐人作完了。所以,到了宋代,宋人在诗歌创作方面,要不落唐人的窠臼,确乎很难。但是,唐人所留下的丰富的文学遗产,宋人也并不有白白浪费,而是将它们更多更灵活运用在“词”这一诗歌体式上,使词在宋代获得了空前绝后的发展。 我们在论宋词与唐诗的关系时,往往更多的注意于宋词与唐诗的区别。差别的确是主要的也是重要的,在本书的宋词部分,笔者也主要着眼于宋词最主要的艺术特征(当然也是与唐诗的不同之处)来展开论述。但在此绪论中,就像我们在论述唐诗的艺术特性前必须先说明唐诗对前代的继承关系一样,我们也必须先说明宋词对唐诗的继承关系。 可以肯定地说,宋词能取得如此显赫的成就,如果不是建立在唐诗如此卓越的成就和如此纯熟的技巧之上,是绝对不可想象的。从后来挖掘出来的敦煌曲子词来看,词在进入文之手以前,除了它的句式长短参差不齐外,与此前的民间歌谣并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主要是采用那种简单、质朴、直率的表现方法。到中晚唐文人开始实验填词以后,就像一切民间文学向文人的文学的转变一样,词也就不知不觉地发生着变化,渐渐地带有了文人的因而也是更艺术化的色彩(当然,也会有负面影响,例如少了质朴和直率,但这比竟是次要的)。最早实验词的创作的白居易、刘禹锡,尤其是后来大量进行词的创作的温庭筠、韦庄等,他们本就是唐的重要诗人,他们的加入,必然地会把他们在诗歌创作中的种种技巧,带到词的创作中来。另外,五代、宋的词作者,也几乎都是诗人,他们一面作诗、一面填词,唐诗的各种技巧自然就会融汇、渗入到词的创作中去,使词的创作更加精美。实际上,我们只要对宋词的艺术稍稍加以分析,就会发现,宋词在意象、写景抒情手法的运用方面,在词的境界营造方面,甚至在语言的锤炼、借代、典故等手法的运用方面,与唐诗都有着明显的继承关系。倒如下面秦观的名词《八六子》: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铲尽还生.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 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 春风十里柔情,怎奈何、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 蒙蒙细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相对于诗,这是一首地道的词,它的情韵、它的色泽、它的意境,都是地道的词味儿的。但是如果我们再仔细一品味,却发现它在很多方面,与唐诗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例如首句的“倚危亭”,看似是诗人的独创,但实际上,登高抒怀、寄愁正是唐诗人常用的写法,此类例子可以说是举不胜举,例如杜甫的“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登楼》)、杜牧的“楼倚霜树外,镜天玩一毫”(《长安望秋》)、李商隐的“迢递高城百尺楼,绿杨枝外尽汀州”(《安定城楼》)、许浑的“一上高楼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州”(咸阳城东楼);甚至是“危”字的用法,也找得出唐诗的渊源,如杜甫的“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李商隐的 “江风扬浪动云根,重碇危樯白日昏”(《赠刘司户贲》)至于接下来的以“芳草”比喻“恨”,以“萋萋”形容“芳草”,那更是唐诗中常见的意象和写法;甚到 “铲尽还生”一语,也并非完全没有借鉴,例如白居易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赋得古原草送别》)、孟浩然的“林花扫更落,径草踏还生”。下面的“柳外”、“青骢”也一样,单纯的“柳”的意象就不用说了,就是以“柳外青骢”来暗示恋情、离别的写法,也不是完全无所本的,如李商隐的《无题》中就有“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待好风”、储光羲的《钓鱼弯》中就有“日暮待情人,维舟绿杨岸”,虽然它们之间有较大的区别,但也不能说它们完全没有联系。至于“青骢”代车马、“红袂”代女性的写法,也是唐诗中庞大的借代体系中所有的。至于下片中“夜月、春风、飞花、细雨、黄鹂”的意象,以及用大量的类似意象来渲染愁绪的写法,以及它所创造的迷朦的意境,与唐诗都有着直接的借鉴关系。例如下面韦应物的《寒食寄京师诸弟》:“雨中禁火空斋冷,江上流莺独坐听。把酒着花想诸弟,杜陵寒食草青青。”也运用了大量的这类意象来渲染愁绪,其意境也有些相似。就是“娉婷、一帘、十里柔情”这些词语及其组合,应该说与唐诗也是有关系的,如杜牧的《赠别二首》(其一)中,几乎就包含了所有这些意象和句式,其诗如下:“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笔者选择秦观这片词来说明宋词对唐诗的继承关系,并不是它与唐诗有特别多的雷同处、借鉴得特别多,这实在是宋词创作中的一个普遍现象。这并不足怪,下如唐诗是在前代巨大遗产的基础上创新、 发展一样,宋词亦是在唐诗丰富的遗产的基地上进行创造的。 论到这种继承性,这里自然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即,宋诗与宋词都继承了唐诗这一遗产,那么,为什么宋诗的成就远在唐诗之下,亦不及宋词呢?其中的原因可能是多种多样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诗与词不同的体式是造成这一差异的重要原因之一。为了更好地说是这一问题,我们不妨先打一个也许不十分恰当的比喻:唐诗的创作艺术好比是一种专利,宋诗人把这种专利拿来制作同一种东西,尽管他们并非完全没有创造、没有革新、没有增补,但是他们制作的毕竟是诗,是同一种东西,因此,这些东西一上市,就会被人窥见雷同处、摹仿处、剽窃处,被人控告侵犯了唐人的专利。正国为此(当然还会有别的原因),宋诗就希望有一点自己的东西,例如诗的议论化和散文化等,但不幸的是,这些东西新则新矣,但却或多或少地违背了诗的艺术规律。但宋代的词人则不同,虽然他们也继承了唐诗的创作艺术,但是,他们制作的却是另一种东西,是长短句的词,尽管明眼人也能窥见它们之间的某种继承关系,但这却不会被人视为侵犯了专利。有一种也许较为极端的现象可以证明这一点:宋词中也有很多摹仿、点化、甚至照搬唐人的诗句的,这种情总如果出现在宋诗中,是万万逃不掉蠹鱼之讥的。但它出现在宋词里,情况却大不一样,由于词的长短句式的不同框架、不同的韵味,却仿佛给唐人原句注入了新的生命。例如晏几道的《蝶恋花》: 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斜月半窗还少睡,画屏闲展吴山翠. 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在这首精彩的词中,不要说意象、写景抒情、比喻等技巧的运用上继承了唐诗的艺术技巧,就是在字面上也有几处与唐人的诗句有些关系的,最末两句,几乎就是杜牧的成句。杜牧《赠别》诗:“多情却总似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若单以个别的句子来对照,晏几道是万万逃脱不掉书袋之名的。但若从词的整体来衡量,杜牧的这两句诗被稍加变化,放在一首结构、韵味全新的词中,却并不给人以多少摹仿、陈旧之感。如果借用系统论的观点来看这样的现象,就一点也不奇怪:词对于诗而言,是一个不同的系统,即使同样的诗句进入词中,它也会获得新的系统质。对于这种现象,前人实际也有所认识,例如明王世贞说:“‘寒鸦千万点,流水绕孤村’,隋阳帝诗也。‘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少游词也。语虽蹈袭,然入词尤是当家。”又如清胡薇元也说:“晏元献《珠玉词》集中《浣溪沙?春恨》:‘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本公七言律中腹联,一入词即成妙句,在诗中即不为工。此诗词之别,学者须于此参之,则他词亦可由此会悟矣。”为什么“语虽蹈袭”的句子,“然入词家尤是当家”呢?为什么“在诗中即不为工”,“一入词即成妙句”呢?这便是因为词是一不同于诗的新的系统,同样的诗句一进入词,就获得了新的系统质。至于更巧妙无痕迹的化用,那更可以视为一种全新的创造。如此词中的“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可以说是化用了白居易的《花非花》中的“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秋云无觅处”。但晏词化用后,不仅更凝炼,更由于句式的变化,使它比原诗获得了更深长的韵味。这种现象在宋词中很多,可以说举不胜举。 当然,我们说宋词继承了唐诗的遗产,也并不是说宋词就没有自己的创造。前面我们说宋词继承唐诗的创作艺术生产了一种新的东西,这新的东西之“新”,当然就是唐诗中所没有的。它最大的新,就是它长短交错、变化多端的句式,这种句式,打破了唐诗(也打破中国古诗)齐言的传统,为更自由、委婉、更有韵味的抒情带来了极大的方便,它的“言长”的艺术特性,就主要是由其句式、韵律及其所带来的其他艺术技巧所造成的。其次,它之“新”还表现在它的“诗余”功能上、它的“诗余”题材的选择上。这种新的功能与新的题材选择,与它特定的体式、句式相结合,又带来了宋词一系列新的东西,例如它委婉、倾诉式的抒情韵味、细腻而多层折的描写、对内心生活更细腻而深入的把握、装饰设色的艺术、轻丽婉约的风格等。这种种之新,就造成了宋词与唐诗很不相同的面目。对于宋词与唐诗的区别,王国维有一段虽然简约而不失精当的论述,他说:“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这段评述,可以说包含了笔者以上所言宋词之“新”,包括了它的体制、它的功能、它的题材特点等。在本书中我们探讨宋词的艺术,主要就抓住这些新的方面来进行研究。当然,对于它对唐诗艺术的继承,我们也会给予适当的关注。 (二)、宋词的艺术成就十分突出:首先,宋词不同于一般宋诗的散文化、议论化,善于将抒情与写景完美结合。在唐五代小令的基础上,宋代演为许多中调和长调,在曲折动宕、开阖变化中,使情景紧密交融,其细致、具体、微妙处,有的甚至胜过唐诗。其次,宋词又长于比兴,多以微妙而又细致的比兴手法,藉景物表达内心复杂而隐幽的感情,常以香草美人的传统来寄托政治上的感慨,感人至深。再次,宋词形成了众多的艺术风格。宋词虽沿袭着唐五代的传统以抒发感情、性灵为主,形成“诗庄词媚”的分野,以婉约为宗,但后来由于时代生活的变化,题材的扩大,艺术个性得到重视,艺术手法渐趋多样,所以使宋词风格在婉约和豪放之外,兼有真率明朗、高旷清雄、典雅精工、骚雅清劲、密丽险涩等多种风格。 唐代是我国诗歌发展的黄金时代。强大的国力、兼收并蓄的文化精神与丰厚的文化积累,为唐诗的繁荣准备了充足的条件。众多伟大、杰出的诗人把我国诗歌艺术的发展推向高峰。今天可考的唐诗作者三千七百多人,可见存世唐诗五万四千余首。这不过是唐诗的一部分,但我们从中已经可以大略窥见当时诗歌繁荣的面貌。 唐代初期,诗歌创作仍受南朝诗风的影响,题材较为狭窄,追求华丽词藻。待到被称为“四杰”的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出现,才扩大了诗的表现范围,从台阁走向关山和塞漠,显示出雄伟的气势和开阔的襟怀。他们无论写边塞,还是写行旅、送别,都有着这样的情思风貌。在诗的体式上,这时完成了五七言律体的定型。律诗属于近体诗,是相对于古体诗而言的。古体分四、五、七言和杂言,平仄没有限制,也不求对偶。近体诗平仄和押韵有一定的体式,也要求对偶。律体的定型,对我国诗歌的发展影响深远,它成了我国古代诗歌的一种主要体式。 在初唐的后期,出现了两位重要诗人:陈子昂和张若虚。陈子昂主张诗应该有所寄托。他的38首《感遇》诗,就是这一主张的实践。但他写得最好的诗是那首《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抒写不遇的悲怆,但其中蕴含的是自信和抱负,情怀壮伟,有一种得风气之先而不被理解的伟大孤独感。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写月夜春江明丽纯美的境界,融入浓烈情思和深刻哲理,婉转的音调,无穷的韵味,创造出了非常完美的意境。陈子昂和张若虚艺术上的成熟,透露出盛唐诗歌行将到来的信息。 盛唐是唐诗发展的高峰。此时诗坛群星辉映。王维和孟浩然善于表现山水田园的美,表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那种宁静平和的心境。王维的山水诗融诗情画意于一体,把人引向秀丽明净的境界,那境界里洋溢着蓬勃生机。《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雨后的松林间月色斑驳,流泉琮 。浣纱女踏着月色从竹林间喧闹着归来;渔人正分开荷叶摇舟远去。山村之夜,如诗如画。他还有一些诗,宁静中带几分禅意。在唐代的重要诗人中,他是受佛教思想影响最为明显的一位。但他不是一位完全遁世的诗人,有些诗写得慷慨激昂,有的诗表现出浓烈的人间情思。那首《送元二使安西》,由于写出了人们深情惜别时的普遍感受,后来被编入乐府,成为离筵上反复吟唱的歌曲《阳关三叠》。孟浩然善于用最省净的笔墨,写山水田园的秀美。《过故人庄》写做客田家的喜悦,恬静的农舍,真挚的友情,充满浓郁的生活情趣。《春晓》写春日那种明媚静美舒畅的感受。那首《宿建德江》,只用20个字,便写出了无尽的情思韵味:“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暮烟笼罩中的一抹树林,一轮水中月影。在这朦胧而明净、深远而静谧的境界中,弥漫着一缕淡淡的乡愁。孟浩然的许多诗,都这样以极俭省的文字,表现多重境界和情思。这时和王维、孟浩然的诗歌风格相近的还有常建、储光曦等人。 盛唐有一些诗人,善于写边塞生活,如王昌龄、高适、岑参、祖咏等。他们大都到过边塞,领略过边塞的壮丽景色,向往边塞立功。在他们的诗中,祖国山河的壮美与保家卫国的豪迈情怀表现得淋漓尽致。王昌龄写了二十几首边塞诗,最有名的是《出塞》《从军行》。他的边塞诗有一种深厚的历史感和清刚的风格。其他题材的诗他也写得很好,七言绝句有极高的艺术成就。高适的诗风趋于雄壮慷慨:“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古人昧此道,往往成老翁。”(《塞下曲》)从这首诗里我们可以感受到他的豪侠气质。边塞诗人的代表,还有岑参。他写边塞风物的雄奇瑰丽,写军人的豪雄奔放。荒漠与艰苦,在他笔下都成了充满豪情的壮丽图画。 最能反映盛唐精神风貌、代表盛唐诗歌高度艺术成就的,是伟大诗人李白。李白是一位性格豪迈、感情奔放、不受拘束而又向往建功立业的诗人。他的诗充分表现了盛唐社会士人的自信与抱负,神采飞扬,充满理想色彩。他的诗的成就是多方面的,极大地丰富了古体诗的表现技巧,把乐府诗的写作推进到一个新的高度。他的七言绝句和王昌龄的七言绝句一起被后世推为唐人七绝的代表作。他的诗有着鲜明的艺术个性:爆发式的抒情、变幻莫测的想像和明丽的意象。他把乐府和歌行写得有如行云流水,感情喷涌而出时,便如黄河之水,奔腾千里,一泻而下。他生于盛唐,感受着盛唐昂扬的时代精神,晚年又亲眼看到唐代社会的衰败,理想和现实之间产生巨大反差。他的诗里既有建立不世功业在指顾之间的信心,又常常有愤慨不平和对于朝廷黑暗的抨击。他曾经奉诏入京,供奉翰林,得到唐玄宗的赏识,他以为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得意扬扬。不久被权臣毁谤,被逐出朝廷,他才明白朝政其实已经腐败不堪。他说自己是“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有才华而不得重用;而痛斥那些庸才却春风得意,“骅骝拳不能食,蹇驴得意鸣春风”,直骂那些奸佞之徒“董龙更是何鸡狗!”即使处在失意的境况中,他也不忘报国。安史乱起之后,他前后两次从军就是证明。他的诗想像瑰奇,常常想人所想不到处。前人评他的诗,说是“发想无端”,《蜀道难》《梦游天姥吟留别》都是例子。在想像之中,又常常带着夸张的成分,写愁生白发,说是“白发三千丈”;写庐山的五老峰,说是:“青天削出金芙蓉”;写黄河,说是“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他是一位富于想像的诗人,他的诗常常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又由于他性格开朗豪放,他的诗意象明丽清新、色彩鲜艳。他纯然是一位天才的诗人。 当时另一位伟大诗人,是被后人称为“诗圣”的杜甫。杜甫比李白小11岁,两人的深厚友情成为千古传颂的文坛佳话。杜甫的青年时代,和许多盛唐诗人一样,都有过“裘马轻狂”的漫游生活。但是他的主要活动是在安史之乱以后。他深受儒家思想影响,有“致君尧舜”的抱负,而一生却穷愁潦倒,因此在感情上更能体验到民众的疾苦。安史之乱给唐代社会带来巨大的破坏,半个中国沦为丘墟。杜甫在战火中流离转徙,写下了《北征》民生疾苦的诗作。战争中许多重大事件、战争带来的破坏、战火中百姓的心态,在杜诗中都有极为生动的反映。唐代没有任何一位诗人,像他那样深广地反映安史之乱的历史,因此他的诗被称为“诗史”。他由于自身的坎坷遭遇,对百姓的苦难深有感触,发为歌吟,家国之痛与个人的悲哀也就融为一体。《春望》《登楼》《登岳阳楼》都是这样的诗。“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百感交集,既是身世之感又是家国之悲,已经很难分开了。唐诗到杜甫是一大转变,题材转向写时事、写底层百姓的生活;写法上采用叙事和细节描写,在叙事和细节描写中抒情。为便于写时事,他多用古体,但他的更高的成就是律诗。在他一千四百多首诗中,律诗占百分之七十以上。他的律诗的成就,主要是拓宽了表现范围,尽力发挥律诗这一体式的表现力,既严格遵守格律规则,又打破格律的束缚。变化莫测而又不离规矩,写得出神入化。像《春望》诗,都是例子。有时为了更完整地表现一个事件或由某一事件引起的感想,他采用组诗的形式。用组诗写时事,是杜甫的创造。律诗,尤其是七律,到了杜诗,是高度的成熟了。在艺术手法和艺术风格上,杜甫与李白不同,李是感情喷涌而出,杜是反复咏叹;李是想像瑰奇,杜是写实;李是奔放飘逸,杜是沉郁顿挫。一般认为,在中国的诗歌发展史上,杜甫带有集大成的性质,对于后来者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 唐代中期,诗歌的发展走向多元化,出现了有明确艺术主张的不同流派。韩愈、孟郊和他们周围的一些诗人,在盛唐诗歌那样高的成就面前,另寻新路。他们追求怪奇的美,重主观,常常打破律体约束,以散文句式入诗。在这一派的诗人里,李贺是一位灵心善感、只活了27岁的天才诗人。在他的诗里,充满青春乐趣的五彩缤纷的世界,以及人生寥落的悲哀,与过早到来的迟暮之感交织在一起。他的诗,想像怪奇而丰富,意象色彩斑斓,而且组合密集。在这个诗派里,他的诗有着特别鲜明的风格特征。这时的另一个诗派,以白居易、元稹为主。他们主张诗应有为而发,应有益于政教之用。白居易提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元、白都写有新题乐府,表示了对于国家的关心、对于黑暗现象的抨击和对于生民疾苦的同情。白居易的50篇新乐府,有写得好的,如《卖炭翁》等。在艺术表现上,白居易主张要写得通俗易懂,趣味与韩、孟诗派正好相反。白居易既写有大量的讽喻诗,也写了不少闲适诗,而艺术上最成功的,是长篇歌行《长恨歌》和《琵琶行》。中唐的著名诗人还有柳宗元和刘禹锡,他们的艺术趣味既不同于韩、孟,也不同于元、白,而有着自己的特点。 晚唐诗歌又一变。中唐的那种改革锐气消失了,诗人们走向自我。这时出现了大量写得非常好的咏史诗,杜牧、许浑是代表。杜牧是写咏史诗的大手笔,对于历史的思索其实是对于现实的感慨,历史感和现实感在流丽自然的形象和感慨苍茫的叹息中融为一体,《江南春》都是咏史佳作。晚唐艺术成就最高的一位诗人是李商隐。唐诗的发展,到盛唐的意境创造,达到了意象玲珑、无迹可寻的纯美境界,是一个高峰。杜甫由写实而走向集大成,是又一个高峰。中唐诗人在盛极难继的情况下,另辟蹊径,或追求怪奇,或追求平易,别开天地,又是一个高峰。诗发展至此,大有山穷水尽之势。李商隐出来,以其深厚的文化素养、惊人的才华,开拓出一个充满朦胧、幽约的美,让人咀嚼回味的诗的境界,达到了新的高峰。他是一位善于表现心灵历程的诗人,感情浓烈而细腻。他的爱情诗深情绵邈,隐约迷离,刻骨铭心而又不易索解。他的不少诗(特别是无题诗)情思流动是跳跃式的,意象组合是非逻辑的,意旨朦胧而情思可感,往往可作多种解释。他的艺术技巧,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极大地扩大

王安石,生于天禧五年(公元1021年),卒于元佑元年(公元1086年),字介甫,晚号半山,小字獾郎,封荆国公,世人又称王荆公,世称临川先生。宋临川人(今 江西省东乡县上池自然村人),汉族。北宋杰出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改革家、唐宋八大家之一。在文学中具有突出成就。其诗“学杜得其瘦硬”,长于说理与修辞,善用典,风格遒劲有力,警辟精绝,亦有情韵深婉之作。著有《临川先生文集》。他出生在一个小官吏家庭。父益,字损之,曾为临江军判官,一生在南北各地做了几任州县官。安石少好读书,记忆力强,受到较好的教育。庆历二年(1042年)登杨寘榜进士第四名,先后任淮南判官、鄞县知县、舒州通判、常州知州、提点江东刑狱等地方的官吏。治平四年(1067年)神宗初即位,诏安石知江宁府,旋召为翰林学士。熙宁二年(1069年)提为参知政事,从熙宁三年起,两度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推行新法。熙宁九年罢相后,隐居,病死于江宁(今江苏南京市)钟山,谥号“文”,又称王文公。其政治变法对宋初社会经济具有很深的影响,已具备近代变革的特点,被列宁誉为是“中国十一世纪伟大的改革家”。.[编辑本段]政治家王安石 庆历二年(1042年),王安石以进士第四名及第,历任签书淮南(扬州)节度判官厅公事、知鄞县(今浙江宁波)事、舒州(今安徽潜山)通判,一度调开封任群牧司判官,旋又外调知常州事、提点江南东路刑狱公事,继召为三司度支判官、知制诰。多年的地方官经历,使王安石认识到宋代社会贫困化的根源在于兼并,宋封建统治所面临的危局是“内则不能无以社稷为忧,外则不能无惧于夷狄”。因此,王安石在嘉佑三年(1058年)上宋仁宗赵祯的万言书中,要求对宋初以来的法度进行全盘改革,扭转积贫积弱的局势。以历史上晋武帝司马炎、唐玄宗李隆基等人只图“逸豫”,不求改革,终于覆灭的事实为例,王安石对改革抱有士大夫群中少见的紧迫感,大声疾呼:“以古准今,则天下安危治乱尚可以有为,有为之时莫急于今日”,要求立即实现对法度的变革;不然,汉亡于黄巾,唐亡于黄巢的历史必将重演,宋王朝也必将走上覆灭的道路。封建士大夫也把治国太平的厚望寄托于王安石,期待他能早日登台执政。熙宁初,王安石以翰林学士侍从之臣的身份,同年轻的宋神宗议论治国之道,深得宋神宗赏识。熙宁二年(1069年),王安石出任参知政事,次年,又升任宰相,开始大力推行改革。 王安石变法的目的在于富国强兵,借以扭转北宋积贫积弱的局势,巩固地主阶级的统治。王安石明确提出理财是宰相要抓的头等大事,阐释了政事和理财的关系,指出“政事所以理财,理财乃所谓义也”。更重要的是,王安石在执政前就认为,只有在发展生产的基础上,才能解决好国家财政问题:“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执政以后,王安石继续发挥了他的这一见解,曾经指出:“今所以未举事者,凡以财不足故,故臣以理财为方今先急”,而“理财以农事为急,农以去其疾苦、抑兼并、便趋农为急”。在这次改革中,王安石把发展生产作为当务之急而摆在头等重要的位置上。王安石认为,要发展生产,首先是“去(劳动者)疾苦、抑兼并、便趣农”,把劳动者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使那些游手好闲者也回到生产第一线,收成好坏就决定于人而不决定于天。要达到这一目的,国家政权需制定相应的方针政策,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从上到下的改革。王安石虽然强调了国家政权在改革中的领导作用,但他并不赞成国家过多地干预社会生产和经济生活,反对搞过多的专利征榷,提出和坚持“榷法不宜太多”的主张和做法。在王安石上述思想的指导下,变法派制订和实施了诸如农田水利、青苗、免役、均输、市易、免行钱、矿税抽分制等一系列的新法,从农业到手工业、商业,从乡村到城市,展开了广泛的社会改革。与此同时,王安石为首的变法派改革军事制度,以提高军队的素质和战斗力,强化对广大农村的控制;为培养更多的社会需要的人才,对科举、学校教育制度也进行了改革,王安石亲自撰写《周礼义》、《书义》、《诗义》,即所谓的《三经新义》,为学校教育改革提供了新教材。 变法触犯了保守派的利益,遭到保守派的反对。因此,王安石在熙宁七年第一次罢相。特别是由于变法的设计者王安石与变法的最高主持者宋神宗在如何变法的问题上产生分歧,王安石复相后得不到更多支持,不能把改革继续推行下去。加上变法派内部分裂,其子王雱的病故,王安石于熙宁九年第二次辞去宰相职务,从此闲居江宁府。宋哲宗元佑元年(1086年),保守派得势,此前的新法都被废除。政局的逆转,使王安石深感不安,当他听到免役法也被废除时,不禁悲愤地说:“亦罢至此乎!”不久便郁然病逝。[编辑本段]历史评价 王安石推行的变法,历史上的评价多有不同。北宋时期,其反对派就以修史的方法进行批评。到了南宋,再次通过修史的方法对其改革进行定性,指出王安石变法使得北宋王朝遭到灭亡(有说法指出是南宋朝廷为了推卸皇室的责任)。以后历朝历代均以此作为依据,对其变法做出这样的判断,以至于在宋元话本里有文章专门讽刺。 但是王安石的家乡的一些文人出于同乡的原因进行了一些争辩,例如陆九渊等。 历史发展到近代,中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变故,改革的呼声日益提高,所以对王安石变法开始进行正面的评价,主要的人物有梁启超、严复等,梁启超的《王安石传》,他说:“若乃于三代下求完人,唯公庶足以当之矣……以不世出之杰,而蒙天下之诟,易世而未之湔者,在泰西则有克林威尔,而在吾国则荆公。” 他们从社会现实需要出发,呼吁改革精神。以后对王安石变法的研究越来越多,并在民国时期有所推广。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对王安石的评价主要从阶级等角度出发,以后逐渐取消了这种方法,从具体的利益角度来看他的变法。主要研究者有漆侠、邓广铭等。 在海外,美籍华裔历史学家黄仁宇就认为,王安石的多项改革,涉及将当时的中国进行大规模的商业,以及数目字管理,但不见容于当时的官宦文化,亦缺乏有关技术能力而无法取得成功。 熙宁二年(1069),王安石开始推行新法,采取一系列改革措施。第二年,司马光给王安石写了一封三千三百多字的长信,列举实施新法的弊端,要王安石废弃新法,恢复旧制。〈答司马谏议书〉是王安石的回覆:“如君实责我以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为,以膏泽斯民,则某知罪矣,如曰今日当一切不事事,守前所为而已,则非某之所敢知。”所谓“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正是王安石的写照。[编辑本段]王安石变法 由于深得神宗赏识,熙宁二年(1069年),王安石出任参知政事,次年,又升任宰相,开始大力推行改革,进行变法。王安石明确提出理财是宰相要抓的头等大事,阐释了政事和理财的关系,并认为,只有在发展生产的基础上,才能解决好国家财政问题。执政以后,王安石继续发挥了他的这一见解。在改革中,他把发展生产作为当务之急而摆在头等重要的位置上。王安石虽然强调了国家政权在改革中的领导作用,但他并不赞成国家过多地干预社会生产和经济生活,反对搞过多的专利征榷,提出和坚持“榷法不宜太多”的主张和做法。在王安石上述思想的指导下,变法派制订和实施了一系列新法,从农业到手工业、商业,从乡村到城市,展开了广泛的社会改革。与此同时,王安石为首的变法派改革军事制度,以提高军队的素质和战斗力,强化对广大农村的控制;为培养更多的社会需要的人才,对科举、学校教育制度也进行了改革。变法触犯了大地主、大官僚的利益,两宫太后、皇亲国戚和保守派士大夫结合起来,共同反对变法。因此,王安石在熙宁七年(1074年)第一次罢相。次年复拜相。王安石复相后得不到更多支持,不能把改革继续推行下去,于熙宁九年(1076年)第二次辞去宰相职务,从此闲居江宁府。宋哲宗元佑元年(1086年),保守派得势,此前的新法都被废除。王安石不久便郁然病逝。[编辑本段]文学家王安石 王安石不仅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和思想家,同时也是一位卓越的文学家。他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把文学创作和政治活动密切地联系起来,强调文学的作用首先在于为社会服务。他反对西昆派杨亿、刘筠等人空泛的靡弱文风,认为“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县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之容也。”(《上人书》)正因为安石以“务为有补于世”的“适用”观点视为文学创作的根本,他的作品多揭露时弊、反映社会矛盾具有较浓厚的政治色彩。今存《王临川集》、《临川集拾遗》、《临川先生歌曲》等。 王安石为“唐宋八大家”之一,他的散文,雄健简练,奇崛峭拔,大都是书、表、记、序等体式的论说文,阐述政治见解与主张,为变法革新服务。这些文章针对时政或社会问题,观点鲜明,分析深刻,长篇则横铺而不力单,短篇则纡折而不味薄。《上仁皇帝言事书》,是主张社会变革的一篇代表作,根据对北宋王朝内外交困形势的深入分析,提出了完整的变法主张,表现出作者“起民之病,治国之疵”的进步思想。《本朝百年无事札子》,在叙述并阐释宋初百余年间太平无事的情况与原因的同时,尖锐地提示了当时危机四伏的社会问题,期望神宗在政治上有利建树,认为“大有为之时,正在今日”。它对第二年开始施行的政,无异吹起了一支前奏曲。《答司马谏议书》,以数百字的篇幅,针对司马光指责新法为侵官、生事、征利、拒谏四事,严加剖驳,短小精悍,言简意赅,措词得体,体现了作者刚毅果断和坚持原则的政治家风度。安石的政论文,不论长篇还是短制,结构都很谨严,主意超卓,说理透彻,语言朴素精练,“只用一二语,便可扫却他人数大段”(刘熙载《艺概.文概》),具有较强的概括性与逻辑力量。这时推动变法和巩固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的成果起了积极的作用。安石的一些小品文,脍炙人口,《鲧说》、《读孟尝君传》、《书刺客传后》、《伤仲永》等,评价人物,笔力劲健,文风峭刻,富有感情色彩,给人以显豁的新鲜觉。他还有一部分山水游记散文,《城陂院兴造记》,简洁明快而省力,酷似柳宗元;《游褒禅山记》,亦记游,亦说理,二者结合得紧密自然,即使抽象的道理生动、形象,又使具体的记事增加思想深度,显得布局灵活并又曲折多变。 王安石的诗歌,大致可以罢相(1076年左右)划界而分为前、后期,在内容和风格上有较明显的区别。荆公少以意气自许,故诗语惟其所向,不复更为涵蓄……后为群牧羊官,从宋次道尽假唐人诗集,博观而约取,晚年始尽深婉不迫之趣”(叶梦得《石林诗话》)。前期的诗歌,长于说理,倾向性十分鲜明,涉及许多重大而尖锐的社会,问题注意到下层人民的痛苦,替他们发出了不平之声。《感事》、《兼并》、《省兵》等,从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描写和提示了宋代国势的积弱或内政的腐败,指出了大地主、大商人兼并土地对于国家和人民的危害,提出“精兵择将”的建议;《收盐》、《河北民》等,反映了当时人民群众备受统治者迫、害压榨的悲惨遭遇;《试院中》、《评定试卷》等,则直接抨击以诗,赋取士的科举制度,要求起用具有经世济国的人才;《元日》、《歌元丰》等,热情地讴歌了变法带来的新气象和人民的欢乐;《商鞅》、《贾生》等,通过对历史人物功过得失的价,抒发了自己的新的见解和进步意义。安石后期的隐居生活,带来了他的诗歌创作上的化。他流连、陶醉于山水田园中,题材内容比较狭窄,大量的写景诗、咏物诗取代了前期政治诗的位置,抒发一种闲恬的情趣。但艺术表现上却臻于圆熟,“雅丽精绝,脱去流俗,每讽味之,便沉沆瀣生牙颊间。”(《后山诗话》载黄鲁直语)和《泊船瓜洲》、《江上》《梅花》、《书湖阴先生壁》等诗,观察细致,精工巧丽,意境幽远清新,表现了对大自然美的歌颂和热爱,历来为人们所传诵。 从诗体说来,安石的古体诗虽然多用典故,好发议论,但象《明妃曲》、《桃源行》篇,立意新颖,充满着情感和丰富的想象。律诗则用字工稳,对偶贴切,但有时不免失于过多的雕刻。五绝和七绝尤负盛誉,“王半山备众体,精绝句”(《寒厅诗话》),“荆公绝句妙天下”(《艇斋诗话》)。他的诗对当代和后世都有影响,被称为“王荆公体”(严羽《沧浪诗话》)。 安石的词,今存约二十余首。虽不以词名家,但其“作品瘦削雅素,一洗五代旧习”(刘熙载《艺概.词曲概》)。《桂枝香.金陵怀古》一词,通过描写金陵(今江苏南京市)壮景及怀古,揭露六朝统治阶级“繁华兢逐”的腐朽生活,豪纵沉郁,被赞为咏古绝唱。它同范仲淹的《渔家傲》“塞下秋来风景异”一词,开了苏东坡豪放的先声,给后来词坛以良好的影响。 从文学角度总观安石的作品,无论诗、文、词都有杰出的成就。北宋中期开展的诗文革新运动,在他手里得到了有力推动,对扫除宋初风靡一时的浮华余风作出了贡献。但是,安石的文学主张,却过于强调“实用”,对艺术形式的作用往往估计不足。他的不少诗文,又常常表现得议论说理成分过重,瘦硬而缺少形象性和韵味。还有一些诗篇,论禅说佛理,晦涩干枯,但也不失大家风范,是我国诗歌史上的一颗明星。[编辑本段]王安石诗词 词:《桂枝香·金陵怀古》 浣溪沙 南乡子 渔家傲 菩萨蛮 桂枝香 千秋岁引 菩萨蛮 伤仲永·集句 诗: 梅花 明妃曲二首 商鞅 书湖阴先生壁 元日 棋 登飞来峰 泊船瓜洲 与薛肇明弈棋赌 诗输一首 春夜 北山 葛溪驿 示长安君 -------------------------------------------------------------------------------- 桂枝香·金陵怀古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 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 归帆去棹斜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 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 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继。 千古凭高,对此漫嗟荣辱。 六朝旧事如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 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浣溪沙 百亩中庭半是苔,门前白道水萦回。爱闲能有几人来? 小院回廊春寂寂,山桃溪杏两三栽。为谁零落为谁开? 南乡子 自古帝王州,郁郁葱葱佳气浮。四百年来成一梦,堪愁,晋代衣冠成古丘。 绕水恣行游,上尽层楼更上楼。往事悠悠君莫问,回头,槛外长江空自流。 渔家傲 平岸小桥千嶂抱,揉兰一水萦花草。茅屋数间窗窈窕。尘不到,时时自有春风扫。 午枕觉来闻语鸟,攲眠似听朝鸡早。忽忆故人今总老。贪梦好,茫然忘了邯郸道。 菩萨蛮 数家茅屋闲临水,轻衫短帽垂杨里。今日是何朝?看余度石桥。 梢梢新月偃,午醉醒来晚。何物最关情?黄鹂一两声。 桂枝香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 征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 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 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 千古凭高对此,漫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芳草凝绿。 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千秋岁引 别馆寒砧,孤城画角,一派秋声入寥廓。 东归燕从海上去,南来雁向沙头落。 楚台风,庾楼月,宛如昨。 无奈被些名利缚!无奈被它情耽阁! 可惜风流总闲却!当初谩留华表语, 而今误我秦楼约。梦阑时,酒醒后,思量著。 菩萨蛮。集句 海棠乱发皆临水,君知此处花何似?凉月白纷纷,香风隔岸闻。 啭枝黄鸟近,隔岸声相应。随意坐莓苔,飘零酒一杯。 梅花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明妃曲二首 其一 明妃初出汉宫时,泪湿春风鬓脚垂。 低徊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 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 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一去心知更不归,可怜着尽汉宫衣; 寄声欲问塞南事,只有年年鸿雁飞。 家人万里传消息,好在毡城莫相忆;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 其二 明妃初嫁与胡儿,毡车百辆皆胡姬。 含情欲语独无处,传与琵琶心自知。 黄金杆拨春风手,弹看飞鸿劝胡酒。 汉宫侍女暗垂泪,沙上行人却回首。 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 可怜青冢已芜没,尚有哀弦留至今。 商鞅 自古驱民在信诚,一言为重万金轻。 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 书湖阴先生壁 茅檐长扫静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 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 元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棋 莫将戏事扰真情,且可随缘道我赢。 战罢两奁分白黑,一枰何处有亏成。 登飞来峰 飞来峰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泊船瓜洲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与薛肇明弈棋赌梅花诗输一首 华发寻春喜见梅,一株临路雪倍堆。 凤城南陌他年忆,香杳难随驿使来。 春夜 金炉香尽漏声残,剪剪轻风阵阵寒。 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北山 北山输绿涨横陂,直堑回塘滟滟时。 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得归迟。 葛溪驿 缺月昏昏漏未央,一灯明灭照秋床。 病身最觉风露早,归梦不知山水长。 坐感岁时歌慷慨,起看天地色凄凉。 鸣蝉更乱行人耳,正抱疏桐叶半黄。 示长安君 少年离别意非轻,老去相逢亦怆情。 革草杯盘供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 自怜湖海三年隔,又作尘沙万里行。 欲问后期何日是,寄书应见雁南征。 《钟山晚步》 小雨轻风落楝花,细红如雪点平沙。槿篱竹屋江村路,时见宜城卖酒家。 孤桐 天质自森森,孤高几百寻。凌霄不屈己,得地本虚心。 岁老根弥壮,阳骄叶更阴。明时思解愠,愿斫五弦琴。 《谢公墩》 万事付鬼�,耻辱何足论。 《岁晚》 月映林塘淡,风含笑语凉。俯窥怜绿净,小立伫幽香。携幼寻新的,扶衰坐野航。延缘久未已,岁晚惜流光。 《山行》 出写清浅景,归穿苍翠阴。平头均楚制,长耳嗣吴吟,暮岭已佳色,寒泉仍好音。谁同此真意,倦鸟亦幽寻。 《伤仲永》 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其诗以养父母、收族为意,传一乡秀才观之。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或以钱币乞之。父利其然也,日扳仲永环谒于邑人,不使学。 余闻之也久。明道中,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矣。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又七年,还自扬州,复到舅家问焉。曰:"泯然众人矣。" 王子曰:"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题贾魏公耽遗像 宋 王安石 功臣烜赫在三朝,经术从容辅汉条。 儒服早纡丞相绂,戎冠再插侍中貂。 开仓六塔流民复,出甲甘陵叛党消。 甲第至今空画像,当年于此识风标。 ——引自《南皮县志》第775页。[编辑本段]诗歌点评 从诗体说来,安石的古体诗虽然多用典故,好发议论,但象《明妃曲》、《桃源行》篇,立意新颖,充满着情感和丰富的想象。律诗则用字工稳,对偶贴切,但有时不免失于过多的雕刻。五绝和七绝尤负盛誉,“王半山备众体,精绝句”(《寒厅诗话》),“荆公绝句妙天下”(《艇斋诗话》)。他的诗对当代和后世都有影响,被称为“王荆公体”(严羽《沧浪诗话》)。 金陵怀古,诸公寄调桂枝香者三十余家,惟王介甫为绝唱。东坡见之,叹曰:“此老乃野狐精也!”作:“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征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图画难足。 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漫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编辑本段]王安石年谱 宋真宗天禧五年辛酉(1021) 一岁 是年十一月十二日出生于临江军(今江西清江)。 仁宗天圣八年庚午(1030) 十岁 王益以殿中丞知韶州(今广东韶关),王安石随父至韶州。 明道二年癸酉(1033) 十三岁 王益回临川(今江西东乡)母报丧,王安石随行。 景佑三年丙子(1036) 十六岁 王益服满赴京,王安石随行。 景佑四年丁丑(1037) 十七岁 四月,王益通判江宁府(今江苏南京),王安石随行。 宝元二年己卯(1039) 十九岁 二月,王益卒于江宁任上。 庆历二年壬午(1042) 二十二岁 三月,王安石登杨寘榜进士第四名。以秘书郎签书淮南节度判官厅公事。 庆历六年丙戌(1046) 二十六岁 自临川赴京,不求馆职,改大理评事,知鄞县。 皇佑三年辛卯(1051) 三十一岁 以殿中丞通判舒州(今安徽潜山)。 至和元年甲午(1054) 三十四岁 自舒州赴京,特授集贤校理,辞不受,九月除群牧司判官。 嘉佑二年丁酉(1057) 三十七岁 五月改太常博士,知常州。 嘉佑三年戊戌(1058) 三十八岁 二月提点江东刑狱。十月回京,任三司度支判官。 嘉佑六年辛丑(1061) 四十一岁 为工部郎中、知制诰、纠察在京刑狱。 嘉佑八年癸卯(1063) 四十三岁 三月仁宗,英宗(赵曙)立。八月,母吴氏卒于京师,十月归葬江宁。 治平四年丁未(1067) 四十七岁 正月,英宗卒,神宗(赵顼)立。诏以故官知江宁府。九月,召为翰林学士。 神宗熙宁元年戊申(1068) 四十八岁 四月,自江宁入京。神宗诏越次入对。 熙宁二年己酉(1069) 四十九岁 二月,以谏议大夫参知政事。颁行均输法、青苗法、农田水利法等。 熙宁三年庚戌(1070) 五十岁 十二月,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史馆大学士,与韩绛并相。立保甲法。 熙宁五年壬子(1072) 五十二岁 行市易法、保马法。 熙宁六年癸丑(1073) 五十三岁 提举经义局。九月,熙河大捷,神宗解身上玉带赐之。 熙宁七年甲寅(1074) 五十四岁 三月,行方田均税法。四月以吏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出知江宁府,新法遭遇首次挫折。十月,行手实法。 熙宁八年乙卯(1075) 五十五岁 二月,复拜同平章事、昭章馆大学士。六月,进加左仆射,兼门下侍郎。 熙宁九年丙辰(1076) 五十六岁 六月,子雱卒。十月,罢为镇南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宁府。 元丰元年戊午(1078) 五十八岁 正月,进尚书左仆射,封舒国公。 元丰三年庚申(1080) 六十岁 九月,加特进尚书左仆射、门下侍郎,改封荆国公。 元丰七年甲子(1084) 六十四岁 乞以宅为寺,赐名“报宁”。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六十五岁 三月,神宗卒,哲宗(赵煦)即位。新法先后废罢。 哲宗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六十六岁 四月初六病逝,赠太傅。[编辑本段]王安石故居 在清溪路附近的半山亭,今南京海军军事学院内。 王安石(1020—1086)生在江西,却与金陵有着不解之缘。他在金陵度过青年时代后,又来此两度守孝、三任知府,前后生活了20 孝、三任知府,前后生活了20年,逝世后葬于钟山脚下。 1076年,56岁的王安石第二次出任宰相不久,与保守派发生争端,遂于是年10月复求罢相,赵顼应允,给王安石一个“判江宁府”的官衔。回到金陵后,王一直没去衙门视事,第二年六月辞官,在城东门到钟山途中的白塔为自己建造了这所居室。因主塘距江宁城东门7里,距钟山主峰也是7里,所谓半途上处,故将居室命名为半山园。在园内,王安石结交了许多高逸之友,包括米芾、李公麟、欧阳修和苏东坡等。有一次苏东坡乘船经过金陵,王安石特地骑着驴子,穿着粗布服到江边去迎接。苏东坡也不冠而敬揖,日:“轼今日以野服见大丞相。”王安石笑着说:“礼岂为我辈设哉!”既而两人说佛吟诗,王安石还邀请苏东坡同游钟山,并各自赋诗纪游。可见两个人政见虽不同,但私交和诗文之谊还是非常深厚的。王安石的文章峭拔深刻,卓然自成一家,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而他的诗词,也“与众颇异。要之渊源风雅,洗削浮华,可谓无邪者也。”经粗略统计,他有关南京的诗词作品达三百首左右。 1084年,王安石得了一场大病,神宗派国医到江宁府给他治病。病好以后,他上书皇帝请求以自己的住宅改建寺院,神宗赐额“报宁排夺”,又称半山寺。

摘要 :本论文选取了两宋(北宋和南宋)词中比较独特的咏史词作为研究对象。由于咏史词的发生和发展都和一定的社会历史、政治文化背景紧密相连,所以不同时代的咏史词在题材选择、思想主题等方面也表现出不同的风格特色。对于两宋咏史词发生背景和题材选择、思想主题三方面深入、系统的分析与挖掘是本论文的一个突出特点。论文可分为三章:第一章,是概论部分。从“研究现状及选题意义”、“概念界说”、“研究思路及框架“三部分对两宋咏史词的研究价值及本文的研究思路进行了分析。中间两章“北宋咏史词研究”和“南宋咏史词研究”是全文的主体部分。笔者在分析论述时选取了大致相同的角度,有意对照着来写。两章分别从“ 咏史词发生的背景 ”、“ 题材特色 ”、“ 主题思想 ”、“ 作家论 ”等几方面进行论述。既兼顾理论的分析和作品的赏析,又选取了代表性作家(北宋的柳永、 王安石、苏轼、周邦彦 ,南宋的 李纲、辛弃疾、吴文英) 及突出 样式作品 (北宋的“ 金陵咏史词 ”和南宋的“ 隐逸题材的咏史词 ”)进行专门的论述。笔者既注重对北宋咏史词和南宋咏史词独特性特征的把握,同时也将两宋咏史词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关照,所以结尾部分对于两宋咏史词的特点和异同进行了比较分析。 关键字:北宋南宋咏史词背景题材选择思想主题 正文: 关于怀古和咏史,历来文人有很大的争议,很多人把它们划分为两种概念,认为它们是两类题材,而有的人则认为它们是统一起来的。施蛰存认为:“咏史诗是有感于某一历史事实,怀古诗是有感于某一历史遗迹。但历史事实或历史遗迹如果在诗中不占主要地位,只是用作比喻,那就是咏怀诗了。”因此,在我的理解来看,我认为怀古咏史是作为一个分类的。 追溯怀古咏史题材的历史,咏史诗的起源比较早,东汉班固就有《咏史》“三王德弥薄”一首流传,但是怀古咏史词的发端就比较晚,在中晚唐时才有怀古咏诗词的出现,北宋随着词的发展,怀古咏诗词才风气渐开,到南宋时达到繁荣。当然,词的蓬勃发展,少不了社会历史、经济繁荣昌盛以及政治开明和朝代更改等因素。由于南宋和北宋之间的历史变迁,两个朝代有不同的发展、社会风貌和政治文化,所以本文将从两宋咏史词发生的背景和题材选择、思想主题三方面进行深入的分析和系统探究,注重对北宋咏史词和南宋咏史词独特性特征的把握,同时也将两宋咏史词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关照。 一、咏史词发生的背景 就像诗歌与词的发展变化一样,诗歌的发展是远远早于词的发展的。像前面说到的一样,怀古咏史诗开始很早,在东汉就开始了,而怀古咏诗词却是在中晚唐才开始出现。最有名的是李白的《忆秦娥》(箫声咽),下片尤为精彩:“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李白在咸阳古道上怀思骤起,咏秦朝的衰亡事实,劝谏当朝统治者要吸取秦衰亡的教训。王国维在《人间词话》还称“西风”二句“寥寥八字,独有千古”。这是在唐时代最为有名的一首怀古咏怀词,但是争议很大,很多人都在持否定的态度,认为这首词不是李白写的,在盛唐生活的他不会有这种成熟的词体。所以,历来公认为第一首怀古咏诗词的是中唐诗人刘禹锡写的《杨柳枝》: 炀帝行宫汴水滨。数株残柳不胜春。 晚起风来花如雪,飞入宫墙不见人。这首词堪称是正宗的怀古词。这是怀古咏史词的萌芽阶段。 到了北宋,怀古咏诗词就得到了很好的土壤发展。因为在这个时期,词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像雨后春笋一般,迅猛破土而出茁壮成长。在北宋这个朝代里,词有了很长远的发展和繁荣,但是怀古咏史词的数量却不是很多。我们知道,怀古咏诗词的发展,不仅和词的雅化、文人化的过程有关,还与时代密切相关。一般来说,处于乱世时衰中的文人,更加习惯将现实感受和历史感触结合起来,把历史与现实、古人与自身连接在一起。在古今的对照中,缅怀过去、感叹身世、惋惜现世的不安稳和国家的灾难。生活在盛世的文人,一般不会有怀古咏诗类的作品的,因为他们体会不出那么情感。北宋时代是一个政治稳定,经济发达的时代,文人参政意识很强。在一个风调雨顺的朝代,有吃有住有穿,还有官做,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感伤情绪。看到残垣断壁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感想,或许还认为是一种不错的风景。素来认为,写怀古咏诗类作品的文人,几乎都是一些有很大抱负、关心民间疾苦和对国家有很深情结的人。北宋前期与中后期不同,前期是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的,但是到了后期,奸臣当道,战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面对这样的国家现状,很多有识的知识分子就有很多的感慨,尤其站在前朝的地方,心中的愤慨更加浓郁。在北宋怀古咏诗词不多,有代表性的词人是王安石、苏轼(苏轼真正意义算得上得怀古咏诗词,就只有一首)和北宋后期的周邦彦。这三个人在北宋历史上都是名字响当当的,王安石一心想着改革,但是改革路却困难重重、挫折多多。当然,他是一个对祖国有很深情结的人,政治上的改革也是想为祖国出一份力,但是却屡遭破败。他的《桂枝香》: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征帆去棹斜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平高对此,谩嗟荣辱。六朝旧事如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借古讽今,“六朝”二句以具体生动的景物形象寄寓作者对历史盛衰的深刻思索。六朝的往事已经成为过去,他们昔日繁华的旧址上,只剩下寒烟衰草。往日的繁华一变为今日的衰败景象,不正是深刻的历史教训吗?作为一位杰出的政治家,王安石对宋朝的政治现实有着深深地隐忧,所以才借此表达对现实的不满、对寄情声色的宋王朝统治者的警戒, 怀古咏史词在北宋时刚刚起步的阶段,到了南宋就到达高峰期。南宋时期,建炎南渡,把都成迁到了临安(即今杭州),就揭开了大批文人流离困顿、奔走避乱的人生序幕。同时,中原沦陷、宋金对峙的局面也进一步激发了词人的爱国热情,一向远离政治的词,开始明显诗化,激起时代的雄歌。词人们登临远眺,遥望神州,感慨无限,满腔郁愤,往往发之于借古讽今的怀古咏诗词中。与北宋的时代相比,南宋的百姓是生活在战火纷飞的时代的,再加上都城的变迁,百姓随着变动,在途中是要经历无数的劫难的。文人更是如此,在此过程中看到百姓到了水生火热的地步,是很愤慨的。这个时期的词人是以爱国为标榜的,主要的代表词人有李纲、辛弃疾、吴文英。值得一说的是,晚唐五代至北宋时期的怀古咏史词,多就史事或陈迹抒怀感慨,其感慨往往比较有局限,多为盛衰有时、物是人非罢了。然而,南宋的怀古咏诗词,多与现实政治关系密切,交杂着作者个人的政治感慨和对时局的看法。如李纲的《六么令》: 长江千里,烟淡水云阔。歌沉玉树,古寺空有疏钟发。六代兴亡如梦,苒苒惊时月。兵戈凌灭,豪华销尽,几见银蟾自圆缺。潮落潮生波渺,江树森如发。谁念迁客归来,老大伤名节。纵使岁寒途远,此志应难夺。高楼谁设,倚栏凝望,独立渔翁满江雪。 二、 题材 特色 怀古咏史词,多为登临古迹故地,引发的盛衰之感和兴亡之悲,所以不管是北宋还是南宋都是以地点为线索的古迹怀古。自秦朝建立中国史上得第一个中央集权国家开始,它的都城咸阳,是许多文人经过此地很爱发感慨的地方,还有曾为六朝故都的金陵,三国时的赤壁大战的赤壁以及姑苏、京口等地,是众多善感多愁的文人抒发情怀的敏感地。在纷乱的宋朝,在破败的遗迹面前,更容易有感伤情绪。因此,在题材的选择上,南北宋没有很大的差别,都是地点的怀古咏史词,然而又有区别。 金陵怀古。金陵作为六朝的古都,历代兴废,斑斑可考,山川形胜。又有烟水迷离的秦淮河,无数韵事,惹人追思,故是历来怀古诗词中发思古之幽情的最佳场所。北宋的王安石写过《桂枝香》(上文有提到),是公认写金陵词最好的。北宋末年的周邦彦的《西河》,除了是写金陵怀古词的又一佳作之外,还把北宋的怀古词推到了一个新的水准。下面细细看一下这首词: 佳丽地。南朝盛事谁记。山围故国绕清江,髻鬟对起。怒涛寂寞打孤城,风樯遥度天际。断崖树,犹倒倚。莫愁亭子曾系。空余旧迹郁苍苍,雾沉半垒。夜深月过女墙来,赏心东望淮水。酒旗戏鼓基处市。想依稀、王谢邻里。燕子不知何世。入寻常、巷陌人家,相对如说兴亡,斜阳里。 词先点出作为“帝王州”金陵胜地和“南朝盛世”,然后展开渲染,遗迹犹在,但已物是人非,抒发出了国家兴亡无常的感慨。细读王安石的《桂枝香》(登临送目)和周邦彦的这首词,会发现他们都只是描绘了金陵周围的景物,然后在古今的盛衰对比中,抒发历史兴亡的感慨,个人的内心情感比较多,典型的咏物抒怀。 不同于北宋词人的只是慨叹历史兴废,南宋词人的金陵怀古词更多地是将历史与现实融为一体。如辛弃疾的《念奴娇》: 我来吊古,上危楼、赢得闲愁千斛。虎踞龙蟠何处是,只是兴亡满目。柳外斜阳,水边归鸟,陇上吹乔木。片帆西去,一声谁喷霜竹。却忆安石风流,东山岁晚,泪落哀筝曲。儿辈功名都付与,长日惟消棋局。宝镜难寻,碧云将暮,谁劝杯中绿。江头风怒,朝来波浪翻屋。 登楼怀古,放眼望去,一片惨败荒芜,下片提到王安石的风流伟业,暗喻自己的年老无为,此词抚今追昔,感慨悲壮。情感大气磅礴,没有北宋的那种内敛。其实,了解南宋的历史都知道,南宋时的金陵已经成为与金国对峙的前沿重镇,直到南宋灭亡,南宋遗民再经过金陵时,是别具内蕴的。 赤壁怀古。赤壁之战是周瑜成就最大的一场战争,打响了他的英名。是后来许多失志的文人义士经过此地,喜欢看着赤壁吟诉壮志的地点之一。北宋的苏轼就是这一类词的首创者,他的《念奴娇》是流传性最高的一首赤壁怀古词,同时也是他革新词风的代表作。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浪,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上片咏赤壁,下片怀周瑜。写得荡气回肠,颇有大将之风。不似前期的词满是感伤,末后的消极情调也掩盖不了全词的豪迈气派。在词中,苏轼极力写赤壁的滔滔江山,赞美江山之美和周瑜的英雄伟业。可见,词到了苏轼的手中,有了很大的改变。 南宋,与苏轼有得一拼的就是辛弃疾了,同是豪放派,在写赤壁怀古词各有千秋。但是辛弃疾的词更有时代的痕迹在里面,情感是悲壮性的。如他的《霜天晓角赤壁》: 雪堂迁客。不得文章力。赋写曹刘兴废,千古事,泯陈迹。望中矶岸赤。直下江涛白。半夜一声长啸,悲天地,为予窄。 一个“迁”字就道出了悲哀,朝代变迁,敌人的紧逼,使得南宋百姓被迫流离失所,更道出了自己郁郁愤懑和英雄失路的悲哀。 南宋的题材选择要比北宋的要多,古迹咏史的词篇要更广,像京口怀古,南宋的辛弃疾、陆游和陈亮就写过,但是北宋几乎没有这样的篇章存在。除了京口之外,钱塘和姑苏也是文人多吟诵的怀古词。像姑苏怀古,南宋的吴文英的名作《八声甘州》就很有名。南北宋的怀古咏史词的题材特色就是,北宋题材较窄,没有南宋那么广和深刻。 三、 主题思想 怀古咏诗词的主题无非就两类,一是读史兴感,即在满目苍痍的古迹中去抒发自己的怀才不遇;二是托古讽今,借历史实际和古迹的过去的繁华热闹和现今的荒凉静寂对比,慨叹现实,讽刺当朝统治者。总的来看,北宋怀古咏诗词的主题思想是以第一种居多,而南宋的现实,让他们不得以词寄怀,托古讽今,批判统治者的昏庸无道,不知人善用。 北宋的王安石、苏轼、周邦彦等代表词人,面对落败的金陵和赤壁,也不过是对景自伤而已,在反思历史和慨叹英雄的伟绩中慨叹自己的生不逢时。北宋另一政治家范仲淹,他的咏史词《剔银灯与欧阳公席上分题》也不过是借史感慨人生的短暂,无法避免白发的横生。当然,南宋也有这样的读史兴感词,但并不是主流,它的主流是托古讽今。最为有名的是,李纲的一组咏史词。因为李纲是南渡名臣,在南渡途中看到太多的令人感伤的画面以及当朝统治者的政策让他感到心寒,因此写了七篇咏史词,涉及的史事包括东汉光武帝中兴汉室、汉武帝击败匈奴、东晋淝水之战,唐太宗战胜突厥等,这些历史事迹的共同点,即是历史上中兴帝室,抵御外敌入侵,李纲是想借此激励宋高宗和南宋朝廷以及士大夫的士气,以振作人心,中兴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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