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个人的心理世界中,都存在着形而上和形而下的欲求,即自然欲求和精神欲求,从而形成双向的生命内驱力互相矛盾拼搏的张扬力。这种拼搏形成人的痛苦,形成人的性格的二重组合形态和各种丰富复杂的性格特征。[4]之所以把斯佳丽对瑞德的感情放在她的物质追求方面来讲,是因为到故事结局以前,斯佳丽一直把瑞德的深情厚爱只当作一种类似物质享受的需要,就如同她喜欢的一件漂亮衣服。她并非把它当作爱情来看待,尽管这是实实在在的爱情,是真真切切的灵的吸引,而斯佳丽却傻瓜般地没有意识到,直到最后,她才真正意识到:在噩梦中拼命寻找的“安全之地”就是瑞德的爱,他那里有她想要的一切,安全感、虚荣心�6�8�6�8于是,她拼命地、坚定地奔向家的方向,因为那里有瑞德!3水火交融的悲剧———斯佳丽性格的最终解析在斯佳丽的故事情节发展中, 她是由一个无忧无虑的享受者因战争变成痛苦的受害者再因性格变成了勇敢的战斗者———即我们简称的“乱世佳人”,这一步一步的变化、一个情节一个情节的过渡正是斯佳丽的性格得以形成的过程。战争的爆发促成了斯佳丽成为乱世中的佳人, 而乱世的各种应接不暇的变革又促成了斯佳丽性格中水与火的矛盾对立,最终形成其悲剧性的结局。斯佳丽在战争爆发前过着任性幸福的时光,战争爆发后她过去的人生观价值观已经转变成为现实的拜金主义,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生活使她懂得了“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的法则,她清楚地明白那些充满魅力的传统文化、让人敬仰的优雅礼仪是不能当饭吃、当衣服穿的,所以她抛弃了一切甚至人性道德,义无返顾地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资本家。可是,白天自信、勇敢、不知疲倦的为生存和金钱拼命的斯佳丽到了夜里,却时常忍受着噩梦的困扰,梦魇中的她总是孤寂地、恐怖地在迷蒙的浓雾中拼命地奔跑,寻找那块“安全之地”,却又总是寻而不见。这种梦魇中的情绪常常在现实中偷偷地侵袭她,暗暗啃噬她的心,这正是斯佳丽意识深处执拗追求的“灵魂的归宿”和“精神的家园”的象征符号,它的反复出现证实了斯佳丽在得到物质追求的同时,一种潜意识层的精神层面的追求的丧失。这一得一失造就了斯佳丽心理的不平衡。其实这是潜藏在斯佳丽心底的精神追求与物质追求的搏斗,这一搏斗的结果是通过最能反映她精神层面的爱情来体现的。“爱是人性王国的核心,是这个王国中最活泼最美丽的,充满生命的根本因素,是人类文明积淀程度的一面镜子。因此作家要表现人性的深度,就应当真切地表现爱的真实过程,表现爱的痛苦、挣扎与升华过程。[4]斯佳丽的爱情是最能体现她人性的一面镜子。代表着具有浓厚“南方情节”的维希礼从斯佳丽一见钟情地爱上他时,就被迫穿上她为他套上的漂亮衣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正直优雅、温柔浪漫,充分闪烁着传统文化和价值观念的光芒。这套衣服的美丽无比使斯佳丽对维希礼的爱那么坚定不移、一往情深,那么真挚执着,甚至成为她生命的动力。由此可见,在斯佳丽的叛逆心理中,传统文化和价值观念对她仍有一定的影响,以至于心灵的天平常常在震颤中不自觉地倾斜到传统一面。正因为如此,无论现实中的瑞德�6�1巴特勒如何魅力无限、如何那般般配地适合她的“口味”和兴趣、如何地疼她爱她满足她,她都视而不见、不屑一顾甚至大加讽刺,因为瑞德较于维希礼是一个完全对立的人物,他不仅是一个众人唾弃的奸商和无赖,还是一个冷酷残忍的叛国者,根本与“南方情节”沾不上边,所以斯佳丽一直瞧不起瑞德。而事实上,斯佳丽同瑞德是不相上下的,两个人的价值观人生观是差之毫厘、臭味相投的,是与维希礼截然相反的。这种梦幻般的感觉直到媚兰去世她才在悲痛至极中清醒过来,才明白瑞德的爱正是她一直追求的那个“安全的地方”,这才猛然间醒悟似地发现瑞德那浓情似海的爱是那般的不可或缺。可是已经晚了,被她撕碎心而心力交瘁的瑞德已决定弃她而去。她的精神追求最终是一个大败笔,尽管她再次拿出塔拉农场惯用的法宝———“不管怎样,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来安慰和鼓励自己,可是正如瑞德所说:“最深厚的爱也会有被耗尽的时候!”斯佳丽的这两种追求的对立冲突,既是人性中所谓“灵与肉”的冲突,也是新旧两种文化、两类价值观之间的对立冲突。因为追根溯源,精神的价值观是一种传统的观念和意识,而物质的价值观是一种现代的观念和意识。结果,斯佳丽在这种冲突中获得了整个世界却失去了灵魂。斯佳丽的悲剧是矛盾对立的性格发展到极端的体现,也是物质追求与精神追求应在人的心理中保持平衡的有力印证,她的悲剧值得我们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