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川剧变脸(一)雪山的鹰 (因文字有三千多字,打算做两次上来,这样看文字,朋友们不至于太累。) 变脸是川剧艺术的精华与瑰宝。变脸的快速,神秘,诡谲,宛如百变魔方,叹为观止。 对于神奇莫测的变脸,听说中央电视台曾启用多台摄像机从不同角度摄像,都未抓住丝毫破绽,亦不知道一张张多姿多彩美丽的脸,是怎样的摇曳而出的。 但是,我始终相信那些美妙绝伦的脸谱,是预先画好后贴在脸上的,如果是玩具店那种硬梆梆的鬼脸子壳壳,哪能在举手皱眉之间卸下来又戴上去。变脸的快捷只能用“瞬间”“须臾”比拟,表演者在舞台上将脸背过去立即旋转过来,就是一张新脸孔,如此三番五次变化出各不相同的脸谱。更神奇的是表演者已由舞台上走到观众跟前,表演时也不再将脸背过观众,只用手或袖子往脸上一晃,仅仅如此一个闪电动作,硬是变出一张张生动、活泼、可爱的新脸谱。表演者与观众的距离如此相近,变脸的过程或许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谁也瞅不住变脸的机关。 更叫绝的是表演者不时以本来面目示人。试想如果是预先画好脸谱贴上去的话,当表演者出示真面目时,总得将面具全卸下来,变脸时再贴将上去,这样的难度可想而知。亦真亦幻之间更是匪夷所思,琢磨不透,不知是真是假。 古人曰:假作真来真亦假,真作假来假亦真。不知是否单指川剧的变脸,假如另有所指,恐怕是人生舞台上一张张诡谲多端的脸谱了。 舞台艺术上的变脸,虽然灵活多变富于创新,但是,总离不开预先设计的模式,哪有社会大舞台的变脸不受模式与程式化的限制,是悲是喜,是笑是怒,是颂是谄,眨眼皱眉之间瞬息万变,妙不可言。 看来变脸艺术已不是川剧的专利,被某些富人阔人污吏小人从川剧手中抢了过来,拥为己有。从这些人的脸谱上能读出阴晴雨露,寒来暑往,是最好的天气预报。 变化多端、淋漓尽致、表情丰富首推小人得志的脸。这里的“小”不是指某人个体的个头矮,体积小,质量轻。“小人得志,君子道消”,是指小人得志后整个社会的惨状。小人一旦得志立即变脸,变得风驰电掣,驷马难追,山花烂漫,摇曳多姿,这是小人之所以永远是小人,成不了大人的最普遍的本质个性特征。你看他:眉头高了,瞪眼多了,嗓门大了,脸色青了,笑颜少了。昨天还同你吃咸菜喝老白干,今天跟你同桌为耻了;过去称你老赵老钱,现在一律是小赵小钱了;过去趋前赶后的喊“老师”,现在一律称“小弟”了。当然,过去是“老弟”“侄儿”或“大妹子”的,现在一律喊“干爹”“伯伯”或“阿姨”“婶娘”了;过去破口大骂的,现在低声下气,点头哈腰,恨不得以舔他的屁股为荣了。变脸之快,脸谱之多,仿佛集古今中外脸谱之大成。他们年年岁岁,月月日日,时时刻刻有不同的脸,不同环境有不同的脸,不同人物有不同的脸,并且变化之迅速,准确对应毫无差错。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小人得志的脸变得再多,耍尽玩遍的也只是小人得志的脸谱,像其他正直公正的大人的脸谱是永远变不出来的;即使临时凑得几张,也是猪鼻子插葱──装象,变成小丑三花脸,让人发呕吐打干哕。“术业有专攻”,小人得志的变脸,也只能是小人的专攻,小人的专利啊。 妇人见识的变脸喜怒无常。这些人往往没有主见,人云亦云;不识大体,没有远见,随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而变化。谁摊上了这种人,那是你前世造就的冤孽,如果不是被气死下课,至少也要把你折磨得麻木不仁。 平民百姓往往因为蝇头小利而变脸是家常便饭。他们无钱无权无势,哪敢做升官发财的美梦,无论眼前与未来,恐怕很难阔绰,也难怪他们不为鸡毛蒜皮的小利变脸。但是他们至多互相谩骂、诋毁,打一架了事;要么记一辈子“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的仇恨。 夫妻之间的变脸现在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行情看涨。原因是男人有了钱就变坏,女人变坏了就有钱。夫妻双双,以有钱对变坏,以变坏对有钱,仍然门当户对,理应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双双变脸为哪般?他们变脸是一家子的事儿,万不得已,离婚,另起炉灶,与外人无干。兄弟或拜把子兄弟的变脸,古今有之。兄弟之间应该有话好好说,肉烂了在锅里;血溅五步,成为永远生死对头的毕竟很少。我时时设想要是曹植没有完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七步诗,曹丕是否真要把曹植的脑袋砍下来。像李世民那样的玄武门之变的兄弟相残的毕竟是少数,演绎的大都是历朝历代的宫廷剧,与小老百姓搭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只供平民百姓的饭后谈资,也是做着地远天高帝王梦的人的最好样本和借鉴,有着极其重要的参考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