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除了人类之外,动物之间也会有同性性行为,而这些行为包括性交、爱抚、爱慕行为和择偶倾向等等。例如雄性美洲野牛之间会进行爱抚,长颈鹿会以肛交为权力竞争或者问候的表现,同性企鹅会结成一对共同生活。
所以说,爱是无分界限的。在养育后代的职责主要由雌雄之一承担的物种中,同性恋行为似乎更加频繁,这也许是因为无需养育后代的一方拥有更多的自由时间。这种“无害的放纵”或许能解释,为何灰雁的同性恋行为似乎与性别比率有关。如果雄雁数量远多于雌雁,多出来的部分雄雁就会相互“抱团取暖”。社会地位对灰雁而言非常重要,形单影只的灰雁往往会受到欺凌、落到社会最底层,因此与同性结伴总比孤零零的好。按照这种解释,同性恋可能是社会行为与竞争的副产物。克特罗斯查尔还指出,不同性别的生物对伴侣最看重的特征也可能有所不同,这也会影响同性恋行为。对有些生物来说,感情的质量也许比“性别”这种无聊的事情重要得多。
上述解释也许都有道理,并不是非此即彼。同性恋在动物王国中无处不在,因此这种行为也许并非由同一位祖先演化而来,而是经历了多轮进化。“我认为不存在某种统一的解释,”加拿大莱斯布里奇大学的保罗•瓦塞(Paul Vasey)表示,“每种生物都有独特的进化史,因此需要不同的理由来解释。”
同性恋的作用机制的确不尽相同。例如,灰雁中仅存在雄性同性恋,而加拿大黑雁则是雄雌皆有。(加拿大黑雁是北美最常见的鸟类之一,其同性恋比例可能多达30%。但人们很少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加拿大黑雁的雄鸟和雌鸟长得十分相似,只有专门的研究人员才能看出区别。)
英国安格利亚鲁斯金大学动物学家克劳迪娅•瓦斯彻(Claudia Wascher)又补充了一点:如果同性恋行为如她认为的那样具有自适应性,那它就不会像毛色或身高一样、是一种遗传比例固定的简单性状,而是会像好奇心、勇气等个人性格一样,不同个体之间可能差别很大,还会受到生物体与社会及环境的关系影响。
因此,某个物种的同性恋倾向会一直受到进化压力的影响。我们甚至也许不该在整个物种的层面上讨论同性恋倾向,因为不同种群的情况也可能有所区别,并且这种进化机制仍在通过各种方式持续下去。
瓦斯彻以小嘴鸦(carrion crows)为例说明,一些看似稳定不变的行为性状也可能发生快速改变。在绝大部分欧洲国家,小嘴鸦都是一种凶猛的鸟类,会与配偶两两结合、联手保卫自己的领地。但在食物充足、筑巢处稀少的西班牙北部,它们却会采取群居模式,与大量同类共同生活、繁殖后代。如果把小嘴鸦卵从瑞士带到西班牙、或者反过来,孵出的雏鸟便会迅速适应孵化地的生活习惯。可见情况不同,行为倾向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