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好,我们以《七宗罪》的开头做一个范例:
《七宗罪》是大卫芬奇导演33岁的长片作品,其成熟的视听造诣让人称赞,我们用最粗浅的视角,去尝试解读芬奇老师是如何用视听语言构建人物。
(本文涉及剧透)
电影中,主人公赛默塞特,我们简称S,是一个出色的警官,做事一丝不苟,思维缜密,刑侦技术高超,有一颗为美国人民服务的心。可人到晚年,无法根除的罪恶让他在即将退休的年纪心力交瘁。而米尔斯,我们姑且叫他M吧,掐指一算也就30出头,在地方上颇有建树,一时间让他忘乎所以,自以为自己是超级警察,其实性格急躁冲动,做事毛手毛脚。机缘巧合,这一“SM组合”便相遇了。
简单介绍人物之后,我们来对比影片,看看芬奇老师是如果悄悄塑造人物的。和文字不同的是,视听语言要紧扣视觉和听觉的表达,画面的信息量是具象且丰富的,加之有人类生活的经验,很多表达不言而喻,深谙此道的人便可以得心应手去创作。
《七宗罪》镜头一
这是全片的第一个镜头,环境声是城市的警笛和楼道隐约的电视音,声音交代了这座城市的不安和嘈杂。清晨,老头S起床上班,他第一件事情是倒掉剩咖啡,并把杯具放在厨房的洗水池中,OK,想必各位看官看到这已经不耐烦了:“就这个动作,有什么好说的?”,那我们暂且跳过,来看看整个画面。这是一个高反差的镜头,明暗对比强烈,前景的布置虚化,只看到一些黑色线条和国际象棋,中景吧台上的物件依次按照大小排列,前景中景将人物框死,让人感受到一丝局促和压力,后景身着白色衬衫的人站在一片白色厨具前。横平竖直的家具构成线条、纯白的家具、整齐的摆件。这不就是一处女座吗?并且还有一定强迫症。
我们对这个人物有了个简单的印象,那他到底是不是呢?别急,导演马上就告诉你。
《七宗罪》镜头二
《七宗罪》镜头三
这是处女座导演芬奇老师亲自摆的吧!S不疾不徐将钢笔等物品一件件放进白色衬衫里,仿佛仪式一般。S是一位即将退休的老警,但他的穿着和必需物品没有丝毫马虎,这也证明他几十年如一日都是如此一丝不苟,都是如此的...龟毛。
最后S捻去西服上的杂物,关上灯离开。
这几组镜头如同素描一般,勾勒出一个人物,似乎看上去无足轻重,但有了它,一个挑剔龟毛严谨认真的老警察就浮现出来,你说他是全纽约第一神探都有人信。
《七宗罪》镜头四
人物性格的塑造不仅有正面描写,还有侧面映衬、反衬。镜头转向M的家,看看M的早晨是如何度过的。
依然是嘈杂的警笛在窗外呼啸而过,搂着媳妇的M从睡梦中醒来,准备迎接他全新的警探生活。他从衣柜里取出领带,领带零散的挂在衣架上。他直接拿着最近的那一条,然后端起昨晚的剩茶就喝了起来,我们回想起S起床后在厨房的第一件事,这边暗中做了一个对比。逼仄的房间和M随手的行为很容易让观众读出他的潦草和随性。也许有人要发问了:这是刚刚搬入,所有东西来不及收拾,那我们就再接着看。
《七宗罪》镜头五
M便接了个电话,从衬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随意的记在手心里。还记得上文里S的钢笔放在哪吗?整齐排列在桌子上。不能说导演刻意做对比,他只是把一些细节通过人物动作和美术陈设展现出来。删去这些细节或许对情节不会产生太多影响,但是会让故事与人物的逻辑更加合理。这便是视听的魅力。
视听语言包括很多方面,景别、角度、运动(摄影机运动)、照明、色彩、语言、音响、音乐,剪辑等,但所有的电影元素都是为人物和故事服务,如何突出人物性格形象,如何交代故事情节,如何让观众有代入感,才是电影各元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