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笔者之所以走上文学这条不归路,归根到底在于当年读了本《红楼梦》。这部书从诞生开始就吸引了无数的粉丝,以至于都成就了“红学”这门学问,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从与曹雪芹一起创作的脂砚斋、畸笏叟等人,到他的朋友明义、敦诚、敦敏等人,一直到现在的读者们,《红楼梦》的粉丝遍布天下,跨越几个世纪。 《红楼梦》的续书有多种,大多价值不高,我不想多说了,只是想说说几个粉丝的趣事。 孙原湘夫人席佩兰 孙原湘惜花黛玉腔 清代中后期有个诗人叫孙原湘,他的诗,据钱锺书言,是“咏情欲管领群芳,则湘绮(王闿运)评易哭厂(易顺鼎)所谓 ‘纯乎宝玉议论’也;惜花则又黛玉腔吻矣。”他写了很多惜花诗,而且颇有林黛玉的影子在里面。可见他对《红楼梦》与宝黛二人偏爱之深。他的《天真阁诗》中有一首《蕊宫花史曲》,在二月十二日花朝这天,将十二名女诗人集合拈阄,一名女诗人对应一个月的花史。从一月到十二月,为谢翠霞、屈宛仙、言彩凤、鲍遵古、屈宛清、叶苕芳、李餐花、归佩珊、赵若冰、蒋蜀馨、陶菱卿、席佩兰(孙原湘夫人),还为她们画像,作了《蕊宫花史图》。这是仿照《红楼梦》《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中行花名签酒令的情节。(这段参考了顨厂先生的《论孙原湘诗》,笔者不敢掠美) 开辟 鸿蒙 易公子痴情捧戏子 花魂 晚清诗人也很偏爱宝黛的故事。尤以樊增祥与易顺鼎这一对为甚。(别以为只有现在的人喜欢组CP,晚清人早就这么干了。樊易二人是当时人都看好的一对CP,当时“北京人撰之为易公子、樊美人,目翁(指樊)与易顺鼎为一双佳偶”的说法。) 易公子爱捧角,有时候喜欢强制要求樊美人与他一起捧京剧戏子。虽然樊美人与易公子是世人看好的一对CP,但易顺鼎心中的林黛玉,却是梅兰芳。“民国五年(1916)丙辰二月十一日,梅郎演《黛玉葬花》于文明茶园,实甫偕樊山诸名士等往观,扮贾宝玉者为姜妙香,甫以为不称。某名士曰: ‘使君为之如何? ’易曰: ‘差强人意。’”梅兰芳演《黛玉葬花》,戏剧评论家易顺鼎认为演贾宝玉的姜妙香是剧中的败笔,有人问他,若是让你来演贾宝玉呢?易顺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差强人意”。其实易顺鼎就是以贾宝玉自居的,他喜欢自称“怡红公子、惨绿少年”,当时人也这么认为:“实甫(易顺鼎字实甫)生而哀艳,人比作《红楼梦》中之宝玉”,也难怪他的乡前辈王闿运对他那些贾宝玉式的议论神烦。 易顺鼎的《琴志楼诗集》 易顺鼎曾经为梅兰芳写过一首《万古愁曲》,称梅兰芳是“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秋”的佳人:“我见兰芳啼兮,疑尔是梨花带雨之杨妃。我见兰芳笑兮,疑尔是烽火骊山之褒后。我睹兰芳之色兮,如唐尧见姑射,窅然丧其万乘焉。我听兰芳之歌兮,如秦穆闻钧天,耳聋何止三日久。此时观者台下百千万,我能知其心中十八九。”梅兰芳在其心中是宜嗔宜喜、宜颦宜笑的美人,更甚者,是能够称得上知音的美人。 在当时的戏曲界,有三位著名的女伶人,分别叫做王克琴、林颦、王宝宝。林颦后面再细说。易顺鼎对其中的王克琴尤其倾心,央求樊美人为这三位女伶写诗。樊美人最爱写美人,又是个写艳诗出名的,见有这样艳笔生花的机会,怎可放过?于是在为他写了《天仙部三女伶诗》后,还嫌不够,更以易顺鼎、王克琴和易之妾玉颀为主角写了部小说《琴楼梦》。看名字便也可知,小说受《红楼梦》影响不小。实际上,小说中描写易顺鼎做梦的情节颇似《红楼梦》中“贾宝玉神游太虚境”的情景。 梅兰芳《黛玉葬花》剧照 易顺鼎眷顾的这位王克琴,被樊、易二人认为是“色艺双佳,当居第一”,在樊美人的笔下,她是“秋波微睇,神姿妙丽以无双;罗袜生尘,钿尺裁量而减四。身轻比燕,吭啭疑莺。”简单地说,就是姿态优美,身材苗条,歌声动听。樊美人对她唯一的不满就是嫌她的名字太俗,于是给她改成了“王琴客”。 邹翰飞甘愿为情死 风露清愁 与樊、易二人同时代的,另有二人,名邹弢、俞达。这两人也可组成一对CP。邹弢在他的《三借庐笔谈》中说:“人谓得一知己可以无憾。余幼作客,历馆青门,几及十年,所交亦众,惟趋炎逐热,俱非同心。独吟香(即俞达)一人,可供患难。”与俞达“片时不见”,便“辗转难安”。邹弢以俞达为生平第一知己,俞达也非常珍视与邹弢的友谊。他们二人经历相似,而且都有模仿《红楼梦》的小说传世:邹弢的《海上尘天影》和俞达的《青楼梦》。 邹弢在“红迷”中绝对要算最为铁杆的那一类。他字翰飞,有个号叫作梁溪潇湘馆侍者,因为考科举不顺,一生主要在《申报》《苏报》等报纸上担任编辑。他有个很好的朋友叫王韬——就是历史教科书里面提到的早期维新思想的代表人物(其实王韬也留下了不少晚清花界的相关资料)。邹弢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断语:“《水浒传》是怒书,《西游记》是悟书,《金瓶梅》是淫书”“《红楼梦》是情书”,这是为人所认可的。 邹弢痴迷于《红楼梦》,十四岁的时候始读此书便“手不能释,自后心追意仿,泪与情多,至愿为潇湘馆侍者,卒以此得肺疾。”他沉迷于此书的幽怨之境中,最后还得了肺病,颇有些“终当为情死”的觉悟。他站的是宝黛这对,他有个朋友叫作许绍源,是薛宝钗的粉丝,常常在邹弢面前说“黛玉尖酸,宝钗端重”,这让邹弢非常不爽,他固执地认为黛玉尖酸是因为她“天真烂漫,相见以天”,接着他把宝钗着实地痛骂了一顿:“书中讥宝钗处,如丸曰冷香,言非热心人也;水亭扑蝶,欲下之结怨于林也,借衣金钏,欲上之疑忌于林也……况宝钗在人前必故意乔装,若幽寂无人,如观金一段,则真情毕露矣。”反正宝姐姐在书里面哪怕呼吸一下,都会招到邹弢厌恶的眼神。邹弢与许绍源两位红迷见面的时候自然要讨论《红楼梦》,但由于两人的立场完全对立,架肯定没少吵,最后几乎达到了挥拳头讲道理的地步。后来经过友人的疏通,两人和好了,但是从此他们碰到一起,却再也不敢讨论《红楼梦》了。邹弢在多年后记下了这段事情,言语中间还是愤愤不平,认定许绍源这傻小子被宝钗蒙,还力争林优于薛。 邹弢的《海上尘天影》以自己对名妓苏韵兰(本名汪瑗)一往情深的经历为蓝本,是对《红楼梦》小说的仿作。《海上尘天影》开头便是仿照《红楼梦》与《镜花缘》(当然《镜花缘》也有《红楼梦》的影子),在唐朝历完劫的唐闺臣等百位花仙子返回了天宫后,又下界到凡间经历了一次尘劫。小说的故事是由天界万花总主幽梦灵妃杜兰香帮助了她座下的一位鹤仙精卫(其实就是填海的那个精卫,天知道怎么变成了鹤仙)填满了上帝喜欢在其中沐浴的恨海,上帝假公济私,要将这两位贬下凡间受轮回之苦,后来便有二十六位花仙子联名上奏,却遭到了牵连,一同下凡历劫去的情节。故事围绕鹤仙的转世韩秋鹤与杜兰香的转世汪瑗的故事展开。汪瑗幼年不幸,沦落青楼,却一直冰清玉洁。与《红楼梦》中还泪报恩的设定不同的是,这次是男主角韩秋鹤向女主角汪瑗报恩。邹弢在小说里让汪瑗莫名其妙地生了场病,然后一个神秘兮兮的癞头和尚赶来,说必须要男子胸口的肉做药引方可治好,最后韩秋鹤又莫名其妙地跑来献肉,治好了汪瑗的病。这可能算是小说中最大的一次报恩了吧。 这部小说中有很多地方都留有《红楼梦》的影子,比如掌管女性灵魂的地方分为痴情司、结怨司、啼哭司、悲感司等十二司;女娲住的地方也叫离恨天;小说里男二号的顾兰生不爱经济之学,却偏爱诗词、喜欢在姊姊妹妹堆里混、而且畏惧他老爹等设定活脱脱另一个贾宝玉;汪瑗最喜欢读的小说就是《红楼梦》;其中还有一位名妓叫作林玉双,字燕卿,又号黛玉,小说中还特地安排她来演唱《宝玉探晴雯》的开篇;汪瑗许配的那位年轻公子叫作贾倚玉…… 邹弢爱《红楼》,爱黛玉,他也记录下了其他一些粉丝的事迹。在他的《三借庐笔谈》中,活跃着几个红迷的故事。 邹弢的朋友有一个亲戚,是苏州人,姓余,因为读《红楼梦》走火入魔,“设林颦卿木主,日夕祭之。读到黛玉绝粒焚稿数回,则呜咽失声。中夜常为隐哭,遂得癫痫疾。一日,炷香凝跪,良久起,拔炉中香出门,家人问何之,曰: ‘往警幻天见潇湘妃子耳。’家人虽禁之,而或迷或悟,哭笑无常,卒于夜深逸去,寻数月始获。”这位余公子酷爱林黛玉,为她设了灵位,每天都要上演一遍“宝玉哭灵”,最后竟然疯狂成病,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人不备,出门去离恨天找林黛玉了。 《三借庐笔谈》还记录了一个故事:“乾隆时,杭州有贾人女,明慧工诗,以酷嗜《红楼》,致成瘵疾。绵惙时,父母以是书贻祸,恨而投之火,女在床大哭曰: ‘奈何烧煞我宝玉。’遂气噎而死。”这位富商家的大小姐,因为喜欢《红楼梦》、喜欢贾宝玉,跟晴雯一样患上了痨病,奄奄一息之际,因为父母烧掉了《红楼梦》和她最爱的贾宝玉,气愤而死。可见此书自打出世之后,也背负了不少风流孽债,官方要禁止传阅这本书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俞达(慕真山人)《青楼梦》 至于邹弢的好朋友俞达,一生浪迹青楼,过着“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的生活,他的《青楼梦》对《红楼梦》的仿写也是很明显的了。邹弢不仅为《青楼梦》作了序,并且不遗余力地为此书作了回脂砚斋。他的评语中说“此本书仿《红楼梦》而作,《红楼梦》有大观园,此书亦有挹翠园,大观、挹翠,无以异也”,大观园中的才女变成了痴情并且富有才华的诸位名妓。挹翠园中诸位诗妓,自然也必须要模仿《红楼梦》中的海棠社和桃花社,要开一回诗社,斗一回诗魁了。 何梦霞葬花寻知音 民初有个畅销书作家,就是可算张恨水、琼瑶等人鼻祖的“鸳鸯蝴蝶派”小说作家徐枕亚,作了本小说叫作《玉梨魂》,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蓝本,是那个时候闺秀妇女们最爱的作品。翻开这部小说,第一章就赫然写着“葬花”两个大字,所不同的,这次葬的是雪白的梨花,这个“效颦”的葬花人是一个叫何梦霞的年轻才子。他“丰致潇洒”但“神情惨淡”,葬花的原因无非也和林黛玉一样,是寄人篱下、举目无亲,认为自己的凄凉身世与梨花相合。他葬花的情形,明显有模仿林黛玉的痕迹: (小说带有自传性质,何梦霞的样子估计可以直接参考徐枕亚本人吧) 徐枕亚 “梦霞上抚空枝,下临残雪,不觉肠回九折,喉咽三声,急泪连绵,与碎琼而俱下。大声呼曰: ‘奈何,奈何!’ ……梦霞自念:我既为花之主人,当尽其保护之责。今目睹其横被摧残之惨,已等于爱莫能助。则此花死后之收场,舍我更又谁属?忍再使之沾泥堕溷、飘荡无依耶?于是徐扑去其衣上之花瓣,径返室中,荷锄携囊而出。一路殷勤收拾,盛之于囊。且行且扫,且扫且哭,破半日功夫,而砌下一堆雪,尽为梦霞之囊中物矣。……梦霞急欲妥筹一位置之法,而踌躇再四,不得一当。忽猛省曰: ‘ 林颦卿葬花,为千秋佳话。埋香冢下畔一块土,即我今日之模型矣。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多情人用情固当如是。我何靳此一举手,一投足之劳,不负完全责任而为颦卿所笑乎?’语毕复自喜曰: ‘我有以慰知己矣。’遂欣然收泪,臂挽花锄,背负花囊,抖擞精神,移步近假山石畔。……于是高吟颦卿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之句,不觉触绪生悲,因时兴感:…… 埋香冢前之颦卿,犹有一痴宝玉引为同调,今梦霞独在此处继续颦卿之举,颦卿固安在耶?笑梦霞之痴者何人耶?能与梦霞表同情而赔泪者又何人耶?梦霞之知己,则仅此冢中之花耳。梦霞乃含悲带泪,招花魂而哭之曰: ‘冢中之花乎,三生痴梦,醒乎?否乎?汝命何短,我恨方长。香泥一掬,以安汝骨;芳草一丛,以伴汝魂;惨酒一杯,以为汝奠;凄禽一声,以为汝吊。汝其知也耶?其不知也耶?嗟嗟,旧日风情,今成泡影,却悲净质,犹在尘寰。燕子楼不堪回首,空留盼盼之名;牡丹亭果否还魂,谁见亭亭之影。然而笳声咽月,文君有归汉之期;指印留环,玉箫践再生之约。花如知感,则来岁春回,应先着东风,早胎异卉,以偿余之深情,慰余之痴望耳。’梦霞至此,已哭不成声矣。” 以徐枕亚之高才,得了当时文坛大佬樊增祥的赏识,笔者对他也是非常服气的,但这种连男生都如此纤弱的审美观却让我无法苟同。《玉梨魂》以何梦霞葬花为始,暗含着寻找心中的知音,寻找他心爱的林黛玉的意思,故事的内外当然不可避免地是个悲剧。 戚公子疯魔潇湘馆 现代“补白大王”郑逸梅喜欢八卦各种轶事,他在《茶熟香温录》中记载了一个红迷的故事:“江都戚公子者,父为显宦,既退归林下,而公子亦渐长矣。家中颇有园亭之胜。公子喜阅《石头记》,久之似渐成神经病,口中常呼林妹妹。有时则曰 ‘我须至潇湘馆’。时已结婚年余,妻又适姓薛氏,每见妻,则嗔目视之,妻既去,则曰: ‘姓薛者是我林妹妹仇人,我不愿见之矣。’父患之,听友人之计,买婢一,则有姿色而聪慧者,日夕以《石头记》中之林黛玉事语之,而教之模仿。并于园中筑一馆,颜曰 ‘潇湘’,馆旁植千竿翠竹,间以湖石。婢教演三月后,颇觉有二三分相象矣。乃使人语公子,谓潇湘妃子请怡红公子至潇湘馆。公子则曰: ‘林姑娘何不自来?’曰: ‘姑娘小病畏风耳。’公子于是起立曰: ‘我当亲往一探其病。我本久思一见其面,被人阻止为恨耳。’既至潇湘馆,婢之饰为黛玉者,装作病状,勉起让坐,公子对之挥涕,但云 ‘我负妹妹’,黛玉则红晕霞飞,勉答数语,颇得公子之心。既而曰: ‘我两小无猜,曩年无日不同室,今还请宝哥哥暂留潇湘馆以伴我寂寞,何如?’公子则大喜曰: ‘如此甚好。’公子于是留馆养疾。疾渐愈,饮食渐增,夜亦能久睡。越半月,父以手书示公子,谓: ‘今命尔与林姑娘结褵,尔谓如何?’公子立复 ‘愿之’二字,遂为行合卺礼焉。公子父则与媳妇薛氏预先声明之:以儿病为重,当遂其意。此婢既纳以为妾,且为嗣续计也。其后婢之饰为黛玉者,常劝公子至薛氏处,公子亦允之,盖公子至是,亦神经渐清,而爱婢实甚,仍呼为林妹妹云。前曾闻人述此,与今所闻稍异,今之述者,并云其后戚公子一妻一妾,均生有子女数人,公子亦自笑曩日之痴,以为几酿大病也。” 这位戚公子读《红楼梦》疯魔了,总以为自己是贾宝玉,天天嚷着去找他的林妹妹,刚好他的结发妻子又很倒霉地姓了薛,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总没好脸色给她。更重要的是,公子的病日渐加重,神情恍惚,饮食睡眠都很成问题。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的父亲听从友人的建议,从外面买来了一个婢女,让她模仿、学习林黛玉的神色,还为她专门筑造了一间馆舍,旁边都种上竹子,命名为“潇湘馆”。时机成熟的时候,就将戚公子带到林妹妹的潇湘馆之中,公子见了林妹妹自然非常高兴,二人就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公子因为这位林妹妹的时时劝告,也对薛氏夫人冰释前嫌,这位“狂人”戚公子在红楼梦醒后,对这段经历也觉得非常好笑。 林黛玉永久同情者 在20世纪30年代,当报纸上越来越提倡健康美的时候,仍然有不少黛玉迷为之癫狂。《江苏教育》1933年第2卷第5期上记载了一个《林黛玉之永久同情者》的事情:“余等视察武进各校,觉士气远盛于丹阳,然青年思想问题则颇有足资讨论之处,检阅师范一女生之笔记,其倾倒《红楼梦》中之林黛玉,几于发狂,而自号为 ‘林黛玉之永久同情者’。如葬花诸词,钞已数过矣。”这位老师颇为青年当中这种纤弱无力的气质感到忧心,而其源头,便是这部小说对他们产生的影响了。 吴教授骚怨寄红楼 传说中被钱锺书评为“太笨”的吴宓也是林妹妹的脑残粉。他非常喜欢林黛玉,以至于曾经发表过一篇《论紫鹃》的文章在报纸上,声称自己愿意作林黛玉身边最忠实可靠知心的紫鹃丫头,呵护好自己最爱的林黛玉。这其实就跟邹弢那个“潇湘馆侍者”的号的境界差不多了。(我很好奇有没有人和仰慕徐渭而愿作“青藤门下走狗”的郑板桥一样,想要作潇湘馆里那只会念诗的鹦鹉。)吴宓是最早将《红楼梦》介绍到国外的学者之一,他认为这部小说“入人之深,构思之精,行文之妙,即求之西国小说中,亦罕见其匹”,直放它独步天下了。他在西南联大任教的时候,开设的《红楼梦》的学术讲座,是非常受人欢迎的。 传说吴宓教授在联大任教的时候,曾经路过一个叫作“潇湘馆”的牛肉馆,牛肉馆叫这个名字,岂非大煞风景?吴宓本是个温柔和善的人,饶是这样,也大为光火,当即起了踢馆砸场的念头,用手杖去打这块招牌,蛮横不讲理,完全不复平日彬彬有礼的模样。 吴宓 吴宓酷爱《红楼梦》,以至于他喜欢用小说中的人物来比现实当中的人。1942年,吴宓与陈寅恪、汤用彤获得“部聘教授”的职位,“正如探春受命陪钗黛见南安太妃”,但文人相轻,自古而然,有些教授对此颇为讥讽,吴宓在日记中说:“教授同人之忌嫉刻薄,乃过于怡红院中诸婢之不满于小红、五儿等之偶获倒茶侍应宝玉也。”一句话之间,教授们统统变成了怡红院的丫头。被钱锺书评为“太懒”的叶公超,也为吴宓所不齿,他认为此人堪比王熙凤,“既失信,又嫁祸,且图利”,相比之下,吴宓认为自己像老实的李纨。至于“太俗”的陈福田,吴宓似乎也颇为不满,1936年左右,陈福田做了清华外文系的主任,当时身为外文系教授的吴宓深感委屈,自比为才智甚高却一直屈居丫鬟之位的平儿,却需要服侍秋桐(陈福田)。 以我眼前所见,便是如此,不免挂一漏万。至于可称林黛玉头号粉丝的林黛玉的故事,笔者想留待下次再作详细说明。 主要参考文献: 顨厂先生《论孙原湘诗》 郑逸梅《茶熟香温路》 邹弢《海上尘天影》《三借庐笔谈》 樊增祥《琴楼梦》、《天仙部三女伶诗》 王森然《易顺鼎先生评传》 易顺鼎《万古愁曲为梅兰芳作》 徐枕亚《玉梨魂》 《江苏教育》1933年第2卷第5期 宋广波《吴宓与<石头记>》 曾祥邹《吴宓与<红楼梦>》 莫特夫《吴宓痴情的“红楼梦”中人》
少年歌行风花雪月篇经典语录,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长风万里燕归来,九霄惊龙不见天,万城悲歌月不圆。龙见荒台西江月,夫子红颜好少年。
我命由我不由天,先斩菩萨再斩仙!不见天涯人不回!我曾做少年戏人间,见那世间最盛景。我曾一曲唱尽凡尘歌,遇那做茧不悔人。我亦曾恍然一梦入十年,见绯红江湖,苍茫骸骨。英雄林立,拔剑高呼!乱世战歌孤坟唱,何惧天地荒山葬。血染红袍啸如雷,不负一生少年狂。
少年歌行风花雪月篇章的琅琊王是北离明德帝的亲弟弟萧若风,琅琊王为人潇洒风流,他的能力也是非常的出众,差一点继承了皇位,所以琅琊王萧若风是明德帝最为忌惮的人,最终明德帝也是制造了冤案逼迫琅琊王萧若风自刎而亡,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悲情的人物。
全文下载地址:网络文学创作动机分析摘要:创作动机是作家,艺术家从事具体创作活动的目的,也是其从事具体创作活动的缘由,它给整个创作过程以重要的影响.本文从网络文学的产生,创作内容,写作技巧,以及网络文学的生存现状,研究成果几个方面探讨分析,认为纯粹的诉说欲望应该是网络文学创作最单纯,最原始的目的.关键词:文学;网络文学;理论研究笔者在以往对网络文学的研究中,为网络文学概括了如下的定义和特征:网络文学是网民在网络上发表的供网民阅读的文学.即网络文学是在网上"创作"的文学,是利用网络的多媒体和Web交互等信息技术创作出来的,以互联网络为传播媒介的文学作品.技术化,自由化,大众化,口语化是网络文学的特征.网络文学创作动机很大程度与自由化这一特征有着紧密的联系.网络的技术化所带来的开放性,使网络空间中的日常活动具有身份的变动性和匿名性,以及地位的平等性,决定了网民在其间没有现实社会中的约束与限制,享有精神上的民主与自由,为那些有着文学创作爱好的网民提供了开放,平等,自由的创作空间.这种自由度较高的创作环境,为有着文学创作爱好的网民提供了最大限度的平等,自由,使得网络文学创作在此意义上最接近于文学的本质属性.因为文学创作的灵魂就是追求自由.网络文学创作这种崇尚,追求自由的特点,不仅使其最接近于文学的本质属性,而且极易调动起那些有着文学创作爱好的网民的创作欲望,促进他们创作动机的形成.动机(intention),在心理学上指引起和维持个体行为,并将这一行为导向某一既定目标的愿望或意念.创作动机就是作家,艺术家从事具体创作活动的目的,是作家,艺术家从事具体创作活动的缘由,它给整个创作过程以重要的影响.作家进行文学创作总会出于某种原因,或者心中有所郁积不吐不快,或者有某种思想需要传达,或者要维护或批评某种现存事物等等,这都属于创作动机的范围.按照创作动机所属的范围,可以把它归纳为两个方面:一是创作动机的个体因素.文学创作首先是一种个体性精神活动,所以作家个体性的精神需求是创作动机的重要组成部分.二是创作动机的社会性因素.文学创作虽然是个体性精神活动,但作家却无时不生活在社会关系的网络中,因而受着社会的制约.文学创作的动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经常是作家对社会向他发出的某种"召唤"的积极回应.〔1 〕本文所要研究的网络文学创作动机,主要是指那些有文学创作爱好的网民在从事创作活动时最单纯,最原始的目的,不包括那些借网络载体,以求通过高点击率或参加原创文学大奖赛取得成名或出版捷径的动机.张抗抗作为一名十分关注网络文学生存状况的女作家,对网络文学的创作动机曾作过这样的表述:"上世纪90年代中期,网络文学的作者,基本上出于比较纯粹的诉说欲望,是一种非功利性的写作""进入21世纪,网络文学已逐渐成为一种更为普及的民间倾诉方式,是通往言论自由的必要途径."青年文学评论家夏烈认为,在最初的几年里,网络写手基本上都是20世纪70年代生人,他们的创作个性化因素非常强,如安妮宝贝的悲伤爱情,慕容雪村的城市小说.〔2 〕笔者对此极有同感,这也是许多网络文学研究者比较一致的看法.这在那些曾经在网络上很知名的网络写手身上也同样可以得到印证:2000年11月18日,北京"网易"嘉宾聊天室里,由丁磊,朱威廉主持的一次网络文学讨论会上,与会嘉宾纷纷直抒己见.宁财神说:"我写东西纯属扯蛋,能成名我自己都弄不明白上怎么回事."樱樱在回答"为什么在网上码字"时说:"为了表达的快乐.我们很难得到机会在传统媒体上发表,而在网络上就不必有这个顾虑.可也造成了网络文坛一大批叽叽歪歪心情泛滥的现象."2005年11月在杭州签售新作《孔雀森林》的网络文学先行者,网络作家"痞子蔡"蔡智恒感慨地说:他们那一代的网络写手没有写作经验,只是希望通过文字抒发自己的情怀.最初的安妮宝贝等人都是出自这样的"无心插柳".〔3 〕可见,纯粹的诉说欲望应该是网络文学创作最单纯,最原始的目的.诉说欲望从心理分析的角度看,其实质就是一种情感的宣泄.网络文学创作的最初形式,就是文学创作的爱好者是通过BBS或个人主页,然后有了专门的文学网站,展示自己的原创作品.这些写作爱好者如果按照网民的类型来划分,他们绝大多数属于"风花雪月派":这类人洋溢着满腹诗情,从小就想当个曲高和寡的诗人,无奈纯文学不景气,所投诗稿从未发表,便在田里没命地刷些风花雪月的东西……〔4 〕甚至有些网络写手并未认为他们所创作的作品能够属于文学作品的范畴,而只能称其为有感而发的笔记.因此,这些作品往往带有强烈的诉说倾向,表现出不加修饰的自然和真实,令人读来耳目一新,为之一振.事实上,网络文学创作的始作俑者和较早的后继者中,有相当一部分作家(或写者)属于那种"被冲动的情感所支配的艺术家".有的作者还在网上建起了个人主页,展示自己的原创作品.网络文学原创阵地的设立,使网络文学的创作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景象.〔5 〕而网络的技术性特点所表现出来的空间界限的超越,使得作品轻而易举地能够面向众多的公众,获得一个超出写作者预期,甚至是想象的读者群,使他们收到了意料不到的结果.另外,网络技术为写作者提供的匿名性,使他们能够得以隐身,创作上就表现出了更多的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甚至是一些隐私性的表达,这也极其适合情感宣泄的要求.文学爱好者的创作作品能够不受任何约束地得以发表,这极大地满足了个人的发表欲望,能够最大限度地表达作者的理念和情绪,从而使得这些"被冲动的情感所支配的艺术家"能够为所欲为地表达自己最原始的创作动机,不用去承受传统作品发表所需要的那种检查制度,创作动机得到了自由的释放.就像有人所说的,哪里有会上网的人群,哪里就会有所谓的"网络文学"作品.谈天说地无所顾忌,嬉笑怒骂皆成文章.〔6 〕从网络文学的创作内容看,基本都是写作者的个人的生活经历,甚至绝大部分是爱情经历,而不是其他经历.这可以说是一种典型的业余创作心态,在网络上表现的就尤为突出了.我们应该注意的是,这些经历有相当的数量,其实是作者幻想的结果.幻想是指写作者通过建构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的幻想世界实现一种理想性的精神补偿.幻想是由实现不了的欲望而产生的.写作者因在现实生活中造成某种缺失,于是他将缺失性体验化为幻想,使此幻想的审美形式满足自己的愿望.弗洛伊德在《创作家与白日梦》中写道:"我们予此断言:一个幸福的人绝不会幻想,只有一个愿望未满足的人才会幻想的动力是未满足的愿望.每一次幻想就是一个愿望的履行,它与使人不能感到满足的现实有关联."这就深刻地揭示了幻想与创作动机的关系.其实,这里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爱情题材最适于幻想,最适于情感宣泄和自我表现.从网络文学的写作技巧看,没有传统小说的严谨性,表现出一种随意的松散,似乎是即兴写来,随意涂鸦,懒得去考虑什么结构问题.作者叙述故事时,缺乏必要的铺垫和解释,人物行为常常是乖戾突兀的,人物的性格变化和情节发展常有中断,不能顺理成章.其实,这正是写作者情感宣泄的创作动机,在写作技巧上留下的痕迹,或者可以说成是情感宣泄对写作技巧的基本要求.写作者如果在创作过程中不时地设计叙述的衔接,情感的势头势必要被打断.其实宣泄的情感所支配的结果,就是网络文学的现实的叙述状态.著名网络写手邢育森的《活得象个人》,作品中的"我"自称为"变态狂",行事和思维乱七八糟.于是作品就在这乱七八糟中展开着情节,才使得人物与情节相得益彰.综上所述,无论是从网络文学的产生,创作内容,写作技巧,还是从网络文学的生存现状,研究成果,笔者认为网络文学的创作动机,从最原始的角度分析,那就是纯粹的诉说欲望,或者可以表述为情感的宣泄和自我表现.■参考文献:[1]童庆炳.文学概论.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0,(1):475-476.[2][3]网络文学遭遇七年之痒.新华网(),2005-11-17.[4]程乐华.网络心理行为公开报告.广州:广东经济出版社,2002,4,(1):29.[5][6]从网络小说看网络文学基本特征.风雨夜行人的blo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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