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苏轼词的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论文
在日复一日的学习、工作生活中,大家都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论文吧,论文是描述学术研究成果进行学术交流的一种工具。那要怎么写好论文呢?下面是我整理的简析苏轼词的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论文,供大家参考借鉴,希望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苏轼的词创作是从他中年出任杭州通判时开始的,他最早的作品《浪淘沙·咋日出东城》和《南歌子·海上乘槎侣》,前者写春天之景,语言平易流畅,意境虽无过人之处,倒也清新可爱;后者写钱塘江潮,苏轼词的豪迈气概和诙谐风格微有端倪。统观全局,苏轼词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政治、情爱、农村三类作品。
苏轼是满怀热情投入到政治生活中的,但是不幸的家庭经历、多蹇的仕途命运、严酷的权力争斗使他蒙受了一次次打击。在作品中,有对理想的热情,有落魄的郁愤,有逆境中的不甘沉沦,真实细致地反映了苏轼复杂而又丰富的内心世界。苏轼还是"性情中人",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大都写得真切感人。陈廷焯《白雨斋词话》评论说:"东坡之词,纯以情胜,情之至者词亦至,只是情得其正,不似耆卿之喁喁私情耳。"《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① 彭乘:《墨客挥犀》。
② 见原词序。
③ 陆游:《老学庵笔记》。
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此词作于熙宁八年(1075年)密州任上,距苏轼元配夫人王弗去世正好十年。词的起片开门见山,直抒感慨,丝毫不用铺垫和渲染,将思念和盘托出,有不吐不快之势。生死殊途,南北相隔;仕途的失意,人生的苦闷,满腑凄凉无处倾诉。接下来退一步讲"纵使相逢应不识,"因为自己早已不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了。下片写梦中相见,结句"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将无法排解的思念之情溶入连绵不尽的未来,更衬出未亡人的情真意挚。以词来写悼亡之情,苏轼是第一位也是写得最好的一位。
苏轼与下层劳动人民接触的深入与广泛,超出了同时代的任何一位作家,因此,他对劳动人民的疾苦十分敏感。当看到"秋禾不满眼,宿麦种亦稀"时,他"永愧此邦人,芒刺在肤肌",进而痛感"平生五千卷,一字不疗饥。"①苏轼词作品,对劳动人民的疾苦远不如诗描写得那样深刻。在全部30余首农村词中,最为成功的当属描写乡村风俗和勾画作者与乡野父老亲切融洽关系的作品。《浣溪沙·徐门石潭谢雨道上作》其二:旋抹红妆看使君,三三五五棘篱门,相排踏破茜罗裙。老幼扶携收麦社,乌鸢翔舞赛神村,道逢醉叟卧黄昏。
苏轼在徐州任太守时,春旱后得雨,因此,苏轼前往城东二十里"可以致雷雨"的石潭谢神,这首词是此次出行所写五首词中的第二首。词的上片写村里的姑娘们闻听太守将到,于是匆匆忙忙梳妆一番,三五成群地扎堆在篱笆门前迎候。为了能清楚地看一眼究竟,有的姑娘甚至挤破了红色的衣裙。词的下片写村社,首句写村社的隆重,次句写供品的丰盛,末句写村民的欢愉。全词犹若一幅淳厚质朴而又兴致盎然的农村风俗画。
苏轼词的艺术特色,历代评论家仁智互见,总括起来,不外四点,即豪放、韶秀、清迥和真率。
苏轼词的豪放已为人所共赏。俞文豹《吹剑续录》称:"学士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念奴娇·赤壁怀古》历来被推为豪放词的名作: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词的最后,"人间如梦"句,给全篇豪放阔大的基调涂上了一笔抑郁的宿命论的色彩,令人扼腕。《江城子·密州出猎》早《念奴娇·赤壁怀古》7年,是密州任上所作。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关于此词的写作,苏轼在《与鲜于子骏书》中有所叙及:"近却颇作小词,虽无柳七郎风味,亦自是一家,呵呵。数日前猎于郊外,所获颇多,作得一阕,令东州壮士抵掌顿足而歌之,吹笛击鼓以为节,颇壮观也。"词的
① 苏轼:《和孔郎中荆林马上见寄》诗。
上片首写声势浩大的出猎活动以及作者由此而激发生成的豪情,下片语意与上片一脉相承,紧扣豪情作文章,由出猎之豪情升发到报效国家之豪情。由杭州通判改任密州知州,苏轼的心情并不愉快,自称"老夫"正是这种灰暗心情的反映,但苏轼并不悲观,而是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冯唐故典,寓含天生我才明主不弃的希冀。词的结句"西北望,射天狼",表达了一旦为朝廷重用,当不负圣望,有所作为的雄心。
苏轼词中的韶秀清迥之作当推《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卜算子·缺月挂疏桐》。前人评价这些作品"格奇而语隽",①"语意高妙,似非吃烟火食人语。非胸中有数万卷书,笔下无一点俗气,孰能至此!"②苏轼词的真率与其为人的真率一脉相承,这一特点在他的大多数作品中都有体现。
苏轼词除"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④、"登临不用怨斜晖,古往今来谁不老,多少。"⑤、"不用悲秋,今年身健还高宴。"⑥这些豪迈刚健乐观爽朗的作品外,尚有相当一部分思想消极之作,如,《醉落魄·述怀》:醉醒醒醉,凭君会取这滋味。浓斟琥珀香蚁,一到愁肠,更有阳春意。须将墓席为天地,歌前起舞花前睡。从他落魄陶陶里,犹胜醒醒,惹得闲憔悴。这些作品是苏轼复杂思想的反映,有人生失意后的故作激愤之言,也有随缘委命的真情流露。因此,不能一概而论,而须加以甄别分析。
① 黄蓼园:《蓼园词选》。
② 黄庭坚:《山谷题跋》。
③ 苏轼:《浣溪沙·游蕲水清泉寺》。
④ 苏轼:《定风波·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
⑤ 苏轼:《定风波·重阳》。
⑥ 苏轼:《点绛唇·庚午重九再用前韵》。
文学史上素有“诗庄词媚”的传统,人们在填词时,总免不了要考虑什么样的生活、思想、感情才能够用词这一文学形式来表现。及至苏轼,采取“以诗为词”的手法,将别人以诗的形式来表现的`题材和主题,都写入词中,于是“东坡词颇似老杜诗,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放映了以前词人所没有放映过的广阔内容。而苏轼对词体革新的根本,正是诗词一体的词学观念和“自成一家”的创作主张。本文拟从苏轼的词学观,来探讨其词体革新中的几个问题。
为了使词的美学品味真正能与诗并驾齐驱,苏轼提出了词须是“自成一家”的创作主张,破“柳七郎风味”则是其词体革新的一个重要方面。
苏轼的词扩大了词的表现范围,就必然给词带来意境和风格上的创新。在写出第一首豪放词——《江城子密州出猎》以后不久,苏轼就在第一篇关于词体革新的文章《与鲜于子骏书》中,明确提出了“破”的问题:“近却颇作小词,虽无柳七郎风味,亦自是一家。呵呵。数日前猎于郊外,所获颇多。作得一阕,令东州壮士抵掌顿足而歌之,吹笛击鼓以为节,颇壮观也。”(P1650)歌词本是要“绣幌佳人”,“举纤纤之玉指,拍按香檀”(欧阳炯《花间集序》)来歌唱的,而苏轼之词竟要东洲壮士“吹笛击鼓以为节”、“抵掌顿足而歌之”,并为其壮观而自鸣得意。显示了苏轼有意开阔新词境,以“破”风靡词坛的“柳七郎风味”,提倡一种具有阳刚之美词风的意愿。
在这里,苏轼对自己的词体革新提出了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立”,“自是一家”;二是“破”,“无柳七郎风味”。值得注意的是,苏轼把“柳七郎风味”看成是“自是一家”词作的对立面,可见他对破“柳七郎风味”的重视程度。对于苏轼的这段话,清代刘熙载《艺概词曲概》指出,苏轼“近却颇作小词”云云,“一似欲为耆卿之词而不能者。然坡尝讥秦少游《满庭芳》词学柳七句法,则意可知矣”](P108)。刘氏并未说明“意”之所指,不过,从以下三个方面,还是可以看出苏轼之“意”是什么。其一,从“柳七郎风味”提法本身看。宋人以行第相呼,多用于平辈或晚辈,一般不用于尊者和长者,否则视为不尊敬。柳永是苏轼的前辈。苏赞许柳词时,称之为耆卿,字而不名;贬斥柳词时,则呼之为“柳七”。因此,“柳七郎风味”并不像有些论者所说,只是对柳永词风的一般称呼,实际上是一种贬称。其二,众所周知,柳永词分雅词、俚词二类。苏轼曾经说:“人皆言柳耆卿词俗,然如‘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唐人佳处,不过如此。”(P35)《八声甘州》情景兼到,骨韵俱高,属于雅词。可见,苏轼对于柳永的雅词颇为推许,他所说的“柳七郎风味”只能是针对沿袭五代的淫蘼浮艳风气的俚词词风而言。在宋俞文豹《吹剑续录》有一段文字记载:“东坡在玉堂日,有幕士善歌,因问:我词何如耆卿?对曰:郎中词,只好十七八女子执红牙拍,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绰铁板,唱‘大江东去’。为之绝倒。”(P49)曾端伯《高斋诗话》载:“少游自会稽入都见东坡。东坡曰:不意别后公却学柳七作词!少游曰:某虽无学,亦不如是。东坡曰:‘销魂当此际’,非柳七语乎?”(P497)说明了柳永词富阴柔之美,而苏轼词富阳刚之美,也体现了苏轼对传统词风的突破和创新。其三,柳永的俚词,在思想内容方面往往显得庸俗,在语言方面则比较俚俗。从苏轼本人的作品看,《东坡乐府》中如《满庭芳》(“蜗角虚名”)、《如梦令》(“水垢何曾相受”)等,语言都相当俚俗。而且,据《苕溪渔隐丛话前集秦少游》记载,秦观有“唤起一声人悄”词,其中“觉健倒,急投床,醉乡广大人间小”等语,也颇为浅俗,而苏轼“爱其句”。这种情况显示,苏轼并不一味反对俚俗;他不满于柳永俚词的,自然又在于它的思想内容的庸俗。要之,苏轼所说“柳七郎风味”,是指主要表现在俚词中的柳词的庸俗、卑弱和浮艳词风。他以“柳七郎风味”相概括,表示了他的不屑和否定态度;他说自己“颇壮观”的“自是一家”的词“无柳七郎风味”,表明他要在它之外建立一种新词风,开创一条新道路。这就是苏轼“意”之所在。如果说,《与鲜于子骏书》表明,苏轼在词体革新一开始,就把“柳七郎风味”当作他的革新的对立面,并把破“柳七郎风味”当作革新的组成部分,那么,《高斋诗话》所载则表明,他在革新的后期也仍然如此。
苏轼的词学观表明,他无论是破“柳七郎风味”,还是立“自是一家”的词风,都是比较自觉的。这两个方面构成了他的词体革新的基本内容。他所以把“柳七郎风味”当作对立面,除了它代表庸俗、浮艳、卑弱的词风,从当时词坛实际看,还当与柳词“掩众制而尽其妙”,在当时影响最大有关。柳词的出现,标志着宋词发展到一个重要阶段,但是,它未能突破“词为艳科”的藩篱,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它滋长了浮艳词风。所以,与其说它代表宋词的现在,不如说它代表宋词的过去。在这种情况下,苏轼要进行词体革新,不可避免地就会与“柳七郎风味”发生冲突。从主观上讲,苏轼开始也许只是要破“柳七郎风味”本身,但由于柳词“掩众制而尽其妙”,所以在客观上,他对“柳七郎风味”的冲击,不可避免地冲击到宋初以来的浮艳纤弱词风,因而具有更为广阔深远的意义。虽然,随着革新的深入和认识的发展,苏轼逐渐又把革新范围从“柳七郎风味”扩展到“小词”,但他对“柳七郎风味”的反对,却是始终不移的。
词史意义在古今学人关于苏词的评说中,“以诗为词”无疑是最为流行的一个命题。苏轼词出现不久,有人便很快敏锐地感到这些作品和前代及当时的词人作品有较大的差异,于是就出现了许多评语,其中尤以陈师道在《后山诗话》中所说的“以诗为词”这四字最为精当。这个论点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即苏轼的词在向传统诗歌趋进,词与传统诗歌的界线在初步泯灭。而他所以能“以诗为词”,又在于他在词与诗的关系方面,与词“别是一家”的传统和流行的观点不同,他认为“微词宛转,盖诗之裔”(P1943)。他的识见高出于古人和同时代人,又坚持实践创新,从而为宋词开辟了新的天地。
以诗歌的标准要求词,以写诗的笔力写词,“以诗为词”是他进行词体革新的主要途径。苏轼的“以诗为词”,从词体革新角度看,这实际上是他革新的主要途径。“以诗为词”势必会引起传统的“小词”在内容、手法、语言、风格等方面的变化;对于词反映现实、表情达意的范围和能力,自然会有所开拓和增强,对于提高词的地位也具有重要意义。可以说,苏轼的词体革新之所以能取得重大成就,产生重大影响,重要原因之一,就在于他在如何革新方面找到了“以诗为词”这一正确途径。“苏轼首先在理论上破除了诗尊词卑的观念”(P77),他认为诗词同源,本属一体,词“为诗之苗裔”(P40-49),在苏轼看来,词和诗一样,是可以用来表现社会的兴衰和历史的兴亡,抒写作家的胸襟怀抱和人生际遇,而不应一味沉溺于酒筳歌席、男欢女爱之中,并积极的付诸实践。如他的中秋词《水调歌头》通过望月怀人,表达了对手足同胞真情思念和热爱人生的执着态度,也反映了作者处于逆境之中而能达观自持的积极乐观精神。胡仔在《苕溪渔隐丛话》中评说:“中秋词,自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尽废。”显示了苏轼“以诗为词”进行题材改革的成功和社会对苏轼改革成就的认同。苏轼本人在说柳永《八声甘洲》中的名句:“此语于诗句不检唐人高处”(P77),称道蔡景繁的“新词,此古人长短句诗也”(《与蔡景繁书》)。由于他在词体革新时从文体观念上将词提高到与诗同等的地位,“这就为词向诗风靠拢、实现词与诗相互沟通渗透提供了理论依据”(P77)
东坡词扩大了词的表现范围,给词带来意境和风格上的创新,开拓词境,是苏轼词体革新的主要方向。在扩大词的内容与题材方面,苏轼的词可以记行事,可以述出游,可以写登临,可以叙凭吊,可以述节令,可以记梦,可以怀人,总之,凡个人日常所经所历所思所感,苏轼都可以以词写之。可以说,在苏轼笔下,词被运用得从容自如,无施不可。词作什么,怎样写,都可因作者的性情、才力和阅历的不同而可自由选择。在一个具体的创作个体那里,词应是没有功能及用途上的限制的。这样,词就被从较单纯的只为应歌和佐欢的狭窄路径中给引离了出来,词的适用范围增广了,词的门径增宽了,成了“横放杰出,自是曲子中缚不住”的一种文体。这就从实际操作上实现了诗词同体的理论,为后世诗与词的相容无间提供了现成参照。在开拓词境方面,他将传统的表现女性化的柔情之词扩展为表现男性化的豪情之词,将传统上只表现爱情之词变革为表现性情之词,使词像时一样可以充分表现作者的性情怀抱和人格个性。如元丰五年写的[定风波]《沙湖道中遇雨》,充分表现了他豁达乐观的精神;在密州写的《江神子密州出猎》,则表现了他希望驰骋沙场、以身殉国的豪情壮志。“苏轼让充满进取精神、胸怀远大的理想、富有激情和生命力的仁人志士昂首走入词世界,改变了词作原有的柔软情调,开启了南宋辛派词人的先河”(P78),从内容、题材的扩大到意境、风格上的创新,为苏轼词体革新的成功打下了厚实的基础,也为他日后的豪放词流芳百世提供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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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是我喜欢的古人,我对这位天才般的人物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崇敬。东坡留下了传世的华章,也留下了值得让人深入研究和品味的为官为人之道。他这个人才华横溢,以至于让人惊叹,而且他还他诙谐幽默,率真自信,慷慨厚道。他十分热爱生命,亲切热情,关怀百姓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我们值得学习敬佩的。东坡给我的震撼,是人格上的,也是灵魂上的。苏轼擅长写议论文。他早年写的史论有较浓的纵横家习气,有时故作惊人之论而不合义理,如《贾谊论》责备贾谊不知结交大臣以图见信于朝廷,《范增论》提出范增应为义帝诛杀项羽。但也有许多独到的见解,如《留侯论》谓圯上老人是秦时的隐君子,折辱张良是为了培育其坚忍之性;《平王论》批评周平王避寇迁都之失策,见解新颖而深刻,富有启发性。这些史论在写作上善于随机生发,翻空出奇,表现出高度的论说技巧,成为当时士子参加科场考试的范文,所以流传极广。史论和政论虽然表现出苏轼非凡的才华,但杂说、书札、序跋等议论文,更能体现苏轼的文学成就。这些文章同样善于翻新出奇,但形式更为活泼,议论更为生动,而且往往是夹叙夹议,兼带抒情。它们以艺术感染力来加强逻辑说服力,所以比史论和政论更加具备美文的性质。如今苏诗现存约四千首,其诗内容广阔,风格多样,而以豪放为主,笔力纵横,穷极变幻,具有浪漫主义色彩,为宋诗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原诗》说:“苏轼之诗,其境界皆开辟古今之所未有,天地万物,嬉笑怒骂,无不鼓舞于笔端。”赵翼《瓯北诗话》说:“以文为诗,自昌黎始,至东坡益大放厥词,别开生面,成一代之大观。……尤其不可及者,天生健笔一枝,爽如哀梨,快为并剪,有必达之隐,无难显之情,此所以继李、杜后为一大家也,而其不如李、杜处亦在此。”为了写这篇论文我也读了关于苏轼的书,之后随着阅读的深入,东坡的形象在我脑海里更加丰满和生动起来。就如李一冰先生自己所言:“苏轼是一个力求精神自由、富有性情的人,所以喜欢和朋友作毫无遮拦的谐谑,恣意说笑,但却绝对容忍不了庸俗,特别厌憎虚伪的做作。他是一个求痛快的人,假使不能怒骂,他就用‘嘲讽’来发泄这种情绪。充满机智的嘲讽使旁人称快,却也使受者刻骨仇恨。然而,一千年来,同情他的多数人,从那些讽喻中,领略他的热情,欣赏他的正直。”的确,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有几个人能像东坡那样拥有丰富的一生?有几个人的为人处世能像他那样旷达超然?书中的苏轼经历了九死一生之后,东坡已经看透了让人疯狂的政治斗争,因此也很明白权力如何让他昔年的好友章敦变得那样歇斯底里。他没有简单地情绪化地把章敦当作小人看,而是照旧把他当作人来怜悯。这当然需要广阔的胸怀、慈悲的心肠,但也得力于东坡认知的通达。如果说钻牛角、认死理、走极端是传统文人的通病的话,那么东坡则是一个相当难能可贵的反例。“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东坡的这首颇有哲理的诗最能说明他对人间万物的认知态度,而他的人生态度与这种认知态度密切相关。读完此书,不仅对东坡的才华、东坡的人格、东坡的胸襟有了一种更具象、更感性的认识,而且对他的诗词也有了更深的体悟和理解。从他的笔端,我们能听到人类情感之弦的振动,有喜悦、有愉快、有梦幻的觉醒,有顺从的忍受,如,写送别,“谁似临平山上塔,亭亭,迎客西来送客行”,让人感叹人生的离多聚少;写友情,“记取西湖西畔,正春山好处,空翠烟霏,算诗人相得,如我与君稀”,让人仿佛回到了九百年前的宋朝;写留人,“雪意留君君不住,从此后,少清欢”,东坡那种寂寞寥落的神情恍如在眼前。只有洞彻了“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的道理的人才会说出“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这样平淡而优雅的话来。这就是那世人皆知的苏轼。
词是随着隋唐燕乐的流播,由诗歌与音乐结合而产生的一种新兴格律诗体。它有着既属于音乐,又属于诗歌的双重属性。 诗与乐的结合,在其初期音乐明显地占着支配地位。从五代至柳永,词为艳科,填词以协律为要,表意以婉约为宗,词附庸于音乐。作者要制词,必须先依曲子的节拍长短,倚声入调。到苏轼时代,词逐渐脱离音乐而变为“不歌而诵”。特别是苏轼的“以诗为词”,从词与诗的渊源这一角度,力求摆脱音律对词的束缚,使词风突变,解放了词体,开拓词境,提高了词的品格,使词摆脱了附庸的地位而蔚为大国,成为一种独立的抒情诗体。 苏轼“以诗为词”的艺术特征,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其一,词境的拓展。 苏轼革新词体,内容和题材不断扩大,突破了词为“艳科”的旧藩篱,使词从“花间”“尊前”走向广阔的社会人生。苏轼不仅以词写男女之情、离别之恨、羁旅之愁等传统题材,而且把诗人惯写的怀古感旧、伤时论世、纪游咏物、悼亡赠友、谪居谈禅、咏史游仙、农事村景、说理议政等等题材和内容全部纳入词的创作领域,凡可为诗者皆可入词,词达到了“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艺概》)的境地。 五代、宋初之词,题材狭窄,内容贫弱。在苏式看来,诗的表现疆域,是一个海空、无拘无束的大自在。诗既然如此,作为诗之苗裔的词也理当如此。因此,他不满时人以“艳科”为绳索,对词分横加种种束缚。许多时人认为应该在诗中表现的题材和内容,他都一一纳入词中,彻底冲破了词为“艳科”的牢笼,把词从相思眷恋、离愁别恨的狭小樊篱中解放了出来,引向广阔的社会人生。为宋词的创作开辟了无限广阔的艺术天地,给词以新鲜的血液和生力。 其二词风的改革。 苏轼打破了“诗庄词媚”的传统观念,一扫旧习,以清新雅练的字句,豪迈劲拔的笔力和纵横奇逸的气象来写词,使词作仿佛“挟海上风涛之气”(《花草蒙拾》),格调大都雄健顿挫、激昂排宕,形成了与苏诗风格相似的词风。如〔八声甘州〕“有情风万里卷潮来”,笔势如“突兀雪山,卷地而来” (《吷庵手批东坡词》苏轼不仅以诗文句法入词,且多吸收诗赋词汇,兼采史传、口语,突破词的音律束缚,以便更充分地表情达意,使词为文学而作,不尽为应歌而作。 唐五代以来,词在风格上专主柔曼婉媚。从温庭筠到柳永,这一期间许多词家的众多词作,虽也有雅俗之分,但词风的总体倾向于婉媚,而且词从的内容到形式都依附于音乐。苏轼对此颇为不满。突破词的音律束缚,将诗的风格引入词中,推动着对词的内容与形式的纯文学的追求。这一重要的转变,正是词的文学生命重于音乐生命之始,大大提高了词体的表现力。这也是苏轼对词的一大贡献。 其三,风格多样化。 唐五代以来,词以婉约为宗,风格单一。苏轼认为,词的风格不应偏侧于婉媚一隅,而应如诗一般刚柔兼具,多姿多彩,横竖烂漫。苏轼对弥漫词苑的浮艳柔媚之气极为不满,于柳永与婉约词派之外,另立一宗,成为宋代豪放词派的卓越开创者。但苏轼的词不只有雄放的一面,而是随意境的变化,呈现出多样化的风格。如《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写佳人欢笑而搅动墙外的春愁,风情妩媚动人,于真挚细腻之中独凝重淳厚之笔。王士祯《花草蒙拾》评曰:“恐屯田缘情绮靡,未必能过,孰谓彼但解作‘大江东去’耶?” 开创豪放风格,诚然是苏式革新词风的重要方面,但其革新词风的旨意和功绩却不尽在于此。苏轼革新词风,并非单纯反对婉约,而是要改变婉约风格独主词坛的局面,使词的风格由一元化朝多元化发展,形成婉约、豪放、清丽、韶秀、旷远等多种风格同秀共荣的局面。 其四,以词陶写情性。 他把士大夫的情性志趣注入词中,并把士大夫的情性志趣与市民喜好的通俗文艺形式结合在一起。开拓了词的抒情功用,使词于合乐歌唱之外有足以自立的文学价值。提高了词的品位,也增强了词的生命活力。另外,他还从人的情感需要出发,以体现主体情性为主要宗旨。这与传统诗偏重社会政治的功利性不同,而贴进一般士大夫文艺生活和歌词创作的实际。是对传统诗作了合乎人情的修正,因而得到了普遍的认同。 综上所述,苏轼倡导词之诗化,在词的题材、内容、风格、抒情功用,用等领域里所进行的一系列革新,可以归结为一个方面:即注重、开发、增强词的文学属性,使词摆脱附庸于乐的僚属地位而向诗回归。这就势必涉及到问题的另一个方面:即怎样看待词的音乐属性? 苏轼倡导词之诗化,注重词的文学属性,并非不顾词的音乐属性。然而,苏轼重视词之音乐属性,并不意味着对乐曲音律谨守不渝,当乐曲音律的严格要求与歌词文意的表达需要发生冲突时,在词的双重属性之间,两相权衡,他往往更偏重词的文学属性而不愿受音律的严格束缚。 苏轼的这种做法遭到当时及后来一些重音律文人的讥议。《王直方诗话》(《苕溪渔隐丛话》)云:“东坡尝以所作从词示无咎、文潜曰:‘何如少游?’二人皆对云:‘少游诗似小词,先生小词似诗。’”这里所说的“先生小词似诗”,并非褒词。更为直截尖锐的是陈师道所作的《后山诗话》云:“退之以文为诗,子瞻以诗为词,如教坊雷大使舞,县极天下之工,要非本色。”指出苏词所以“要非本色”,缘由在“以诗为词”,混淆了诗词的界限,批评堪称激烈大胆。正是在这种氛围下,李清照作《词论》,标举“词别一家”。 如果说,苏轼是以文学为本位来认识词的体性,强调了词与诗的历史渊源和共同之处;那么,李清照则以词应合律为基本立场,强调了词与音乐的血脉联系和词与诗的不同之处,以此来认识、维护词的独特性,严分诗词界限。 首先是词必须合于音律。 李清照认为,词自唐代诞生以来,就与音乐有着不解之缘。尽管唐以来新的词调层出不穷,词的体式也流变日繁,但词作为“歌词”的性质始终未变。因而,合乎音律,是词区别于诗的首要特点。她以此为绳墨来衡量前人词的长短得失,认为,柳永词虽然“词语尘下”,但却能“变旧声作新声”、“协音律”,因而“大得声称于世”;而欧阳修、苏东坡等人虽为文坛泰斗,“学际天人”,但他们的词“往往不协音律”,故而流为“句读不葺之诗”。李清照对词应合律的要求,远远比前人严格。在她看来,非但“横放杰出,自是曲子中缚不住”的苏轼词不合要求,就是“左宫右徵,和婉而明丽,为北宋倚声家初祖”的晏殊词,也不合规矩。因为李清照对词之是否合乎音律,有着一整套具体的甚或是细致入微的衡量标准: 第一,歌词要分五声。所谓五声,指古代音乐五声音阶中宫、商、角、徵、羽五个音级。也称五音。自南朝沈约等发现汉字有平、上、去、入之四声以来,论者每欲将字之四声与乐之五声相配。唐代时,刘善经、元兢、徐景安等均有此种说法。李清照所谓歌词“又分五声”,即是要歌词的平、上、去、入,追逐乐曲的宫、商、角、徵、羽,以使字的声调与乐的腔调吻合。李清照认为,诗之声律公分平仄,而词之声律得细分平、上、去、入以与乐曲之宫商相合,较诗远为严格。尤其当词之押韵处,于字声分辨不细,取用不切,“则不可歌矣”。 第二,要分辨六律。所谓六律,是古代乐律中十二律吕的简称。我国古代音乐有一律制:从某标准音高起,把一个音级按三分损益在一个八度内分成由低到高的音分值不完全相等的十二个半音,称作十二律吕。即: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其中黄钟、太簇等奇数各律称律,合称六律;大吕、中吕等偶数各律称吕,合称六吕。李清照认为,乐曲音律中的五声,不是一种凝固不变、静止不动的恒定模式,而是随着乐曲所属宫词的不同而迁徙变易、流动不居的。因此,要使歌词的字声吻合于音律,就不能依葫芦画瓢,呆板地以平、上、去、入与宫、商、角、徵、羽对应,而须根据乐曲所属的不同宫调,灵活变通地掌握五声,审音用字,方能使歌词与乐曲音律唇吻一致。 第三,歌词在“分五声”、“分六律”之同时,还须“分五音”,“分清浊轻重”。所谓五音,此指按声母的发音部位而区分的唇音、齿音、喉音、舌音和鼻音;所谓清浊轻重,则是指发声时由声母送气与否、带音与否等原因造成的字声阴阳之差异。清、轻字阴声;浊、重字阳声。这是李清照对歌词字声的又一严格要求。 李清照对词应合律的这些要求,是她用以区分诗词差别的标尺,也是她词“别是一家”之理论的主要基石。这些要求如此严格,反映出她对词之音乐属性的充分重视。李清照提出词“别是一家”,以“分五音,又分五声,又分六律,又分清浊轻重”的具体要求,把人们关于词应合乎音律的认识明确化、理论化,为在文体形式上分清词与诗的差异提供标准,以规矩成其方圆,以此维护了词的本色。这标志着词在音乐属性这一方面的新阶段。 其次要词应有自己的审美特点。 一、词要高雅。如对柳永词,她虽肯定其善于“变旧声作新声”,“协音律”,但不满其“词语尘下”,格调低俗。主张为词应象南唐君臣那样“尚文雅”,要有士大夫的清高和情趣。 二、词要浑成,讲究意象的完整和全篇的整体美。李清照认为,张先,宋祁等人工与练句,“时时有妙语”,但刻求语句之心太重,而经营全篇之意不足,所以其词往往有句无篇,未达浑成之境。 三、词要讲究情致。北宋时,诗言志词缘情各有专司,已成共识。李清照此处所言情致,亦即指柔情离怀之类。这从她南渡前的作品可以知之。秦观词“闲雅有情思,酒边花下,一往而深”,因而得李清照首肯。 四、词要典重,崇尚故实。秦观词虽有情致,但沉溺其中,气度未免柔弱,原因正在“少故实”。贺铸词之缺憾也在于此。然而,词中用故实也要妥溜圆通,如此方见典雅之致,如黄庭坚词一味崇尚故实,反为疵病。 五、词要用铺叙手法,这里指慢词而言词家铺叙之法始于柳永李清照说晏几道“苦无铺叙”,尚无具备当行家里手的全部功夫。 六、不能以诗为词、以文为词、以才学为词。如欧阳修、苏轼、王安石、曾巩等人,“学际天人”,“文章似西汉”,有大学问,具大手笔,但以之为“小歌词”,则人必绝倒,因为不符合词的审美特点。 李清照的这些关于词体创作的见解,是在通过对诸多名词家的评论中显现的。在她的笔下,他们总是存在不尽如人意之处,从而抓住这点进行评述,丝毫没有意识到认识问题应全面公正的对待。重要的是,她想通过批评名家词的长短得失,使人们认识词的审美特点,以明确词为何“别是一家”?因此我们应当看到,她对北宋词坛的鸟瞰式批评,是为了借此说明词别是一家的具体内涵,而不是在于评述各家词的优劣得失。她所提出的这些审美标准,对后人认识、掌握传统词风的艺术特征,进行填词的艺术创作实践,都有指导意义。然而,李清照对词所标举的典重、故实、高雅、浑成等要求,同样也是诗歌的传统审美规范。从中我们反而可以看出词与诗的密切联系。 再次,词和诗各自适宜表现的题材和要求。 这是李清照“别是一家”的内涵之一。到了李清照所处的时代,诗言志词缘情已成为当时人们的共识。我们只要比较一下李清照所作的诗词作品,便不能发现其间的明显差异在她的诗作中,我们会发现她对偏安于一隅的南宋统治者的鞭鞑,对侵略者的仇恨,对家乡父老的深切怀念。如《乌江》诗云:“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友,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然而在她的词作中,却看不到这样慷慨悲壮的语句。前期词多写少妇闺怨,词风比较清新如《如梦令》等;后期词则转向悲哀深沉,如《声声慢》、《永遇乐》等。题材、内容与其诗截然不同,就连风格也迥异,此中原因,不在其它,正在“词别是一家”的观念。 总之,诗与乐的结合总是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矛盾,词正是在这矛盾中走向成熟、完善。苏轼“以诗为词”的革新,从词与诗的历史渊源,开发了词被合乐应歌而掩埋遮掩了的文学属性,在词这一通俗文艺的形式躯壳中,注入了传统诗歌的灵魂。使词从酒楼歌肆走向书斋案头,从歌儿舞女之口走向士大夫的心灵深处,成为一种抒情诗体。 苏轼不愿恪守音律的严格约束,既有高扬词的文学属性,使词向诗回归的积极用意,毕竟也存在有对词之音乐属性重视不够的缺憾。李青照的“词别是一家”的理论,首先从词与音乐的角度,提出词应合律。并在前人的基础上提出词要分五音、五声、五律等等,以此来区分词与诗,从而使词的音乐属性较之以前得到了提高与完善。其次从文学角度区分诗与词。然而我们不难看出:李清照主张“词别是一家”,维护词的传统风格,旨在说明诗词界限。词作为一种文艺形式,有着特殊性能和独特风格。它极富变化的句式、句法、声律、叶韵等特点,密切配合乐曲之优长,又确非诗之所有,较诗更适宜表达宛转曲折的感情。因此,李清照主张词“别是一家”,不应将词与诗等同视之,自有其合理的一面。然从词的起源,我们不难发现:词与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一意严分诗与词的疆界,反而显得有些过犹不及。我们应该承认词与诗有不完全相同的体性和风格,也应该承认词与诗并非完全不相同的事实。词作为合乐之诗,兼具它的诗歌母体和音乐母体所遗传及赋予它的双重职能,既应抒写情志,以充实的思想内容感动人心,亦应吻合音律,以完美的艺术形式悦人耳目。珠联壁合,方是歌词创作的理想境地。
苏轼婉约词的数量在其词的总数中占有绝对多的比例,这些词感情纯正深婉,格调健康高远,也是对传统婉约词的一种继承和发展。 1079年7月,苏轼在湖州任上,因乌台诗案获罪入狱,次年元月,被流放至黄州。诗案之前,自1071年任杭州通判以来,苏轼历任密州知州、徐州太守和湖州太守,政绩卓著。其诗词作品在整体风格上是大漠长天挥洒自如,内容上则多指向仕宦人生以抒政治豪情。而诗案之后,虽然有一段时间官至翰林学士,但其作品中却少有致君尧舜的豪放超逸,相反却越来越转向大自然、转向人生体悟。至于晚年谪居惠州儋州,其淡泊旷达的心境就更加显露出来,一承黄州时期作品的风格,收敛平生心,我运物自闲,以达豁然恬淡之境。 以乌台诗案为界,苏轼的诗词作品在创作上有继承也有明显的差异。在贯穿始终的“归去”情结背后,我们看到诗人的笔触由少年般的无端喟叹,渐渐转向中年的无奈和老年的旷达——渐老渐熟,乃造平淡。 首先,在题材上,前期的作品主要反映了苏轼的“具体的政治忧患”,而后期作品则将侧重点放在了“宽广的人生忧患”,嫉恶如仇,遇有邪恶,则“如蝇在台,吐之乃已”。其行云流水之作引发了乌台诗案。黄州贬谪生活,使他“讽刺的苛酷,笔锋的尖锐,以及紧张与愤怒,全已消失,代之而出现的,则是一种光辉温暖、亲切宽和的识谐.醇甜而成熟,透彻而深入。” 其次,在文化上,前期尚儒而后期尚道尚佛。 前期,他有儒家所提倡的社会责任,他深切关注百姓疾苦; 后期,尤其是两次遭贬之后,他则更加崇尚道家文化并回归到佛教中来,企图在宗教上得到解脱。他深受佛家的“平常心是道”的启发,在黄州惠州儋州等地过上了真正的农人的生活,并乐在其中。 第三,在风格上,前期的作品大气磅礴、豪放奔腾如洪水破堤一泻千里;而后期的作品则空灵隽永、朴质清淡,如深柳白梨花香远益清。 就词作而言,纵观苏轼的三百余首词作,真正属于豪放风格的作品却为数不多,据朱靖华先生的统计类似的作品占苏轼全部词作的十分之一左右,大多集中在密州徐州,是那个时期创作的主流。这些作品虽然在数量上并不占优势,却着实反映了那段时期苏轼积极仕进的心态。而后期的一些作品就既有地方人情的风貌,也有娱宾遣兴,秀丽妩媚的姿采。诸如咏物言情、记游写景、怀古感旧、酬赠留别,田园风光、谈禅说理,几乎无所不包,绚烂多姿。而这一部分占了苏轼全词的十之八九左右,其间大有庄子化蝶、无我皆忘之味。至此,他把所有的对现实的对政治的不满、歇斯底里的狂吼、针尖麦芒的批判全部驱逐了。其题材渐广,其风格渐趋平淡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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