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记》中的张生与《墙头马上》的裴少俊都是少年才俊,大胆叛逆,最后功名爱情双丰收,同时他们的性格形象、行动力以及对待爱情的态度也有差异。相同之处:偶遇惊艳 与意中人都是一见钟情,张生与莺莺是在寺院的大堂相遇,他一看见莺莺立刻魂飞魄散被莺莺的美貌所震惊,大呼“我死也!”;裴少俊与李千金是墙头马上,四目相对,立即情窦顿开。若不是各自怀着期待爱情的心意、年轻的心涌着炽热的情感,他们的相会、眼神交错便也不会激起电石火花。佳人就在咫尺,这两位才子展开的爱情攻势也有相似,传书达情,吟诗作对,跳墙约会,充分展现了他们既风流倜傥又才华横溢,既儒雅含蓄又大胆叛逆,爱情也是既浪漫又冒险。叛逆大胆 没有经过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爱情面临重重困难,但他们勇敢追求,与封建势力进行顽强斗争。张生是一介寒士与相国小姐地位悬殊,但他苦苦追寻,千方百计地争取得到莺莺的芳心,请好友帮忙退去孙飞虎兵为崔家解围,在老夫人面前据理力争,为了与莺莺结合听从老夫人安排进京赶考,中状元终于抱得美人归,这一波三折,他始终坚持自己的爱情信念,忠贞不渝。裴少俊本自称不通女色,一见李千金后就神魂颠倒,主动传诗以探千金的心意,与千金约会并带她私奔,在自己家后花园住了七年还有了一双儿女,对父母借口苦读来推脱原定婚约。虽迫于父母压力休了千金,但难能可贵的是中状元后直接去找千金与她复婚。他对爱情大胆,敢于突破阻力与自己的爱人厮守,虽苦虽累只图“锦绣佳风月”!圆满结局 张生与少俊是何等幸福,结局均为: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双喜临门。他们一方面受传统儒家思想的影响,读书进仕,考取功名,同时性格又大胆叛逆,勇于追求理想的婚姻爱情。作者迎合观众的审美心理需求,让主人公鱼肉熊掌兼得,爱情事业共圆满。但这样的圆满结局只是作者美好愿望的寄托罢了,也只能让观众看完笑完后心安理得地回家睡去,而醒来天还是一样昏黑,世道照常残忍,仕途依旧无望,回味昨日的欢笑,竟咂出些许苦涩,挤出来的也是含泪的微笑了。不同之处:困难历程 张生追求莺莺可谓一波三折,困难重重,既要费劲周折千方百计地接近莺莺传达自己的深情爱意,经受她的小姐脾气,矜持耍赖,还要应对老夫人的百般刁难,又要讨好求助红娘,既而欢喜跳跃,既而叹气无望,苦苦相思而不得,还生了重病,“怒不能,恨不成,坐不安,睡不宁。”可见他要拥有意中人身心都受了千锤百炼,因而加倍珍惜呵护莺莺。而裴少俊让千金对他死心塌地相对就少了很多阻碍,他凭借自己的英俊外表,才能学识再加上一点点跳强功夫,与千金百般缠绵后使得千金决然抛开父母以及自己的名誉与他私奔。一个官宦家小姐可以奋不顾身地委身于他并忍辱负重在后花园与他秘密生活七年还养儿育女且没有丝毫怨言,确实给他省去了追求的环节也减轻了不少负担,裴少俊要面对的只是来自父母方面的压力而已。一切来得太过容易反而让少俊不懂得好好珍惜,他可以为顾及面子为不吃官司而休掉相濡以沫七年之久的妻子,虽然最后千金与他和好,但打动她的是自己一双儿女的哭喊或是公公的哀求还是念及丈夫情意呢?恐怕原因很多,心情很复杂,他们之间的爱情也大打折扣,不如以往淳厚质朴了。性格形象 张生对爱情执着追求,是“志诚种”。在他心中爱情至上,把爱情看得比功名重要,张生本来要去进京赶考可见了莺莺后当即决定“小生便不往京师去应考也罢”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事业,可见他对莺莺追求的愿望强烈坚决。另外把爱情看得比生命重要,在孙飞虎要抢莺莺兵围寺庙时,自告奋勇,请好友杜榷帮忙解围救莺莺于危难临头之际;爱情无望时相思成灾,置自己身体于不顾,生了重病;为了爱情不惜躯膝向红娘下跪,哀求红娘为他传书递简。他的忠诚感动了莺莺,使莺莺愿与他缘定今生,他的忠诚感动了红娘,使红娘乐于为他出谋献策,搭桥牵线,他的忠诚使得他考取功名后及时赶回来,赢得老夫人认可并最终与莺莺喜结良缘。就是凭着这样的忠诚、坚持、矢志不渝,执着追寻,张生实现了自己的爱情理想与莺莺终成眷属。“傻角”是张生性格的又一重要特点,如他第一次见到红娘就自我介绍:“小生姓张,名珙,字君瑞,本贯西洛人也,年方二十三岁,正月十七子时建生,并不曾娶妻。”唐突又冒失,急切又笨拙,傻气十足;在探听莺莺心意时,随着红娘的传书,一会儿欢天喜地,一会儿痛哭流涕,情绪高涨又低落,表情、动作、言语、心理时时变化,滑稽惹人发笑。张生性格中的宽厚老实,忠诚执着,以及喜怒无常的傻气使得他这个人物形象立体饱满,充满了生气与活力,让人在捧腹大笑之余倍觉可爱生动。裴少俊性格中更多的是怯懦,他与千金私会被嬷嬷碰见,竟害怕地给嬷嬷跪下求她的原谅,倒是千金主动提出与他私奔,在情况突变时一个女人可以那么勇敢地站出来,这个男人却只会跪下哭着向别人求情,让人摇头叹息。裴少俊把怯懦从开始延续到了最后。接下来他把千金带回家,甚至不敢让她见自己的父母,千金藏着掖着苦闷地在后花园度过了七年,还为他生了一双儿女,若不是偶然被裴尚书撞见,恐怕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还要继续,作为官宦小姐的李千金过着这样有名无份躲躲藏藏的生活也不禁感慨:“过日月好疾也呵!”千金与裴尚书据理力争时,少俊站在一旁还是一句话也没有,丝毫不为妻子辩护,更过分的是他为了不吃官司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用一纸休书轻易与他生活了七年的妻子断绝关系,从此恩断义绝。这七年生活支撑他的是刻骨铭心的爱还是只因当初的年少贪色而不得不延续的婚姻,“七年之痒”的婚姻早已岌岌可危,而这次的冲突只是个导火索,裴少俊亲手将炸弹引燃,这一巨响让千金倍受打击,彻底寒心,对他失望至极。文章的结尾是他中状元依父母之命按婚约去迎娶李家小姐,巧合的是那位小姐正是千金,所以才有了他百般哀求千金回心转意。试想如果当初与裴定亲的是张家或王家的小姐而不是千金,那么依照他怯懦的性格,在父母的压制下也会乖乖迎娶另一个女子,不论他内心多么不情愿,不论他多么爱千金,没有行动力没有反抗父母的意志只能甘做封建时代内心麻木的顺民,我们不禁疾呼:那个大胆果敢的裴少俊哪儿去了?观元杂剧中的男人,《汉宫秋》中的汉元帝,《梧桐雨》中的李隆基,《西厢记》中的张生,《墙头马上》的裴少俊,《倩女离魂》中的王文举,君王或者书生,虽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在追求爱情时大胆叛逆,然而却不能有力地保护自己的爱人,或身不由己痛失爱人或需在别人帮助下成就姻缘。在那个封建伦理道德压制下的男人们怯懦得只会吟风颂月,触景生情而不能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地拍着胸脯为爱人撑起一片天,让她们免受世俗的风吹雨打、霜寒露蚀。《西厢记》中的美好愿望:“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诸如莺莺与张生,千金与裴少俊等青年男女历经波折终于走到一起,爱情看似有了美满结果,但婚姻的道路漫漫,男人的怯懦不会因角色的转变而有所改变。男人是用来陪伴,而不是用来依靠的,所以普天下的女人们:自己救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